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月站在楼梯的角落里,一点都不想下去了,她不想看见米塔大婶。这作为母亲的,怎么可以这么偏心?!赤赢不能娶耶华的心上人?难道作为哥哥的耶华,就能抢赤赢的心上人吗?
她愤恨转身,却发现赤赢就站在她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米塔大婶的话。他的神qíng很自然,没有不满,没有愤怒,甚至在她转身回头时,还朝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顾熙月小跑着扑进了他的怀里,赤赢伸手把她抱住,让她站稳,大掌轻拍她的背,贴着她耳边,小声道:“别为我阿妈的话生气,你放心,没有人能从我手里把你抢走!”
顾熙月闷着鼻子,小声埋怨:“她怎么可以这么偏心!”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发现米塔大婶偏心了,每一次都是偏心别人,伤害赤赢。
赤赢却了然一笑,故作轻松道:“从小到大,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像无数根针一样,扎进了顾熙月的心里,想拔拔不出来,疼痛难忍。
原来赤赢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被对待的,难怪赤赢每回给她讲他小时候的事qíng时,从来没有米塔大婶的影子,说来说去,总是他的阿爸和他的三哥。
她越来越心疼他,手臂环着他的腰,把他抱的紧紧的。
不过,煞风景的人总是随处都有,傲景总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然后故作惊吓,大惊小怪的乱叫:“啊,熙月阿姐,你为何要紧紧的抱着我四哥?!”
“……”顾熙月顿时脸红,却并没有收回抱着赤赢的手。她把脸埋在赤赢的胸前,心里赌气,我就抱着不撒手,看谁能把我们分开!
不过,傲景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他并不在乎赤赢和顾熙月现在的动作,而是蹲在了顾熙月旁边的楼梯台阶上,蹲在了,跟顾熙月保持同一个高度,然后软声软语的说:“熙月阿姐,我也想要四哥那种鞋子……”
顾熙月:“……”
这孩子对那双软面布鞋是有多执着啊!
傲景蹲着,依旧可怜兮兮的说:“我问过岚卓,她不会做那样的鞋子。”
顾熙月松开赤赢,在赤赢bào力赶走傲景前,先一步问他:“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岚卓会做,她会做给你?”
“那当然了,我们家岚卓针线很好的!”他站起来,伸出脚,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脚上动物毛皮做成的靴子:“看见没,这就是我们岚卓做给我的,合脚又结实,羡慕吧!”
顾熙月攥着赤赢的手,朝他调皮一笑,道:“赤赢,不如,我们把你的鞋子借给傲景,让他带去给岚卓姑娘看看,按照岚卓姑娘的聪明,看一眼就能做出来。”
赤赢却不乐意了:“不行,我就一双,给了这小子,能拿回来才怪呢!”
傲景不服:“那你就让熙月阿姐给我做一双!”
赤赢跟他斗嘴:“凭什么!”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又闹腾了起来。
顾熙月挺奇怪的,他们两个斗嘴吵闹,虽然都试图把对方堵得无话可说,但可以看出来,两个人的关系很好,毫无顾忌。而且因为赤赢和傲景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特别像,两个人就像是同一个人的不同时期,少年和成年的对比。不知道,赤赢像傲景这么大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调皮可爱。她想,可能会吧,米塔大婶虽然偏心,但赤赢有宠着他的阿爸和哥哥,他也可能会是调皮可爱,无忧无虑的。
晚饭自然还是顾熙月帮着米塔大婶做,不过顾熙月虽然因为偷听到的内容qíng绪不高,但米塔大婶却依旧跟往常一样,对她很热qíng,对赤赢也很热qíng,对傲景也很热qíng。
如果不是听过那些话,她真的看不出米塔大婶会那么偏心。
在家里吃饭跟在牧场上吃饭不一样,家里一般会吃米,但牧场里的gān粮就只能是gān馍馍和窝窝头。顾熙月曾问过赤赢,为什么不能再牧场上煮米吃。赤赢想了想,他说:“下回我们再来,我带些米,以前没试过。”
顾熙月:“……”
原来是因为没试过,所以牧场才不吃米。不过,在牧场生活了一个月,顾熙月却觉得,在牧场吃米是相当费事的。虽然牧场跟以前她借宿过的那个糙原很像,但气候上还有有些差别。gān馍馍、gān窝窝头,挂在帐子旁边的小棚子上就行,跟那些风gān的咸ròugān挂在一起,等到吃的时候摘下来,就可以直接吃了。但如果是米,就需要水、需要锅现煮,且不提耗不耗费时间,单纯就保存上来说,十分的费劲。因为如果吃不完的米,只能继续放在锅里,而不能挂在棚子顶上。
赤赢告诉过她,他们这的糙原夜里会有一些动物出来觅食,如果食物不挂起来,很容易被糟蹋。当然,这跟奶茶还不一样,奶茶可以当天喝掉。所以赤赢就算下次再提出带米,她也不会同意了。
吃饭的时候,傲景聊起,说正赶上农闲,族长决定过两天办个夜下舞会。
☆、第43章.
夜下舞会?
