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立时静的鸦雀无声,任谁都想不到大姑娘还有这等身手,就连一直隐藏于横梁之上,已经准备出手的萧泽手下都惊呆了,乖乖,夫人威武啊!
除了杜衡之外再没有人知道,她自从结识伍静贞之后,便央求伍静贞教她错骨擒拿手,杜衡别的也不练,单只练这一招错骨断腕,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亲自拧断江嬷嬷的双手报仇雪恨。
杜衡苦练半年的时间,终于如愿拧断了江嬷嬷的双手,这仇,算是报了一小半儿。
拧断江嬷嬷双手之后,杜衡快步走到那两名被江嬷嬷毒伤的管事之前,沉声吩咐道:“快将他们抬出去埋入雪中,待白雪变黑后立换,如是十次白雪不再变黑,这毒就解了一大半,然后再吃药调理两个月便能痊愈。抬的时候仔细些,不要用手直接抬,免得染上毒液。”
杜忠赶紧命人将两名管事抬下去救治,其他的管事们则用无比崇敬的眼神看向他们的大姑娘,原来大姑娘这么厉害,他们这些年来却一直都不知道,真真白长了这双眼睛。
安排好两名管事,杜衡走回祖母的面前,沉声说道:“老夫人,当日您中了毒,必是此贼所为。”
何老夫人看到那双蓝幽幽的手指,哪是还会不相信,只愤愤叫道:“多亏若儿你机警,要不然奶奶早就这贱奴害死了,你说,怎么处置这贱奴?”
杜衡冷冷看着惊呆了的苏夫人与疼昏了的江嬷嬷,沉声说道:“送官查办,明正典刑。”
何老夫人愣了一下,她可不是不同意,而是有些不明白孙女儿在说什么,四个字四个字的话在何老夫人看来都是那么的难以理解。
“不……谁也不能动我嬷嬷……”惊醒过来的苏夫人似乎只会说这一句话了。她这句话何老夫人和杜衡完全不会听,可疼昏过去的江嬷嬷却因此醒了过来。
“夫人……老奴不能服侍您了……你就让老奴去吧……”江嬷嬷边哀求着边向苏夫人使着眼色。她并不害怕进刑部大牢,哪怕身上没有一丁点儿毒药,江嬷嬷还有体内的本命蛊可倚仗。
苏夫人很快明白了江嬷嬷的用意,哭着说道:“嬷嬷,你可让我怎么舍得啊……”
杜衡冷冷道:“想不到继夫人对个贱奴还如此qíng深!”
苏夫人腾的站起来叫道:“小贱人,你还想怎么样!别忘了我还是你的嫡母,你就算是嫁进宁亲王府,我照样能告你忤逆不孝!”
杜衡根本就不理会苏夫人,只是打开腰间的荷包,从荷包中拿出一颗白色的腊丸。她在江嬷嬷身边蹲了下去,捏破腊丸取出一枚赤红似血的药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塞入江嬷嬷的口中。
那赤色药丸入口即化,倒也不必用水送服。杜衡冷冷看着江嬷嬷,缓缓站起身来。可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江嬷嬷。
江嬷嬷并不知道杜衡给自己吃的是什么,可她知道那绝对不是好东西。正想拼命运功将那颗丸药bī出,江嬷嬷突然发觉自己毕生修习的毒功竟然再也凝聚不起来,而且一向安静的本命蛊突然疯狂躁动,好似受了什么刺激一般。
一直蜇伏于江嬷嬷心脏中的本命蛊狠狠噬咬了江嬷嬷的心脏一口,便直挺挺的再不动弹了,江嬷嬷心头与丹田同时传来一阵剧痛,她“啊……”的惨叫一声彻底昏死过去。
杜衡至此脸上方才露出一丝笑影儿,她大声说道:“备一大缸老陈醋,将这贱奴丢入缸中浸泡三日,三日后再将其捞去以清水洗净,换下里外所有衣裳,再将这贱奴送至刑部,告她行凶下毒谋害主人之罪。”
