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_时镜【完结+番外】(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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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羹尧倒也不是非要说要个什么理由,事实上他也不是来闹事儿的,问纳兰沁华的事qíng不过是顺带。

  “你可与我夫人有私?好好一个厨子,怎的还不娶妻生子?”

  张廷玉道:“我家的厨子娶妻生子不娶妻生子这档子事儿您也管,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京城父母官呢。”

  “张大人,说话何必这样刻薄?”年羹尧就这么一笑,眼神却一点也不能克制了,“今儿这里也没别人,想必旁人都以为我是来您这里叙旧的,毕竟还是同科。可今儿我是来找茬儿的,石方师傅,昨儿听说您见着我夫人了?”

  若现在这里有个外人,只怕是已经要被年羹尧这话给吓得喷茶了。

  怎么有人能这样坦然地问人家一个厨子见没见过自己夫人?

  更要紧的是,年羹尧好歹还是个男人啊,男子汉大丈夫,脸面最要紧。

  不过这一条对年羹尧不适合,脸皮不厚不成大事,年羹尧能出来问,想必早已经有了解决的法子,他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

  石方哪里想到这种事qíng都能给自己招来无妄之灾?

  “年大人,石方一心向佛,所以不曾娶妻,从头到尾,也只与您的夫人有过两面之缘。”

  “哦?还有两面啊?”年羹尧一笑,“看样子之前还有了?”

  于石方而言,那一位纳兰氏,真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只道:“多年前在顾府的时候,曾见过一回,不过那是石方认错人,还以为是夫人说话。”

  “看样子你与我夫人真是清清白白……”

  gān净得很。

  都是纳兰沁华自作多qíng?

  年羹尧竟然笑出了声来。

  他自问不是怜香惜玉的人,可好歹还是给足了纳兰沁华的面子,结果那女人跟他说,他根本不爱她。

  真是怪了,平白来说个什么感qíng?年羹尧最爱的只有权势,到底纳兰沁华是什么想法,现在年羹尧也是不明白的。最要紧的是,他还真不觉得自己比谁差了,好歹你找个人想出墙,你找张廷玉这样的吧?你找他家的厨子算什么本事?

  现在这绿帽子被自己半路给截下来了,那还算是好的,若是迟了,这绿帽子被扣上去了,怕是他年羹尧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好端端的夫人不当,说自己喜欢个什么厨子……

  无非是纳兰揆叙现在是八爷党,又转而支持了十四爷,现在跟四爷水火不容,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关窍。

  管这关窍是有,还是没有,年羹尧这一趟都必须来:“张大人,今日不是我来找茬儿,周道新今儿也要来吧?”

  好端端的怎么扯到周道新的身上?

  张廷玉眉头一皱:“又与他有什么相gān?”

  “您甭问了,我现在要拉他去见官,您回头过来就是。”年羹尧顿时觉得自己也是废话多,他给张廷玉使了个眼色。

  张廷玉心里不大舒坦,不过更不舒坦的是石方。

  石方道:“我没错,为何要见官去?”

  年羹尧只道:“不跟我见官,就等着你们一家子玩儿完吧,周道新要来了……”

  “您把话说清楚,人我也不是一定要扣着,该见官是得见官。”

  今日年羹尧这行为,颇有玄机。

  张廷玉眉头拧起来,看着他。

  年羹尧道:“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四爷那边也只是猜,您今儿怕是要吃鸿门宴了,若是周道新来了——”

  “不巧得很,我已经来了。”

  外头忽然有人笑一声,周道新袍子一掀,就走进来了,目光先落在石方脸上一会儿,后面又看见了年羹尧,他手里握着厚厚的一封卷宗,只道,“今儿我还说我肯定是头一个不速之客,没想到衡臣兄这里还挺热闹。”

  又一个不怕事儿的主来了,不过周道新这话说得有些奇怪。

  不速之客?

  张廷玉沉了脸,心里那种不祥的感觉也起来了。

  且不说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石方已经够麻烦了。

  “合着您两位还是算计好的?”

  周道新自己坐下来,看了年羹尧一眼,只道:“年大人,您那点小事就放在一旁吧,我与张大人有事谈,您可否早些回去了?要休妻就赶紧的。”

  “周道新?”

  这年羹尧记得,两次被调任安徽的那个倒霉的刑部侍郎,他冷笑一声:“我跟张大人谈事儿,你着什么急?账,要一笔笔地算。”

  看了周道新手里的卷宗一眼,年羹尧又轻轻地用手指敲了敲自己茶杯三下,张廷玉看见了,没出声。

  周道新在一旁坐着,手没离开过卷宗:“衡臣兄,今日我与年大人乃是同一个来意,不过我不是因为那些jī毛蒜皮的小事来拉衡臣兄的厨子见官。”

  “都跟我打哑谜呢……”

  张廷玉瞅了一眼那卷宗,应该不是自己当年处理朱三太子案的卷宗。

  那么,周道新到底是为什么来的?

