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杜大海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在追捕乃达汗王之时,杜大海身陷险境几乎命丧huáng泉,是杜衡送他的保命之药救了他的xing命,从那时起,杜大海脑中总会出现杜衡被自己bī着嫁进宁亲王府冲喜,日子过的极其凄惨的qíng形。杜大海歉疚极了,从那时起,他便暗暗做了决定,若是女儿的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他就算是拼着舍下这一场军功不要,也要求皇上做主允许杜衡和离大归重着嫁衣。
杜大海想到过很多种qíng形,却独独没有想到杜衡冲喜成功,萧泽恢复健康,她上得公婆疼爱,下得丈夫爱重,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好。这让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杜大海有些发懵。
“你真的这般爱重若儿?”杜大海心中突然泛起一股子浓浓的酸意,仿佛心中突然缺了一块似的,空的让人没着没落的。
“阿衡于我,比xing命还重要。”萧泽短短一句话却重重的击打着杜大海的心,他知道自己再没有机会重得女儿之心,这个女儿,他彻底失去了。
“好……好……贤婿,从前是我糊涂,让若儿受了很多很多苦,她不想见我也是应该的。我请求你一定好好照顾她,爱护她,这一辈子都别负了她。”杜大海笔直的脊背突然间佝偻了,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苍老了好几岁,神qíng也萧索许多,看去上竟有了一丝儿暮年之感。
萧泽皱眉看着杜大海,他真不明白杜大海心里到底都是怎么想的,他是真的在乎杜衡,还是在演戏给自己看,扮可怜以搏取同qíng呢?萧泽一时有些看不透了。
杜大海见萧泽皱眉看向自己,脸上尽是不信之意,他长叹一声说道:“贤婿不相信我,这也正常,我负若儿太多,太多了……本也没有脸面要求贤婿什么。”说完,杜大海便转身往客堂走去。
萧泽看着杜大海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人不论是真的在乎杜衡还是想搏取自己的同qíng,他都真的很可怜。
快步追上前去,萧泽叫了一声:“岳父,我答应你,这辈子都不会辜负阿衡,岳母大人的悲剧绝不会在她身上重演。”
杜大海听了这话,整个人僵直的立在当场,好半天缓不过劲儿。萧泽快步走上前,又在杜大海耳畔低声说了一句:“岳父大人,阿衡最在意的是当年岳母罹难之事,若是岳父大人能查出事qíng的真相,想来阿衡一定肯与岳父言归于好。”
杜大海身子微颤,双唇哆嗦了几下才颤声问道:“当真?”
萧泽重重点头道:“当然,这是阿衡最大的心病,也是她不快乐的根源。小婿原本自己调查,不过那样到底会伤了岳父大人的脸面,倒不如由岳父大人亲自调查,想来阿衡很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
杜大海沉默许久方才缓缓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去查。”
萧泽轻轻点头浅笑道:“那样最好不过了,多谢岳父大人这般为阿衡着想,小婿先谢您了。”
杜大海摇了摇头,涩声道:“贤婿,我当谢你,谢你这般用心的照顾若儿。”
这翁婿二人说话的时间不短,以至于萧淅都找了过来,他边快步走过来边扬声笑道:“三弟,怎么见了岳父就忘记招呼客人了,只顾着与你岳父说话啊……”
杜大海听得出萧淅在挤兑自己的女婿,便扬声说道:“二公子言重了,是本将拉着贤婿说话的,本将这便将贤婿还与二公子。”
萧淅脸上笑容微滞脚下的步子也慢了些,等他走到萧泽与杜大海的面前之时,萧淅已经调整好自己的表qíng,脸上又是满满的笑容了。
“小侄不过与三弟开个玩笑,亲家老爷可别往心里去,三弟与三弟妹成亲之事办的仓促,您那时还在北疆不得脱身,自然也没有机会提亲相看女婿,这会儿考一考三弟再是应该不过的。”萧淅笑着说道。
杜大海看向萧泽,眼中尽是笑意,他故意夸张的说道:“贤婿乃人中之龙凤,我只有满意欢喜的,哪里还用考他,二公子不必谦虚。”
萧淅原本想挑事儿的,毕竟当日宁亲王府有bī婚之嫌。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杜大海竟然是这样的态度,他看的出来杜大海并没有作假,他是真的对萧泽相当之满意喜欢。萧淅心里都快怄死了,心中暗道:“凭什么样样好处都被这个小贱种占了,连bī亲都不会让杜大海动怒,真真气死人了!”
萧泽见二哥被岳父撅了回去,不免在心中暗笑。他向萧淅微笑说道:“二哥,我自陪我的岳父,二哥也是有岳父的人,怎么竟不陪着呢?”
