废后复仇_时镜【完结+番外】(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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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父偃臭着脸,一脸不高兴的表qíng。

  陈阿娇终于笑开了,孕妇多笑笑,生下来的孩子也开朗得多——她听李氏这么说,可是最近总是笑不出来,只有主父偃有这个能耐!

  她笑停了,终于算是允了他:“想悔棋就直说吧。”

  主父偃讪讪,可是转而就高兴了起来,很开心地直接将棋盘上的棋子捡起来,“这个是我刚刚下的,这是你刚刚下的,我再捡几颗,这个是夫人的,来,我给您放回去……”

  陈阿娇嘴角狂抽,她很想出言警告他不要太得寸进尺,可是想到自己方才默许此人悔棋的事qíng,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看到主父偃将这些棋子一颗颗全部撤走,整个棋盘顿时空了一片。

  之前她是在自己摆珍珑棋局,这下连珍珑都给她拆了。

  跟这种臭棋篓子下棋就是痛苦!

  陈阿娇差点将一口银牙咬碎,让你悔棋,这下本夫人让你连悔棋的机会都没有!

  她再也不提别的事qíng,全神贯注于眼前的棋盘之上,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每一子落下,都带着威势,整个棋盘上杀机尽显,主父偃额头见汗,竟然也不提悔棋的事qíng,或者说他没有机会说,没有胆子再说悔棋的事qíng——陈阿娇的眼神,太杀伐了。

  一个女人,拿这种眼神来gān什么?

  还好现在是个孕妇,不能cao劳太多,不然主父偃简直不能想象陈阿娇以后是要gān什么。

  这是最后一子了,陈阿娇弯起唇角,看向主父偃,懒洋洋地问道:“给你一个悔棋的机会。”

  主父偃垂头丧气,直接丢了黑子,凉飕飕地哼道:“除非我将整个棋盘拆了,不然这局悔多少手棋都是无用功。”

  “所以啊,棋盘上讲究落子无悔,你频频悔棋,不过是给自己退路,无限的退路在手中,一手棋下去,便不会竭尽了心力去算计——你缺的,就是让别人把你bī入绝路。”

  对悔棋一事,陈阿娇就是这样看的。

  悔棋意味着有改正的机会,这样人在下期的时候就不会步步深思熟虑,也就让自己的棋有了漏dòng,这样便再次加大了悔棋的几率,这根本是一个恶xing循环。

  主父偃的棋就是这样;而陈阿娇,一往无前,没有退路,也不容许错误,虽然机心很重,但是到了终盘的时候总是她赢。

  主父偃主动地将这一局已经定下了胜负的棋子分选开,放入盒中,却摇头道:“我跟夫人不一样,我喜欢的是慢慢来,人总是会犯错的,给别人一次改过的机会不好吗?”

  她忽然觉得他这话是意有所指。

  “没话说,就走吧,去研究你的经卷去。”

  听说前几天这人在一杯酒楼跟董仲舒吵了一下,差点没把那老头子气得chuī胡子瞪眼,别提多逗了,只可惜当时陈阿娇不在场,不然怕是要吓趴下。

  主父偃做出一个无奈的表qíng,瘪了瘪嘴,最终还是嘀咕着什么去了,只是走得远了,却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自己要向上爬的道路,还艰难得很哟,皇帝和陈阿娇什么时候又和好了,或者就算是表面上和好,自己也就前途无量了……

  难啊,难啊……

  不过赵婉画曾经用很犀利的一句话问她:“如果夫人没有过曾经的身份,你还会跟着夫人吗?”

  主父偃当时没有说话,他沉默了许久,最后摇了摇头说:“我觉得不会。”

  可是赵婉画却忽然之间笑了。

  然后赵婉画走了,他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被赵婉画报给了陈阿娇。

  现在站在这书房前面,主父偃忽然又想起这个问题来,按住自己的额头想了想,如果乔姝不是陈阿娇,自己才不会待在这里呢,肯定会跑路的呀,没钱没势,自己凭什么跟着陈阿娇?

  他心里安慰着自己,肯定是想着要走的,自己就是地痞流氓的出身,陈阿娇没有让自己心动的筹码自己怎么可能留下来呢?之前那种说“不会离开”的冲动一定是错觉啦……

  他朝着半空里挥了挥手,像是要挥走什么脏东西一样。

  最终是进去了。

  陈阿娇看着重新恢复gāngān净净的棋盘,就在这院落之中坐着了,晒着太阳,chūn光正好,孩子已经有六个月了,自从她将一切布置好,开始暗中指导赵婉画开始,什么都安定了。

  赵婉画很努力,她也很喜欢,慢慢地把手上的事qíngjiāo出去,偶尔谈一谈以后的发展,说一说新的菜品和酒品,日子过得很清闲,最近甚至没有什么人来打扰她。

  她正这么想着,陈阿娇便听到了脚步声,急促之中带着整齐的感觉,却一点也不乱,这是李氏的脚步声,睁开眼,她问道:“怎么了?”

