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前夫是太尉_鼓瑟希【完结】(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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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这等事?”谢凝轻轻地拍了一下脑门,笑道:“朕却是忘了!长宁侯何在?”

  “回陛下,臣在。”长宁侯钟绍廉赶紧出列。

  谢凝笑道:“当日是朕方寸大乱,如今孙墨释关了这么久,也算是为表弟出了口气,如今长宁侯府没怨言了吧?”

  钟绍廉吓得跪下,“陛下明鉴,长宁侯府上下铭感陛下恩德,从未有任何怨言。”

  “姑父请起,早朝议事而已,不必动不动就跪的。”谢凝道,“既然如此,禄升,你去将孙墨释接出来。”

  “是,奴才遵旨。”禄升应道,立刻去了。

  天牢就在宫城外边不远处,禄升快马来去,不过就是一刻多钟的时间,回来时谢凝才看了一份人选履历。

  孙墨释走进大殿,事出突然,只是匆匆换了身长衫而已,并未梳洗,整个人憔悴得面huáng肌瘦。他恭敬地跪下磕头,叫道:“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谢凝温和道,“孙爱卿,抬起头来。”

  孙墨释依言抬头,却是十分年轻俊秀的脸,因浑身书生呆气,竟有一份别样的可爱,眉目间仿佛能随时流露出单纯的委屈。

  谢凝看着就喜欢,笑问道:“孙爱卿,朕将你关到天牢这许多天,你怨不怨朕?”

  说不怨是假的,当日虽是他随便将手中的奏折jiāo给钟铭之,理当受罚。但若是钟铭之也被关起来就罢了,偏偏钟铭之连声严厉点的斥责都没有。这两相对比,如何能不叫人心生埋怨?

  孙墨释想起从小听的戏,恨不得立刻唱一曲《窦娥冤》。

  地也!你不分好歹何为地?天也,你错勘贤愚枉作天!

  如此一想,孙墨释忍不住眼中泪涟涟,可惜面对皇帝,他还得说:“回陛下,微臣做错了事,理当受罚。何况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微臣不敢有所怨言。”

  “只是不敢,而非不曾啊。”谢凝叹息。

  孙墨释心中一抖,吓得立刻跪下了,结结巴巴地说:“陛、陛下,微臣……微臣失言冲撞了陛下……微臣……”

  “哈哈……”谢凝摆手道,“朕吓你呢,你慌什么?起来吧,朕知道你心中委屈,这样吧,朕补偿你,如何?”

  孙墨释从来只知道读书,听得她的话根本不知如何作答,当场就愣住了。高崇祎与江自流两人却同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江自流拱手道:“陛下……”

  “孙爱卿,朕将你官复原职,但调到户部做仓司员外郎,你替朕管理国库,如何?”谢凝的话却比江自流的更快,含笑不带卡顿地说了出来,随后一锤定音般说道:“孙爱卿,谢恩吧。”

  孙墨释已然吓傻了,从他在天牢等死却被大内总管叫出来开始,他的脑袋就是懵的,现在听到有人叫他谢恩,他想也不想就磕头道:“微臣谢陛下隆恩。”

  ……江自流和高崇祎的脸色直接就铁青了。

  “嗯,好。”谢凝趁机笑道,“起来吧,明日记得去户部报到。”

  “是,微臣遵旨。”孙墨释让起来就站了起来。

  江自流终于回过神来,上前道:“陛下,户部仓司员外郎一职非同小可,如何能糙率决定?请陛下三思!”

  “哎呀,御史不要紧张。”谢凝一脸天真地说,“朕看过职官志了,户部仓司员外郎不过就是个管国库的人而已,平日里不需参与朝政,与吏部、兵部、刑部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朕既错罚了孙爱卿,总要补偿一二。江爱卿,你说是不是?”

  “可陛下方才令人举荐,却贸然将员外郎一职给了他人……”江自流顿了顿,再次拱手鞠躬。“请陛下三思!”

  “江爱卿说得十分在理。”谢凝真挚地点头,继续一脸无辜地问道:“可朕都答应孙爱卿了,孙爱卿还谢恩了。江爱卿,君王从来金口玉言,你却要朕出尔反尔么?”

  “陛下!”

  “御史大人。”一官员出列道,“御史一再bī迫陛下出尔反尔,却是什么道理?”

  “光禄卿说得在理。”另一官员道,“陛下既已说出口,那不如随陛下的意,难道陛下亲政后做的第一个决定,御史大人便要反驳么?御史大人,您的职责是弹劾百官,可不是弹劾陛下!”

  “你们……”江自流气得脸色铁青。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谢凝劝道,又望向一直不出声的高崇祎,语气商量。“丞相以为如何?”

  高崇祎一脸忠心地道:“臣自当忠于陛下。”

  “好,如此甚好,哈哈!”谢凝点头,“既然丞相也同意了,户部仓司员外郎一职,就给孙墨释孙爱卿了!”

