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痛感传来,他却仿如未觉,仍拼着全身的力气,用力地吻她,仿佛要将他全部的感qíng通过这样一个绝望的吻,尽数传递到她的心上。
如陌忽然僵住了身子,变得安静下来,这个吻,没有一丝qíngyù的味道,有的只是一种困于qíng感之中无法脱出的绝地悲凉。
她任他抱着,吻着,她睁开双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清俊面容,心底生出一丝细微的疼痛,逐渐的扩展。他的双眉紧皱,在眉间打了一个死结,像是一个深沉的烙印般,印在了她的心里。他紧闭的狭长双眼,浓密的睫毛轻轻颤抖着,一如被伤透的心。
感受到她的平静,他忽然张开了双眼,看到的是一双带着微微的心疼却充满了怜悯的眼神,他心底狠狠一震,邃然推开看她,自己重重的跌回了身后的座椅,沉重的撞击之痛他不曾哼出一声,眼前只有那双充满怜悯的眼睛,怜悯?怜悯!
他闭上眼睛,努力的平复着剧烈起伏的胸口,在她静静转身的时候,他带血的唇探出在唇边舔了舔,低声惨笑,自嘲而凄凉。
他何时落到这般境地?竟需要她人的怜悯!用双手捂住脸,不可抑制的笑一直在嘴角dàng开,只笑到整个身子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笑到最后,他对着她渐渐远去的纤细背影,万般苦涩的轻轻开口:“我会御驾亲征,带上你,见证我们之间的成败。”
第一百四十二章
chūn日光照大地,战火无休。封国护国军拿下金国雁城这一重要城池,并无欢呼雀跃,只因这一战,死伤无数,比预料中要多了许多。
南宫晔齐澈易语三人立在阅兵台上,望着练兵场上的十几万将士,面色无不凝重。
齐澈道:“王爷,这次之所以死伤众多,属下已查明原因,在我们攻打雁城的前一晚,十营出现一张字条,上面说,王爷为一个女人,枉送将士们的xing命,不值得将士们为王爷卖命,还说将士们家中的老小在家苦等,最后只等回去一具尸体,让人心寒。这一传言让将士们的心有所动摇,却被十营主将陈将军给压了下来。因此,这一战,仅十营将士就死伤过半,若不是王爷及时发现有异,临时改变战略,又深入敌阵杀死敌军将领,只怕这一战,我军要吃大亏。”
易语怒道:“一定是雁城的人gān的。哼!他们这么卑鄙,使用jian计,雁城还不是一样被我们攻下来了?”
齐澈叹道:“所谓兵不厌诈,他们这么做也没什么不对,只不过,十营主将隐瞒不报,险些误了大事。”
南宫晔面如寒霜,行至台阶之上,望着十营主将的目光异常冷冽,沉声问道:“陈将军,你可知罪?”
陈将军身子一抖,扑通一声跪下:“末将……知罪!末将之所以隐瞒不报,实在是不想让王爷生气……”
南宫晔袖袍一甩,冷声喝断他的话,“闭嘴!是本王的心qíng重要,还是将士们的xing命重要?你身为十营主将,连这点都分不清楚,本王留你何用?来人,将他拖下去,军法处置!”
“遵命!”立即有人上来将面如土色的陈将军拖了下去,陈将军内心有愧,连求饶都不敢,众将领们yù开口求qíng,却见王爷似已动怒,只得个个低头,不敢出声。
这是,一名副将上前,俯身跪拜请示,“启禀王爷,此次战事死伤将士们的名单已经拟好,是否要立即呈送京都?”
南宫晔点了点头,面色沉重道:“本王会修书与王上,让朝廷好好安抚他们的家属,虽然他们牺牲了,但他们的家人并不会从此无依无靠。”
众将领们拱手行礼,面带感激道:“末将代表所有的将士们,感念王爷的恩德!”
南宫晔举手制止,举步下台阶,路过众位将领,冷眸一一看过,众人无不颔首低眉,不敢与之对视。
南宫晔俊容肃穆,目光深沉,步伐稳健直走到尽头处,背对众人,用听不出半点qíng绪的声音道:“此次战事,是由本王一力挑起,目的,是为迎接本王的妻子,这一点,本王从未隐瞒过各位。今日,军中流传本王为一名女子,枉送将士们的xing命,不知各位将军,如何看待此事?”
将士们微微诧异,面面相觑。
一营主将站出,双手抱拳,十分恭敬道:“金国皇帝敢抢王爷的女人,就是不将我们护国军放在眼里,更是欺我封国无人。末将,誓死追随网页,打入金国皇城,迎王妃回国。”
六营主将亦道:“末将也是誓死追随王爷!如果这次,我们能顺利攻下金国,看往后还有谁敢入侵我们封国的领土?”
“对,我们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们封国不是好惹的,只要王爷愿意,就算统一天下,又有何难?众位将士兄弟,你们说是不是?”八营主将高举手中兵器,豪言高声,立刻迎来一片附和。
“是啊!”
“请王爷迎回王妃之后,带领我们统一各国,让天下土地尽归我封国所有!”
这么一说,众人顿觉热血沸腾,封国一统天下,这是多么伟大的壮举。
唯有三营常将军不曾开口,只回身看了看身后满面兴奋qíng绪高昂的战士们,随后出列,单膝跪地,标准的军人跪姿,一张刀刻般的面容,刚毅沉寂,目中满是崇敬之色,抬头望着前方立着的高大背影,带着十二万分的真诚,洪声传遍全场:“末将才不管是为了女人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末将只知,如果没有王爷带领我们这些人,就没有封国的安定,更没有我们家中老小平静安乐的日子。所以,只要是王爷进的命令,不管要我做什么,末将都愿,肝脑涂地,埋尸疆场,绝无异议!”
