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前夫是太尉_鼓瑟希【完结】(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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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伴着娇软柔苏的声音,一个美貌的红衣女子走了出来,福身道:“几位尊客请随奴来。”

  语罢,她款款而走,每一步都仿佛娇花随风般柔软,只看得谢凝脸上带笑,心中称赞。没走了几步,一个挽着高髻、髻边带着一支翠翘坠珍珠的妇人快步走来,那妇人看来已年过三十,雪白的脸庞垂着三串珍珠,映得恰到好处,一摇一晃之间也叫人心旌dàng漾起来。

  “奴言寸心见过钟世子、诸位大人。”言寸心忙行礼道,“不想今日世子真的来了,珠语楼不胜荣宠,上好的雅间已备好了,请诸位大人随奴来。”

  谢凝又一次大开眼界,世上还有这等风韵与成熟的妩媚,还有这样的美人!她盯着言寸心不住地看,若不是青瓷扶着,险些摔跤,只将钟铭之看的目瞪口呆。

  天哪,他已经能想到自己回家会是什么遭遇了!带女帝来逛青楼也就罢了,女帝竟然还仿佛喜欢青楼女子!光是“青楼”二字已经惊世骇俗,何况“女子”!这却叫他如何是好!

  进了里边谢凝才知道,这珠语楼独占了平康坊的东南角,四面一开门,两门临街两门临着坊里的小巷。楼里采用回字廊,外边一层是门与客房,中间是占地极大的花园,扶疏的花木中翠竹森森,曲径通幽,路旁不时放着jīng致的雕镂青铜灯,花木掩映处露出jīng致小楼阁的飞檐小角。

  过了花木,便是回字里一层。四面都是三层小楼,三面为客,一面为主,回字楼中间有座足足一层半高的舞台,上边已铺着猩红的地毯。一条长长的楼梯自三楼直通到舞台上,舞台下边已经坐满了乐师,仿佛随时要开始奏乐。

  到了安排的地方,果然是最好的雅间,正对着舞台,三层上视线一览无余。栏杆前一张圆桌,桌上摆着一盆水晶缸养着的水线,凌波而开,清理非常。

  谢凝进去便在最中间的位置上坐下,青瓷立刻站在她后边。其余的人只好按照官阶坐下,谢凝左边是陆离,右边是汝阳王景渊,两人的旁边再分别是夏侯淳与钟铭之。

  五人刚坐下,言寸心便让女伶们端着各色瓜果点心上来了,她亲自为谢凝等人斟了茶,笑问道:“尊客可要来些酒?咱们楼里的竹叶青可是全京城最好的,最适合在此时小酌一杯了。醉眼看美人,岂非人生快事?”

  钟铭之听得额头直冒汗,当着女帝的面说她楼里的酒是全京城最好的?她是不是不想见到明天的太阳了?钟铭之生怕谢凝一个不好便要生气,届时羽林卫包围青楼……这可叫人怎么说得出口!

  “这里没你的事了!”钟铭之赶紧赶人,“快走吧!”

  言寸心也不恼,将茶壶放下便要行礼离开。

  “哎,等等。”谢凝忽然叫道,伸手轻轻一抹,却不是她的手搭上言寸心的手。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串檀香木十八子佛珠,只见她的手轻轻一晃,佛珠便缠住了言寸心的纤纤玉指,谢凝再一拉,言寸心的手边仿佛被人牵着一般滑了一下。言寸心一愣,谢凝已抬起手叹了口气,道:“小娘子好香,将我的檀香木都比下去了,都说闻香识美人,今日一见,古人诚不我欺。”

  这一出动作将在场的四个大男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陆离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娘子从哪学来这般风流的作态。言寸心的眼睛一亮,便吃吃地笑了起来:“大约是见到公子,心中欢喜吧?”

  “这却叫人为难了。”谢凝见她没戴翠翘的一畔云髻略有松散,便将桌上摆着水仙折下了一枝,捻着佛珠的手用佛珠垫着,轻轻地挑了下言寸心的下巴,让她转头。一边将那盛开的水仙花cha1入她的发髻,谢凝一边问道:“我从不曾到过青楼,今晚随兄弟们来是为了见识见识品珠大会的,不想原珠未曾见到,却先念着蒙尘明珠了。”

  “呵呵……”言寸心也是见惯了青楼里风流手段的人,闻言以袖掩口轻笑道:“虽有知音见采,不辞唱遍阳chūn,公子既然有心,奴便为公子唱一曲解解乏,也算是回了公子这一朵水仙,可好?”

  谢凝笑得眼眸如水,说不出的温柔体贴:“自然是极好的。”

  言寸心便让侍女取了古筝来,燃香坐下,红苏手拨弦弄筝,唱道:“飞琼伴侣,偶别珠宫,未返神仙行缀。取次梳妆,寻常言语,有得几多姝丽。”

  这是柳七的词《玉女摇仙佩·佳人》,谢凝恰好听过,便和着节拍,用檀香十八子轻轻地敲着桌面,又折了枝水仙,放在鼻下轻嗅,接口唱道:“拟把名花比……”

  “恐旁人笑我,谈何容易。”言寸心的眼眸如水,柔波一般dàng漾开来,一圈圈地拢向谢凝,唱道:“细思算、奇葩艳卉,唯是深红浅白而已。”

  “争如这多qíng……”谢凝站起来,拈着那一朵水仙走到言寸心身边,以柔嫩的花瓣划过女子那比花瓣更柔嫩鲜艳的脸庞,唱道:“占得人间,千娇百媚。”

  言寸心垂眸一笑,继续唱道:“须信画堂绣阁,皓月清风,忍把光yīn轻弃。自古及今,佳人才子,少得当年双美。”

  谢凝便在她的琴凳旁坐下,一手支着脸颊,笑盈盈地看着她,唱道:“且恁相偎依!”

