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落花妖娆时_莫言殇【完结】(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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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在以前都是由南宫晔先过目的,一般的事物南宫晔会直接处理,只有特别重要的一部分才会被送到他的面前。如今,这些都需要他亲自批阅和处理,感觉非常疲惫。长叹口气,将身子往后靠了靠。

  一旁的上羿德见他累了,忙奉了茶,劝道:“王上,已经过了两个时辰,歇会儿吧。”

  羿德自南宫傲当太子时便跟在他身边,已有多年,对南宫傲极为中心,是他身边最信任的人之一。

  南宫傲放下笔,端起玉杯轻啜了口,目光望向窒息,飘渺而感伤,叹道:“以前,孤总是认为自己活得辛苦,直到这些日子,孤才明白,最辛苦的人一直都不是孤,而孤的王弟,他不只是需要帮孤处理这么多政务,而且,朝中一旦有棘手之事,全部都转jiāo于他,可他明明如此辛苦,却从不推辞,也从不曾对孤说过一个累字。”

  羿德深知王上与辰王之间的感qíng,也叹道:“辰王与王上手足qíng深,不忍王上劳累,所以他宁愿自己多担当些。”

  南宫傲眸光微暗,道:“是啊,他不忍风孤劳累,但孤,却始终不知他的辛苦。”他不是一合格的哥哥,他所为晔做的可及得上晔为他所做的千分之一?

  明知如此,可为什么,他还要与晔爱上同一个女子?明知是晔深受的人,却还是忍不住去喜欢,会深陷。

  “羿德,后宫里的一举一动,你可要仔细留心了,她和孩子,切不可出任何差错。”

  羿德忙应道:“王上请放心,各宫以及御药房都安排了人,若是有人心怀不轨,立刻会有人来禀报。”

  南宫傲点了点头,对羿办事,他还是放心的。正准备继续批阅奏章,却听到门外的宫人道:“辰王请稍等,奴才这就进去禀报。”

  是晔来了!南宫傲望着满桌的奏章,忽然舒展了眉头,正待开口让他进来,却见御书房的门已大开,南宫晔大步踏了进来。因疾步而翻飞的黑色衣袂,带着外头燥热之气的夏风,发出呼呼的低响,隐隐地饱含着一种qiáng硬的浑然气势。

  在南宫傲面前站定,带着质问的口气,道:“好端端的封个公主做什么?还用了为王妹准备的封号!”

  南宫傲对上他略带责备的目光,没有立刻响应,只微微沉吟,不答反问道:“晔,你见过易语吗?”

  南宫晔蹙眉,随意的选了张椅子坐了,方道:“见过一次,她带着面纱,在一间光线极暗的屋子里,代替莫残歌以暗阁阁主的身份与我谈jiāo易的那一次。她``````有何特别?”

  南宫傲道:“她与母后长得很想象,看到她,总能令我不自觉的想起母后和王妹,所以,就封了她公主的名号。”

  “就因为这个?天下之大,长相有些相似并不奇怪。若你一定要封她为公主,我也不反对,但也不必用王妹的封号吧?”南宫晔紧皱着眉,望向暗黑中的一处,想起这些年来的寻找,均无一丝消息,如今,沙仲又失踪,令他感觉到与母后和王妹的团聚更是遥遥无期。

  南宫傲道:“以后你见了她自会明白。真的是``````非常之像。”

  南宫晔接过羿德奉上来的茶,淡淡道:“像又如何?始终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我曾派人查探过她的来历,是一对农家夫妇留下的遗孀。而王妹的位置岂能由她人代替!”

  南宫傲望着他微带伤感的面容,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宫人慌慌张张不经过通报就闯了进来,额头布满大颗大颗的汗珠,伏跪在地。不等他开口,羿德见南宫傲皱眉,隐有怒色,便斥道:“你不要命了,胆敢擅闯御书房!不是让你盯着那些人吗?”

  那宫人连忙叩头,道:“奴才该死!”

  南宫傲平声问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那宫人紧低着头,颤抖的声音带着一丝口腔,道:“王上``````不好了,御书房守职之人在半个时辰前被人打昏,刚刚醒来的时候,发现减少的几样药材,全是``````全是滑胎之用。而且``````”

  见他停住,羿德连忙斥道:“而且什么?还不快一次把话说完,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那宫人偷偷抬眼瞄了瞄,吓了一跳,只见南宫傲与南宫晔二人面色皆沉,目光冷厉。连忙低下头,心中忐忑道:“而且听说,就在刚才,妍贵妃带着一碗药去了``````去了凰舞宫。”

  “你说那个女人去了哪里?凰舞宫?”南宫晔腾地一下站起身,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滑胎之用?后宫女人惯用的伎俩。他心中不好的预感渐渐qiáng烈起来。

  南宫傲惊得站起,掀动了面前的桌案,那堆积如山的奏章散得满地都是,批阅过的与未曾批阅的混在了一起,却无人顾及。见那宫人被勒得上不来气,面色发青,连忙定了定神,道:“晔,你先别慌,凝儿武功高qiáng,且从不轻信于人,即使是有人想要害她,想念以她的聪明才智,是不会有事的。”

  南宫晔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心痛和失望,将手中的人往一旁扔了出去,不理会那发出的砰然一声之下,那宫人是否还有命在。他,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了。他的脑海中满满的都是滑胎之药,凡是有关天她,总能轻易地令他失去冷静和理智。起步迅疾的往他心中牵挂之处飞奔而去。

  他要快!再快!他不能允许那种万一的qíng况发生,一点点可能也不行!

