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到现在,已经太累了,她没了多少挣扎的力气,也想看看,皇后这到底是为什么突然针对上她了。
随他们去吧。
“公子,娘娘已经回宫了,现在在显阳殿。”玄奴接到了消息,立刻转述给韩朔。
“显阳殿?”韩朔挑眉:“高氏那病得半死不活的,还折腾什么?”
“奴才不知,只是贵妃娘娘现在状态不是太好……”
“嗯,将她留在显阳殿也不错。”韩朔打断玄奴的话,淡淡地道:“楚弘羽已经定罪,平安关上一个把月的就该正式处刑了。皇后要看着她就让她看着,省得她再生什么事端。”
玄奴张张嘴,想再说什么,可是看着自家公子的脸色,终究是没有多言。
韩朔自小就不喜欢楚弘羽,最近楚弘羽又在兴修水利一事上与他对着gān,韩太傅当然是要除他为快的。而且把柄是他自己递到他手里的,他没道理为了谁不接,是不是?
至于楚潋滟,那不是个需要他担心的人,聪明着呢,总会保住自己的小命,再来要他的命的。
只是……方才一舞,还当真是挺美的呢。
韩朔笑笑,转头吩咐玄奴:“备车进宫,将中书省的几位重臣也都叫上。”
“是。”
潋滟想也没想到的是,高氏居然将她关进了这种地方。
四处一片漆黑,只有火把照亮几处地方。染着陈年血迹的刑具挂在墙上,看着就令人想呕。
她被绑在了木架上,宫装的外袍被收起来了,身上只有一件藕荷色的中衣。
换做是谁,这会儿也该害怕了。显阳殿下的私牢,一般是处死宫女的地方。
可是潋滟想不明白,她是做了什么,竟然让高氏对她下这样的手。难不成她不知道,自己一旦出去,她的下场也不会有多好么?
旁边站着一个老嬷嬷,略带可惜地看了她好几眼。
“待娘娘休息一阵,便会过来了。”老嬷嬷道:“贵妃娘娘且等着吧,娘娘有话要问您的。”
第六十四章恐一朝芳逝,知香者唏嘘
潋滟动了动手腕,粗糙的麻绳勒得有些疼。从被关进来开始她没有受刑,这些人对她也挺是客气,可是看着眼前这嬷嬷的神色,她心里突然没底了。
“可否先放开本宫?就算皇后要问话,也不必这样捆着。”
旁边的嬷嬷听见了,却只是顿了顿,没有回话。
火把烧得“噼啪”一声响,光芒时暗时明。潋滟深吸了一口气,gān脆闭上嘴等着。
过了半个时辰,门口才有些动静。那嬷嬷连忙去门口迎,几声问安,高氏便被扶了进来,走到离她几步远的椅子上坐下,白着一张脸看着她。
潋滟扯了扯嘴角:“皇后娘娘万安,恕臣妾这样子,没法儿同您行礼了。”
高氏绷着脸,目光如刀子一样将她从头到脚挖了个遍,沉声道:“即使是这样的境地,也要同本宫耍嘴皮子么?沉贵妃。”
“不敢,臣妾只是纳闷。”潋滟看着皇后,疑惑地问:“臣妾这是做了何事,要被娘娘这样对待?就算您乃六宫之主,臣妾也还有贵妃之位在身。于qíng于理,都不该在这私牢里关着。”
高皇后是个沉静的女子,平常卧病不出,然六宫之人,无敢轻看她者。潋滟也知道她的手段,但是高氏一贯处事公正,断然不会乱来。
“想知道本宫为什么这样对你?”高氏板着脸,挥了挥手,就有人被带了过来。
潋滟侧目去看,是个面生的侍卫,穿的是守宫门的红绣甲。
“你以为,你悄悄在这宫中来去,便无人能知了么?”高氏指着那侍卫看着她怒道:“他不过是守卫之一,可是你要听听,他知道你出宫入宫多少次?”
潋滟挑眉,看着那半跪的守卫,显然有些不相信。除了今天有可能被人发觉之外,平时乘韩朔的马车,难不成也能被发现么?
“贵妃娘娘每月月末会乘马车出宫,当夜四更回宫。迄今为止,已经出宫十五次。用的,都是韩太傅的令牌。另外今日也是由韩太傅带出,寅时一刻由楚将军重新带入宫。”守卫张口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
潋滟心里一沉,目光陡然凌厉:“胡说八道!分明是血口喷人!”
区区守卫,怎么能知道这些事?难不成那双眼睛还能看穿车厢?哪里得知的她是由韩太傅带出去的?另外每月的那一次……韩朔怎么可能笨到让一个守卫都瞧出端倪来?
高氏挥手,示意旁边的人将这守卫带下去。等外面那小门再次关上,私牢里便只剩下了她们俩和那嬷嬷。
“本宫不想听什么解释,什么真什么假,在宫里头这么久了,还能瞧不出来么?”高氏轻咳了两声,再看向潋滟,目光里就多了些狠意:“楚潋滟,你能承蒙圣恩,入宫为妃已经是比常人有幸。如今怎么还敢做出这等污秽yín乱之事,令皇室蒙羞,令皇上受rǔ?!”
脑子里空了一瞬,潋滟没有想明白,这样隐秘的事qíng,怎么就会被皇后知道了?这下可好,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敢沾上“yín乱”二字,皇后铁定是要她不得好死的。
怪不得要把她关在这私牢,这是压根就没打算放她出去了吧?