  李氏脸上带着几分古怪的表qíng,“夫人……馆……馆……”

  “馆陶公主吗?”陈阿娇代她说了。

  然后李氏猛的点头,“我正在外面买东西,可是没走出去几步就看到了馆陶公主的肩舆,以前我见过她,所以以下就认出来了,她好像正在过来。”

  陈阿娇沉吟了片刻,却对李氏笑道,“扶我进屋吧。”

  她终于是要来了。

  馆陶公主,陈阿娇的生母。

  在她诈死的时候,馆陶公主扶着她的棺木伤心yù绝,只是对外宣布的死因是病逝,跟什么鸩酒和陷害都没有关系,她哭也只哭她的女儿命苦。

  可是现在,陈阿娇已经被刘彻知道了自己还活着的事qíng,这个时候就需要拿出魄力来,为了防止刘彻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对自己下手,为了自己,还有自己腹中的孩子,她不能再容忍什么意外了。

  现在太风平làng静,所以应该在这样的风平làng静之中,做点准备。

  她由李氏扶着回了房中,坐在了漆案边,然后让李氏去等馆陶公主的到来。

  馆陶公主,汉景帝的妹妹,很受景帝的喜爱,因为陈阿娇和刘彻之间有过的娃娃亲,她于是在景帝的面前诋毁栗姬和她儿子,也就是当时身为太子的刘荣,后来又发生了投毒一事,刘荣和栗姬的qíng况可以说是雪上加霜,再加上当时还是美人的王太后从中周旋,竟然也将刘荣拉下了马,让刘彻成为了太子。

  她想着这些,耳边却已经听到了声音,很耳熟的声音。

  馆陶公主在外面一挥手,qiáng压了心头的颤抖,说道:“都在外面候着,我不传唤,谁也不许进来。”

  然后她慢慢地走了进来,陈阿娇就坐在屏风前面,端端地坐着,就像是许久许久以前一样……

  一日之前,陈阿娇派人悄悄送去了自己写的一张陈qíng表,将自己没有死的事qíng告诉了刘嫖,刘嫖好歹也是公主之尊,认识陈阿娇的笔记,几乎是立刻就想要打探陈阿娇的消息,可是陈阿娇在信笺中说,让她不要声张,第二日悄悄到自己这里来便好。

  于是有了如今的一幕。

  几乎是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刘嫖就愣住了,喊了一声:“娇娇——”

  紧接着,泪如雨下。

  她趔趄着走过来,却又不敢挨近了,生怕自己出手去一摸,眼前的一切就成为了幻觉,这是她的阿娇么……

  陈阿娇心下一叹,只有为人父母,才能知道为人父母者多苦,她以前觉得刘嫖没有尽到做一个母亲的责任,就是得知刘嫖已经到了门口的时候也没有什么感觉,此刻却忽然有泪意在眼中汹涌。

  “阿娇……你是我的阿娇么……”

  刘嫖伸出手去,想要摸她的脸,这美艳的夫人脸上的泪痕忽然冲花了脸上的妆,看上去丑兮兮的。

  陈阿娇无奈,将她的手按过来,贴到自己的脸上,也拉她过来做,这是母女二人,眉目也有几分相似。

  刘嫖忽地就大哭了起来,可是哭着哭着又笑了,陈阿娇却qiáng忍着眼泪,只是最终也没有忍住,落了泪,又擦gān,看着还沉浸在惊喜与悲伤双重qíng绪之中的刘嫖劝道:“娘,别哭了,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是女儿不孝,诈死离宫,竟然也未告诉你……”

  跟张汤的约法三章之中,张汤qiáng调过,不能告诉刘嫖。

  不是陈阿娇对自己的母亲不敬,刘嫖的心思比较简单,虽然懂得算计,但是诈死离宫这么大的事qíng,要是泄露出去,刘嫖是守不住这个秘密的,张汤看人也是很毒的。

  “你还好意思说!”

  一想起这茬儿来,刘嫖就怒极了,她站起来,可是又舍不得离开陈阿娇,握着他的手道,“你可知道为娘的多伤心?我简直快把心肠都哭断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豢养的男宠,以后你不喜欢我就不做那些事qíng了,我再也不胡乱说话,只要阿娇你好好的……”

  说着,刘嫖又开始流泪。

  她跟陈阿娇之间,这母女关系一向是带着几分颠倒的意味的。

  陈阿娇头疼,递了帕子给她,“娘,都过去了,真的都过去了……我从来不反对你找别人,也不是非要爹不可,他人都去了那么多年了,不该你活守寡,只是你找的……太多了……”

  刘嫖刚刚开始听着这话的时候还偷着乐,心说阿娇终于同意了,可是她最后这一句“太多了”却狠狠地伤了她,刘嫖一下就再次哭了,“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你老娘我现在就一个董偃,还有谁啊?你说我还有谁嘛?!”

  ——真是……

  陈阿娇抚额,这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母子相见的悲伤气氛,被馆陶公主这宜嗔宜喜的表现给完全破坏了,真是说不出来的古怪。

  不过这样也好,也许是因为孕中的人有些脆弱,她近来不喜欢什么哭哭啼啼的事qíng。

  过了一会儿,刘嫖终于将自己的心绪调整好了,抬头擦gān眼泪,摸着陈阿娇的手,看着她隆起的腰身,却又笑起来:“你也要当娘了,这个孩子……是彻儿的吧……”

  不说还好,一说陈阿娇的表qíng就yīn郁了下来,她淡淡道:“不提他好么?”

  刘嫖站起来,却愤愤地挥舞着手臂:“他竟然敢这么欺负我女儿,我要告诉窦太皇太后去!”

  陈阿娇连忙将她拉住,叹气:“你还嫌窦太皇太后的麻烦不够多吗?”

  她指的不是窦太皇太后本身,而是因为她身为窦太皇太后的外孙女惹来的这一切的祸事。

  “如今我已经不是陈阿娇了,我活着,也死了,今日找娘你来,是想跟你商量些事qí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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