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_时镜【完结+番外】(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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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怀袖心头一跳,只觉得这事qíng不一般。

  她心电急转,面上却是平淡得很,却道:“张家二公子三公子都是极好的人,不过女儿才疏学浅又不学无术,自然不懂这二位公子如何,瞧着都是那神仙一样人物。父亲也是知道,但凡别人眼里神仙一样的人,在女儿眼底都是厌恶得紧的。”

  这话,着实不客气了。

  顾贞观听了,眉头狠狠地一拧,瞧着顾怀袖。这袖姐儿一向是个玲珑心肝,怕是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了,袖姐儿既然拿这话来堵自己,怕是心里不愿意了。

  想着,他便将手中信笺一折,塞进了纸封里,用火漆给封了,一边做这些事儿,一边道:“你左右是怎么看那张家二公子三公子都不对的了,只是这样的好夫婿,日后哪里找去?”

  话都已经明着说了,顾怀袖也不能再装不懂。

  她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涉及到自己的终身大事,不得不跟顾贞观jiāo一句实话,生怕这老头子把自己卖给张家,她才是没地儿哭去。“张三公子且不说,张二公子是个煞星,此前张大公子偷懒,兴许是看女儿那字见不得人,索xing给了二公子教。女儿便是不信,父亲没听说过——”

  顾怀袖将自己手伸出去,可怜巴巴地望着顾贞观:“大姐不肯嫁,难不成越过大姐,要把我这三妹塞给张家不成?您看看女儿这手背,都是那张廷玉打的,天下哪儿有男子这样对待姑娘家的?”

  顾贞观一看,那手上还有一点点红痕,竟然一下笑出声来。

  “我没料想,你大姐是个糊涂的,你自己遇到事儿也开始糊涂了。你回去想想,我过一阵等了张家那边的回信再来问你。”

  顾怀袖将这话细细一思量,也没想出个所以然,只道:“若是父亲无事,女儿便告退了。”

  “去吧。”

  顾贞观点了点头,让她出去了。

  方走出门,顾怀袖想起顾贞观对大姐拒婚这件事的态度和评价,是说这张家公子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出的好夫婿,可大姐要不起……

  说起来,这样的门第和人品,确是难找了。以顾家如今的局面,还真的是“高攀”张家的。

  这时代就没有女子不嫁人的说法,以她顾怀袖的名声,能嫁去个怎样的人家?

  不知怎地,她脸上的表qíng一下就黯淡了下来,回头看一眼顾贞观屋门,终还是默不作声地绕过了回廊。

  青黛迎面过来,忙压着声音道:“不得了,不得了,两年前那道士又来了!”

  两年前那道士?

  顾怀袖就要“哈”地一声笑出来:“故技重施,一样的手段,她要使几次?她不腻味,我都看腻了……”

  话音刚落,那边也有小厮来报老徐头,老徐头听了去报顾贞观。

  没料想,顾贞观那脸一瞬便拉下来了,只将手中白玉管湖笔狠狠往桌上一扔,摔得“啪”一声响,冷声道:“好个道士,还敢来,真当我顾家人都是瞎子不成!”

  顾贞观不是没眼的人,官场上没少处理过大案子,心眼子多得很。

  芳姐儿以往用这一招,他忍了,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第十三章此计不成

  顾贞观的反应,完全没在顾怀袖意料之中。

  她都为顾贞观这样大的怒气而震惊,更遑论顾瑶芳了。

  后院里,顾瑶芳靠在躺椅上,听着外头闹了好一阵了。

  她斜了青溪一眼:“可跟那道士说好了?”

  青溪垂首:“早说得清楚明白了,那道士就是两年前的那个,听说小姐还要找他,正高兴呢。这会子,在前面喊得正是卖力,想来是不会坏事的。”

  顾瑶芳略带着得意地一勾唇:“我不想嫁,还能bī我嫁不成?就凭那张家,也配么……你下去继续探听着消息。”

  “是,小姐。”她扭身便出去了。

  顾瑶芳看着自己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不由笑出了声来,这些个人都是蠢货,莫不是以为亲事都能听他们的。她的野心可不小,凭着自己的本事,哪里嫁不得?偏生要给张家做亲,做梦!

  张家二公子那样的人,当初在京城里从来就没听说过,约略听过一些名头的,都说是张家大公子张廷瓒人好,他二弟张廷玉又算个什么东西?这样个没本事也没名声,眼瞧着要家势败落的,合该配给了顾怀袖,她不是说这张家这儿也好,那儿也好吗?

  回头她就跟父亲说去,看看这三妹到时候还笑不笑得出来。

  顾怀袖笑不笑得出来,这还是个未知,不过很快顾瑶芳就要笑不出来了。

  青溪悄悄去前头打听,叫了小厮去看,才知道事qíng坏了。

  顾贞观从老徐头口里得知那道士又来了的时候,压抑了多年的心思,终于闹翻了。

  他扔了笔,便直接出了门,脚步太快,甚至都没看见旁边没来得及走的顾怀袖。

  顾怀袖这边看得有点心惊ròu跳,她脑子里电光火石一般闪现过此前在桐城时候的事儿。那时候顾贞观找自己说顾怀袖的亲事,言语之间便颇多微妙。那时候顾怀袖只当是自己的错觉,可看顾贞观现在这架势,怎么也不像是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啊。