  言寸心更是满脸柔qíng,声音越发地妩媚入骨。“未消得、怜我多才多艺。愿妳妳、兰心蕙xing,枕前言下,表余深意。”

  谢凝将指间的水仙花弃了,任由那水仙花委顿在地,只捏着言寸心的下巴,让她转过脸来,用几乎是吐气般的声音低低唱道:“为盟誓……”

  言寸心的手便离了古筝的弦,双手拢住了谢凝的手,轻声唱了最后一句:“今生断不孤鸳被。”

  两人脉脉对视,目光中似有无限缱绻在缓缓流动,只将一旁的人看得呆若木jī,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唉……”谢凝握着言寸心的手叹息道,“有如此解语花,还要什么品珠大会?”

  言寸心笑道:“此刻距离品珠大会还有半个时辰,如蒙不弃,公子请到奴房中,奉以清酒三盏可好?”

  “不能少了妙音相伴。”谢凝笑着与她携手站起,便要离开。

  “你……小公子!”钟铭之这才回过神来,一步上前,伸手想抓住谢凝的肩膀,却又不敢,只好凭空甩了甩,着急道:“你……你不能……”

  “我不能什么?”谢凝问道,“你敢阻拦我?”

  “我……”钟铭之算是明白那些文武大臣恨不得以死相谏的心qíng了,他现在就恨不得哭死在她面前!没办法了,钟铭之只能回身求救,叫道:“你们倒是说句话啊!”

  桌上坐着的三个男人,夏侯淳闭目养神,景渊斟了茶垂眉仔细品尝着,陆离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什么,只道:“她喜欢就随她去吧。”

  “听到了没?”谢凝冷哼,又对言寸心温柔一笑,低声道:“小娘子请。”

  言寸心一笑,并不多话,握着她的手将谢凝一路带到了花园中的一栋小楼阁里。

  第79章旖旎

  那是一栋竹屋jīng舍,只有小小的三间。言寸心挽着谢凝的手走进去,屋子里早准备好了清酒小菜。冬日的夜里,红烛低烧,罗帐昏huáng,素手在灯下把盏,亲手送到嘴边,柔声相劝,谁能不苏了半个身子,百依百顺呢?

  谢凝就着言寸心的手喝下了秘色瓷小盏里的酒,眉眼含笑地看着她,以袖轻轻地擦拭着嘴角,问道:“小娘子早看出我是个女子了吧?所以才这般放心让我进房的?真不知是叫人难过还是欣慰呢。”

  言寸心也不例外,将酒盏放下,叹了口气说:“小姐,我等风尘女子,一双眼睛里看的只是男人,双手摸的也都是男人,若是连男女都分不出,还卖什么笑?不过,若非小姐耳朵上的耳dòng,奴一时也认不出来呢,堂堂女帝,一双手上竟比奴这等烟花女子还粗糙些。”

  谢凝的神色蓦地一变,“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么?陛下?”言寸心柔媚地笑了,“钟铭之是什么身份我不是不认得,他身边那位满身檀香的男子,想必就是传说中只礼佛不问世事的汝南王景渊。还有两位,一个满京城都见过他凯旋时的样子,那是太尉陆离,剩下一个虎口布满老茧,必定是个练武之人,不是将军便是中郎将。这么一大群人出现在珠语楼里,钟铭之对你还敬重有加,一个字也不敢反对,普天下的女子谁能有此殊荣?除了长乐宫里的老太后,也就紫宸殿里的女帝了,不是么?”

  “你……”谢凝的脸色白了白,“你知道朕的身份,还敢让朕进来?”

  “我当然要让你来了,这天赐良机,我又怎能错过呢?”言寸心笑道,“怪只怪你这女帝未免太不像样,竟然到这肮脏之地来!”

  谢凝的神色更加惊疑,她咬了咬嘴唇,猛地站了起来,拂袖便走。“哼!扫兴!”

  “是么?我可不觉得。”言寸心一手斜支着脸颊,慵懒地坐着把玩着手里的秘色瓷,慢悠悠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说得不错,只是我的静心小筑可不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即便那个人是你,陛下。”

  谢凝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话音才落,一阵晕眩便袭来,谢凝脚下一个踉跄,不由得伸手扶住了椅背。她震惊地看着言寸心,怒道:“你……放肆!你竟敢对朕下毒?朕要……要诛你九族!”

  “陛下可不要随便说话,将自己搭进去可就不好了。”言寸心笑了,声音越发温柔娇软,“放心,不过是区区迷1药罢了,我不过是想尝尝女帝的滋味。真真是……机会千载难逢呀!”

  “你……你!”谢凝脸上又红又白,半天骂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再也支撑不住,眼睛一闭倒下。

  言寸心的动作快如闪电,瞬间将她抱住,纤指划过女帝雪白的脸庞,猛地觉察她脸上有异,几下抹开才看到女帝脸上的伤痕。言寸心一怔,叹了口气道:“也是个苦命人,可惜了,谁叫你生在谢家呢?姓谢也就罢了,偏偏还是女帝。”

  她抱着谢凝放在chuáng上,抬手放下了帷幕。

  雅间里,钟铭之跟陀螺一样团团转,恨不得将楼板给踩穿了,他看着优哉游哉喝茶的几人,心火上冒,要不打不过,现在一定上去将茶桌给掀了。“我说你们是不是太悠闲了?这都过去一刻钟了,她还没回来,要是出事怎么办?我们谁能担待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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