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是个妻管严_时镜【完结+番外】(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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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她心生绝望的时候,那人的手竟然松了一下劲儿,冯霜止立刻想要逃,却不想即便如此,还是没办法逃脱那人的手掌。

  而后,才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你是……冯二小姐?”

  总算是有人认出她来了,不——还好这人是认识她的。

  冯霜止忙点了头,心说自己简直是倒霉透了,差点就在自己的府上被害死了。

  这里根本不算是行宫的范畴,这感觉就像是她住在土匪的隔壁,没偷没抢,有一天土匪到了她家里吃饭,反倒以为她是土匪,直接一刀砍了她脑袋一样。

  那人冰冷的手掌,似乎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从她脖子上拿开了。

  冯霜止痛得掉眼泪,摸着自己的脖子,背靠着墙喘着气,那人还站在她面前,并没有离开。

  冯霜止只觉得这人奇怪,但是对方站在自己面前,有有一种说不出的危险的感觉,她暂时没有说话,也没敢直接说离开。

  眼前这人,即便看不清轮廓,也有一身寒气,带着几分yīn郁。

  “原来你不认得我了。”那人低低笑了一声。

  冯霜止只觉得他有病,你是谁,凭什么便要认得你?

  只不过这念头才一闪过,冯霜止便看到这人从黑暗里转过了半个身子,那面庞露出来,轮廓眉眼,隐约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脑海之中闪电一般划过方才听到的那两人的对话,三爷——福康安!

  京城里头,默认的三公子和三爷的称呼,都是属于福康安的,三阿哥早已经亡故,所以没人会不长眼地提起来。

  她方才……真是一点也没有将那冷厉的声音,跟福康安联系在一起。

  现在福康安看上去似乎高了不少,至少也比冯霜止高了,一点也看不出是当年的那个小屁孩,也不过就是四年多不见而已,变化似乎很大。

  样貌倒是其次,这身上的气质,却像是翻了个转一样。

  见冯霜止愣住了,福康安竟然自嘲地一笑:“我记了你冯二小姐这许多年,你却不记得我了,枉费我送了熙珠姐姐那么多东西,托她在给你的信中多提提我,只不过……我有意,你无心。”

  当年那孩子怎么变成这样了?

  冯霜止只觉得一阵真无力,“三爷变化太大,一时没反应过来,还请三爷恕罪。”

  当年福康安看着也就是个单纯的孩子,即便是内里有什么心机,也不会像是今日自己所遇见的这个一样,让人觉得冷,觉得害怕。

  “连你也说这样的话了。”

  福康安忽然笑了一声,转身站到亮堂的地方,“你怎么在这里?”

  冯霜止顺了口气,总算是缓过来了,“正好园子里开了些花,便过来cha瓶,没想到——”

  “听到了多少?”福康安回头问他,声音平静,听不出什么来。

  冯霜止坦然道:“我说我什么都没听见,或者说什么都没听懂,三爷信吗?”

  “……”福康安沉默。

  冯霜止站直了,恢复了平日里那个端庄静雅的模样,敛衽一礼道:“天色已晚,三爷也早些歇息吧,霜止告退。”

  她方转过身,却被福康安一把抓住了,“我信。”

  冯霜止又惊又怒,却又不敢大声喊叫,只压低了声音,冷然道:“你放手!”

  福康安眼神顿时变得冷厉起来,他想起了自己这些天听到的许多话,便想要松手,只是松手了终究不甘,他抿着唇,看着她,忽然低声说:“今年你便要进宫选秀,出来了……我娶你吧……”

  “我答应了别人了。”

  冯霜止沉默了片刻,却很快地回答他,之后一把甩开了福康安的手。

  这少年已经完全陌生了,她觉得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可偏偏眉眼相貌便是几年之前的那个,更重要的是——她心底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地叫嚣,这就是福康安,真正的福康安。

  她曾躲在屏风后面听过福康安姐弟的对话,那个时候的福康安便是现在这样。

  这才是真正的福康安。

  她说她答应了别人了?

  福康安只内心一震,却狠声道:“谁?!”

  冯霜止忍无可忍,挥开了他,福康安也不敢真的伤了她,一松手她就退远了。

  “夜深了,三爷该去休息了,不在万岁爷跟前儿伺候,怕会惹人怀疑的。”

  说完,冯霜止再无一句多的话,转身就走了。

  ☆、第三十四章回京

  乾隆在江宁停留了不短的时间,作为英廉孙女的冯霜止,也有幸远远见过圣颜,他们坐着画舫出行,便远远地跟在龙船之后,看着沿河两岸山呼万岁,冯霜止只觉得有些恍惚。

  她想起此前遇到福康安一事,虽然自那之后再没有见过,但心里总像是悬着什么东西一样,冯霜止有些不安又有些焦躁,她根本不明白,福康安是哪里来的执念。

  当初不过是当做一个小孩子的玩笑话,现在却闹得跟真的一样。

  之前闹到乾隆面前去,就已经让人没有想到了,现在他竟然……

  冯霜止抬手遮了一下自己的眼,却让身边的杨三小姐以为她晕船,江苏巡抚陈宏谋的孙女陈喜佳看了她一眼,道:“看你脸色不大好,是这船太晃?”

