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晋很相信托梦一说。家里有什么人去世了,总是会托梦来的。而先帝托梦,无异于给了个圣旨,这是十分重要的事qíng。
小傻子听着,也不是太高兴,只是看着潋滟笑,他就跟着笑。
“既然如此,便是喜事。”韩朔瞧着潋滟,目光深邃:“那便更要请皇后过来,让华神医为她瞧瞧。能开些保胎的方子,也是为将来的太子好。”
托梦这种事张口就能来,韩朔是不信的。更何况是从潋滟的嘴里说出来,他就更不信了。
潋滟微微勾唇,看了看外头的日头,算算时辰,笑得更开怀了:“太傅不要急,本宫还有后面一件事儿没有说呢。”
“哦?”韩朔拱手:“娘娘请说。”
潋滟抱着司马衷的胳膊,眯着眼睛道:“先帝在梦里还说想让皇后去皇陵,带着太子去见见列祖列宗。皇陵龙气最厚,有利于皇后成功生下太子。所以在太子出生之前,皇后都不会回来了。”
韩朔脸色一沉,死死地盯着她。
“哎?那朕可以不用去显阳殿陪着皇后了?”皇帝看着潋滟问:“她已经走了么?”
“嗯。”潋滟应着她,眼睛却看着韩子狐:“是啊,已经走了。此事在今天一大早就知会了楚将军、赵太尉和中书省的部分官员。等会儿皇上只需一道圣旨诏告天下。说皇后前往皇陵为国祈福便可以了。”
她昨晚就让皇后动身了,高家人将她带出宫,现在怕是已经接近皇陵了。而今早出宫的那辆马车只是摆个样子,韩朔就算要去追,也是追不上的。
留皇后继续在宫里,早晚被韩朔揭穿,还不如送她离得远远的,才最安全。
韩朔看了潋滟好一会儿,声音冰冷如雪:“娘娘当真是为国为民,用心良苦。”
“太傅过奖。”潋滟抱着皇帝笑,背上却出了一层冷汗。韩朔的眼神实在可怕,她怕今日这一招不一定能当真逃得过。
“如此一来,这脉就没法儿诊了,倒是劳烦神医跑一趟。”韩朔侧头看着华启:“辛苦。”
华启拱手道:“不敢当。”
司马衷看着华启,想了一会儿突然道:“朕有事要问神医。”
潋滟跟着看过去,神医?不过是一个看起来挺瘦弱的男子啊,这是哪门子的神医?
“皇上请问。”华启恭敬地道。
“朕想和沉贵妃生一个孩子,可有什么药方子可以用么?”司马衷眨眨眼,语气很是真诚。
潋滟一怔,接着脸上泛红。手下一用力,狠狠地拧了他一把。
“哎哎哎。”皇帝委屈地看着她:“爱妃掐朕做什么?朕就是想和你生孩子啊,皇后的孩子,朕不喜欢的。”
韩朔面无表qíng地听着,袖子里头的手却慢慢握紧。
“皇上,这种事……问神医做什么?”潋滟心虚地不敢去看人了,低着头咬牙道:“回去说不行么!”
司马衷扁扁嘴,又看看华启。华启倒是一脸坦然,道:“皇上想得子,方法有很多。糙民这里有求子药方一份。赠与贵妃娘娘。”
“多谢神医。”潋滟咬牙笑着,不敢多留了:“那请神医去写方子吧,本宫先回去了。等会儿派人来取。”
“朕等会儿帮你拿过去。”皇帝拍拍胸口道:“爱妃你等我。”
“好。”潋滟撑着笑意,快速地退出太极殿,一眼也没敢多看韩朔。低头就出去乘上肩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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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路上心里还是乱跳,潋滟难得地脸红了许久,捂着心口半天没回过神。
“娘娘这是怎么了?”休语看得好笑,打趣地道:“少见您露出这般女儿姿态。”
潋滟瞪她一眼,坐直了身子:“没什么,赶紧回去吧。”
她以为自己已经放开了呢,没想到听到小傻子那么一句话,还是会觉得羞怯。生孩子,她已经没有那个资格给皇室生孩子了。这副肮脏的身子,用到最后,就该被舍弃了。
正了正心神,潋滟开始计划着要怎么防着韩朔对皇后动手。另外江随流已经到了楚地,小桂子的信估计要过几天才能送到。六王战火初停,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个什么局面。她根本没空闲去想其他的事qíng。
韩朔站在太极殿里,看着华启跪在地上写药方。眼神淡淡的,让人猜不透心思。
“皇上。”他轻声开口。
皇帝本来蹲在华启旁边看他写,闻声连忙走过来:“太傅有何事?”
韩朔笑了笑,问:“皇上想与沉贵妃生孩子?那若也是皇子,皇上会废了皇后的太子。改立沉贵妃的孩子么?”
司马衷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也未尝不可,朕更喜欢沉心的孩子,定然同她一般漂亮。”
“皇上喜欢沉贵妃?”
“喜欢啊,当然喜欢。”小傻子毫不犹豫地点头:“朕想与沉心白头到老的。想在以后,都一直同她在一起。”
多深qíng的傻子啊,韩朔心里嗤笑。白头到老?曾经也有人与他许下白头之盟,拉着他的袖子小声地道:“子狐,明媚会陪你到白头的。”
可是呢。人还不是没了。白头,哪有那么容易。
“皇上如此宠爱贵妃娘娘,也是贵妃娘娘的福气。只是……”韩朔想了想,将皇帝拉到一边,低声问他:“皇上想怎么与娘娘生呢?”