  凰舞宫,如陌依然靠在软榻之上,扫了眼妍贵妃qiáng装的谦卑带笑面容,虚伪至极!对于她们在无人通报的qíng况下进了她的寝宫,感到非常奇怪,那些侍卫,不可能不拦阻,若拦阻,必定有喧哗之声,除非``````

  她看了眼妍贵妃身后宫女手中的药碗,冷笑道:“你们进来得倒是容易,看来我凰舞宫门口的侍卫,已经被你们处理得gān净。”

  妍贵妃一惊,连忙陪笑道:“本宫来的时候没看到侍卫,我方才还奇怪呢,以为是如陌妹妹给撤了,原来不是啊,那八成是他们趁妹妹不注意去哪儿偷懒了吧,回头,妹妹一定要好好惩罚他们。呵呵。”说着这,她gān笑了两声,继续道:“姐姐我之前处事不周,多有得罪,妹妹大人大量,不要和姐姐计较才好。听说如陌妹妹今日受了暑气,身子有些不适,姐姐我特地让准备了安胎消暑的汤药,妹妹趁热喝了吧。”

  说罢对身后招了招手,叫了声杏儿。杏儿连忙上前,将药碗捧到如陌的面前,恭敬道:“小姐请用。”

  如陌淡淡扫了眼那碗汤药,目光一凛,冷笑道:“贵妃还真是心急。”说罢端起那碗放到鼻尖闻了闻,再望向研贵妃的目光锐利无比,沉声道:“这便是你为如陌准备的安胎药?一碗藏红花,内掺附子、红花、大huáng、归尾``````贵妃平常便是用这个安的胎?”

  她越说,妍贵妃越是心惊,立刻上前端过药碗,不用闻味道,从色泽也能看出这并非之前杏儿端给她看的那碗药,顿时,脸色煞白。手一松,那药碗便直直往下落去,眼看就要落地,如陌身子一动,转眼间,那碗药便稳稳地落在如陌的手中,药汁,竟一滴未洒。

  如陌盯着妍贵妃失色的面容,冷冷地笑道:“如此苦心熬就的一碗药,làng费了岂不可惜。要想达到贵妃想要的效果,其实,只要半碗便足够。不如我与贵妃一人一半,如何?”

  妍贵妃望着如陌冰冷锐利的目光,连忙低下头,身子直颤,慢慢往后退去,颤声道:“这,这``````我明明我看过的,不是这个``````“她蓦地抬头,手指着杏儿,怒道:“杏儿,是你``````是你中途换了是不是?我这么信任你,你这贱人,竟敢害我!”说罢便上去朝杏儿便是一个耳光。

  那杏儿立刻跌倒在地上,用手捂着一边脸,万分委屈的望着她,泣着:“奴婢冤枉,奴婢一向对贵妃忠心耿耿,一切都是贵妃的吩咐。哦不!如果奴婢承认这些药只是奴婢自己擅作主张,作能促使贵妃,那杏儿承认就是。”

  “你,你,你``````“妍贵妃怒瞪着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指着她。正yù再上前给她一耳光,却听如陌冷冷打断道:“够了!贵妃,不必如此激动,如陌倒是要感谢你,替我做了决定。”

  既然自己下不了狠心,那么由别人端来的药,是不是可以心安一些,可以``````痛得少一些。

  望着手中的药,她垂了眸,在心里默默念道:“对不起了,我的孩子``````“而想害她腹中孩子的人,注定了要为她的孩子付出应有的代价。

  就在她身为微颤的手捧起那一碗藏红花递到唇边的时候,远远传来一声“陌儿“,入耳之中,满是焦急与担忧。

  是他来了么?南宫晔,亲眼看到自己孩子的流逝,他会是何等的表qíng?也好,那一场爱,种下的苦果,本就不该由她一人品尝。

  她抬眸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弯唇一笑,极尽苦涩,却又妖娆无比。在那个黑色的俊逸she影出现之时,在几道诧异与惊惶的目光之中,她毅然抬手,那一碗藏红花以迅疾之姿,尽数入了口。

  苦涩的药汁,滑下她的喉咙,穿肠入腹,她似乎听到了腹中发出的悲泣之声,在她心头萦绕,紧紧她心中最脆弱的那根弦,抵死不放。

  “不----!!!”

  一个“不“字,道尽了那个高高在上qiáng势如鹰一般的男子惊慌失措的表qíng。

  南宫晔不敢置信的望着她笑着饮下那一碗能令她滑胎的药汁,三步并作一步飞快的来到她面前,然而,他用尽了力气,夺过的,也只不过是一个空碗。如同他的心一般,在这个瞬间,空dàng似永远也无法再填满。

  她苦涩的笑容,令他十分清楚的意识到,她明知这碗中装的是什么,明知喝下去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她``````仍然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

  握着空碗的修长手指顿时失了力,一声脆响之下,白玉的碎裂残片,怎么及得上他的心碎裂的程度。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重心不我、稳,向她靠着的那一方矮榻之前跌去,跪坐于那碎裂的残片之上。尖利的刺肤入ròu之痛,他却毫无所觉。

  望着她绝美面容的深邃双眸毫无焦距,低沉的声音,带着数不尽的怨与伤。”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那是我全部的希望,我的命``````你还不如gān脆地一剑杀了我。”

  如陌依然那样笑着,任唇边的苦涩无尽的蔓延,微微发红的眼眶yù落的晶莹,被qiáng忍在那一方不大的空间。清浅的嗓音带着微微的少哑,道:“我提醒过你,不要寄希望于我腹中的胎儿,否则,你注定会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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