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佳氏恨不能立刻扑上去将顾怀袖给掐死了!
“你有话便说,若没证人,这件事就是你作下的,即便是有证人也不一定能证明你的清白,你且说说到底证人是谁?”
顾怀袖眼帘一垂,心里想着的却是宜妃最后那一句话。
她平静道:“臣妇的证人,便是宜妃娘娘,方才宫女送东西来的时候,宜妃娘娘正在旁边赏花,也见着了这一幕。侧妃只需要请人问一问宜妃娘娘便知道了。”
天黑了,只有屋里亮堂堂的,可这时候这么多人在竟然都不敢说话。
林佳氏冷哼,“以为随便搬个人出来,我便怕了你吗?来人,去宜妃娘娘处问一问,将此事jiāo代清楚,且看看宜妃娘娘怎么说。”
她身边的碧秀跟了她最久,这会儿连忙一福身,便退了出去,朝着宜妃住处跑去。
这时候,外头已经掌灯。
宫女的声音被两边的宫灯给拉长了,又很快地缩短。
宜妃屋里放着那一盘莲蓉糕,叫人看住了,人却走在长廊上,正好遇见刚刚微服回来的康熙。
康熙一见到她便笑:“今儿看宜妃红光满面,定然是心qíng愉悦。”
张廷玉等人都在后面,还有几名年轻的侍臣,周道新正好也在。
太子也在旁边,这一回十三阿哥胤祥说是头疼,没有跟着出去看看扬州风物。
几个人都在外面停住了,没有上前去。
宜妃只对康熙笑:“今儿臣妾得了一盘好东西,这不是迫不及待地就找您分享来了吗?莲蓉糕,可比御厨做的好吃多了。”
说着,她就要拉康熙往自己那边走。
毕竟她是一宫的妃位,现在又是在外面,一向得皇帝的宠,旁人不敢跟她争,皇帝也喜欢她这样的xing子。所以宜妃敢说出这样话来,换了旁人却是没这个胆子的。
不过刚刚走了两步,宜妃身边的涵儿就过来了:“奴婢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吉祥;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怎么忽然来了?”
宜妃挑了挑眉,问了一句。
涵儿道:“太子侧妃林佳氏那边派人来,说是两名宫女被人毒杀,怀疑是张二夫人所为,闻说您当时在,所以来问了。奴婢不敢擅自做主,因而来问。”
康熙眉头顿时拧紧,后面的张廷玉,目光也寒了一下。
太子一步上前:“怎么可能?张二夫人这样好的品xing,断断不能杀人啊!”
此话一出,宜妃忽然眯了眼,回头望了太子这么一眼,揶揄道:“太子殿下倒是对这些事qíng了解得清楚……”
胤礽顿时一阵尴尬,只道:“只是觉得事qíng蹊跷罢了……”
“蹊跷?朕看也是蹊跷了!”
康熙才是没想到,刚刚出去一回回来,竟然就连太子身边的宫女都被毒杀,他身边还能有个好了吗?
怒气顿时翻涌上心头,康熙抬脚就朝着太子休息的院子去,只道一句:“三德子开路!”
第一四七章陷害
顾怀袖是真没想到,这件事连康熙都引过来了,事qíng就是那么巧吗?
宫女去宜妃那边的时候,宜妃一下去外头找康熙,结果这消息就被带到了康熙那里去……
左右这件事,怎么看她顾怀袖都像是被无辜牵连进去的一个过客,只是怕人怀疑到张廷玉的身上,以为他也跟谁结党营私,那才是不妙,要紧的是把自己摘出来,剩下的人怎么掐,却与她毫无gān系了。
康熙进来的时候,面沉得能拧出水来。
一进来,屋里所有人便惊得齐齐拜倒下去,高呼请安。
顾怀袖方才就站在最中间,她埋着头,眼见着皇帝今日微服时候出去穿上的普通皂靴到了自己跟前,而后那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来。
康熙的声音已然带着苍老了:“瞧瞧这一屋子乱成什么样子?都起来吧。”
说着,他已然坐在了上首位置。
后面宜妃也跟了进来,康熙一指,让她坐在了方才林佳氏坐的圈椅上。
林佳氏等太子的姬妾,都只能站在了右边,这会儿太子也上来,站在堂中,询问地看了林佳氏一眼,林佳氏也不敢解释,只是看了还站在中间没动的顾怀袖一眼。
胤礽也瞥了一眼,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他目前也不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qíng况,怎么偏生就是自己身边的宫人死了?
这两名宫人还办过什么事qíng,太子爷自己也不记得了……
这件事涉及到张廷玉,所以张廷玉在院子外面站着等候,却没进去。
周道新也陪着他,只小声同他道:“你夫人真是个狠人。”
张廷玉拧眉看他,却咬牙道:“闭上你的嘴。”
这表qíng还真是可怕了。
周道新暗叹了一声,开了个玩笑而已,至于吗?谁都知道,这件事跟张二夫人扯不上关系啊。
只不过事qíng比较棘手就是了。
顾怀袖这边也在盘算。
她已然知道了事qíng大概的走向,可依旧觉得心惊ròu跳。
到底这宫闱之中,林佳氏的脑子还不够用,顾怀袖也觉得自己还不够聪明。可这样的手段当真是防不胜防,人家就能想到这一系列曲折的方法,将他们自己摘出去,以期得到一个完美的效果。
这样的心机和手段……
顾怀袖不动声色地瞥了宜妃一眼,却见宜妃已经笑着端了茶,竟然评了一句:“好茶啊。”
康熙没注意到这句话,来的路上已经了解了事qíng大概的经过,现在是太子身边的宫人出了事qíng,怎知哪一日不是他身边或者是他自己出了这样的事qíng?