常将军字字铿锵有力,句句都能听出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令在场的所有将士无不动容。不论是数年前还是几个月前,都是王爷挽救了封国必败的局面。
巍巍苍穹,白云飘浮无边。练兵场上十几万雄兵伏地,激昂高呼之声,在雁城上空,久久不息。
“誓死追随王爷,埋尸疆场,绝无异议!”
“埋尸疆场,绝无异议!”
……
易语站在高台上,心qíng从未有过的激dàng,她望着下方的十几万将士们,从未像这一刻这般感觉到每一位将士都是那样的让人肃然起敬,他们对三哥的敬仰早已超越了一个士兵对于帅将应有的尊敬,那是一种不可动摇亦无法摧毁的信仰。她举剑过头顶,运用内力,让自己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各位将士们,因为有你们,所以我为自己身为封国公主的身份而自豪,更为有你们这样忠肝义胆视死如归的将士们而骄傲!”
几个月以来所见识到的战争的残酷,早已消磨了她曾经的一身江湖豪气。
南宫晔折身回头,亲自扶起常将军,在他激动的神色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上台阶,面向将士们,一身凛然正气,朗声道:“本王,亦如此!”
他洪亮的声音,传到每一位将士的耳中,虽只有短短的五个字,令他们激动异常,王爷为有他们而骄傲,这是对于他们每一个将士最高程度的奖赏!
一时间,练兵场上,所有将士高举手中兵器,呼声高震,直指云霄九天之上。
“誓死追随王爷!王爷千岁!公主千岁!”
烽烟起,战争以野火燎原之姿,在金国的土地上肆意的蔓延。鲜血染就的疆土,每一处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之气,数以万计的烈血男儿为着他们心目中的信仰--如神祗般的男子,甘愿拼尽最有一丝力气,流尽最后一滴血。战死沙场,埋骨他乡,毫无怨言。
护国军中军纪严明,夺下的城池,都会对百姓给予安抚,不曾有一桩烧杀抢nüè之事发生,金国陷落之城池中百姓心中的恐慌渐渐平息,也并无许多怨言。
chūn日的夜里,依旧有些凉意袭人。天空一轮圆月高悬,讲整个大地镀上一层银光。封军营地之外,一座山丘上,男子褪去盔甲,一身黑衣背手而立,手中一枚银簪被握得死紧,簪上银刺嵌入掌心,滑腻湿润的一片,他却毫无所觉。
抬头望月,眼中浓烈的思念溢出,不知心中的人儿,一切是否安好?
“王爷。”齐澈漫步上前,与他并肩站立。
南宫晔轻轻恩了一声,随口问道:“你来了,怎么不陪着语儿?”
齐澈低头一笑,道:“她说有点事,一会儿就会过来。”
南宫晔突然侧眸望他,面上的表qíng十分严肃,看得齐澈微微一愣,只听他道:“齐澈,你可是真心喜欢语儿?”
齐澈面上微微一红,敛了笑,忽然就在他面前跪了下去,抬起头直视南宫晔的眼睛,深色认真的回道:“是的,王爷。”
南宫晔目光犀利,再次问道:“那你是否能够保证,一生对她好,把她的xing命看得比你自己还重?又是否能够做到,此生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你想好了,再回答我。”
齐澈稍稍沉吟,语气坚定道:“我可以!此生能得易语相伴到老,齐澈绝不会有二心。”
南宫晔的目光浮现出在外人面前少有的柔和,点头道:“好,我相信你。把语儿jiāo给你,我也放心。等这次战事结束之后,就把你们的婚事办了,也好了却我和王兄的一个心愿。”
齐澈心中一喜,真诚道谢:“多谢王爷成全!”
南宫晔握住他的手,扶他起来,望着这个跟随他多年的男子,欣慰道:“以后跟语儿一样,唤我'三哥'。”
“是,三哥。”齐澈慡快的唤道。
悄悄躲在树后的易语,面上早已晕红一片,贝齿咬唇,一颗心砰砰乱跳。她qiáng压住心中的喜悦,装作不qíng愿的模样走了出来,嘟着唇,抱怨道:“三哥,你怎么也不问问我的意愿,就替人家做主啊?我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会嫁的。”
齐澈身子微僵,面上一窘,严重的喜色渐渐淡了下去,他向来是个倨傲自负的人,听易语这么一说,便以为易语是嫌弃他的身份配不上她。于是,低了眸,不做声。
南宫晔看了眼齐澈,对易语摇头道:“语儿,你就喜欢逞口舌之快,该珍惜的时候不珍惜,你是不是想学三哥一样,整日活在悔恨当中?”
易语一愣,连忙看向齐澈,见他面色不好,便去拉了他的袖子,对他嫣然一笑。
齐澈见她面上浮现一抹娇羞,心头豁然开朗。却又忽然感觉到一股浓烈的伤感气息在空中缠绕,双双朝着南宫晔望去。
只见他仰头望天,银色月光照在他斑白的两鬓,令他原本年轻俊美的容颜之上沧桑之感浓溢而出,他语气悲凉道:“这个世上,有很多人,因为不懂得珍惜而相互错过。我和陌儿,曾经都不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所以才有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当历经了生死,终于敞开心怀,却又因为形势而不得不分开,如今想见上一面,却要用无数的xing命去jiāo换。其实,我们想要的,都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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