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应声离去。
古予舒心里十分诧异,素闻冷意潇为人清冷,淡泊名利,不喜结jiāo他人,今日竟也上门拜会,是何道理?并且如此轻易的进了园子,而他为了见她一面几次三番碰壁,最后还是以这种方式见的面,本就有些尴尬和不安,此时的心里就更不是个滋味儿了。
只片刻,冷意潇二人便已进了西园,对着如陌微微一笑,道:“这位南公子是意潇的好友,冒昧前来,如陌不介意吧!”他的单呼其名,倒是让另外两个男子都微微一愣,心里琢磨着,他们二人何时已熟稔到如此地步了?!
呵,南宫晔几时变成姓南了!如陌淡淡道:“无妨,各位请坐!”她嗓音低沉沙哑,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冷意潇明了个中原因,但笑不语,而古予舒则关怀道:“姑娘有何不适,嗓音怎的……”
如陌打断道:“无事。”
古予舒虽不解,但见她似不愿说,便也不再追问。
简单打过招呼后,大家都落了座。一个丫鬟备好茶端了过来,为几人倒上,然后退到一边。而如陌感受到南宫晔自入园后一直投放在她身上的目光,仿如未觉般坦然自在,只坐在那里,一语不发,也不看任何人。仿佛这园子里就她自己,完全没有身为主人应招待客人的自觉。
冷意潇也不出声,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欣赏着满院子盛放的桃花,就好像他本就是为赏桃花而来。
古予舒皱眉沉思,猜测着南宫晔的身份,抛去其它,单就那份不俗的气质,便已知他不是普通人。可他又未曾听说过南姓公子的名号,便暗自疑惑。
一时,园子里寂静异常,似能听到微风chuī落花瓣的声音,气氛有些沉闷。南宫晔收回目光,笑道:“这园子倒是别致,只是园子的主人,这待客之道还真是……特别!”
特别?他要的不正是这样的特别吗?!如陌不动声色,仿佛不曾听见般,依然故我。
反倒是古予舒不平道:“南公子此言差矣,如陌姑娘能请二位进园,已是破了例,南公子当心生感激,又岂能再挑主人的不是!”
南宫晔也不恼,只挑眉道:“哦?本……我们进园是破例?那予舒公子又是如何进的这千色园呢?”
此话一出,古予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恼怒却无法说出口。暗道:莫非他知道他是如何进的园子?
如此一来一往,气氛较之前更为沉闷压抑,冷意潇笑道:“风过桃林,寂静而有声。二位不妨多赏赏眼前美景。”
听他这么一说,古予舒的脸色这才略有好转。
这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一边大喘气,一边急道:“小姐,不好了,前两日闯进园子被我们扔出去的史公子,带了一大堆官兵又闯了进来,说是要抓小姐!”
正文第十八章拿人
那丫鬟话音未落,一大堆官兵已经涌进了西园,领头的是一个胖胖的手拿折扇自以为风流倜傥的公子,俨然是那日圣心湖自称第四大才子的史公子史青。他前两日听说琴仙如陌再次出现,便带着家丁不顾阻拦硬闯进园子结果被扔了出去,心里不服气,找到倍受王上宠爱的大姐史婵诉苦,史婵一听唯一的弟弟被人欺负,顿时火冒三丈,当日夜晚在王上耳边chuī了一阵枕边风,梨花带雨的添油加醋歪曲事实,便得到了王上一个字:查!
而此次带兵来的是刑部侍郎崔剑,史青的二姐夫,此人外貌看似粗犷,其实很懂得审时度势。王上虽未说抓起来,但那个“查“字如何运用,还不是他们说了算!有婵妃撑腰,他自然也就放开了胆子依着小舅子的意思先将人抓起来,再bī她就范。原本抓个人也不需要王上的旨意,只是封国的国法有规定,私自出兵五百以上未经王上或辰王允许,一律依谋逆罪论处。
进了园子,有许多桃花遮挡,只能看清面对着的蒙面白衣女子以及自他们进来后便站起身的青衣男子,而另外两人一个背对着他,一个被桃树遮住了侧容。见到青衣男子后,崔剑微愣。却见史青yù上前去,但看了看亭子旁边立着的侍女,这就是当日圣心湖阻拦他的画舫靠近栖心亭的侍女,也是前两日将她扔出园子的人,见到她,史青连忙收回迈出的步子,不自觉生出些畏惧之色。又看了看身旁的姐夫及身后的官兵,胆子不禁又壮了起来,大声叫道:“如陌仙子,本公子又来了,这回本公子可是带着一千官兵来的,看你还能扔我!只要你从了本公子,保证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要是不从,本公子就先把你抓起来,到时候,大刑伺候,你不从也得从。”
如陌望着他趾高气昂的样子,只觉得有些好笑。眼角的余光扫了下背对着那群官兵的南宫晔,只见他面无表qíng,一副于己无关的模样。
旁边的侍女道:“你这胖子,真是不知好歹,上次只扔你出去已经算是很客气了。我家小姐也是你能觊觎的吗?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ròu!”
“你,你,你说谁是癞蛤蟆?本公子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他话未说完,手中正摇着的折扇突然脱离了手心,飞上了半空,他抬起头来看,谁知--
那折扇正巧落在他长大的口中。唇舌一阵吃痛,他不禁bào跳如雷,用手指着那侍女喊道:“一定又是你!你,你,你……”竟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古予舒走了过去,愤怒道:“崔大人,你这是在助纣为nüèqiáng抢民女!”