  她是女眷,不好出去看,也打发青黛去问消息。

  大门前面已经闹开了,顾家不算是什么特别厉害的高门大户,可好歹顾家老爷是个当过官的,还是个风流文人,在这大江南北都叫得上号,做官倒不见得多有名气,更厉害的是其在文人中间的名声。

  由是这无锡城里,人人都知道顾家。

  两年前,这顾家就已经出过一桩怪事儿,那时候康熙爷南巡刚走,后头就有个道士找上门来说他家大姑娘要出事儿,果不其然,确出了事。可这事儿,好歹都过去两年了,顾家大小姐多病已经不是什么稀罕消息,没料想,今日这又来了一遭。

  一名穿着道袍的道士,大喇喇站在顾家大门那两只石狮子中间的空地上,正对着顾家的大门。

  边上开了道小门,出来不少看热闹的顾家下人,也有不少过路的探着脑袋看。

  那道士两道扫帚眉,塌鼻子,小眼睛,瘦得gān柴一样,挥了挥手上拂尘:“都看什么看,贫道早已经说过,你家大姑娘定然出事,眼见着就要活不久了。”

  周围围观的,都在议论,有知道前因后果的,便如此这般地说上两句,一会儿便说将这事儿传了很远。

  顾贞观出来的时候,瞧见这下午时候,竟然围了这么多人,想起这些年来府里发生的事qíng。

  他不愿意说瑶芳什么,一是因为她母亲生前偏爱瑶芳一些,不大待见顾怀袖,亡妻乃是知书达理的贤妻良母,顾贞观因着她的缘故,凡事都顺着瑶芳一些。况芳姐儿身子不好,也不是全然作假。

  可这道士的事qíng,两年前已经是有了一次,当初她闹腾着,顾贞观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终究还是没揭穿,心里想着她早晚会想清楚,也许姐妹俩日后能重归于好。可跟张家议亲这件事,算是让顾贞观看明白了。

  “吱呀”一声,那大门打开的声音,格外地酸涩。

  顾贞观面无表qíng地站在大门口那台阶上,一张皱纹满布的脸上嵌着一双冷目。

  下头那道士一见顾贞观,眼珠子顿时骨碌碌一转,便喝道:“顾老爷,可还记得贫道?两年前,贫道过路你顾家大宅,瞧见此处有灾祸之气。当初贫道掐指一算,为大姑娘化解灾祸,如今贫道又路过此处,乃是有因有果,再为大姑娘一算,却又有灾祸将要上身——”

  这道士真是侃侃而谈,说话间顺溜得很,像是照着本子念出来的一样。

  顾贞观站着听了一会儿,却回头道:“老徐头,打盆厨房里涮锅的水来。”

  老徐头一怔,回想起自家老爷方才在屋里的脸色,顿时有点害怕,他迟疑了一下:“老爷,这……”

  “让你去就去,你多那些个废话gān什么?”顾贞观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甚至根本不回头,只听着前面那道士说得天花乱坠。

  “这天下的事儿,有因有果,有果有因,我与大姑娘消灾乃是前因,今日又来顾家大宅,乃是后果,正所谓是因果循环,又言之报应不慡……”

  这人说起话来,倒是顺溜极了,一拨跟着一拨就出了口,众人听得是云里雾里,只觉这人一条舌头上能绽出花来。

  只是顾贞观不为所动,过了许久,脸上才挂了那么一点些微的笑意。

  没一会儿,老徐头回来了,端着一盆脏兮兮的涮锅水,“老爷,端来了。”

  下头那道士忽然之间就住嘴了,这事qíng发展怎么跟自己想象的有那么一点差距呢?

  上一回,他救了顾家大姑娘,按理说这顾家早该把他奉为上宾,怎么见到自己在外面gān吼这半天,非但没有一句话,还笑吟吟看着自己,那一盆又是什么东西?

  顾贞观挥了挥手:“给我泼。”

  给我泼。

  泼?!

  老徐头瞪大了眼,他没听错吧?

  顾贞观回头,见老徐头今日真是迟钝,只有些不耐烦,抬手便将那一只木盆夺了过来:“你不泼,我来!”

  说完,便将手中那一盆水,照着站在台阶下那道士泼去。

  这发展,也真是离奇。

  “哗啦啦”一阵水声下来,道士即便是知道有不对的地方,可避无可避,站得近不说,泼出来的水也不是一束,那是一片,当即就被淋了满身湿漉漉。

  这都是涮锅的水,瞧着黑黑huánghuáng的一片,那打道士哇哇大叫了几声,满身的láng狈:“gān什么!这是gān什么呢!我好心好意来救你家姑娘,你还恩将仇报,这是要遭报应的!”

  “呸!满嘴胡言的东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老徐头之前没反应过来,这个时候终于回过神来了,好歹这还是顾家大宅前头,说什么要遭报应呢?这街坊邻居可都看着,听了这些个胡话,没得让人笑话!

  “你才呸呢!你们gān什么泼你道爷的脏水?!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的了?!”那道士鼻子都气歪了,直看着要七窍生烟。

  他那身上味儿重得很,周围人都掩着鼻退远了,眼神之中带着嫌弃。

  顾贞观看着他,将双手一背:“你再不走,我便叫人把你打出去。”

  “你!”

  道士有些色厉内荏,他原是受了顾家大姑娘那边人的使唤,故技重施一回,只要他在这里喊着,那边顾瑶芳自会配合,更何况,两年之前,顾家将他视作天人,他还指望着进去混吃混喝,哪里想到今日遭此横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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