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前夫是太尉_鼓瑟希【完结】(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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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陛下?”群臣都吓了一跳,这……不是说好找到当年越王案的真相了么?为何会有龙袍和玉玺出现在此处?

  “于承泰。”谢凝声音沉沉。

  “陛下,请容臣细细道来。”于承泰行礼道,“当年越王被人指控谋反,裕安帝震怒,拍羽林卫抄了越王府,还在越王府中找出玉玺和龙袍作为证据。但据臣调阅当年的口供,却发现当年羽林卫是在王府书房中发现龙袍的。陛下,一个要谋反的人,怎会提前制作龙袍?这岂不是自留证据?随后臣发现,当年越王谋反案之前,朝中曾有人与江南富商来往密切,这些书信,就是当年那人与富商们来往的证据。”

  他将书信小心地打开,要jiāo给谢凝看,谢凝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示意他jiāo给群臣传阅。群臣忙不迭地看了,里边的内容果然是一人写给江南某姓富商的,信上以重金让富商制作龙袍玉玺。这内容是与于承泰所言不差,但问题是……

  “于大人,我有两点疑问。”一个官员道,“若是当真有人以重金制造假的龙袍玉玺,又怎么会留下书信作为证据呢?这岂不是留下祸根么?”

  “方大人有所不知。”一个刑部的官员出来道,“此举乃是富商为保命而作,龙袍、玉玺极为jīng细,即便是假冒,要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天下也只有那么几家能做。假冒之事一旦bào露,追究起来只有那几家人遭殃。富商要以书信签上信物为凭证,就是为了告诉追查之人,他们不过是替人办事。如此一来,即便是富商遭到灭族之灾,也能将另一方同样死路一条。这个么,叫做拴住蚂蚱的绳子。”

  富商与那要制作假龙袍之人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一个死了,另一个也活不了。

  谢凝笑了一下,“想必当年越王案中,有人为江南富商求qíng。”

  “那岂不是……”朝中的老臣们都记起来了,“不就是汝阳王景昙么?”

  礼部尚书已经年近古稀,也记得最清楚:“当年越王案发生时,景昙还只是汝阳王世子,却冒死觐见,将江南一gān富商保住了,倒是富商被人所迫,死罪可免。何况无法追查到底犯事的是哪一家,若当真因此将江南四大绣坊灭了,恐怕民心不稳。裕安帝十分疼爱景昙,便按下不再提起。”

  群臣又是一呆,所以说来说去,最后还是到了汝阳王府身上?当年陷害越王府的,竟然是汝阳王府?

  “陛下,臣在追查之时曾查到一件事,四十年江南也发过一次大水之,其时,江南第一绣房璇玑阁就在长江边上,一夜之间璇玑阁数千绣娘丧生。而那位璇玑阁的主人历代都是女子,其中一位阁主之妹嫁给了京城一个武将为妻,她的儿子……正是当年的羽林将军宁明庶。当年璇玑阁被毁之前,宁老夫人曾回乡探亲,璇玑阁主便将一件事物jiāo给了宁老夫人。宁老夫人去世之前传给了宁将军,宁将军在遇害之前,又jiāo给了宁夫人。时隔四十年,此物兜兜转转,终于到了陛下手中。”

  于承泰从袖中取出一个盒子,正是当天宁绾云母亲jiāo给谢凝的盒子,盒子里是一沓厚厚的信。其中几封的笔迹与方才铁盒里面挖出的一模一样,除此之外,还有一份图纸,其中详细描述了龙袍的形制。信笺最后有璇玑阁主的印鉴,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特殊的印记。

  一条盘踞起来的角龙,样子似乎在那里见过。

  孟季衡提醒道:“诸位大人,这岂不是景渊背上那个胎记么?”

  众官员立刻醒悟,果然,这印记岂不是跟景渊背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于承泰又取出一份东西,道:“诸位大人想必听说过汝阳王醉酒书信之事吧?我今日将景昙手书的卷轴带来了。”

  当年汝阳王刚娶亲、还未与王妃如胶似漆,京城曾有一位教坊司的女伶,天姿国色,琵琶技艺堪称国手,千金难求一曲。一次汝阳王喝醉之后被人怂恿求曲,当庭以左手醉书一副,以一手好字最终打动佳人,得到一曲佳音。于承泰将字画展开,那副字上盖着汝阳王的私印,是无法作假的。

  而字画上的笔记,与书信中的笔记一模一样。

  “原来景昙这厮竟在四十年前便包藏祸心,陷害当朝亲王!”礼部尚书怒不可遏,“陛下,景昙陷害当朝亲王满门,景渊妄图冒充皇室血脉,这景家罪无可赦,老臣请奏,求陛下褫夺景家郡王封号!”

  “老尚书且慢着,景家的罪状可不止这些。”于承泰道,“陛下,二十五年前,景昙私通宫闱,勾结贞妃,以假死之名将贞妃带出皇宫,害死真正的汝阳王妃之后令贞妃取而代之。陛下,有一人在宫门外等候,请陛下恩准其入内觐见!”

  还有人?谢凝道:“宣!”

  羽林卫立刻去带人,不多时,一个尼姑缓缓走了进来,拜道:“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凝皱眉道:“你是何人?”

  “陛下。”尼姑抬起头来,脸上已带岁月之色,但依稀可见当年风姿。她一抬头,禄升便惊叫一声:“你……贵妃娘娘?!”

  尼姑转头看着他,轻叹道:“禄升,你如今也成宫内大太监了,当真岁月如梦。”

  “你……”谢凝吃惊道,“你当真是先帝的贵妃?”