众管事此时对大姑娘杜衡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自是大姑娘说什么她们应什么,立刻有人上前用布兜起江嬷嬷抬了出去,按大姑娘的吩咐处置。
江嬷嬷一入醋缸,便如被利刀凌迟一般,刀刀见ròu疼的死去活来。原来她修习的毒功最怕见醋,平日里江嬷嬷是一滴醋都不吃的。被醋泡上三日,江嬷嬷的毒功尽废,刚才她又被杜衡喂的药杀死了本命蛊,三日之后将被送jiāo刑部江嬷嬷就会是个没了半条命的普通老婆子,什么下毒下蛊,她这辈子都别再想了。
“继夫人若想护着那贱奴,便一起去刑部,把这桩桩件件事qíng都说个一清二楚可好?我大梁律法可是明确规定了,重惩主犯从轻发落从犯的,想来江嬷嬷这贱奴背后一定有人主使。”气场全开的杜衡冷冷看着继母苏氏,口中说出的话直直扎中苏夫人的死xué,将她打击的溃不成军。
“不不,我什么都不知道……”苏夫人拼命摇头叫道。此时的她真的害怕了。没有了江嬷嬷这个得力打手的苏夫人其实什么都不是。
何老夫人冷哼道:“哼!不知道?你说的倒轻巧,她一个贱奴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杜衡心念一转,便回身说道:“老夫人,或许继夫人真的不知qíng呢?”
何老夫人与苏夫人听到这话全都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杜衡难道是在说qíng么?
没错,杜衡的确在说qíng,若是让苏夫人也被送入大牢之中,这也太便宜她了,也太便宜写信bī自己嫁入宁亲王府冲喜的亲爹杜大海。自从答应冲喜之后,杜衡便彻底斩断了对祖母,对父亲的最后一丝亲qíng。从今日起,她杜衡只是杜衡,再不是建威将军府的大姑娘!她既然舍身救了建威将军府,那便得收些利息回来,所以苏夫人是不能进大牢也不能死的!
☆、第九十八回辞别
杜衡淡淡的一句话便让继母苏夫人免了牢狱之灾,可苏夫人绝对不会感激于她,相反,她依然恨杜衡入骨,在心里不知恶毒诅咒了多少次,诅咒宁亲王府的三公子就死在成亲之日,让冲喜变成索命,坐实杜衡克命之说。她倒要看看到那时宁亲王妃是否还会对杜衡这般亲近呵护。
许是被刺激的狠了,苏夫人想着想着突然咯咯笑出声来,笑的何老夫人直起jī皮疙瘩,她厉声喝道:“来人,将此不孝的东西押棠棣院,大姑娘的喜事办好之前不许她走出棠棣院半步。”
几个嬷嬷赶紧上前应了,半扶半拽的将苏夫人拉走送回棠棣院,然后将所有的院门用极粗重的铜锁链锁起来,还派人站在院门外看守,防范之严是前所未有的,就连二姑娘三姑娘也一并被锁了起来。免得她们两个捣乱生事。
其实最应该被锁起来的是府中唯一的男丁杜鹏,他才是建威将军府中的祸头子,几次三番的是非皆由他而起。不过大爷可是老夫人的眼珠子心尖子,就算大家都知道他最有可能甚至是一定会生事,却没有人敢对老夫人提出来,故而杜鹏还自由的在府中各处进出。
这日晚间,何老夫人的心腹之人刘嬷嬷悄悄向老夫人提了一句:“老夫人,奴婢瞧着大他的神色不对,大爷素来不喜欢大姑娘,倘若到了喜日大爷再闹出什么事qíng可怎么办?”
何老夫人想也不想沉声喝道:“胡说,鹏儿最是听话乖巧,他还是个小孩子,能闹出什么事qíng!”
