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长风抹去眼泪,道:“没错,看我真是粗心,万伯,你快去张罗房间,好好服侍小姐。”
于是,桃知在万伯的带领下,来到一间jīng心布置的客房中歇息。
就这么,桃夭在长风山庄住下了。
万长风待他极好,每天都会送来许多贵重的绫罗绸缎,簪环首饰,嘘寒问暖,关心至极,确是一位不可多得的慈父。
可桃夭的态度总是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内心所想。
万长风自然也看出了端倪,这天,他当面问道:“孩子,你是在恨我这些年来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吗?”
“没有”桃夭轻声否认。
万长风不信:“那你为何从来没有叫我过爹?”
桃夭将目光轻轻移到刻满镂空花纹的木窗上,缓缓说道:“可能,是我还没有习惯的缘故。”
万长风长叹口气:“其实,这十多年来,确实苦了你了……对了,是你娘临终时让你来找我的吗?”
桃夭微微颌首,目光却并未收回。
阳光透过窗棂,潜入了屋子,将空气中的微映成了金色。
“那么,她有没有什么话要让你带给我的?”万长风问。
桃夭摇摇头:“没有。”
万长风眉间身长皱:“真的,……一句也没有?”
桃夭转过头来,看着他,她的脸颊,在阳光下,有一种透明的苍白:“没有……一句也没有。”
长夜漫漫,桃夭无眠
她起身,披上件素色貂毛披风,推开窗户。
其时晓月明朗,照遍名处,极目所见,全是朦胧的霜色,带着清冷,带着淡淡的寂寥。
忽然,合着月色,远处传来一阵笛声。
其音曼妙无比,带着空灵,催绽万树梅花
院内的几竿萧疏淡竹,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仿佛是一种回应,桃夭不由不自追随笛气而去。
她出了门,越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后院湖中央的八角亭中。
笛声,与chuī笛的人,就在那里。
那是名男子,一袭淡色青衣,带子轻系着,yù坠未坠。一头黑发就这么随意散在肩上,任由微风chuī拂。
他的脸,gān净得纤尘未染,仿佛能够瞬间夺去人的魂魄。
但他的眼,却泛着桃花,四周有微微的红晕,带着无限风qíng。
他正斜依在亭子上暗红栏杆上,垂首chuī奏着笛曲,带着慵懒,带着神秘,仿若飘渺青云。
桃夭安静的站立在旁边,聆听着。
那笛声,如溪水般潺流蜿蜒,如清风般徐徐缥缈,清越而悠扬,从他水润的唇中溢出。
不知过了多久,笛声停止了,那男子抬起头,望着桃夭,眼中闪过暗暗的华丽流光:“好听吗?”
他问,声音如金石般动听,冬日雪地中的金石。
桃夭点头。
男子没有起身,只是怎么望着他,很久很久以后,他再度开口:“你叫桃夭。”
不是问话,只是一种陈述。
桃夭依然点头。
“知道吗?现在应该有许多的男子想要娶你。”那男子说:“因为你现在的身份,武林盟主的女儿。”
“是吗?”桃夭这么回答。
同样的,不是问话,只是一种陈述,
“你高兴吗?”男子问。
桃夭认真的想了想,回答道:“并不会不高兴,也不会太高兴。”
男子颇有兴趣的看着她,眼睛缓慢的闭合着每一下,都仿佛有着迷离的光溢出:“我叫寒离。”
“你好。”桃夭开始正式打招呼。
“你不问我是谁吗?”寒离道。
“你是寒离。”桃夭这么回答。
寒离笑靥淡淡:“知道吗?你是很奇怪的一个人,有时候会单纯的近乎深沉,有时候深沉的近乎单纯。”
“你的口气,好像很熟悉我的样子。”桃夭看着他。
“因为我是这里的门客。”寒离道:“而全山庄这些天都在关注你,包括我在内。”
“原来如此。”桃夭颔首。
寒离起身,身形修长,微风将他的青衣和秀发chuī动,仿佛随时都能抚在桃夭身上。
他水润的唇浅浅含笑:“想参观下长风山庄吗?夜幕下,可是能观察到很多真实的东西。”
桃夭想起了慕容逸风说的那几位高人,边请寒离带她去见识见识。
于是,寒离便带着她来到山庄最西面的一个院落中,一个旋身,飞上院墙。
“这就是肖臣居住的地方。”寒离介绍。
怎么晚了,屋内还亮着灯,难道他不睡觉?”桃夭问
“不是不睡,而是白天再睡。”寒离解释倒“杀戮一般都在夜晚发生,所以武林高手全是夜猫子,这样以来,就算有人偷袭,自己也不会一副衣衫凌乱,睡眼蒙胧的样子了。
“那么,肖臣的武器究竟是什么??”桃夭问
“让他自己告诉你吧。”寒离抬起完美的下颚,往院中一指。
桃夭顺着他指的地方望去,只见一个相貌清秀的jīng瘦老头从屋子中出来,他来到院中央,站定,接着将面前的大木箱打开。
瞬间,里面飞出一片黑云。发出金属私的尖锐的声响。
桃夭定睛一看,原来那是一群蝙蝠,全张着漆黑的翅膀,尖锐的爪牙向肖臣扑去。
肖臣不慌不忙,双手伸人衣襟中,快速动作,发出一道亮光,直she蝙蝠。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蝙蝠一只只坠落在地,无一幸免。
而此时桃夭看清楚了,他的武器便是一把把飞刀。
“功夫不错,可是,为什么会没有人见过他的武器呢?”桃夭好奇。
寒离道:“接下来你就知道了。
桃夭依言将目光移回,只见肖臣杀完蝙蝠后,非常潇洒的呼吸纳气,接着转身,小跑到蝙蝠尸体边,蹲下开始拔刀。
因为数量过多,等拔完后,已经蹲了很长时间,肖臣捶捶酸痛的腰,慢慢渡回了房间。
“他为什么要怎么做?”桃夭疑惑。
寒离解释道:“因为他的每把飞刀都是名家制造,所费不菲,不可能每动一次手就丢十多把,否则他即使有万贯家财也都费光了。”
桃夭继续问:“那说他一出手,方圆一里之内就没有活物又是怎么回事?”
