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呢,三弟妹刚刚嫁进王府,还是新妇呢,也没有太多要你做的事qíng,三弟妹不用太紧张。”程氏笑着说道,杜衡心中就不明白了,大嫂程氏哪只眼睛看出自己紧张了?她明明很轻松好不好?萧泽早就告诉她了,说这些子琐事完全不用她费心,一应所需之物萧泽都会命人准备好送进jiāo泰园的。
“嗯,我不紧张。”杜衡淡淡说了一句,程氏绕了半天的圈子都没有说出真实来意,却让杜衡心里有些个不耐烦了。她的时间很宝贵的,可没这么多闲工夫陪程氏磕牙。
程氏见杜衡怎么都不接这个茬儿,只能直接说道:“三弟妹,其他要准备的东西都容易,只是这过年要用的金银锞子得各房自己准备,这几年我们都是合在一处铸金银锞子的,如今三弟已经娶了三弟妹进门,这事理当和三弟妹说一声,三弟妹回头准备一百两金子九百两银子送到我哪里,回头连二弟妹送来的一起送去倒了,等锞子铸得了,就把一百个锞子九百个银锞子给三弟妹送过来,三弟妹刚进门,这火耗就当是大嫂的心意,就不必三弟妹额外出了。”
“哦,原来是这事啊。”杜衡点了点头,做恍然大悟状。
程氏笑道:“可不就是这事,大嫂怕打发丫头嬷嬷们说不清楚,这才特意走了这一趟。”
杜衡淡淡道:“早知道王府有现铸锞子这个规矩就好了。偏我不知道,昨儿就命人准备了金银锞子,大嫂也知道我们刚刚成亲,这种东西还是有不少的,点算一下足够过年之用的,今年就不用额外准备了。叫大嫂白跑一趟我真是过意不去呢。”
程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愕然道:“你……已经备下了?”
☆、第一百一十二回子嗣之计
“是啊,昨儿听齐嬷嬷提了一句,我怕晚耽误使用,便赶紧备下了,若是知道大嫂早有安排,我昨儿就不必好了通忙碌了。”杜衡微微蹙眉轻声说了起来。这话听在程氏耳中,倒有些个责备她没有及时通知的意思,这真让程氏有口难言。
“倒是我没想周全,应该早些告诉弟妹的,不过想着弟妹三朝回门,应该顾不上这些,这才今儿来说的。既然弟妹已经准备好了,那就算了吧,你忙吧,我先回去了。”程氏悻悻说了一句,见无法用杜逢的真金白银与自家成色不佳的金银器混在一起好歹提升自家金银锞子的成色,程氏便再也没有心qíng与杜衡多说什么,站起来便要走。
杜衡自然不会留她,也站起来淡淡说道:“大嫂事qíng忙,我便不虚留了。大嫂慢走。”
程氏心中这个气啊,怎么这杜衡说话行事就那么各色,难道说一句“大嫂再坐一回儿”她就会死么,真没见过这样不通礼数之人。
程氏的计划落空了,又被杜衡的冷淡气了一回,憋了一肚子气愤愤的回到了钟毓园,连原本打算顺路走一趟博行园的念头也都打消了。
“你这是怎么了,竟象是在哪里受了气?”萧淆见妻子面有怒意的走进房中,不免皱眉沉声问了起来。
程氏没脸说自己看着那些金银家伙的成色不好,想去去占三弟妹的便宜,哄着她拿出金银给自家的金银锞子添些成色。只得愤愤道:“妾身刚才有事去了jiāo泰园,不想被三弟妹气了一通,妾身也算见过不少高门贵女,就没见过这样不通人qíng事理的!”
萧淆现在最烦的就是任何与三弟萧泽有关的人和事,因此一听妻子提到jiāo泰园,便没好气的喝道:“你是长嫂,原该三弟妹来给你问安,你倒上赶着去了!成何体统,就算是有事qíng,也该将三弟妹唤到这里来说话才是正理。”
程氏低眉顺眼的应了,心中却昨自想道:“你还在家里,我如何能让三弟妹到钟毓园来,难道生怕你们没有机会见面么。你那点子小心思瞒的过别人,却是瞒不过我的。”
通常男爷们儿是不问内宅之事的,所以萧淆也没有再纠缠此事,只沉声道:“上午之事怕是有些麻烦,父王听说那些人在城外被杀,已经命我在年前将杀人凶手捉拿归案了。”
程氏惊呼一声:“什么,父王……”萧淆狠狠瞪了她一眼,程氏忙捂住嘴巴,片刻之后才松开手,压低声音问道:“怎么,父王知道了?”
萧淆低声道:“父王只知道李嬷嬷的家人出了事,其他的并不知道。”
程氏听了这话方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忙低声问道:“爷,您打算怎么做?”
萧淆低声道:“先拖几日再说,这事你不用管了,把过年要用的物事儿都准备好就行,父王一日不提让你管家之事,钟毓园之外的事qíng你就一点儿也不要cha手。二弟妹那边你也看着些。”
程氏忙说道:“爷放心,妾身明白的。二弟妹如今一门心思为二弟调养身体,再没有心思想别的。再者,也没有越过妾身这个大儿媳妇,反将管家之权jiāo给二儿媳妇的道理。”
萧淆点点头道:“理是这个理,二弟与二弟妹却也不用太防着,你略留些心也就行了,可三弟三弟妹那边,你千万不要大意了,今儿我才知道三弟就是只不叫的狗,咬起人来可是入骨三分。”
程氏惊道:“爷,这话怎么说,三弟不过是个身体才好起来的病秧子,他还能有什么作为?”