刘嬷嬷见老夫人都这么说了,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只能低下头来继续服侍。
何老夫人虽说喝斥了刘嬷嬷,可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她的宝贝孙子素来极亲近他的亲娘,如今亲娘和姐姐被关,宝贝孙子若是不闹事就出鬼了。她想了想方沉声说道:“去将鹏儿带来。”
刘嬷嬷心知老夫人还是听进自己的话了,赶紧去东厢房带人,不想一进东厢房便见丫鬟嬷嬷们满屋子乱转的找人,原来大爷杜鹏竟不知道钻到何处去了。
刘嬷嬷心里咯噔一声,忙问道:“跟大爷的八个小子呢?”
服侍杜鹏的嬷嬷哭丧着脸回道:“也不见了。”
“不好,快跟我去惜雨轩。”刘嬷嬷惊呼一声拔腿便往外跑,生怕跑的慢了会闹出什么不可挽回之事。
张灯结彩披红挂绿的惜雨轩中灯火通明,再有三日这院子里的姑娘就要出门子了,惜雨轩之人自然会比平日忙碌许多。
刘嬷嬷不敢立刻惊动大姑娘,只悄悄问门上的婆子:“大爷可曾过来?”
惜雨轩门上的婆子是被大爷杜鹏抽过鞭子的,一听刘嬷嬷问起大爷,不由人的就打了个哆嗦,她急急摇头道:“不曾见不曾见,姑娘早就吩咐过了,但凡看到大爷立刻关院门,再不敢叫大爷进门的。”
刘嬷嬷点点头道:“这就好这就好,你好生守住了门,过了大姑娘的喜事,老夫人都有重赏的。”
那婆子点头应了,送刘嬷嬷离开。等刘嬷嬷走远之后那婆子方小声嘀咕道:“谁还要老夫人的赏,我们姑娘已经发话了,惜雨轩中的所有下人都要跟着陪嫁过去的,不拘去庄子上还是留在王府里,哪个都比再留在这里qiáng!”
刘嬷嬷抄近路匆匆赶往棠棣院,大爷既没来惜雨轩,那就一定去了棠棣院。她得赶紧过去把大爷请回颐寿园,若是让他们母子说上话,这事可就麻烦了。
“我来问你,大爷可曾来过?”刘嬷嬷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问看守棠棣院正门的婆子。
那婆子忙摇头说道:“大爷不曾来啊。”
刘嬷嬷心中纳闷,除了这两处,大爷还能往哪里去?那八个小子打死也不敢引大爷出府的,何况现在天都黑了,那就更不可能出府了。没奈何的重重叹了口气,刘嬷嬷说道:“赶紧散开去找,谁找到大爷我赏谁一吊钱。”做为老夫人的心腹嬷嬷,手上自然是宽裕的,一吊钱对刘嬷嬷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的小钱。
跟着刘嬷嬷的婆子们赶紧应了,撒开腿飞跑着去找大爷杜鹏,其实她们找的不是大爷,而是那一吊钱。
既然大爷没来棠棣院,刘嬷嬷便也很快离开了,她走之后那看门的婆子突然“哧……”了一声,然后摸摸怀中那枚小金锞子,暗自嘲笑那些人为一吊钱奔忙,她不过在此守门,帮大爷遮掩行踪,可就算了一个金锞子,这只金锞子足有八钱重,成色极好,少说也能换七八两银子,比一吊钱不知道要qiáng多少倍呢。
没错,杜鹏刚才的确来了棠棣院,还隔着门与他的娘亲姐姐说了话,说的是什么守门的婆子完全没有听到,她只顾着躲到一旁掂金锞子了。
就在刘嬷嬷带人赶往棠棣院之时,杜鹏带着那八个身qiáng力壮的小子抄近路冲往惜雨轩,刘嬷嬷走的是大路,所以才没有遇上。
惜雨轩守门的婆子坐在门口儿左看看右望望,光明正大的偷懒,反正她的差使就是看门,只要把门守好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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