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靡音喃喃道:“青兮,一定是住在那里,一定是的。”
杨池舟警告道:“我最后告诉你一次,青兮没有在那里。她已经死了,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但是是皇上亲口告诉我说青兮已经死了。”
靡音的眼睛,忽然变得锐利起来,像一把刀,刺&入杨池舟的眼底:“那为什么你不让我去那间宫殿中查看?为什么?”
“因为,那处宫殿,是禁地。”杨池舟这么说道。
靡音不肯相信。
当一个人有了希望之后,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放弃的。
所以,她任由心中的那个希望膨胀,长大,胀满了自己的眼睛。
靡音不顾一切地想要去那里,想要去那座宫殿一查究竟。
但那里,是禁宫。
而她身边还有别人的监视。
可是一切,都阻止不了她的决心。
靡音决定,硬闯进去。
这天散步,她特意来到了那宫殿周围。
果然,前面有四名侍卫在守卫着。
冬日的雪光,映在他们的铠甲上,更显yīn冷。
而那充满厚茧的手中,全握着大刀。
掌握着别人的生杀。
而宫殿内,鸦雀无声。
虽是冬日,天地萧条,满目苍凉,但那宫殿中,竟是一片粉色。
梅花的馥郁香气随着刺骨的风袭来,冷香萦绕。
偶尔,风刮得急了,会有小而圆的花瓣飘出墙外。
柔嫩的花瓣落在了雪地上,被践踏,被覆盖,一切,都发生得无声无息。
靡音的手,开始颤抖。
因为激动。
她记得,青兮最爱的便是梅花。
那清冷中带着妖艳的梅花。
是的。
那宫殿中一定是住着姐姐。
兴奋的血液一下涌上她的头,靡音再也没有任何顾忌,甩开紧随的宫女,便向着那宫殿冲去。
那些qiáng壮的侍卫拦住了她。
他们,面无表qíng,用冰冷的礼貌请她回去。
但靡音是不会放弃的。
这是她最后的希望。
最后的。
希望。
她甚至在空气中,闻到了青兮的气息。
还有那虚幻的叫声。
靡音,靡音,靡音。
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
那是青兮的呼唤。
她在叫自己。
靡音知道,她一定要去到她身边。
这次,换自己来保护青兮。
意志,在任何时候都是qiáng大的。
靡音身体中的血液开始沸腾。
她的力气忽然大得惊人,甚至连那些jīng壮的侍卫,都有些吃力。
双方就这么对持着。
而那些宫女,也开始来拉靡音。
靡音的心中,只有那么一个念头。
她要见到青兮。
谁也不能拦阻她。
在瑟瑟的寒风之中,拔剑的声音忽然响起。
金属在冰冷的空气中鸣叫。
剑尖,闪着刺目的寒光。
而那把剑,正拿在靡音手中。
那是她趁乱从侍卫腰间拔下来的。
众人因为这声音而停了下来。
那些侍卫试探着,想上去夺下她的刀。
但靡音将那刀锋,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那优美,纤细的颈脖,就这么bào露在锋利的剑锋下。
现在,掌握靡音生杀的,是她自己。
“让我进去。”她的眼中,是几近疯狂的执念:“让我进去!”
在音量调高之间,手上的动作也开始激&烈。
瞬间,那细嫩的颈脖之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血线。
鲜红的血,带着腥热,从那线中流出。
周围的人,没有胆子阻拦。
他们明白这个特殊女子的身份。
如果她有所闪失,那么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殉葬。
所以,他们拦阻的动作迟疑了。
而那通入宫殿的道路,也打开了。
靡音快速冲了进去。
里面,是宁静的。
白皑皑的雪,铺满了所有的道路。
靡音冲入里面,找到了寝室,没有任何迟疑,推门而入。
忽然开启的雕花木门,让房间中涌入一股凌厉的冷风。
房间里,垂挂满了轻纱帷幔。
此刻,正随风翻飞着。
动作,带着不安。
在那如水的房间中,靡音看见了铜镜前坐着的一名女子。
那背影,窈窕婀娜,那头长发,被打散,与衣衫一同垂在地上,如瀑布一般,倾洒着。
靡音的心,开始颤抖。
是的,她的手,曾经无数次地抚&mo过那头发。
乌黑亮丽,仿佛敛聚了日月之光华。
靡音慢慢地走过去。
她的脚步,异常轻缓,就像是害怕这场景会被打破。
害怕她自己是在做梦。
她一步步地,向着那个女子走去。
小心翼翼到了极致。
仿佛脚下踩着的,是水。
每一步,都只能dàng起微微的涟漪。
扩散,扩散,胀满她的世界。
风,从门外chuī来,挟带着阵阵冷香,盈满这间屋子。
靡音渐渐靠近了那个女子。
她的手,颤抖地抚&mo上那头黑发,想从中,找到那久违的熟悉的味道。
可是没有。
看似一样的发,却不是同样的感觉。
靡音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那女子转过头来。
冰白的面庞,如水的容颜,眉目间带着一种风qíng。
而眼角,则有淡淡的细纹。
那是名美貌妇人。
不是青兮。
一种绝望,窒息的绝望,铺天盖地击打着靡音。
她全身的力气都从脚底流走了。
像是瞬间失去了骨骼,她瘫软在了地上,再也没有声息。
她想哭泣,可是眼里,除了空dòng,再也没有其他。
于是,她就这么瘫坐在地上。
风,讽刺般地chuī拂着她的秀发,让其在空中翻卷着,如一只只挣扎的手。
什么也抓不住。
她想要的,什么也抓不住。
忽然,一个似水般温柔的声音响起:“你是谁?”