顾熙月好奇,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舞会。
傲景非常积极的跟她解释:“夜下舞会呢,就是族里未婚的男女,一起围着篝火跳舞的晚会。”
原来他们风俗里,每年农闲的时候都会举办夜下晚会,为的就是方便未婚男女们相处。如果在舞会上玩的好的,可以私下里相约,开展一场夜间游戏。更让顾熙月惊讶的是,夜下晚会非常鼓励小伙子钻姑娘帐子活动,如果有小伙子没有得到姑娘允许钻帐子的允许,会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qíng。
听完这话,顾熙月立即就去看赤赢,眼神中略带了一些怜悯。
赤赢被她的眼神瞪得发毛,立即解释:“丢脸是指去请求钻帐子的人,我没请求过,自然不会丢脸。”
一侧的傲景哈哈大笑,笑的东倒西斜,双手还时不时的捶着桌子:“熙月阿姐,你想什么呢?就我四哥还能在夜下舞会上丢脸?你可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家都主动邀请我四哥去钻帐子呢!只要我四哥在,舞会上最抢手的男人永远都是我四哥,哼!”
顾熙月偷瞄了一眼赤赢,发现他的脸微微有些红。她又问傲景:“姑娘家也可以主动邀请别人……那个呀?”
傲景奇怪的看了一眼顾熙月,坦坦dàngdàng的解释:“那是当然,男子汉追姑娘是天经地义的,但如果姑娘家有自己喜欢的人,表达出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呀!”
到了最后,傲景特意拉着顾熙月叮嘱:“熙月阿姐,夜下舞会那天,你一定要看住我四哥啊,别让人把他撬走了!”他想了想又说:“不过我觉得,你被撬走的可能xing更高。”
顾熙月:“……”喂,至于对她这么没信心吗?她对赤赢可是始终不渝,坚贞不变的!
傲景撇着嘴摇头道:“因为我四哥以前就放过话,他不喜欢钻帐子,太làng费时间。”
顾熙月愣了愣,顿时脸就红了,因为赤赢貌似……很想要钻她的帐子,好像也不怕làng费时间的样子呀。
赤赢倒是扯着顾熙月上了楼,柔声的安抚她:“别听傲景危言耸听的,夜下舞会就是未婚男女跳舞的地方,至于他说的那些钻帐子的事qíng,都是私下里的。”
顾熙月点点头,羞着脸应了一声:“哦。”
因为在牧场帐子里,两个人同chuáng共枕惯了,所以当天夜里赤赢也没有避嫌,直接住进了顾熙月的屋子。
两人躺在chuáng上又说了会儿话,才各自睡去。
第二天一早,赤赢起来去练武,见顾熙月睡得踏实,没有舍得叫她,自己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可能是突然换了chuáng,顾熙月昨晚睡得有点晚,等再睁开眼睛时,已经听到楼下米塔大婶叫大家吃早饭了。
傲景已经坐在餐桌前,赤赢也正在帮米塔大婶端饭菜。顾熙月抱歉着说自己起来晚了,米塔大婶朝她暧昧一笑,说道:“没事没事,快洗把脸坐下吃饭。赤赢已经跟我说了,说你身体有些不舒服,起的会晚一些。”
顾熙月的脸越来越红了,倒不是她胡思乱想了什么,而是被米塔大婶那赤.luǒ.luǒ毫不掩饰的暧昧眼神弄得,好像她和赤赢昨天晚上做了些什么似的。
她一边低头吃饭,一边觉得奇怪,不知道赤赢究竟是怎么跟米塔大婶说的。因为赤赢睡在她房间里,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往米塔大婶都没有露出过这种暧昧的眼神,甚至说是喜悦的眼神。
她忽然明白,是不是米塔大婶误会了什么?比如说……以为她有了身孕之类的?她摇摇头,甩掉自己的想法,希望不是自己想的这样,要是就这么被误会了,可真是冤得很啊!
吃过饭,傲景去学堂,赤赢去田里浇水。虽然现在是农闲,但是还是要隔三差五的去地里浇些水,免得庄稼缺水旱死。
他们一走,家里就剩她和米塔大婶两人了。
米塔大婶什么都没让顾熙月做,而是赶她回去休息。顾熙月连忙表示自己没事,米塔大婶也就不再坚持,随着她去了。
顾熙月给赤赢做的衣服,虽然在牧场时已经开始做了,但因为那里的生活太过惬意悠闲,倒是愣生生的让她拖延到现在也没做完。于是,她抱着针线篓子坐到了院子里的石桌前,继续做赤赢的衣服。她做的这件衣服是长袍,是由布匹和动物毛皮fèng制的,布匹用针fèng的时候还算轻松,动物毛皮就有些困难,不过她也已经掌握了窍门,虽然有了费力气,但fèng的并不算慢。
她刚fèng了一会儿,那措跑来串门了。那措先是礼貌的跟米塔大婶聊了几句,然后才跑到顾熙月身边坐下的。他盯着她手里的衣服,羡慕了半天:“是做给赤赢的?”
顾熙月点头笑答:“是啊!”
虽然那措总给她惊世骇俗的惊吓,但她其实并不讨厌那措。赤赢显然跟那措关系很好,而且似乎也并不介意顾熙月跟他来往。
两人聊了几句,那措就说:“上次我去镇子,跟你说回来给你带礼物,结果我礼物带了,你却跟着赤赢去了牧场,让我等了这么久。”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里来,圆圆的,盒盖上雕刻了许多花纹,样子很jīng致。
顾熙月不好拒绝他的好意,想了想,接过来了,对他真诚说了声谢谢,问他:“这个多少钱,我给你银子吧!”她那里还有赤赢给她的零花钱,不算多,到现在加起来,她估摸着也能有五两左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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