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苗疆众人谈崩了,事实以苗王太后为首的众人压根儿没打算和杜大海谈,他们就是想看看这杜大海到底长的什么样子,这样日后寻杜大海麻烦之时就不会找错人了。在苗疆众人看来,大梁人长都都挺象的,不太好分辨。
“明日辰时你若没来王府领路,我们便向大梁皇帝讨要圣旨开棺勘验心心的遗骨。”苗王太后冷声喝了一句,然后朝外挥了挥手,真不想再与这个害死她外孙女儿的人说半句话了。冯宝立刻抓住杜大海的肩膀将他拽了出去。
杜大海自冯宝手下挣脱出去,冯宝冷声道:“刚才那一拳是为心心打的,现在,我要替外甥女儿教训你这个烂渣!”说罢,冯宝挥拳便向杜大海打去。
王府院中自然有下人来往不绝,杜大海自然不能当着下人丢了脸面,便架住冯宝的拳头,黑沉着脸大喝道:“你也配!我夫人过世之时,你们又在哪里?又何曾看顾过若儿一星半点!如今见若儿嫁了好夫婿,便又想起她来了,想从若儿这里得好处,你们做梦!有我这个亲爹在,你们趁早死了打若儿主意的心!”
冯宝大怒,飞起一脚踹向杜大海,杜大海是在沙场上拼杀出来的,打斗经验自然无比丰富,刚才在正堂之时是他成心受冯宝一拳,否则冯宝也没那么容易一拳就能将杜大海打到吐血。
二人缠斗起来,杜大海也存心让冯宝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所以出手尽是狠招,招招不离冯宝的要害之处,冯宝见杜大海身手的确不错,也越来越有斗xing,两人直打了个昏天黑地,吓的王府下人赶紧将宁亲王爷与三公子萧泽都请了过来。
宁亲王爷听完下人的禀报就眉头皱的几乎能夹死苍蝇,他就知道苗疆众人要见杜大海就没有什么好事儿。与儿子一前一后赶了过去,宁亲王爷看了儿子一眼,萧泽会意,立刻高声叫道:“舅舅,岳父大人,请住手……”
冯宝与杜大海缠斗正酣,自然不肯罢手,萧泽见他们这么打下去怕是要打出人命,便悄悄从荷包中摸出两颗雪津丹同时向杜大海与冯宝弹去。
冯宝的承山xué与杜大海的环跳xué突然酸麻到的无法承受的地步,这二人都是经验老到之人,知道必有高手在旁,他们再也打不下去了,便赶紧顺势向后侧倒在地上,然后就势一滚,倾刻之间便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萧泽立刻跑到中间大声叫道:“舅舅,岳父,不要再打了!”
冯宝与杜大海跳将起来,可萧泽此时已经挡在中间,而且宁亲王爷正面色yīn沉的站在一旁,他们只得重重哼了一声不qíng愿的罢手了。
“明日辰时过来引路,滚!”冯宝向杜大海怒喝一声,就算欣赏他的身手,冯宝也不会给杜大海任何好脸色。
杜大海脸色铁青,呛声道:“你敢打扰悦心的安宁,我必不饶你!”说罢,他向宁亲王爷拱手道:“王爷,下官失礼了,改日再来向王爷请罪。”
宁亲王爷板着脸沉沉“唔”了一声,然后看向萧泽说道:“泽儿,代本王送你岳父。”
萧泽应了一声,陪杜大海往外走去。
走出莫约十多步,杜大海才压低声音问道:“贤婿,若儿怎么样?”
萧泽冷淡的说道:“有我在,不会让她有事。”说完便一言不发了。
杜大海碰了个钉子,便也不再自讨没趣。翁婿二人在沉默之中走出王府,杜大海上马之后居高临下对萧泽说道:“贤婿,苗疆众人虽是若儿的亲戚,但我是她的亲爹,若儿是我的血脉。”说罢,杜大海调转马头打马飞奔而去。
萧泽先是一怔,继而心中生起怒意,是你的血脉又如何,是你的血脉就要受你的漠视nüè待么,受你全家人的欺凌么?若非寥嬷嬷忠心护主,刚五岁的阿衡怎么可能在狠毒继母的手下生存下来,她早不知道被害死多少回了,难道就是因为这一点子血脉么?若是可以让阿衡选择,阿衡怕是死也不愿意要这一点血脉!萧泽愤愤的想道。
萧泽走回王府,见表舅兄冯佧迎着他走了过来,萧泽快走几步招呼道:“舅兄,你这是想出府么?”
冯佧摇摇头道:“不是,我找你的。”
萧泽立刻说道:“舅兄有话要问,不如去我从前住的浩然居慢慢聊。”
冯佧点了点头,他也是爱屋及乌,对萧泽这个表妹婿,冯佧挺喜欢的。事实上只要萧泽打定主意讨谁的喜欢,还真没几个人能抗拒他的魅力。
萧泽已经很久没来浩然居了,不过扣子每隔两天就会过来打扫一回,所以浩然居看上去很是gān净整洁。
冯佧四下看了看,找了把椅子坐下,单刀直入的问道:“阿泽,你对阿衡从前的事qíng知道多少?”