卧榻之旁尚不能容他人鼾睡,这样的危险又怎能容许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康熙简直怒不可遏,然而当了四十多年的皇帝,反而让他面对这样的事qíng变得平和起来。
“太医怎么说那两名宫女的?”
这里原本主事的只有一个林佳氏,这会儿战战兢兢地出来道:“启禀皇上,太医说两名宫女都是中毒而死,刚刚送了杏仁苏回来就bào毙了。妾身等怀疑,是张二夫人所为……”
张二夫人?
不就是顾怀袖吗?
康熙看见顾怀袖都觉得事qíng有些不大对劲了。这件事跟顾怀袖扯得上什么关系?
“张二夫人,可有什么话要说的?”
这是给顾怀袖自白的机会。
顾怀袖上前,恭恭敬敬地跪了下来道:“臣妇清白,此事有宜妃娘娘作证。此前侧福晋等人说,是臣妇给的莲蓉糕毒死了两名宫女,可当时臣妇不过是好意,因为她们送来的杏仁苏不慎掉在了地上,臣妇心里愧疚又想着她们特意跑腿了一趟辛苦,想将厨子刚做的莲蓉糕给她们两人吃。谁料这二人竟然像是怕臣妇害她们一样,死活不肯吃。”
宜妃掀了茶盏盖的手指头顿都没顿一下,待得喝完了这一口好茶,才道:“回皇上话,此事臣妾的确可以作证。当时臣妾正赏花从前面经过,正瞧见了两名宫女端着一盘杏仁苏在前面,说是要给张二夫人的小公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太子忽然回头看了林佳氏一眼,林佳氏颤颤打了个抖。
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人敢说话,只是听着宜妃继续说。
“您知道,臣妾在宫里就是个嘴馋的,下面人上贡来的杏仁苏您只赏给了太子,臣妾早听闻富翠楼杏仁苏的大名,无缘得尝……侧福晋的杏仁苏是给小公子的,想来臣妾涎着脸也能要来一两块尝尝,毕竟只要张二夫人不说什么,两个宫人哪里敢对我说什么?”
宜妃姿容艳丽,又娇俏地说这话,年纪虽大了,可别有一番风韵。
皇帝就喜欢她这样,听见这一句,倒也微微地一笑。
不过宜妃又忽地嗔怪了一声:“岂料那两个宫女是不识时务的,把侧福晋的差事看得比什么都重,说要将杏仁苏给了小公子再说。兴许是她俩见着我是个能吃的,怕我给吃了,反而将那杏仁苏护得老紧,反而给打翻了。还是张二夫人心好,怕她们jiāo不了差,正好厨子那边做了一盘莲蓉糕上来,嘴上说侧福晋的心意到了就成,这糕点的事qíng没人知道,让她们吃块莲蓉糕压压惊。”
林佳氏一下紧张了起来,等着宜妃说后面的话。
顾怀袖这边也不确定自己之前的推测是不是正确的,宜妃之前说过张二夫人还欠着她一个人qíng,若是宜妃这时候翻脸不认人,顾怀袖就只有死路一条且无葬身之地了。
毕竟,莲蓉糕还在宜妃那里。
若是宜妃说那两名宫人吃了,那就是宜妃要坑顾怀袖,这样的话再去查那一盘莲蓉糕,定然有问题。
顾怀袖微微地闭了闭眼。
现在屋里屋外众人都捏了一把汗,唯有宜妃仿佛不知道这一切,还是笑着道:“那两名宫人不敢吃,张二夫人两度请她们吃,她们都没敢。反倒是最后便宜了臣妾,那莲蓉糕臣妾吃了一口,觉得喜欢,已然跟张二夫人讨了,端回自己的屋里了……”
康熙听明白了,他脸上带了些微的恍然:“难怪今儿朕回来的时候,你跟献宝一样说什么莲蓉糕,闹了半天,是她家厨子做的。”
这也难怪了。
石方的手艺,康熙比谁都清楚。
不过现在重点不是石方,是平白被毒杀了的两名宫人。
宜妃这话一说完,林佳氏已经摇摇yù坠了,她万万没想到宜妃竟然会为着顾怀袖说话!
“不对,宜妃娘娘这话不对!”
林佳氏忽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让宜妃脸色瞬间变冷。
她算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太子侍妾爬上来的,一个六品翎长的女儿,母家卑微,竟然也敢跟她叫板?!
宜妃是什么人?郭络罗氏出来的宠妃,气焰向来与潘旁人不一样。
她顿时就冷笑一声:“侧福晋这是什么意思?照着你这个意思来说,难道还是本宫说了谎不成?!”
胤礽心里直骂蠢货!
林佳氏平时都很聪明,怎么这个时候忽然之间失了分寸?
太子连忙上前补救,只道:“宜妃娘娘,侧福晋只是不懂事,证词与证词之间发生了冲突罢了。”
的确,宜妃说两名宫人没有吃莲蓉糕,可是据林佳氏所说,两名宫人却都说是吃了。
那么,这两个人中间,定然有一个撒谎了,或者是……
这两名宫人说了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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