  “我知道陛下不信,陛下请看。”尼姑从手中取出一物。

  那是个小小的印鉴,通体以红玉制成,顶上一只振翅的朱雀。

  禄升又吃惊道:“贵妃印?这……这不是……”

  此事满朝文武也知道,在贵妃死去后不久,原本放在宫中的贵妃印忽然不翼而飞。没想到竟然是被她带走了?而真正的贵妃竟然没死?

  谢凝明白了:“难怪当年陆震那蠢东西要去撬贵妃墓,其实是他投靠了汝阳王府,而汝阳王不知从哪里听到了贵妃未死的消息,所以想派人去贵妃墓看看?”

  “汝阳王,景昙……”尼姑笑了一下,眉间犹有二十五年不曾化去的怨恨。“陛下,当年正是景昙暗中下毒,要杀我母子,只因当日他将我妹妹带走时被我撞破。陛下若是不信,可去挖了汝阳王妃之墓,那里边的骨骼绝不是汝阳王妃的。汝阳王妃虽出身江南,但她是跟着渤海侯到江南的,身上带着胡人血统,骨骼比中原人大许多。而我们楚家历代都是江南人,骨骼比北方人小许多。最重要的是,我妹妹小时候曾摔断腿,骨骼上一定留有痕迹。”

  至此,贞妃之谜也已经解开,而谢凝心中还有疑问。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激动,还没解释完。。。

  第175章

  陆离替她将疑问说了出来:“太妃,当年您已经被太医们断定去世,为何如今却好生生地活在世上?”

  “此事多亏穆圣手。”尼姑道,“当日我被太医言明断气之时,其实还有一丝尚存,穆圣手发现了,趁夜给我吃了一枚丹药,在大殓之后将我从棺椁中偷了出来,随后为我费心诊治,最终叫我痊愈。只是我痛失爱子,已看破红尘,又无法报答穆圣手救命之恩,gān脆在九华山出家,削发为尼。这么多年来,我苦守秘密,只想着有一日能将景昙与楚妍二人的秘密大白于天下!呵……贞妃,楚妍私通郡王,假死私奔,哪里当得起‘贞’这个封号?”

  “难怪后来汝阳王府要杀了穆杏林,原来当年穆杏林救了你,贞妃怀恨在心。”谢凝什么都明白了,她看着眼前风华老去的女子,温和地问道:“太妃,你可愿回到太庙,受皇家香火?”

  尼姑凄然道:“我一生孤苦,愿为先帝终身礼佛,但太庙太过富丽堂皇,贫尼更爱山间糙庵,望陛下恩准。”

  谢凝点头:“那就一如太妃所愿。”

  “阿弥陀佛。”尼姑合十手掌,行了个佛礼道:“陛下,贫尼已经出家,法号定闲。”

  谢凝叹了口气,吩咐人将贵妃好生送回尼姑庵中。随后,谢凝命人继续追查,更查出先代汝阳王景昙煽动江夏王谋反,妄图收取江南兵力,最终却被太尉无意中挫败,最终遇刺身亡之事,还有其他零零总总的恶xing,罄竹难书。谢凝命人将汝阳王父子的罪行大白于天下,叫百姓们知晓先代汝阳王景昙如何陷害越王府谋反,如何与贞妃无耻苟合害死汝阳王妃,如何害死闻氏薛家、羽林将军宁明庶、当世圣手穆杏林。他的儿子景渊又如何制造江南水患,妄图煽动百姓造反,最后收取渔翁之利,好登基为王。江南水患的yīn谋被女帝破坏之后,又是如何下毒给女帝,绑架杏林谷谷主也就是越王遗落在外的血脉琴半夏,威胁亲生女儿白芷为其做假证,妄图假冒皇室血脉。

  京城东西市的布告栏之前,每天都有小吏将汝阳王府的罪行早中晚地念上三遍,足足念了三天。从京城开始,各大酒楼茶铺的说书人都在说汝阳王府的事,汝阳王府的名声彻底扫地,三天之后,太学生与百姓们跪在朱雀门之前请愿,恳求女帝严办此案,决不能姑息汝阳王府。

  民意沸腾之时,天牢传来消息,说是景渊无论如何都要见女帝一面。

  谢凝便去了。

  她还是第一次到天牢,里边并不如别处的牢狱那般cháo湿、yīn暗、可怖,整个天牢分地上地下两部分,地面部分以花岗石雕琢成砖砌成,而地下部分则全部镶嵌玄武岩,里边无数机关。因为天牢里关押的都是关系朝廷安危的重犯,这些岩石、机关,既是为了防止犯人逃走,也是为了防止有人将犯人杀了,更是为了防止有人在审问时偷听,将秘密泄露出去。

  谢凝带着羽林卫和翊卫,羽林卫在外,翊卫在内,层层叠叠地将天牢守住,整个天牢连苍蝇都飞不进去。她与陆离走来,陆离为她打开牢房的门,在外边等着她。景渊便戴着手铐脚链坐在石chuáng之上,才短短的几天,他身上已经没了当初那种超然物外的贵气,脸上带着灰白之色,满是泪痕,憔悴不已。

  他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两滴泪从他眼角滑下,景渊问道:“陆慎之也放心让你一个人来见我这个豺láng么?”

  谢凝微微一笑,“垂死的豺láng朕是怕的,困shòu之斗,永远要提防,但垂死之人,朕却放心得很。”

  “相思泪……”景渊眼角不住滑下泪来,喃喃道,“是我大意了,你既然能从琴半夏那里知道她的身世,从杏林谷拿几份□□又有什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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