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池舟很chong着她。
每天除了忙公事,便尽量抽空在府中陪伴她。
这天中午,他坐在后院的凉亭中,将靡音抱在大腿上,看了她许久,终于说道:“你知道吗?你的眼睛,不如以前明亮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出逃
靡音没有说话,眼睛依旧钝钝的,但看仔细了,里面有道暗暗的光。
“靡音,你究竟想要什么?”杨池舟抬起她的下巴:“无论什么,我都会给你的。”
一阵风chuī过,将靡音的头发chuī起,稚弱的发,在她脸颊上扫过。
她浓密的睫毛,抖动了下。
她想要的,他给不了,一辈子,也给不了。
杨池舟低下头,想吻她。
但靡音下意识一躲,将脸埋在他怀中,紧紧地。
“靡音,”杨池舟的声音在她头ding响起:“别再考验我的耐心,我忍不了多久的。”
风渐渐大了,靡音轻轻打个寒噤。
逃。
这是靡音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可是,完全没有门路。
不论靡音到哪,身后总有两名侍女跟随,寸步不离。
她时时刻刻都处于杨池舟的监视之中。
靡音越来越着急,她明白,要不了多久,杨池舟就会要了她。
她不能容许这种事qíng发生,可是,又无能为力。
她终日愁眉不展,总是端坐在屋子里。
侍女小桃担心她闷病了,便建议她去后花园逛逛。
靡音也就随着她们去了。
王府的后花园很大,假山嶙峋,亭台轩榭,一糙一木,都透着jīng细。
但靡音毫无心qíng去观赏,只是看着一簇牡丹发呆。
牡丹。
双灵宫中的那株牡丹,早已败了吧。
仔细算来,距离事qíng发生,已将近一个月了。
可是,靡音依旧觉得,一切都像是昨天的事qíng。
怔忪之中,靡音似乎听见小桃在和谁讲话。
“咦,你是谁?怎么从没见过你?”
“回姐姐话,我是负责送菜的,前两天刚来。”
“送菜的,怎么会到后花园来,别以为你是小孩子就可以乱闯,被管家发现了,不揭了你的皮。”
“姐姐教训的是,其实,是厨房的大师傅想知道靡音小姐晚膳想吃什么,本来要另一位姐姐来问的,可那位姐姐身子不舒服,我就自告奋勇来了,也不懂规矩,请姐姐别怪罪。”
“好了,嘴还ting甜的,这次就饶了你吧。”小桃转头恭敬问道:“小姐,晚膳你想吃什么?”
靡音说不出话。
她惊喜地看着那个人。
粗布衣服,皮肤苍白,身体纤细。
远修。
竟然是远修!
她激动异常,正想唤出声,却被高远修一个眼神制止。
靡音努力平静下心qíng。
但她的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着:“一时也想不到,还是……还是我亲自去厨房看看吧。”
说着,她起身,在小桃的带领下,向厨房走去。
她明白,远修就在身后,可是她同时也明白,不能让任何人起疑,否则,他会有危险。
尽管表面平静,但靡音心中,早已翻腾不已。
一行人当下来到厨房。
大师傅知道靡音的身份,自然诚惶诚恐,生怕怠慢了她,惹得王爷不高兴,忙招呼道;“小姐,您怎么来了?是不是今天的菜做得不合口味?”
“不是,”靡音努力地笑笑:“昨晚的那道东坡ròu弄得不错,王爷赞不绝口,我想请你教我。”
“那,小姐是现在就学?”大师傅试探地问。
靡音点点头:“就现在吧,你先示范一遍……小桃,厨房太热了,你去给我沏碗茶来。”
小桃本来不敢离开,但一方面担心惹靡音不高兴,另一方面想到这里有这么多人,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嘱咐旁人照看好靡音后,她便快步回屋沏茶。
大师傅在灶台上开始忙碌起来,刀在菜板上笃笃笃地敲着,灶下的火也熊熊地燃烧着。
其余人在一旁垂头而立。
没有谁注意到她,靡音慢慢退后两步,站定。
她没有回头,却感觉得到,远修就在身后。
激动在全身流淌,皮肤因此而紧绷,手脚因此而抖动。
远修。
他没有死。
他还活着。
他来救自己了。
“靡音,”身后传来一个低不可闻的声音,靡音集中全副jīng神聆听着:“明日辰时,你再到这里来,尽量引起混乱,到时我会带你出去的,明白吗?”
靡音重重地点头。
她心中有千言万语,一起涌上喉头,却哽住了。
过去的一切,重新浮现在眼前。
那些繁华,那些柔靡,那些温qíng。
她念念不忘的一切。
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瘦削肩膀,高远修轻声说道:“放心,靡音,我一直都会在你身边……一直都在。”
这时,侍女小桃端着茶走了进来。
再待下去,只能惹人怀疑,高远修狠下心,转身离去。
他隐约听见了小桃的惊呼。
“小姐,你怎么哭了?”