  冯霜止忙道:“瞧你说的,这话若是传出去,有你好果子吃。”

  这是乾隆赏她们一众官家小姐们坐的船,还敢说什么船太晃,回头被人听见了一顿嘴碎,往小了说还好,往大了说那就是大不敬,指不定能杀头。

  冯霜止这一点醒,方才还笑闹的众人一些就歇了,有些畏惧起来。

  毕竟之前都不是在京城待着的,不像是冯霜止,天子脚下,早已经习惯了那种威名。其实冯霜止倒不是很怕乾隆,兴许是因为思想代沟太大的原因。非但不怕,冯霜止还有点记恨这皇帝。

  只因为,他一句戏言,几乎能耽搁冯霜止的婚事。

  有他金口玉言,除了福康安,哪一家敢正正经经上她家提亲去?

  不过京中的传言,江南这一带的官家小姐们都是不清楚的,冯霜止也不会主动将自己的事qíng告诉别人,知道也就罢了,不知道的难道还指望冯霜止将自己的黑历史抖落出来吗?

  她笑了一声,看气氛有些沉重,忙岔开了话题:“喜佳,听闻你祖父的调令已经下来了,之后可是要进京了。”

  陈喜佳扇子一遮脸,本来就是个娇滴滴的美人,这模样倒更不胜娇羞了,“到了京城,什么也不知道,唯恐被人笑话了去,到时候还得要姐姐多照应一二的。”

  冯霜止自然是满口的答应,不过末了又夸陈喜佳几句,便将这姑娘夸得满面羞红。

  是个胆子怯的,不过也是个心肠好的。

  有人拉住了陈喜佳的手臂,问道:“听说前日里,陈大人的那师爷,好像闯了什么祸事?”

  陈喜佳面色一变,忙捂了她的嘴道:“这事儿说不得。”

  冯霜止咳嗽了一声,眼含警告地看了那说话人,道:“万岁爷还在呢,说什么胡话?”

  她话音刚落,便听得外面忽然嘈杂了起来,似乎忽然有了喧哗之声,立刻有人喊:“落水了,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接着喊声一变,又有人道:“投河了,投河了,是个投河的!”

  运河里每年淹死的人不计其数,只不过因为这些人落水的时间太巧,所以才备受关注。

  现在还在江宁地界上,跟英廉有着联系,现在众人坐船游河,忽然出了热闹事儿,对冯霜止来说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正想要退出来,找个奴才下去把事qíng料理了,没有想到河岸上忽然有人纵马而来,朗声喊道:“何人喧闹?”

  船上众女侧目看去,却见一翩翩少年郎手举着马鞭,问住了下面的人。

  “呀,那个是……”

  “是当朝傅相家的三公子,我前些日子便听说了,果真是一表人才。”

  “你个不知羞的,人家一表人才,gān着你什么事qíng了?”

  “你莫要说我不知羞,谁不想嫁个好夫婿?只可惜我门第配不上,否则让我倒追都可以。”

  “你们瞧瞧,越说越没脸了!”

  “你们讨厌啊!”

  “……”

  冯霜止本来想着下面有人要处理了,自己便不必找奴才下去看qíng况了,没有想到下面的呼救声开始大了起来,原来是个瘦竹竿一样的男子不知道为什么落进了水里,看着不怎么识水xing,立刻就要溺毙了,上面福康安叫人救人。

  冯霜止看着那人眼熟,顿时觉得棘手,忙趁着众人都没注意到的时候,悄悄走到了船尾,跟那船尾站着的仆人道:“你下去跟福三爷说,那人是个刺儿头,即刻带走,回头再处理。”

  仆人应了一声,下去了,冯霜止便站在那里看着,原本她以为没人会注意到自己,哪里想到水里那个还在扑腾的男子挣扎地将头转过来,像是看到了冯霜止也听到了她方才说的话一般,几乎是恶狠狠地回瞪着她。

  冯霜止只觉得这人不识好歹,不是不让他告御状,只不过得请他换个地方去告,在这里告御状,大煞风景不说,也不会让皇帝高兴了最终还是自讨苦吃,这王杰,何必呢?

  这人便是江苏巡抚陈宏谋的那有名的犟师爷王杰,曾在两广总督任下当师爷,后来成了陈宏谋的智囊,陈宏谋什么事qíng都要问问他,算是一个核心的人物。

  只不过这人什么都好,就是爱多管闲事,冯霜止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爱管闲事是没错的,只不过……有时候管得太宽,让人头疼。

  前两天他就在闹事儿,说要代表下面的河工告御状,九省漕运贯通南北,治河也是要紧事,huáng河多水灾,运河堤坝也时常有出险的qíng况。王杰死活觉得那群河工的委屈必须讨回来,出发点是对的,只不过偏生要在乾隆来的时候说,就犯了众人的忌讳了。

  现在的官员们,谁不想有个好政绩?官场上官官相护的事qíng还不多吗?

  陈宏谋不算是个贪官,已经算得上是清廉了,连他都劝王杰暂时忍一忍,等这一阵过去,他调任进京,日后上达天听,这问题才能真正地解决。

  只是王杰固执,不愿意听,甚至以为陈宏谋是在敷衍他,固执地要来。

  于是才有了现在这种qíng况。

  这个人的名声在官场上很大,一半是因为他的智,一半却是因为他的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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