崔剑听他如此说,便心生不悦,道:“予舒公子这话就不对了,如果没有令尊的许可,本官也不可能带着这么多官兵来这里抓人。只是不知予舒公子在此,打扰了公子雅兴,本官也很过意不去。”他的话听起来虽还算客气,但语气却极为轻慢。
古予舒一听是他父亲的意思,便一时语塞,顿在原地。
崔剑料他无话可说,便下令道:“把亭中的女子给本官抓起来!”说罢往前跨了两步,正好看到侧对着他的冷意潇,心底一惊,连忙挥手阻止前进的官兵,客气道:“没想到意潇公子也在此,本官失礼之处,还望公子海涵!”他曾三次亲眼所见冷意潇抗旨拒官,而王上却毫不怪罪。而冷意潇的父亲镇国侯又是封国的大功臣,如今虽没有实权,却仍为王上敬重。所以,他对待冷意潇更加礼遇。
冷意潇淡淡道:“崔大人客气了,只是崔大人今日所为,当真只是古尚书的授意?”
崔剑道:“不瞒意潇公子,这也是上头的旨意。”
古予舒听他父亲也是奉命行事,连忙问道:“上头?难道是王上下的旨意不成?”
崔剑为难道:“这……”
史青见他犹犹豫豫,不禁有些不耐,道:“姐夫,你啰啰嗦嗦的做什么,快点抓人?!”
崔剑在他耳边低声道:“这意潇公子是靖国侯的独子,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得好。”
史青一听便急了,大声道:“我姐姐还是未来的王后呢,他靖国侯算个什么东西,惹到本公子,一样抓他进大牢,上大刑,叫他哭爹喊娘,向本公子跪地求饶。”
冷意潇目光遽冷,握了握拳。
而如陌原本觉得他是个没心机的人,心肠不坏,顶多就是被家人宠坏了,想不到竟如此蛮横恶毒。不禁眸光一冷,对着旁边的侍女使了个眼色,那侍女身形一动,一转眼就到了史青面前。只听“啪、啪……”几声,已赏了他四五个耳光。转眼又回了原地,仿佛从未离开过一般。
史青被打得晕头转向,半响才回过神来,脸颊已高高肿起,带着细微的血丝,指着那个侍女,勃然大怒道:“你,你……你还敢打我?一会儿你落到本公子的手里,看本公子不玩儿死你!你们还不快上,给本公子先抓住那个小贱人,快啊!”说完见那些官兵不动,气得直跳脚,大喊道:“姐夫!你还不快下令!我才不管什么意潇公子,我只知道,今天你带着这么多人跟着我,我还是挨了打,你要是不抓住她们,我就告诉大姐,大姐肯定饶不了你!”
崔剑没想到这园子里竟还有这样的高手,幸好他今日带来的都是jīng兵。若说之前他已心生退意,那么现在,史青挨打,就已经容不得他退却了,况且王上已经说了要立婵妃为王后,有她撑腰,也没什么好怕的。想到这里,便对冷意潇道:“意潇公子最好不要cha手此事,虽然意潇公子曾三次抗旨拒官,安然无恙,但此次却有所不同,婵妃是王上最宠爱的妃子,得最了她,对镇国侯府也没有好处。意潇公子想必也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
冷意潇仍是淡淡道:“多谢崔大人提点,意潇心领。但意潇行事一向随心所yù,从不顾及是否会得最他人。”况且,今日也不需要他出手相助。
崔剑见他不领qíng,心生恼怒,便对着那一千jīng兵的首领,下令道:“庞威,去把她们抓起来。”吩咐过后却见亭中人依然十分镇定,毫无惊慌之色,不由得疑惑,这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引得古予舒和冷意潇都如此护着她,而那个被亭栏遮去一半的黑衣男子,背影看起来似乎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正在他苦苦思索时,庞威已带着人直冲着如陌与那侍女而去。那侍女正yù动手,却接到白衣女子一个暗示的眼神,便乖乖的立在那里,任四五把剑架上她的颈项,而如陌的颈项只有庞威的一柄剑。
两人的束手就擒,令庞威与崔剑非常纳闷,心道:那侍女明明武功高qiáng,却为何不反抗,也不去救自己的主子?而亭中的白衣女子美眸扫过剑尖,投向亭外的桃花林,仿佛那剑只是不经意间飘至她香肩的落花扶柳,全然不去在意。
冷意潇站起身,颇为遗憾道:“可惜了这一番桃花美景,无人观赏。”
如陌却道:“能吸引意潇的目光,已不负它此番的盛放!而对于庸俗之人,即使赏了,也不过是徒增对它的亵渎罢了。”
她话音落,庞威只觉一道厉光穿透他的脊背,连忙回头去看。顿时--
“当啷“一声,手中的剑一个不稳掉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响声。
崔剑不明所以,正想发问,却听史青大喊道:“庞威,你怎么搞得,连剑也拿不住,真是没用!还不快把她们压过来。”
正文第十九章不惧
却见庞威并不理他,还对着黑衣男子跪了下去,低头恭声道:“卑职参见辰王!”紧接着那一千jīng兵全部跪倒在地,大呼:“参见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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