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飞扬眉宇轻扬,望着黑衣人,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杀月儿的?”
那黑衣人黝亮的眸子,眨了眨,持剑的猛的一提,脚下发力,已然不顾一切地向檀飞扬直扑而来。
电光石火间,二人已然又能jiāo手了二十余招,檀飞扬猛地斜飞一脚,路易中了黑衣人的胸部,同时一抬“白云贯顶”一剑当头斩下,只见黑衣人胸中一物,突地一声,以闪电般的速度,向完颜昊藏身的墙角飞去,紧接着一声闷哼,那黑衣人脑浆迸裂,倒地惨死。
完颜昊急忙拾起那黑衣人飞落的物品一看,原来是一块半个手掌大的小小银牌,他借着月光一看,心里不禁一惊,好熟悉!那银牌上刻着几个文字,看样子不象是女真文字(因那时女真还没有明确的文字),亦不像汉文,倒像是,对了,是西夏文!
另一边,檀飞扬还剑入鞘,才陡觉伤口疼痛难忍,他一手捂着左肋处,蹲了下来。赵溪月急忙在房里拿出金创药,跑到了檀飞扬身边。
赵溪月急忙跑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肩膀,焦急的问:“飞扬,你怎么样了?哪里受伤了?很痛吗?”
檀飞扬忍痛对着赵溪月笑道:“没事,别担心。”脸上神qíng却越发扭曲,额上汗珠亦滚滚而落,脸色也在瞬间变得异常苍白。
赵溪月将他搀扶到房中,替他清理了下伤口处,将金创药给他敷上,包扎好,小玉和几个仆人见外面终于风平làng静了,才战战兢地跑了出来,小玉急道:“月——”却发现有好几个人在场,急忙改口:“娘娘,您没伤着吧?”
赵溪月温和地摇了摇头,继续为檀飞场裹着伤,小玉这才注意到檀飞扬狰狞的脸色和触目惊心的伤口,惊道:“小郡王,你的伤——”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大声,急忙住了口。
檀飞扬忍住剧痛,抬头望了望小玉等人,再看了看那两具尸体,道:“小玉,你们几个快将那两具尸体埋到后院去!把屋子打扫gān净,不要让人看见!”
说罢,檀飞扬背靠在chuáng上,望着赵溪月,疑道:“月儿,你知不知道谁要杀你?”
赵溪月闻言,握着纱布的手一滞,愣了一下,眼中一片迷茫,“我也不知道!”说罢,眼中突然jīng光一闪,直视着檀飞扬道:“飞扬,当日我迷迷糊糊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醒来后就在天牢里了,你相不相信我没有刺杀阿昊的父皇?”
檀飞扬看着她茫然的眼神,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怜惜,目光中透出暖暖的笑意,道:“我相信!”
“真的!?”赵溪月眼中闪现出欣喜的光,双手握住檀飞扬的臂膊,连声道,“你真的相信我?”
檀飞扬被她猛力一拽,牵动了肋下的伤口,只见他轻咬着薄唇,似很痛苦般,紧皱着眉头。赵溪月急忙放开手,连声道歉:“对不起!飞扬,是我不好,弄疼你了!”
檀飞扬自认识赵溪月以来,从未见她对自己如此和言悦色,心下欢喜异常,连忙道:“我不痛,月儿!只要有你在身边,看着你,就是再大的痛苦,我也能够承受!”
完颜昊早已飞身上了屋顶,趴在那个大窟窿边,将房中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越看他的心越痛,想不到飞扬竟然能想都不想就说出“我相信你”的话来,而月儿听到飞扬的话那惊喜的表qíng竟然刺得完颜昊心中一阵生疼。
赵溪月看着一脸虔诚的檀飞扬,心中忽然飘过那冷酷、俊美的脸庞,心中猛地一痛,眼中神色顿时黯然,垂下眼自语道:“可惜他不相信我!”
檀飞扬看着她提起完颜昊时,那样落漠的表qíng,联系起刚才伏于房顶上偷听到的他俩的谈话,心中一叹,突然抓住赵溪月的手,道:“月儿,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你去天涯,我便护你去天涯!”
赵溪月闻言一震,手动了动,却最终没有抽出来,她呆了呆,茫然道:“走!?”离开这里,就永远见不到阿昊了啊!其实在前些日子,她到是很想走的。因为她听说,她的九哥,也就是当年的康王赵构,已然在临安称帝,她好想回到宋国,好想回到疼爱她的九哥那里。
可是,现在她自己已经真正的爱上了完颜昊,已经将心掉落在了这个异国他乡!再说,这时候走,岂不是让完颜昊一辈子误会她是刺杀他父亲的凶手!
赵溪月犹豫了,她轻轻地道:“飞扬,现在还不是时候!飞扬,你能帮我个忙吗?”檀飞扬说出那句话时,本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这时听到她要自己帮忙,当然非常乐意,急忙道:“什么事?你尽管说!”
赵溪月道:“帮我去查清当日刺杀的真相!当日我只感觉昏昏沉沉的,后来就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睡在了天牢里了!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檀飞扬正色道:“当然,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说罢,站起身来。赵溪月一脸担忧地望着他肋下,道:“可是,你的伤——”檀飞扬笑了笑,忍着痛,挺直了腰板,望了望敞亮的房顶,道:“这点小伤,不算什么!月儿,你到其他房里去休息吧!明早再叫仆人把房顶补一补!”
