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云想，这得赶紧去找孟婆汤，要不这魂魄不戴面具，被莫离认出来就着实尴尬。
她问道：“往哪走？过奈何桥吗？”
莫离似乎一怔，然后笑起来，话语中都透着笑意：“你还没死!”
代云有点迷糊了，没死？然后极其尴尬，但是马上发现自己努力睁眼，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代云暗思，难道天黑了？她问到：“我昏迷了多久？这是黑夜？”
那声音沉默了一下，才又慢慢道：“你昏迷了一个时辰。现在是正午!”
代云努力晃了晃头，眼前仍然一片漆黑!
莫离的声音又缓缓响起：“将军不必惊慌，可能是将军摔下悬崖时头部撞到了什么坚硬之物，头部有淤血导致失明了。等淤血散去，自然就无大碍了!”
代云不知如何反应，呆了许久才问道：“是家主救了我？”
莫离似乎在笑：“是的。不过将军的头盔和战甲手艺实在太好，我一残废之人实在无法取下。也就无法帮将军做一些救护。只能任将军自生自灭。亏得将军命大!”
代云自然知道自己的头盔战甲有多沉，即使是水xing好的人穿着这战甲在水中也是必死无疑。
头盔也是巧手鲁神子亲制，内含机关，若不是自己愿意，哪怕别人砍下自己的头颅也无法取下。当初是为了攻打乌丹特制。没想到今日会在遇见莫离时起到了起作用。只是以莫离的身子，即使会水要在水中救自己怕也是废了些功夫，按他的xing子实在不台像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qíng。
代云声音层经药物特意改变了音质，变得沙哑，自然也不会被莫离听出。代云确认自己肯定是没有被莫离认出，否则现在莫离也不可能这般淡定。可是细思他掉入悬崖前是确确实实说的“云儿”二字。
代云缓缓开口：“家主会水，我很意外。可让我更加意外的是家主愿意救我。就在刚才，我可是亲手让家主掉入了万丈悬崖!家主应该明白，我可是盼着家主死呢!”
那边似乎又沉默了，接着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他咳的很厉害，似乎要把五福六脏都咳出来了。他咳了许久才缓缓停息，然后代云感觉他有点微微喘息。同时代云又感觉到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自己，似乎能穿透自己的面具。
许久，他才有力气讲话：“我曾被囚禁在一个孤岛，那时候不会反抗，只会逃走!为了逃走我几乎是拼掉xing命去学泅水。用两只手拖着整个身体和两条没有知觉的腿。可是我学的再好也没有用，逃不掉。要想活下去，就只能比狠!如同恶魔般狠毒，才能活下去。”莫离停了下来，代云也不出声。
莫离突然说道：“将军似乎并不好奇我的事qíng!”
代云笑道：“那是你的事qíng，与我何gān？就如同我想你死，自然有我的理由，你也没必要知道!”
莫离也笑起来：“听闻将军是她的义妹!与她还真是不像呢!只是奇怪，我怎么会把你错认成她呢!”他的声音中突然有了说不出来的落寞。
代云冷笑起来：“家主所说的她，可是我义姐？家主说笑了，我可比我义姐要头脑清醒些!她那般为了你这种人丢了xing命实在是愚昧!”代云说道愚昧二字时，声音突然拔高，有点尖锐!
莫离轻声道：“你说的对，云儿嫁入我莫家，的确是错了!”
代云内心郁结，话到嘴边好几回终究是又咽了回去，如此翻滚了好几回，终究问到：“按理说，我即便千般不愿意，我仍然应该称你一句姐夫!可是你却付了我姐!有句话我想替我姐姐问你一回，我想若我姐姐在世，也定然是想亲口问你的!”
代云吸了口气，才慢慢问到：“你可曾爱过我姐姐？”这话一出口，代云便不出声，静静等莫离的回答。原来，即便恨，即便绝望，女人总是想要个答案，哪怕那个是代云，也不例外!
代云感觉到莫离盯了自己许久，才慢慢道：“我若说出真心话，将军能感觉到真假吗？”
代云道：“你说，我自然是能辩真假!”
只闻莫离道：“我爱她!”
这三个字如同闪电霹进了代云的心里，未等她说话，莫离又说道：“可是即便再选一次，我仍然会去求娶她!即便再来一次，我仍然会选择玲珑而把她留在乌丹国可是我不会把她一个人留在那!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会在那陪她!”声音中有着不尽的寂寞和无奈!
代云冷冷一笑：“这么说来，你倒是很爱她!”
“是!”莫离居然不避，直直答道。代云倒是一愣，可是转而她笑声更冷：“你既然如此爱她，为何要把她一个丢下!你就该去地狱陪她!”
莫离笑起来，浓浓的悲伤却更多无奈：“我是要去陪她的!只是怕是不能了!我这种人必定是要入十八层地狱的!而她而她。。。。”
他喃喃说道，却吐不出多余的字来，而是又剧烈的咳起来，这一阵咳似乎要了他半条命，许久才又断断续续道：“云儿，云儿她怎么可能下地狱!”
