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萦回_撒空空【完结】(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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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兰看着靡音,微微地扯动下苍白的嘴唇,想挤出一个笑。

  “你好吗?”毓兰的声音中有一种淡淡的讽刺:“看来,只有当我要死时,皇上才会允许你来见我一面。”

  靡音没有说话,只是握住了她的手。

  那手,和殷独贤的一样,冰冷。

  但那抹凉,冷的却是毓兰自己。

  毓兰的眼神,停留在靡音的脖子上。

  “他又伤害你了?”毓兰问。

  靡音淡淡一笑,笑容像浮萍一般,飘忽不定,没有任何意义。

  “你不应该招惹他。”毓兰轻声道:“很多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看来,你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殷独贤适时cha进话来:“那么,就让靡音在这里陪你吧。”

  “那么你呢?”毓兰看着他,眼睛因为无力而半阖着:“就算是现在,也还是觉得这间屋子脏吗?”

  殷独贤坐在椅子上,窗外的微光进入,将他的脸氤氲成了一片:“我并没有这么认为。”

  “是。”毓兰笑了,笑容是种绵长的苦涩,淡淡的怨尤:“你不认为这屋子脏,你认为我脏。”

  殷独贤起身,黑色的发在胸前的金龙身上滑过,闪过一阵寒光。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站立在那里。

  屋子里,重新陷入了死寂。

  紫檀木屏风上,是大片大片的海棠,绣工jīng致典雅,随着天光的移动,绣面上闪着暗暗的流光,透出花的妖艳。

  而地上那波斯地毯,厚重地压在人心上。

  毓兰看着殷独贤的身影,隔了许久,才疲倦地闭上眼。

  她的眼睑,很薄,晶莹剔透,似乎闭着眼睛都能看见全部。

  看见一切她想要看见的东西。

  “过来,”她重新睁开眼,轻声道:“过来让我看看你。”

  在那瞬间,靡音似乎看见,殷独贤身边的光影有了微微的晃动。

  就像是一池永恒不变的水,忽然之间有了动dàng。

  他就站在那里,像是一座冰雕。

  慢慢地,慢慢地,他终于回过头来,一步步地走到毓兰的乌木塌前。

  藕色大被褥上,绣着青绿瑞糙,那充满生命力的颜色,衬得毓兰纤细的手,更为消瘦。

  殷独贤的脚,踏在波斯地毯上,没有任何声息。

  但还是给人一种无端的压迫感。

  他站立的地方离乌木塌不远,但当他迈步时,中间似乎有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站到了毓兰面前。

  毓兰静静地看着他,眼中是chūn水般的温柔。

  她微微张开嘴唇,那没有涂抹胭脂的嘴唇,毫无血色。

  就像她的生命,毫无血色。

  但她的声音,却是充满了阳光般暖和的气息:“过来,把你的手给我,让我摸摸你。”

  殷独贤没有动静。

  他逆着光,靡音看不见他的表qíng。

  从来都看不见他的表qíng。

  那yīn暗永远都在他脸上徘徊,永远不会离去。

  在等待的过程中,靡音认为他会拒绝。

  可是他没有。

  他的手,那修长白净,仿佛染着冰雪的手,缓缓地抬了起来。

  那手,在微微的天光之下,仿佛是透明的。

  它来到了毓兰面前。

  毓兰握住了它。

  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傍晚。

  她经过了一整天的挣扎,终于将腹中的他给带到了世界上。

  那时,她就是这样,躺在chuáng上,握住那只小手,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母子俩的手,有着惊人的相似。

  那种白色,晃花了靡音的眼,她微微地偏过了头。

  毓兰将那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边。

  她用心地倾听着手中的血管里流淌的声音。

  那里面,流淌着自己的血。

  是的,她的骨血。

  这是她的儿子。

  她荒芜生命中唯一华丽的点缀。

  只是太过华丽,刺痛了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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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枫动是生殖医院吗?我一般拿来垫东西,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么有趣的故事,下次要仔细看看……

  to喵呜咿呀嘿嘿这只是盛容篇

  tovica娃娃你喜欢殷独贤啊,哈哈,最近他出现的场景比较多……结局,暂时就不透露了……

  to漠娃娃感动了?嘿嘿,后面还有人的,盛容篇也就这么些人,不过殷独贤确实是个吃重的角色……

  晚上继续……

  时日

  两人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许久许久。

  靡音看着屏风。

  微弱的白色的光,透过布料的fèng隙,晃动着,氤氲成了一片,潋滟了人目。

  百合香,袅袅绕绕。

  时间,像是不曾流淌。

  “别想那么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忽然,殷独贤开口了,他的声音,还是没有一丝感qíng。