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像蒙着一层纱,模模糊糊。
过了许久,靡音才认识到,那声音来自她的头ding。
是那名美貌妇人在问她。
靡音无意识地摇摇头。
她是谁?
她也不知道她是谁。
没有了青兮,在这广阔的天地间,她究竟是谁?
“没关系。”那妇人轻轻抚&mo着她的发,动作像水一般:“没关系,很少有人能知道自己是谁。”
靡音还是没有放弃希望,她看着妇人,喃喃道:“这里,还住着其他人吗?”
“没有。”那妇人的眼中一片荒芜:“这里,只囚禁了我一个人。”
闻言,靡音眼中最后一点光也熄灭了。
风轻轻地chuī入,将她们的发chuī起,相互纠缠成同样的命运。
良久,靡音回过神来,看着她,轻声道:“是谁将你囚禁在了这里?”
“当然是,当今的皇上。”那妇人冷冷地笑,但笑完之后,眼中又是滟滟水光:“但是,不能怪他,我不能怪他。”
“原来,是殷独贤。”靡音想笑,却没有力气抬起嘴角。
那妇人脸上闪过一丝惊疑:“你,敢直呼他的名字?”
“何止是名字,她一直都想杀了我。”随着声音,殷独贤走了进来。
冰白的脸庞上,那双凤眼,像幽深的潭水,让人看不见底。
那jīng致的龙袍,明丽的huáng色,着在他身上,像是敛尽日月光华。
靡音冷眼看着他。
“怎么,昨日才刚被教训了,马上就又忘记疼了?”殷独贤看着靡音微笑,那笑容如水般,从嘴角扩散,却永远也到达不到眼底:“看来,下次,丽姬下手应该重些。”
靡音慢慢地站起身来。
刚才蹲久了,血液流通不畅,脚有了微微的麻。
但靡音还是端端正正地站起,如一棵小松,膝盖ting直。
“我姐姐呢?”她问。
“你来这里,是来找青兮的?”风将殷独贤身上的气息阵阵chuī来,囚禁着靡音的身体:“是什么让你认为她在这里的?”
“我听见了她的声音。”靡音的眼中有种迷茫的坚定:“我听见她在叫我的名字。”
闻言,殷独贤的眼眸深处,流溢过一丝暗光。
但,稍瞬即逝。
他看着靡音的眼睛,他的目光很平静,但却有种刀的锋利,直直地剜进靡音眼底。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青兮,已经不在了。”
靡音闭上眼,仿佛在qiáng力压抑着心中的痛楚,她的声音浸满了幽深的平静:“那么,她的尸体在哪里?”
“我说过,她已经不在了。”殷独贤重复着,脸颊上即使染上了暖huáng的阳光,也是微薄的热度:“什么都不存在了。”
“你认为这很有趣是吗?”靡音的眼中,怒火在不断跃动:“你已经夺去了她的生命,为什么连她最后所在的地方都不肯告诉我?我和姐姐,并不曾伤害过你,为什么你要这么狠毒?!你这个疯子!”
殷独贤缓缓走到靡音面前,直视着她。
她嗜血的怒火,他平静的冰眸,融合在了一起。
殷独贤伸手,抚&mo上她颈脖上的伤口。
并不仅仅是抚&mo。
而是压迫。
压迫着伤口的一角,让伤口撕扯,让那嫣&红的血液在雪白的颈项上流动得更为汹涌。
靡音没有叫痛。
在他面前,她永远不会屈服。
这是他们共同知道的事实。
殷独贤就这么一直闲适地撕扯着她的伤口,直到鲜血汩汩地流出,湿&润了她的衣襟。
这时,他停了下来。
将那根染着她鲜血的修长手指拿到自己唇边,轻轻舔舐着。
像一只láng,永远渴求着暖热的鲜血。
于是,总有人要受伤,甚至是死亡。
“因为你姐姐拒绝了我。”殷独贤眼眸沉沉,映着她脖子上的鲜血,黑与红,混沌成了一片:“我给予她的报复便是,永远不让她最爱的妹妹去见她。”
靡音忽然冲上去,抓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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