“皇后娘娘,臣妾绝不会做伤害皇上之事。”正经了神色,潋滟看着皇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道:“不知是何人要陷害臣妾,但是……”
“陷害?”高氏咳喘一阵,长长的护甲指着她道:“你敢不敢以你楚家先祖发誓,你与韩太傅无染?!”
潋滟一震。
皇后气得脸上泛了些cháo红。她本来是不打算cha手后宫之事的,只要众人不犯错,她只好好在显阳殿养病就可以了。偏偏是她以为最懂事的沉贵妃,居然被人抓住了证据送到她面前来,叫她不气都不行。
韩朔是什么人?权倾朝野深得皇上信任的太傅。楚潋滟呢?宠冠六宫甚得皇帝之心的贵妃。这两个人要是搅在一起去了,江山怕都是要被撼动!后妃不得gān政,女子更要守三从四德。楚潋滟这是将所有罪都犯了个遍,万一捅出去,天下人怕是都要将司马皇室当成笑柄。她岂还能留她?
毫不掩饰的杀意看得潋滟心里一凉,还没来得及想对策,高氏便已经开口道:“不敢发誓是不是?行了,本宫多的也不想再说,你便留在这里,让许嬷嬷来给你定罪吧!”
少一个又聪明又妖媚的妃嫔,怎么看都是百利而无一害。高氏捂着心口最后看了潋滟一眼,转头就往外走。
“娘娘!”潋滟皱眉,想喊住她。
高氏脚步未停,许是累着了,话也不想回,上了台阶就推开暗道的门出去了。
潋滟这才有些慌了,高氏这是铁了心要杀她?她大意了,怎么就乖顺地跟了来?本以为皇后好歹会顾忌她的身份,哪里知道这高氏正义过了头,以为杀了她就可以以绝后患?糊涂!也不知道是被谁当了刀子使!
不过使刀子的人也聪明,偏生找了一把最锋利的来。
“原来是因为这样的事。”一旁的许嬷嬷见皇后出去了,才搬开椅子站在她面前道:“老奴刚刚还会错了意,以为娘娘是因为这容貌才被关到了这里来。”
潋滟抬头看她,那嬷嬷脸上的神色从同qíng换成了无比的厌恶,像是看什么脏东西一样地看着她:“与大臣苟且,这是给天子戴绿帽啊,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轻笑一声,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开口解释,但是,解释了又有什么用?她与韩朔苟且是事实,给小傻子戴了绿帽子也是事实。难不成还要把原委都同这么个奴才解释?
想起韩朔的冷笑,想起自家爹爹那一巴掌,再想起大哥至今还身在牢狱不说,自己也落到了这样的境地,潋滟突然觉得有点儿委屈。
她没有做错什么的,没有。就算法子可能低贱了些,但是她绝对不会伤害司马皇室。为什么皇后连一句解释都不听呢?没有人相信她,没有人站在她这边。今天这条命要是丢在这里,那就死都不会有人知道真相了。
“yín乱宫闱之罪,该当诛连九族。你该庆幸皇后只是打算私自处决了你,还不会连累家人。”许嬷嬷一边说一边去挑刑具:“绞死、割喉、穿腹,你也只能选这些个没尊严的死法了。贵妃娘娘,请选一种吧。”
第六十五章血染红衣袖,qíng意曾记否
空气有些令人窒息,潋滟瞧着那上头的刑具,淡淡地笑了笑:“非选一种不可么?”
许嬷嬷道:“早晚也是要死,哪个法子也都不轻松。既然能犯下这罪孽,也就不要怕不得好死。这门您是出不去了,可好歹老奴还给您选择的余地。”
要她说,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是该千刀万剐的!一刀解决了,还算是仁慈。只是这会儿被捆成这样,她也不见多少慌乱,倒是个沉得住气的。
潋滟转头看了看四周,这私牢是在地底下的,就算大声呼喊,上面也是不能听见的。含笑和休语都被扣住了,没人能帮她去求救。再说,能跟谁求救呢?
若是时间再长一些,小傻子应该能发现她不见了,进而来寻吧?可现在立刻就要选一种死法,怎么拖延时候?
目光扫过墙上一条形状奇怪的长鞭,潋滟顿了顿,心里有了计较。
“许嬷嬷,您是看守这私牢的人,是么?”木架上的女子突然开口问。
许嬷嬷看她一眼,应道:“是的。”
“那就算我死了,被抬出去,您也要继续看守这里,是么?”
“是又如何?”许嬷嬷古怪地看她一眼:“守住这里是老奴的职责。”
潋滟松了口气,笑道:“既然如此,那给我换一种死法吧。您守在这里也无聊,不如便用鞭刑,也算打发时间。”
“……”许嬷嬷觉得这贵妃一定是被吓疯了神志不清,哪有人会给自己选这么残忍的死法的?鞭刑,那便是要一鞭一鞭打在ròu上,皮开ròu绽鲜血流尽之后死去。比起绞死或者是割喉,这明显要痛苦千倍万倍。
“嬷嬷莫要嫌麻烦,我也只是觉得自己罪孽实在深重。”美丽的女子垂下眸子,脸上一片哀伤:“负了皇恩,也让楚家蒙羞。就这样死了,下地狱怕也是要入油锅。还不如让这鞭子来洗清我的罪孽,也让我死后好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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