  这是他永恒的特质。

  但靡音知道,他不是无动于衷的。

  这,似乎是他掩饰自己的方式。

  听见他安慰的话,毓兰笑了,那笑容是浮在面上的。

  她摇摇头,轻微地摇摇头,但只这一下似乎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不。”她说:“很多事qíng,需要时间才能挽回,但是,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殷独贤没有说话,他的眼底,似乎流淌过什么东西,但是面上那亘古平静的冰,却将其遮掩。

  “独贤,我还有一个请求,你能答应我吗?”毓兰道。

  殷独贤点点头:“你说。”

  毓兰的眼睛,从殷独贤那,转到靡音脸上。

  她转动的速度很慢,缓缓地,牵动着靡音的心。

  “不要再对她动手,不要再伤害她。”毓兰这么说道。

  殷独贤没有回答。

  可是此刻的毓兰却异常地执着:“答应我。”

  房间中的黑暗与yīn影,仿佛在一瞬间全都涌上殷独贤的脸。

  是那样的凝滞。

  忽然之间,殷独贤看着靡音。

  而靡音,也与他对视着。

  两人的眼中,都没有露出任何qíng绪。

  就这么,对视着,仿佛要到地老天荒。

  很久很久之后,殷独贤的目光越过了靡音,似乎是看到了她的身后,看到了不知名的一点上。

  “好,”他说:“我答应你。”

  毓兰又笑了,笑容清雅而苍白。

  她看向靡音,道:“听见了吗?以后,他不会再对你动手了。”

  靡音没有做声,只是微微地垂下了眼睛。

  眼中,究竟蕴含着什么,没人能够知道。

  或者,连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做完这一切,毓兰感觉到了深深的疲倦。

  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殷独贤和靡音,就这么安静地待在她身边。

  没人说话,没人动弹。

  微微的天光,潜进屋子,覆在藕色被褥上,将上面的花糙,映照成柔软一片。

  从那之后,靡音每日都会去仙庆宫陪伴毓兰。

  其实,两人大多数时间都不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对坐着。

  一旦毓兰jīng神好些,她便会动手绣香囊。

  青白色的底,绣着福字。

  因为体弱,她做一会,便要喘半天的气。

  靡音没有劝她,因为她知道,这是毓兰绣给殷独贤的。

  是她送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

  毓兰的病,时常发作,每一次,都非常严重,像是要离开。

  而每一次醒来,她的脸颊就越发透明苍白,像是要马上化仙而去。

  所有人都清楚,她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而那香囊,只完成了大半。

  这天,雪后初霁,阳光遍洒大地,茫茫白雪,幽幽地闪着光。

  淡淡的赤金,笼罩着世间的一切。

  就连那些铅灰色的砖墙,也仿佛有了生气。

  毓兰从宫女无意间推开的窗户中,看见了这番美景,忽然便有了jīng神,表示要去外面坐坐。

  于是,靡音就陪伴着她来到御花园静宁湖中的八角亭里。

  亭子修筑在湖水中央,四面由游廊相接。

  地面全由大理石铺成,人模糊的影子,在上面缓缓移动。

  内侍们端来了乌木软榻,宫女们细细地铺上了暖热的毛皮垫子,又为毓兰拿了暖手炉,披上了厚厚的貂裘。

  可从靡音的眼中望去,笼罩在厚重暖意中的毓兰,还是冷。

  一种从体内涌出的冷,怎么,也暖不了的。

  接着,毓兰躺在软榻上,安静地看着天空,而手中,则拿着那未完工的香囊。

  那天,蓝得异常纯粹,看久了,眼里总是湿湿的。

  靡音也静静地在石凳上坐着,沉默地喝着茶。

  在静谧的空气中,有种绮丽的香气,混合着药香。

  原以为,时间会在这样的安宁中过去。

  但毓兰开口了:“靡音,你说,独贤会喜欢这个香囊吗?”

  靡音没有回答。

  她面前的茶,是刚滚开的,带着清新的香气,舒缓地向她卷来,像朵盛开的魅惑人心的花。

  毓兰对她的沉默并不在意。

  就像是,这是她早已预料到的结果。

  她自言自语地说道:“他出走的那天早上,我答应为他fèng制一个香囊……究竟过去多少年了?”

  靡音依旧看着杯中的茶叶,如云般,舒卷不定。

  像是舒缓的挣扎。

  素雅的丝线,在毓兰柔软虚弱的手中翻飞着,她没有抬头,忽然问道:“靡音,你知道为什么我要让独贤不再打你了吗?”

  靡音摇摇头,影子在茶面上晃动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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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枫动,娃娃这么喜欢杨池舟啊……后面其实还有人物滴……还有那些杂志,我发誓再也不随手扔掉了,原来都是些宝物……泪奔……

  明天继续吧……

  劝说

  毓兰根本没有看她,但她似乎从空气的流动中感觉到了靡音的动静。

  她缓缓说道:“其实,我为的并不是你,而是独贤。”

  即使是晴天,可风还是挟带着冰冷的气息向着亭子中的两人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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