萧淆冷哼一声,将刚才的经历简单说了一回,听得程氏震惊不已,连声说道:“这可怎么办?爷,咱们往后的日子岂不是要更加艰难了?”
萧淆冷声道:“这也未必,他如今是病好了,难道就不会再犯么?你也不必太过惊慌,这宁亲王府注定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听丈夫这么一说,程氏心中略略踏实一些,她点点头道:“爷说的极是。”
萧淆看看妻子平坦的小腹,皱眉说道:“你吃张太医的药也有一年多了吧,怎么还没有动静?”张太医是太医院中专攻妇儿两科的太医,于调理妇人身体上很有一手。他已经是程氏换的第三位太医了,自从程氏进门一年都没有怀上身孕,她便开始了漫长的看太医吃药求子之路,如今已经吃了四年的药,却依然没有如愿怀上身孕。
程氏脸色刷的白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心中比丈夫萧淆还有着急百倍,若再怀不上孩子,程氏觉得丈夫都有可能休了自己另娶世子妃。
程氏正想着,突然觉得小腹处传来一阵熟悉的感觉,她的脸色由白转青,原本还抱着的一点点希望彻底破灭了,她的葵水竟然又如期而至,这个月又没有可能了。
“爷,妾身去更衣。”程氏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连看都不敢看丈夫一眼,赶紧去净房清理身体更换衣裳了。
萧淆皱了皱眉头,对于妻子突然退下有些不悦,他还有话没说呢。莫约过了一刻钟,换了一身衣裳的程氏又回来了,萧淆一眼便看到程氏左手食指上戴了一枚素金戒指,脸色立时黑沉下来。这枚戴在食指上的素金戒指只有在程氏的小日子之时她才会戴在左手食指之上,用来暗示丈夫自己小日子到了,不方便服侍。这几日便就萧淆的通房丫鬟们的福音了。
“来了?”萧淆沉声问了一句。
程氏点点头,涩声说道:“是,妾身没用。”
萧淆沉默片刻,低声说道:“佩凤彩鸾的避子汤都停了吧。”
程氏震惊的猛然抬起头来,盯着萧淆直勾勾的看着,这与他们成婚之时的约定可不一样。
“过了年你嫁给我都六年了,我一直没有纳妾,也没有抬举佩凤彩鸾,就想让你为我生下嫡长子,可如今不能再等了。她们不拘谁有了身子,都假说是你怀上了,等孩子生下来直接抱到你房中,对外只说是你生养的,这样你我都能轻松一些。”
程氏不愿意答应,可她知道自己不能不答应,只得垂泪应道:“是,妾身听您的安排。立刻停了她们的避子汤,再悄悄请大夫来为她们调理身体,但愿能让她们早些怀上身子为您分忧。”
萧淆点点头道:“嗯,那你便安排吧,从今日起就停了避子汤。你放心,谁都越不过你的次序,往后若有孩儿,也只认你是亲娘。”
程氏咬着后槽牙应了,看着丈夫走出房门,往西边的小跨院方向走去,程氏恨的将手中的帕子都撕烂了,这青天白日的就跑去西跨院那两个小贱婢的住处,萧淆你到底要不要这么急色!
西小跨院儿是萧淆的两个通房佩凤与彩鸾的住处,佩凤是从小服侍萧淆的大丫鬟,后来顺理成章做了通房丫鬟,那时萧淆都还没有迎娶程氏。至于彩鸾,则是程氏过门之后特特抬举的自己的陪嫁丫鬟,一来是做贤惠拢络萧淆,二来便是让她与佩凤打擂台。这两个通房丫鬟的姿色都不俗,站在一处也算一对美人灯儿。
纵有美貌的通房丫鬟,可萧淆也只是在程氏小日子之时才去西小跨院儿,其他的日子里他都宿在程氏之处,所以程氏便也没有对这两个通房丫鬟怎么样,月例供给什么的都没有短缺过,只是有一条,每次这两个丫鬟服侍过萧淆,程氏便会派心腹嬷嬷送过去浓浓的避子汤,还得看着她们服下才行。
“娘娘,您这会子可千万不能动气,老奴瞧着张太医的药有用,您看,从前您的小日子并不规律,如今可比从前好多了,张太医再三说了,您得把身子彻底调养好才能坐胎的。”程氏的奶嬷嬷胡氏见程氏气色不对,赶紧小声劝了起来。
胡嬷嬷的话程氏还是能听进去的,只是她现在太着急了,只委屈的说道:“嬷嬷你知道,这几年我何曾有一日断过那苦药汁子,身子调养的也很好,怎么就是怀不上呢?”
虽然四下并没有其他人,胡嬷嬷还是到处张望了一回,然后小声说道:“娘娘,您请到里间说话。”
程氏与胡嬷嬷进了里间,胡嬷嬷压低声音说道:“娘娘,这些年来尽是您吃那苦药汁子,太医一来也只给您瞧病,可从来没给世子爷诊过脉啊!”
程氏一听这话立刻沉声说道:“嬷嬷你不要胡说,爷的身体极为qiáng健,他如何还用瞧太医的!”程氏这话说的也没错,萧淆自小修文习武,虽然他不是那等习武天才,可是十多年练下来,身手也还是不错的,自然身体更是qiáng壮,素日里连个伤风咳嗽都不曾有过,更不要说什么大毛病了。萧淆大约有个七八年都不曾生过病,也不曾让太医诊过脉,一个棒小伙子当然不会没事儿找事的寻太医给自己把脉。
胡嬷嬷摇摇头道:“娘娘,您别急,您听老奴慢慢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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