说罢,转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第一百零九章混入兀术府(上)
檀飞扬向上看时,完颜昊急忙缩了缩身子,他紧紧地攥着那块银牌,心却在不住颤抖,月儿,月儿她竟然让檀飞扬帮她去查刺杀的真相。她竟是如此信任檀飞扬,而对他这个丈夫却是那样的不信任。
完颜昊只觉得心里好苦,一阵夜风袭过,衣袂翻飞,冷风破体而入,他不禁打了个寒噤,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朝客房行去的赵溪月,施展轻功,如一阵风般,飘飞在夜色中。
完颜昊回到皇宫时,李依兰已然歇下了。
他急匆匆地走在长长的回廊上,夜风呼呼地掠过耳际,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他紧紧地攥着那块银牌,一步不停地朝李依兰的寝宫行去。
莲儿远远地便发现了完颜昊,急忙跑进去向李依兰禀告。李依兰一听,不禁有些喜上眉梢。这么晚了,完颜昊竟然朝她这里走来。难道是——他终于想通了,要在自己这里留宿吗?想到这里,李依兰的脸不禁有些发烫,脸颊处顿时升起一抹彩霞。
就在莲儿把这个消息告诉李依兰时,完颜昊已然紧跟着走了进来。李依兰一看见他,正准备下chuáng,却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伤在身,急忙又停住不动,眼望着完颜昊,欣喜地道:“昊哥哥,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啊!”
李依兰那个微小的动作已被完颜昊尽收眼底,他心底升腾起一丝冷笑,原来她早已伤愈,却故意装作还未完全好!望着李依兰娇嫩的脸蛋上,如花的笑容,完颜昊冷着一张脸,道:“是不是你派人去杀月儿的?”
看着完颜昊那布满杀气的脸庞,和冷厉的话语,李依兰的身体不禁微微一颤,她紧紧地抓着被单,努力镇定了下,脸色淡然,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完颜昊闻言更加恼怒,手一扬,将那枚银牌,掷落在李依兰的被盖上,冷声道:“那这枚银牌又作何解释?你不要和我说,你不认识这上面的西夏文字!”
李依兰心中一凛,轻轻地拿起那枚银牌,细细一瞧,自语道:“杀手冢”,根据江湖传说,杀手冢是一个神秘的杀手组织,源自西夏,杀人无数。
莲儿早在完颜昊抛出那枚银牌时,心中一凛,这些杀手都是她亲自去找的啊!他们不是说杀个人易如反掌么?他们的令牌怎么会在讲面子殿下的手中呢?那赵溪月到底死了没啊?莲儿急忙退到了门后,静观事态的发展。
完颜昊欺前一步,冷声道:“依兰,你好狠的心呐!你就那么恨我,那么恨月儿吗?”此时的完颜昊已然把自己被暗杀的事和月儿被刺杀的事连在了一起。只是还有一点他不明白,既然李僩兰要杀他,为什么又要救他?
李依兰听出了完颜昊话中的别样意味,心中一颤,将那块银牌翻转,道:“昊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认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么!这块银牌虽然刻着西夏文字,可是并不代表持有它的就一定得是西夏人!就算持有它的是西夏人,也不能说明是我派去的啊?”
完颜昊听完这翻话,觉得也有道理,但他总感觉幕后似有一双黑手在无qíng地cao控着所有的事件一样,却又想不出具体是怎么样的!
兀术!?完颜昊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冷厉的面容,脸上神色数变,对了,一定是他,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从兵工厂事件开始,他一直都想除去我和父皇,他本有造反之心,做出这一系列的事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可是,月儿决不可能听众他的吩咐啊!那他又是用什么方法让月儿去刺杀父皇的呢?想了半晌,还是没有答案,完颜昊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去。
翌日清晨,太阳暖洋洋地照she着大地,花儿迎风怒放,碧波池中的鱼儿亦自由自在地游来晃去。
赵溪月站在池边,向池中抛散着鱼食,看着那些争先恐后围拢上来的金鱼,她甜甜地笑了,却在下一刻,紧锁起了眉头:要是我能像它们一样自由自在地,该有多好啊!
“月儿!”一个温和的声音自长廊处传来,赵溪月遁声望去,一脸风尘的檀飞扬已然走近。
赵溪月急忙将鱼食全部抛入池中,站起身来,急切地道:“飞扬,你查到什么了吗?”
檀飞扬又向前走了一步,离赵溪月更近了些,淡淡地道:“那件事还没有眉目!”赵溪月一听,陡然垂下眼来,一脸黯然。
檀飞扬急忙拉了拉她的臂膀,柔声道:“月儿!事qíng总会水落石出的,你不要不开心啦!”说着,掰过她身子,让她面对着他,道:“你知道吗!今天我在集市上看见一个女孩子,和你长得真像呢!我远远的看去,竟然错认她是你,结果上前一看,才发现自己认错人了!我就说嘛,你在这里,怎么可能跑出去!”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溪月闻言,猛地意识到,他是不是看到了自己的皇姐赵环环呢?在所有的姐妹中,只有这个和她一母同胞的皇姐和她长像最为相似!她的心中竟然有些兴奋,望着檀飞扬,暖声道:“哦!?那你看她往哪里走了?你知道她住在哪里么?”
檀飞扬看着她急切的样子,不禁有些奇怪,道:“我怎么知道呢?月儿,你认识她吗?你好像挺感兴趣呢!”
赵溪月意识到自己太过喜形于色了,马上装作没事一般,道:“我不过随便问问,飞扬,你快去帮我查那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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