这一整天,靡音都像身在梦中,恍恍惚惚的。
是真的吗?她怀疑,那真的是远修?
是否是自己思念过度产生的幻觉?
可是,远修的呼吸,轻轻chuī拂着她的脖子,她感受到的那种温暖,是真的,熟悉的。
靡音双手握&住脖子上的玉佩,像握&住一个希望。
当杨池舟进&入房间时,看见的,就是靡音这副惘惘的样子。
她穿着一套水红色的薄纱小褂,双手抱住腿,将头枕在膝盖上。
整个的她,散发着一种稚气,少女的稚气。
杨池舟走过去,坐在她身后,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听说,你今天为了我去厨房学做东坡ròu?”
靡音清醒过来,猛地一怔。
“是真的吗?”
靡音背脊僵硬起来,她qiáng迫自己微笑:“你不是说你喜欢吃那道菜吗?”
杨池舟转过她的脸,一双黑瞳中盛满爱怜:“你今天,怎么这么乖呢?”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靡音垂下眼睛,浓密的睫毛掩住娇蛮,增添了柔顺:“我知道你对我好。”
杨池舟满意地笑了,他将靡音转过身子,垂头看着她:“靡音,你越来越讨人喜欢了。”
他看见她捂住眼睛,泪水从指fèng间流出。
“姐姐,”靡音哭泣着:“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好不好,你告诉我,姐姐究竟在哪里?”
杨池舟的眼神温柔了下来,他双手抱住她,让她的头放在自己肩膀上。然后,拍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
那个晚上,他没有要她。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门的fèng隙洒在地上时,靡音醒了。
她发现,杨池舟已经穿戴妥当,正坐在chuang边,看着自己。
靡音逃避般地翻转个身,将脸对着墙。
身后传来杨池舟带着笑音的声音:“还装呢?”
他扳过她的身子,低下头,两人的脸隔得很近,很近。
“靡音,昨晚,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明白吗?”杨池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你逃不了的。”
靡音感觉手脚开始发凉。
说完之后,杨池舟用手梳理着她散落在chuang上的发,一边闲闲问道:“今天打算在家gān什么?还要去学做菜吗?”
“嗯。”靡音轻微地点下头,特意问道:“你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想我早点回来?”杨池舟轻笑。
靡音垂下眼,掩盖住里面的焦急:“也不用,还是……公事要紧。”
“今天事qíng可能有点多,估计要天黑才能回来,”杨池舟抓起一缕靡音的头发,放在唇边吻了吻,道:“不如,你给我做了当宵夜怎么样?”
“好。”靡音心头大石放下,一边催促道:“上朝要迟了吧。”
“你今天,好像特别想我走。”杨池舟忽然定定地看着她。
靡音心中一紧,背脊慢慢渗出了冷汗。
“因为,”靡音要尽力控制住自己的声线,才不至于显得怪异:“因为……昨晚的事qíng。”
杨池舟轻轻抚&mo着她的脸颊,漆黑的眼中盛满了不解:“有时候,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会对你如此着迷呢?靡音,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靡音没有回答,也不必回答——说完这句话后,杨池舟便离开了。
她怔怔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黯huáng而扭曲。
按照约定时间,靡音来到厨房中,远修已经在那里等候。
两人眼神jiāo汇,默契生成。
高远修早就在厨房各处撒上硫磺,而靡音在做菜时,故意将明火弄在地上,顿时,厨房迅速燃烧起来。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所有人都慌成一团。
靡音和高远修趁乱坐上送菜的车,混出了王府。
中途他们下了车,骑上早已准备好的马匹,马不停蹄地赶出了皇城。
刚出城没多久,他们便听见城内一阵喧嚣,接着,城门便关上了。
杨池舟,已经发现了她的失踪。
靡音抱着高远修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背上。
虽然,他是瘦弱的,可是,靡音却觉得,他的背比什么都宽大,比什么都安全。
远修,是她如今唯一可以接触的故人,是她过去生活的缩影。
她全身心地依赖着他。
经过几天几夜的颠簸,他们终于来到了古月镇。
古月镇是个边陲小镇,临近耶罗。
高远修的计划是,去耶罗生活。
他父亲的挚友第真机,便是耶罗人。
二十年前,耶罗和盛容曾经出现两国jiāo好的局面。那时,高长发便结识了第真机,两人xingqíng相投,成为好友。后来局势变化,两人断了联系。这件事也成为当初殷独贤诬陷高长发叛国的证据。
高长发临终前让儿子去找第真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这个朋友。
来到古月镇时,两人已经疲劳不堪,便找了一个客栈歇息。
因为怕bào露身份,靡音做的是男儿打扮,对外宣称两人是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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