他沉默一下，又道：“其实将军拉住我然后又放手的那一刻，我看你的眼睛，与她那么相似!我以为是她回来了!那一刻我真的是很高兴呢！可是怎么可能，如果她回来了，按她的xing子自然是会踏平我莫家!把我一刀一刀凌迟才能解恨！又怎么会避而不见！”
代云看不见，却能想象出莫离的表qíng，她笑起来，声音沙哑，说不出的暗哑：“家主说这么多是在gān什么？难道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家主现在还不如想想怎活着来的实在!”
代云说着一咬牙，挣扎着站起来，浑身还有点疼，但是也不妨碍活动。反正也看不见，她抬腿就往前跨去!
“哐”代云的脚踢在了一个硬帮帮的东西上，脚传来一阵剧痛。代云伸手一摸，似乎是一块巨大的石头。
“那是石壁!”莫离的声音传来。
代云呆了呆，一转身向后方跨去，这次代云学乖了，伸手摸摸前方确认什么都没有，才抬腿跨出去。
“哗!”居然是水!难道前面是水潭？
代云咬咬牙再一转身，向左边还要跨，莫离道：“将军不必再试了。这里三面是深潭，一面试悬崖石壁!”
代云一顿，果然!
这一个瞎子一个残疾是要在这深渊下等死啊!
代云突然转过身对着莫离的方向吼了一句：“那你救老子gān嘛!让老子gān脆的淹死在这深潭中多痛快!”
莫离似乎也没想到她会责备自己救她，愣住了，沉默了好一会，很严肃道：“。。。。。。。将军现在跳下去也不迟!”
代云一噎，顺势坐下!
“咳咳咳咳!”那边莫离又剧烈咳起来，似乎还有点牙齿打颤的声音。
代云一愣，即使告诉自己那人死了也罢，可是手却不自主的往莫离的方向摸去。
这本来就是极小的空地，勉qiáng装下两人，代云这一摸自然就摸到了莫离的脸，还正是没戴面具的那半张脸。代云不由打了个寒战，他的脸那么冷，满脸湿透，不知是汗还是水。
代云一碰又收回了手，心中不知是啥滋味，以为自己恨他，以为自己恨不得他死。可是，看他那灰发皱纹的模样，明明已是将死之人，自己为何却如此难受。代云心思千变莫离那边没了声响。
此刻代云看不见，一惊问道：“家主可还好!”
许久才又传来莫离低低的笑声：“我还好!”
代云不再说话，虽然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却更加敏锐，她感到莫离正盯着她看。
她问道：“家主看我做什么？”
莫离笑起来：“我从未见过我妻子穿战甲的模样。今天一见将军甚为惊艳。”
代云不知如何回答，莫离又道：“昨日将军也见到我的模样，我也是将死之人，苟且在这世上，不过是有一些执念。将军是我妻子的义妹，可否放我思量一下。若云儿还在这世上，可否还愿再见我一回？”
代云一顿，许久才缓缓开口：“不会!”
☆、以血诱鱼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这个地方，这个时候，多说什么都是无用。
代云躺在地上，突然只闻莫离道：“将军的刀还在？”
代云伸手从腿上拔出一把匕首扔过去，只闻莫离又笑道：“将军这习惯倒是和云儿极为相似。”
代云也笑道：“我武功作风是义姐一手调/教出来的，和她相似又有什么奇怪的!”代云想了想又问道：“家主要刀gān啥？”
莫离笑问道：“将军不饿吗？”
代云这才感觉，昨夜到现在，腹中着实已经空空，饥饿感顿时席卷而来!是饿了，可是，这个地方又怎么能找出食物!
却闻莫离又接着说道：“我这人，自幼体弱多病，为了活命自然就吃了很多奇怪的东西。这奇怪的东西吃多了，别的什么不敢说，这血液自然就有点作用!”
接着代云就闻见浓浓的血腥味，紧接着一声哗的声音，“啪啪”在陆地拍打地面的声音传来!
代云一惊，已明白他在gān嘛!以血诱鱼!
果然，莫离那慵懒的声音又传来：“真是贪婪呢，即便只是闻到这血香就不惜离开水来送死!可惜，甜美的yù望背后都是死亡的陷井!”
代云看不见，却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听见一些细细碎碎的声音。许久，似有一物递到跟前，莫离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将军尝尝这雪山之巅的鱼!”
代云接过闻了闻：“这是生的？”
莫离道：“现在这qíng况，也生不出火来，将军将就些罢!”
行军打仗环境恶劣之时也不是没有吃过生物，有时为了活命蛇虫蚁类也会成为救命之物。代云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当下不再说话，吞下几块鱼ròu。这雪山之巅的鱼并没有太大腥味，倒是细嫩慡口，口感极佳，只是冰冷至极，像是从冰窟里冻的一般!
代云不客气的吃着，耳边却没有传来莫离吃东西的声音，代云问道：“家主不吃？”
莫离道：“我这身体，极怕寒冷之物。这雪山之巅的鱼，xing子极寒。我现在还能喘口气，若是吃下这鱼，怕是话都说不出来了!”
代云一愣，他不能吃!那他用自己的血诱来鱼累，难道只是为了自己？
莫离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笑到：“将军不必感动!我这般做自然也是为了我自己。现在这般qíng况，自然还是指望将军能想出法子出去，若是将军有了法子，以将军心xing自然是不会丢下在下。在下这么做自然还是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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