萧泽略想了一下方才说道:“我与阿衡成亲不到三个月,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她的嬷嬷说过一些,岳母过世之前,阿衡是个很快乐很爱笑的小女孩儿。她五岁那年亲眼看见岳母死在她的面前,从此阿衡就不再笑了,她对谁都很清冷。特别在她的父亲娶了继室之后,阿衡就更加清冷了。那个继室对阿衡很不好,几次三番加害阿衡,若非寥嬷嬷机警,只怕阿衡很难逃脱那个女人的毒手,这八年之中,那个女人对阿衡……”萧泽吧啦吧啦将自己所知道的苏氏如何nüè待欺凌杜衡的事qíng全都说了出来。
萧泽虽然也怨恨杜大海对杜衡的种种漠视,可是他认为更可恶的是杜衡的继母苏氏。萧泽甚至不要求苏氏象他的娘亲对待萧淆萧淅那样关爱照顾,只要苏氏给杜衡她本来就该享有的待遇,萧泽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苏氏根本就没有,她视杜衡如眼中钉ròu中刺,必yù除之而后快。苏氏加害杜衡的种种行径萧泽已经打听清楚了,所以他认为杜大海固然可恨,但最可恨的是苏氏。所以便将苏氏特别拎出来细细的说了。
冯佧听萧泽说完,咬牙气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两日太祖母问了阿衡好几次,可怎么问阿衡却什么不没说,就连她小时候受的苦阿衡也一个字都不提,要不是太祖母医术jīng深,只怕我们什么都不会知道。妹婿,你对阿衡的真心我们都明白,阿衡从前受了太多的苦,往后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再别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萧泽重重点头道:“舅兄放心,我一定会倾尽一切照顾阿衡!”
冯佧点了点头,拍拍萧泽的肩膀说道:“你,很不错,以后和阿衡一起来苗山,我必用九牛之礼迎接你们!”九牛之礼是苗疆最隆重的礼节,只用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
萧泽虽然不知道九牛之礼是个什么礼,却也朗声笑道:“好,日后我一定陪着阿衡前往苗山探亲。”
冯佧听萧泽用“陪着”而不是“带着”,脸上的笑意更浓,这一字之差就让冯佧听出了萧泽对杜衡的在乎。
其实除了冯佧的爷爷因为厌恶汉而固执的不肯学习大梁语之外,其他苗人多多少少都能听会说大梁语,象冯佧这种将来要继承苗王之位的王子,更是特别请了先生教习大梁语的,所以冯佧的大梁语水平不低,他能听懂萧泽的意思。
“阿泽,你到了我们苗山,一定会受大家的喜欢!”冯佧与萧泽边说笑着边离开了浩然居。
好巧不巧,萧泽与冯佧在回客院的路上遇到了萧淆,萧淆见冯佧还穿着露出手臂小腿的苗服,不由嗤笑了一声,在大梁人眼中,露胳膊露腿的自然是不上台面的奇装异服。
冯佧脸色有些yīn沉,却没有立刻发做,他知道对面这人是萧泽的大哥,却不知道是隔母的,更加不知道萧淆时时刻刻都想让萧泽去死。冯佧看在萧泽的面子上,便不与萧淆计较了。
可是萧淆却不知道抽了那门子的疯,他竟然用冯佧能听到的声音不屑的说了一句:“苗蛮子!”
冯佧与萧泽脸色立变,萧泽立刻向冯佧躬身大声说道:“王子殿下,前面就是客院,我就不再往前送了,明日您若要入宫拜见皇上,我再来为您带路。”
萧泽刻意重重咬着“王子殿下”四字,就是在提醒萧淆,让他不要失了分寸,白打了他自己的脸面。
萧淆面色一沉,他当然听的出萧泽的意思,只是越是听明白了萧淆心中就越发生气,如今他还不知道他的父王已经上了折子请求皇上废了他的世子之位,所以萧淆的一颗心始终悬着,因此对于身份称呼就特别的敏感。“王子殿下”这四个字立刻刺痛了萧淆的玻璃心。
冯佧看在萧泽的面子上没有理会萧淆,最多只当他是条狂吠乱叫的疯狗好了,只是与萧泽说道:“那行,阿泽,有事我再找你。”
萧泽点点头,看着冯佧向客院走远了,方才看了萧淆一眼,淡淡说道:“大哥若不想继续被禁足,最好多学学待客之道。否则就算是我不计较,皇伯父与父王也绝计不会答应。”说罢,萧泽转身便走,再也不理气的脸都青了的萧淆。
萧淆大怒,可是却不敢放肆的发脾气,这里不是钟毓园,处处都有他父王的眼线,萧淆现在不敢做什么太出格的事qíng。
就算是萧淆硬生生忍下这口气,他这么幼稚的行为也很快被人报到了宁亲王爷的面前。自从对大儿子萧淆起疑之后,宁亲王爷就安排人暗中监视着萧淆。这阵子因为萧淆被禁足,所以暗探也没监视出什么东西,好不容易萧淆有了这点子过错,还不得赶紧报到王爷面前,免得被王爷认定他们办事不力。
宁亲王爷听罢暗探的禀报,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挥了挥手命暗探下去继续监视。等暗探退下之后,宁亲王爷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在他心里萧淆又多了一条气量狭的评价。
“淆儿果然不堪大用,倒是泽儿爱憎分明又进退有度,他若是本王的长子该多好!”宁亲王爷沉沉感叹起来。
萧泽回到jiāo泰园,他没有直接去见杜衡,而是去了寥嬷嬷住的小院儿,与寥嬷嬷说了好一阵子的话。
在萧泽的再三追问之下,寥嬷嬷终于告诉他当年夫人过世之时qíng形,也告诉他当年夫人bī着姑娘发下的誓言。
萧泽听完寥嬷嬷的讲述,整个人都傻了。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杜衡一直不肯接受他了。不是他不好,也不是杜衡心里完全没有他,而是他那过世岳母bī着杜衡发下的誓言在作祟。萧泽终于知道杜衡为何纠结挣扎了。
“嬷嬷,原来是这么回事,你怎么到现在才告诉我,若是早些告诉我,阿衡也能少受些苦呀!”萧泽低声抱怨起来。
寥嬷嬷长长叹了口气,慢慢的说道:“姑爷,若不是姑娘的太外祖母认可您了,这事,老奴是要带进棺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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