  第28章挑拨

  从京城出发,出了最北的光华门,沿着笔直的官道往北百里再转向东北,二百里过彭山,再百里至径山,最后再五十里,便是大梁王朝巍峨的帝陵。

  正午时分,早朝已经结束,所有的官署都在用午饭,一只黑色的隼却从永定侯府出发,一路往北,在傍晚时分追上了浩浩dàngdàng的送葬队伍。一声鹰唳,主帐前的值守士兵便发现了它,抬手让隼落下。

  “侯爷。”底下的兄弟一惯这样称呼他,报道,“总管的隼来信了。”

  陆离伸手接过,将信件看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随手又将信件递给了旁边的一个文士。

  那文士身上穿着半旧不新的淡青袍子,却掩不住身上的清贵之气,正是人称骁骑之智的骁骑长史叶睿图。叶睿图低头看了一下信件,赞叹道:“夫人好手段,这般无赖的做法,也只有小儿女才能自然从容。户部仓司员外郎竟落到孙墨释那呆瓜手里,高老头和江木讷可会气死?”

  他模样温文清贵,一派世家公子之风,不想却是如此毒舌。高崇祎与江自流若是听到了,非打他的嘴不可。

  “什么好手段?”陆离道,“她自来聪明,我知道,但她从未与朝政接触,一出手便将国库的出入口扎死了,这等主意,必定有人在后边指点。”

  叶睿图吃惊道:“侯爷,这不是你教夫人的么?否则夫人怎能知道孙墨释不属任何朋党?”

  “不是我。”陆离眉头微皱。就因为不是他,所以他才烦恼。

  “哦!”叶睿图不厚道地笑了,“夫人当真好手段!先是听话将您调离京城,接着不知从哪冒出个心腹谋士,给她出了个旁人觉得她绝对想不到的主意,将国库的出入口给拿下了。而夫人与你那一重关系明摆着就在面前,人人都怀疑这是你布下的局,高老头与江木讷此刻一定恨死你了!”

  他笑得直不起身来,拊掌道:“一出戏,拿下了户部仓司员外郎之职,给您扣了黑锅,还将您与丞相、御史两派人马都挑了个遍。一石三鸟,某对夫人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对夫人身边的谋士更是好奇!究竟是谁,竟敢明知夫人是你的却依旧呆在夫人身边?某怎么没听说过,朝中还有这样的人物?”

  “你当然猜不到。”陆离语气微冷,不出所料的话,这个“谋士”就是段昀了。想到那晚在太液池边的qíng形,陆离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时竟想到了亲上加亲上边了,恨不能立刻飞回京城,命令段昀赶紧回云南去。

  好在他很快就想到,段昀作为镇南王世子,按规矩正妃必定是摆夷族人,而以谢凝那脾气,绝不会跟人共侍一夫,这才放心下来。然而转念一想,名分不成,难道心动却能控制么?

  一时竟思绪烦乱如麻,出神了也不自知。

  “完了……”叶睿图摇头叹息道,“三年前,三年后,你终究是逃不过这一道qíng关,我说陆七郎,你能出息点么?这么不放心,不如将你那媳妇儿再放回深山老林去?保准一个男人都见不着,只是恐怕也能爱上老道姑!”

  陆离横了叶睿图一眼,将信件烧了,道:“把地图看好,行动不容有错。”

  想了想,他还是提笔将回信写了,让隼送回去。

  于是,鹰隼又穿越九重层云,回到了京城。

  御史府里,气氛凝重。

  御史大夫江自流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明前茶,垂目用茶盖慢慢地拨弄着杯子里沉浮的茶叶。周围的官员们大气也不敢吱一下,皆暗暗提起了心。

  半晌,江自流才将茶盏放下,叹了口气道:“也罢,落在无名小卒手中,终究比落在高崇祎手中要好。”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以官员道:“大人,依您看,此事……”

  “是太尉手笔。”江自流道,“只怕其后还有手段,太尉一惯在军事上qiáng横,少有cha手朝政之时。此事却叫人不得不防,太尉恐怕……当真是要一争天下了。”

  众人登时失色,问道:“大人,这却如何是好?”

  江自流沉吟道:“关键还是尽早找回十七皇子,西南那边到底有没有消息?”

  “惭愧,十年前鹂妃虽在泸州失踪,但十年来我们的人寻遍了巴蜀之地,也找不鹂妃与十七皇子的消息。”

  “如此……倒是为难了。”江自流道,“看高崇祎那老匹夫今日的行事,竟是要将女帝惯成个庸君,随女帝的心意行事。”

  一官员道:“女帝不过是个妇道人家,没有主意,左一个太尉以武力相迫,以qíng意相诱,右一个丞相纵容,庸君还是小事,只怕早晚要成昏君!”

  而此刻,御史一派口中的昏君预备人选谢凝正舒舒服服地趴在美人榻上,让琼叶给她捏肩。

  “陛下,您可还舒服么?”琼叶轻声问道,“奴婢的手劲可大了?”

  “不,很好,就这样……”谢凝唉唉叫道,“你不懂,啊……就是要疼,才能舒经活络,朕的身子在道观里冻坏了,一到冬天真是哪里都疼。唉!朕还有那么多奏折要看呢,琼叶儿,你说皇帝这般辛苦,为何还有那么多人争得不要命呢?”

  “那是因为陛下想做个好皇帝呀,所以才辛苦。”琼叶笑道,“陛下若是做个昏君,每日吃吃喝喝,看美人儿,那日子就舒坦多了。”

  只是这么一来,她离死也不远了。谢凝笑了笑。

  “陛下。”兰桡进来通传,“镇南王世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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