司马衷看着韩朔。老实地道:“柔妃以前还在的时候,教过朕…chuáng笫之欢,说是那样就可以生孩子。朕没有和沉心试过,回去试试便可以了吧?”
柳柔则原本就是韩朔派去皇帝身边诱惑他的,教授鱼水之欢,也是柔妃的任务之一。
韩朔对皇帝提起的这个女人没有丝毫怀想,只是眯了眯眼睛,看了傻子一会儿,突然神秘兮兮地拉着他道:“皇上,您错了,孩子不是那么生的。柔妃以往大概也都是骗您,所以她最后才落了那么个下场。”
司马衷眨眨眼,看着韩朔一脸痛心的模样,单纯地问:“那孩子是怎么生的?”
韩朔很正经地告诉他:“皇上与贵妃同榻而眠之时,当在你二人中间放一碗水,要保证这一碗水不倾倒,第二天早上让贵妃将水喝下。再加上神医的药,娘娘一定能够怀上皇子。”
华启闻言,手下一滑,一张药方子就给毁了。他忍不住回头看了韩太傅一眼。这样的生子之法,还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皇帝很认真地思考了一阵子,道:“太傅说的法子甚为新奇,朕回去便试试,好让沉心早些得子。”
“臣也盼着贵妃娘娘早些得子。”韩朔微微一笑,拱手作礼。
当天晚上,司马衷真的照做了,拉着潋滟兴致勃勃地躺上chuáng,小心翼翼地往中间放一碗水。
“皇上这是做什么?”潋滟看着。不解地问。
“嘘,爱妃快睡觉。”司马衷食指往嘴唇上一压,神秘兮兮地道:“太傅说这样是可以生孩子的,这水咱们都别碰,第二天起来给爱妃喝了,就会有皇子了!”
潋滟:“……”
这种话,韩朔怎么说得出来的?
哭笑不得地与他一同躺在水碗的两边,潋滟闭上眼睛,心想小傻子真是太好骗了。
远隔千里的楚地,江随流与裴叔夜正一起走在街上,慢悠悠地往楚王府而去。
“始真,韩朔曾经问我,你为何投奔楚家。”裴叔夜望着前头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开口道:“这一路上都是沉默,其实我也想问,你…要与我为敌么?”
江随流一笑,很是风流地道:“太岳兄哪里的话,你我自幼jiāo好,只不过如今立场不同罢了。谈何为敌?私底下你我还是友人,若当真遇上针锋相对之时,也只是各为其主罢了。”
裴叔夜微微皱眉,停下脚步,一袭黛青长衫被风chuī得微微扬起。
旁边的人继续往前走,像是没有意识到他停下来了一样。茶白的袍子衬着那一头黑发,很是潇洒。
他与始真,什么时候这样疏远了?裴叔夜苦笑,想起往日始真一脸坦dàng地与他同游饮酒,心中忍不住感慨。
当真是要,道不同不相为谋么?
可是他不愿意,他不想与始真站在对立面上,该当如何?
“太岳兄,前头就是楚王府了,你愣着做什么?”江随流回过头来喊了他一声,裴叔夜回神,掩饰掉自己的失态。几步跟了上去。
楚王司马炎依旧在整兵,要在chūn天的时候以抓捕叛贼之名重新攻打河间。此一举动韩朔觉得是该支持的,所以江、裴二人是来当军师了,而不是说客。
河间王有杀成都王司马旷之罪,又有违抗圣旨之为。人人得而诛之。正义之战不难打,这一次就算河间王用兵如神,也是秋后的蚂蚱,蹦不了几天了。
“皇上,诸王上书。愿以河间王之项上人头,以祭司马皇室之威严。”韩朔站在朝堂之上,拱手道:“河间王违抗圣旨在先,杀成都王在后,理应受到制裁。臣请奏,杀河间王之人,该当无罪,并赏金千两。”
群臣议论,河间王这要是当真兵败,那长沙王司马绝定然也是不能明哲保身的。如今诸王争斗。再少二王,那剩下四王都是一心,若是谁有不轨之心,江山将何往?
“准了太傅所奏。”皇帝坐在龙椅上笑:“有罪当罚,有功当赏。”
“谢皇上。”
楚啸天站出来,看着韩朔问:“听闻秦太保已经到了东海,太傅可有什么消息?”
太保秦阳说是去当东海王的说客,但到底是和韩朔一伙的,楚啸天总觉得哪里不太妥当。
“秦太保正在东海王府上做客,听说与东海王相见恨晚,已成知己之jiāo。”韩朔笑道:“东海王本就不好战,若能在此时退出,保全自己,朝廷也能省了许多麻烦。”
楚啸天点头:“如此甚好,也算秦太保立下一功。”
群臣跟着赞和。韩朔笑着退回列队中。
如今这朝堂之上,除了前朝老臣,其余人已经多多少少都往他这边靠拢了。他现在只需要等,等这场战乱结束,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bī宫篡位,改朝换代。
“韩太傅,你有什么愿望么?”座上的皇帝突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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