萧淅这下子更生气了,原来他的岳父前几日突然染了重病,别说是过府拜寿,就连chuáng都不能起来了。太医都请了几回,却一直不见起色,为着这事,萧淅都快心烦死了。偏萧泽有意哪壶不开提哪壶,真快把萧淅给气疯了。
“你……你好!”萧淅咬切齿的说了三个字,立刻转身拂袖而去,他再生气也没有失去理智,知道自己万万不能担着在父王寿诞之日对弟弟大打出手的罪名,所以凭萧泽怎么挑衅气他,萧淅都只能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杜大海见自己的女婿脾气还挺硬的,心中不免有些担心,若是他在面对自己的女儿之时脾气也这么爆,他的若儿可怎么能受的住呢?杜大海可不知道,那怕萧泽在所有人面前都威猛如虎,他在杜衡面前也是绵软柔顺如羊的。大约只有杜衡向萧泽发脾气的份儿,萧泽再不会向杜衡发一丁点儿火气。
“岳父大人,您请到客堂与诸位大人说话吧,不用太久就开宴了。小婿还有别的事,就不陪您了。”萧泽对杜大海淡淡的说道。
杜大海忙道:“好好,你去忙吧,不用管我。”萧泽微微躬身行了礼,便匆匆离开了。他突然特别想见杜衡,想与杜衡说几句话儿。
“扣子,去瞧瞧你家夫人在哪里,若是方便,请她回jiāo泰园一趟。”萧泽向扣子吩咐道。
扣子忙说道:“三爷,今儿夫人得陪王妃娘娘一整天呢,奴才听说女眷来的人数也不算少,夫人怕是且不得空呢。”
萧泽皱眉骂道:“糊涂东西,你不会去悄悄的问一问红菱,今儿你夫人的继母还有她三个孩子都来了,爷怕你夫人吃亏。”
扣子赶紧应道:“是是,三爷您息怒,奴才这就过去。”
扣子很快去了抱朴园,让小丫鬟将红菱叫了出来,细细的问了一回。红菱听罢笑道:“你快回去向三爷禀报,夫人这里好的很,非但没有受什么人的气,还得了许多夸赞呢。人人都夸我们夫人,把那娘儿四个气的脸都绿了。对了,外头的qíng形怎么样,三爷可见到夫人的父亲了?”
扣子笑道:“见到了,三爷对亲家老爷挺客气的,两人还单独说了一会子话,说完话三爷就打发我过来问问夫人这边的qíng形,三爷可担心那娘儿几个还有那两边的娘家人对夫人不客气呢。”
红菱低声笑道:“她们还得敢的,刚露出一点儿苗头,就被王妃娘娘弹压了,王妃娘娘可疼我们夫人了,你禀报三爷,请他不用为夫人担心。”
扣子点点头,忙又说道:“对了,你在夫人身边近身服侍,可一定留心那位小舅爷,别让他又生出什么坏主意伤了夫人。”
红菱轻道:“我心里有数呢,你当我傻啊,我也是那府里出来的,还能不知道那一位的xing子,必是要严防死守的,再不敢叫他接近到夫人身边五步以内。”
扣子这才点头:“那就好那就好,行了,我快进去服侍吧,我也得找三爷回话了。哦,对了,差点儿把这事给忘记了,三爷让问问夫人可否走的开,若是走的开,三爷请夫人回jiāo泰园说话。”
红菱想也不想便摇摇头道:“夫人走不脱的,今儿的女眷可也不少,王妃娘娘jīng神短,那两位又是出工不出力的,竟全要倚仗我们夫人周旋呢。”
扣子点点头道:“知道了,我不过白问问,夫人不得闲就算了,我去给三爷回话了啊。”说完,扣子又匆匆跑回前院。
听扣子说完,萧泽多少有些失望,可转念一想晚上再说也是一样的,说不定还能借这个机会在灯下多看他媳妇一会儿呢。这样想一想萧泽心里舒服多了,便又忙碌起来。
红菱回到杜衡身边,趁着杜衡更衣的时候悄悄回了话,杜衡听罢并没有说什么,可是红菱能感觉到夫人的心qíng比刚才好了许多,人看上去仿佛也jīng神了许多。看来夫人与三爷的好事就快近了,红菱很乐观的想道。
这一日宁亲王府好生热闹,所有的宾客用过寿宴之后便开始看戏,此时宁亲王妃jīng神已经短了许多,她实在没有jīng力再陪客人听戏了,便命程氏与孙氏相陪一众女眷,将杜衡留在身边服侍。杜衡原本就不怎么爱看戏,而且她又是怕热闹之人,正好乐得留下来与宁亲王妃两个个人清静清静。程氏与孙氏也觉得陪客人看戏很有脸面,一时之间宁亲王府的四个女人倒难得和睦了一回。
杜衡正陪着宁亲王妃说话,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之声,接着便传来的门外丫鬟们的请安之声:“奴婢请王爷安……”
“父王来了?母妃,儿媳回避了。”杜衡有些惊讶的说了一声,宁亲王妃白嫩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意,拉住杜衡的手笑道:“一家子至亲骨ròu,不必讲这些虚礼,你父王也不会待太久的,你只在这里陪着娘亲就好。”
说话间宁亲王爷便走了进来,手中还抱着一只不小的金丝檀木匣子。
“爱妃,本王听说你身子不适,怎么了?”宁亲王爷一进门就紧张的问了起来。
宁亲王妃含笑摇头道:“只是略有些疲惫,实在不算什么事,怎么还惊动了王爷?”
宁亲王爷看向杜衡问道:“泽儿媳妇,你娘亲的身子可还好?”
杜衡点头道:“回父王,娘亲真的只是有些疲备,并没有其他的事,只要歇会儿就行了。”
宁亲王爷这才放了心,笑着说道:“爱妃,刚才淆儿进献了一尊墨玉弥勒佛,本王想着你必定喜欢,便先给你送过来赏玩了。”说罢,宁亲王爷便将金丝楠木匣子放在桌上,打开了箱盖。
盖子一打开,杜衡便闻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清浅药香。许是天赋异禀,也有可能是遗传,总之杜衡有一只极为灵敏的鼻子,她对任何细微的,普通人闻不到的气味都特别的敏感。
闻到那丝还算清新的药香,杜衡脸色微变,她立刻扶着宁亲王妃说道:“娘,您刚才还说倦了,不如去里面躺一躺?”许是紧张,杜衡的声音竟有一丝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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