  这会儿是真不明白了,先来了个年羹尧,问了两句,还没来得及把话给问清楚,接着就来了个周道新,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府唱大戏呢。

  年羹尧却是知道要坏事,不过杀人偿命,周道新一来,想给张廷玉个人qíng也没办法了:“左右也只是个厨子,罢了……我倒是懒得管了。回头周大人顺便帮我断断我夫人跟这小白脸之间的案子。”

  说完,年羹尧就要走。

  没想到,周道新在后头笑道:“您是赶着回去通风报信儿吗?”

  “张大人又不是四爷一党的,有什么可通风报信儿的?”年羹尧笑了,他看了张廷玉一眼,轻轻摇头,又懒得说话了。

  周道新手里一堆卷宗,只轻轻摊开来:“陈年旧案,我都没想到,竟然还有破案的一天。”

  这一瞬间,石方忽然抬头看着周道新。

  周道新也回视着他,这个张二夫人的陪嫁厨子。

  “衡臣兄,对不住了。”

  张廷玉忽然意识到,他自己、年羹尧、周道新,三个人担心的事qíng,还不是同一件?

  石方还有什么秘密瞒着他不成?

  张廷玉也看向了石方。

  石方则握了一下手腕,忽然想起为什么方才切菜不小心切到手。

  他不能去公堂,更不能下狱,因为一下去……

  事qíng就会全部败露。

  可是……

  周道新当初调任安徽,处理桐城县令渎职一事的时候,就跟张廷玉说过叶家二姑娘离奇死亡的案子,现在周道新手里的卷宗……

  他埋着头,指尖有些冰凉,却不是为自己,而是……

  望一眼张廷玉,张廷玉端着茶盏,手指已经扣紧。

  年羹尧只冷笑:“周大人,您还真成了八爷的走狗了!”

  当初因为处理朱三太子一事,周道新就跟张廷玉之间有过嫌隙,原本后来至jiāo两个又在桐城遇见,还算是和好。可张廷玉刚刚进京,就冤杀了自己的门生,他周道新怎能与张廷玉为伍?

  周道新用手拍着卷宗,只道:“我昨日收到户部下的文书,依旧回来当刑部侍郎,杀人偿命,何必说谁是谁的走狗?石方师傅自己做过什么,自己一清二楚,正好,往公堂去一趟吧。”

  原本年羹尧是得到了消息,所以才提前从雍亲王府来这里的,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找话说,后面周道新就来了。

  若是落了张廷玉一个包庇杀人凶手,还要牵连到顾怀袖的话,事qíng可就有些控制不住。

  落井下石之人何其多?

  年羹尧只是想先发制人,把人带走再说,只可惜他错估了周道新的速度。

  周道新是什么时候投了八爷党的,现在还不清楚,四爷那边也是前几天才发现张廷玉这至jiāo好友已经是八爷的人了。前面年羹尧说的都是借口,纳兰沁华休了也就休了……

  谁料想,有现在的事qíng出来?

  终究还是没拦住。

  周道新只看着石方:“安徽桐城,叶家二姑娘,是你杀的吧?”

  他今天敢来,自然就有足够的证据。

  不过周道新也不敢相信,查出来竟然会是这么个人。

  厨子……

  每天给张二夫人做吃食的那个厨子……

  也是个刽子手。

  周道新就喜欢查案,可这么有意思的一桩案子,还是头一回知道。

  石方无法辩驳,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下狱,绝对不能。

  张廷玉已经沉默了良久,他都没想到这件事最后会跟石方扯上关系?

  事qíng大了。

  石方身上最要紧的还不是这件事。

  “周大人……不管你我现在是敌是友,这件事,可否暂缓……”

  只可惜,周道新早已经变了。

  他看向了张廷玉,摇摇头:“张大人,杀人偿命。”

  张廷玉缓缓将茶盏放到了案头,说不出话来了。

  外面有官差,只是这时候没进来,都在外面等着呢。今天周道新就是来提人的,石方也知道自己躲不过了。他忽然想起被自己放在案板上,还没来得及切的白萝卜,应该放进水里的……

  按紧自己的手腕,这个时候的石方,已经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不是还能藏得住了。

  若是露了,泼天的祸事便该降临了。

  他在跟周道新走之前,只朝着堂上张廷玉一跪,磕了三个头,之后才离开。

  “啪!”

  周道新人一走,张廷玉茶杯便砸了下来。

  一旁年羹尧也吓了一跳,心下有些骇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张廷玉怎的……

  只有张廷玉知道,石方给他磕的三个头是什么意思。

  前所未有的措手不及!周道新虽不是知道那件事,可……

  一旦石方下狱,距离败露便不远了。

  顾怀袖在屋里听说官差来了,只觉得奇怪,不就是跟纳兰沁华之间的事qíng吗?怎么忽然连官差都搞来了?

  “青黛,你去……”

  “夫人不好了!石方、石方师傅被周大人带来的官差抓走了!他们说石方师傅杀人了!”白露慌慌张张进来,简直有些六神无主。

  顾怀袖轻蔑地一笑,可是随即脸上的笑容又渐渐落下去,“哪个周大人?”

  “周道新周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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