寒离继续解释:“如果对手没死,他就去拔,别人问起,难道他要如实回答没钱买新飞刀?所以了,gān脆让别人死透,拔起来也慡快点。”
“原来如此。”桃夭颔首。
招亲
接着,两个人来到山庄最南边的一个院落中。
“这里就是苏欢的宅院了”寒离介绍。
“那我们上围墙吧。”桃夭道。
说着,桃夭便运气,准备施展轻工,但寒离制止了她:“不,这次我们要看的东西,在围墙上是看不见的。”
说完,他轻轻握住桃夭的手,将她拉到苏欢居室的窗户下。
桃夭低头,看着两人jiāo握的手。
寒离的手,是gān净的,修长的,泛着轻微的冷,一种不易觉察的冷。
正专注看着,寒离点点她的脸颊,示意她抬头。
桃夭依言照做,透过窗棂的fèng隙,她看清了屋内的qíng景。
一个形貌高雅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铜镜前,梳理着自己的一头如绸缎的黑发。
此人体态风流,儒雅倜傥,也是为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想必,这便是苏欢了。
不愧是苏魔发,这么爱惜自己的一头秀发。
苏欢忽然长叹口气,将那头华丽的发直接从头上扯下。
桃夭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是假发。
再看苏欢,此时头上只剩稀疏的几缕huáng发,一名中年美男瞬间成为猥琐大叔。
桃夭不yù再观,示意寒离离开。
待来到安全处,桃夭问道:“这又是怎麽回事?”
“因为年轻时,常常使用头发来做武器,拉扯过度,造成头发损伤,就成了这副模样。”看来,寒离对苏欢的qíng况了如指掌:“所以。这些年来他基本上已经不再出手,因为他的武器已经永远消失。”
桃夭道:“原来,那些说他已经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江湖传言,全是假的。”
“那都是他自己放出去的说辞。”寒离浅笑:“还有兴趣看其他的真相吗?”
“要。”桃夭轻声道:“我不喜欢半途而废”
“固执,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寒离的声音,在这夜风中,淡而又淡。
最后,两人来到了山庄最北边的一个院落中。
夜幕上的明月,仿佛被清水洗刷过,发出柔和的光。
院中,梨花初绽,花影婆娑,空气中,暗香浮动,全是一片幽静空灵景色。
可想而知,此处的主人必定是位清丽妙人。
“这就是段箐箐的住处吗?”桃夭问。
寒离点头称是。
“那么,她的真实又是什么?”桃夭好奇。
寒离不做声,带着她来到居室后面的井边。
桃夭看见,在朦白的月光下,一位女子正蹲在井边费力地清洗着衣服。
她身着家常服装,头发也是随意地挽着,额头上满是薄汗,却没有空闲去擦拭。
桃夭黛眉,询问地看向寒离。
可寒离的眼中只有肯定。
桃夭实在无法相信,这个人居然就是段菁菁,那个传说中一出场先是飘花瓣然后撒花香杀人杀得像跳舞般优雅的霓裳仙子。
“这又是怎麽回事?”将寒离拉到院外,桃夭询问。
“虽然她外号叫仙子,可毕竟只是名凡人。”寒离缓声道:“大家只看见她表面上的风光,却没有想到,那么大的排场,需要做多少准备功夫,首先,每天都必须采摘足够的花瓣,晒gān,留着出场时用;另外,因为追求飘逸感以便与仙子的称号相符合,她的衣服都是纯白色,因此每次打斗后都会沾染上泥土,灰尘,血迹,所以就必须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去清洗。”
桃夭垂下眼,沉吟。
“你在想什么?”寒离问。
桃夭缓缓说道:“我在考虑是否要把这些真相告诉我的一位朋友。”
寒离问:“他崇拜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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