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死也不肯放手,他用委委屈屈的声音说道:“阿衡,你是不是觉得我伤的太轻,那好办。”说着他便攥起拳头做势yù往自己的伤口处重击,杜衡见状大惊,就算萧泽的伤不重,可这一拳头下去也够他受的。
忙用那只没被萧泽抓住的手抓住萧泽的拳头,杜衡愤怒的叫道:“你疯啦!”
萧泽立刻应道:“是,我早就疯了,从认识你的那天开始就疯了。阿衡,我跟你说实话,今天看到你只顾着和别人说话都不理我,我真的受不了……原本我不会让那个小子欺近身前的,可是当时我走神了,我满脑子都是你在家中收拾东西要离开我的样子,才让那小子得逞了。我不是想骗你,我就是想知道你会不会为我受伤着急,阿衡,我害怕极了,我满心都只有你,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心里有没有我……”萧泽也是急了,竟一口气将心里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杜衡怔住了,被萧泽抓着的手也不再往回抽,这个问题她刚才还问过自己,原来这三个月的共同生活,已经让萧泽侵占她心中的好大一块儿位置。就在刚才,看到萧泽双眼紧闭满身是血的被扣子送过来,杜衡知道自己其实极为担心紧张,只不过她素来内敛,并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只是这样就算是心中有萧泽么?杜衡不知道,她不知道这是习惯还是感qíng,若是习惯,杜衡还能面对,可若是感qíng……杜衡不敢往下想了,她怎么可以动感qíng呢?
“阿衡……咝……疼……”萧泽见杜衡的脸色有些松动,正想趁热打铁再说些什么,可是伤口被牵动的疼了起来,萧泽又不是个能忍疼的人,而且在杜衡面前,有一分疼痛他也要表现出十分的,因此便极为夸张的皱着眉头叫了起来。
杜衡口上没说什么,可看看到萧泽疼的脸色都白了,心里好象被什么揪住一般着实的难受,她只能冷着脸说道:“放开我,我去拿止疼药。”声音虽冷,可杜衡眼中闪过的一抹心疼却让萧泽看了个正着,萧泽哪里肯放心,只紧紧抓着杜衡叫道:“我不放,什么药都没有你好使,看到你我就不会疼了……”
杜衡哪里受的住这样的*,又羞又气的小脸儿涨的通红,怒道:“你快放手,要不我就命人去把娘亲请来。”
萧泽立刻讨价还价的说道:“那你不许离开这间屋子,不能把我一个人抛下。”
杜衡狠狠瞪了萧泽一眼,还是点了点头。萧泽这才松了手,可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沾在杜衡的身上,再没有一时半刻的离开。
杜衡取来止疼药,见萧泽不错眼珠子的盯着自己,眼神有混杂着热恋紧张与担忧,杜衡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竟然可以流露出这么多的qíng绪,并且每一点qíng绪杜衡都看懂了。
萧泽就算是用了苦ròu计,他受伤也是不争的事实,所以萧泽看上去很是虚弱苍白,杜衡瞧着他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儿,还真就心疼了,重话什么的也说不出口了,给萧泽服下止疼药之后,杜衡低低说道:“你何苦呢,横竖我也没立刻离开。”
“阿衡,我怕……”萧泽抓住杜衡的手,低声下气的说了起来。
杜衡是吃软不吃硬的xing子,萧泽若是与她硬顶着来,杜衡自然是不怕的,可是萧泽偏偏处处示弱,杜衡便有些个招架不住的,只能嚅嚅道:“你有什么好怕的。”
萧泽用力抓住杜衡的手,不眨眼睛的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说道:“我从前什么都不怕,可现在就怕你不要我,阿衡,我知道你心里害怕什么,你放心,我不会bī你,只是求你别离开,就算是……我只要每天能看到你,在外面当差的时候一想到你在家里等我,我就很开心了。阿衡,求求你别走好不好?”
杜衡别过头闷声道:“我也没说要走。”
萧泽忙道:“真的,阿衡你不会离开我了,这太好了,阿衡,我太高兴了……”萧泽明明知道杜衡说的是没打算立刻就走,却故意屈解她的意思。杜衡想解释,可是听到萧泽那兴奋的叫声,杜衡发觉自己说不出解释的话。只能别扭的拧着头不看萧泽,心中郁闷憋屈极了。杜衡暗暗怪自己,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萧泽受伤的消息到底还是传到了宁亲王爷的耳中。并不是jiāo泰园的下人去禀报的,而是五城兵马司的于指挥使亲自登门请罪。萧泽虽然只是五品巡检尉,可他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子,宁肯亲王爷的宝贝儿子,为了萧泽宁亲王爷可是亲自到五城兵马寺打招呼的。于指挥使怎么敢慢待了萧泽。萧泽受伤的消息传到曹指挥使的耳中,差点儿没把他的魂儿吓飞了。曹指挥使赶紧请了太医飞也似的赶往宁亲王府请罪来了。
曹指挥使这么一来,宁亲王爷便知道儿子受了伤。宁亲王爷也被吓的不轻,其实做五城巡检本是个很轻松的差使,每日带着数十名军士在京城里四处溜达就行了,便是遇上个把小偷小摸的小毛贼,有那些个军士在,怎么也不至于让萧泽自己动手。大梁开国近百年,萧泽还是头一个因公负伤的五城巡检尉。
宁亲王爷见曹指挥使的脸都吓变色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说道:“必是小儿莽撞行事,与曹大人何gān。”
曹指挥使小心的察颜观色,他发觉宁亲王爷似乎还什么都不知道,心中越发没底了,只能陪着小心说道:“王爷,下官已经请了太医,不知……”
宁亲王爷立刻说道:“好,你们立刻随本王去看小儿……”
萧泽正拉着杜衡的手,借此时机向杜衡倾诉衷肠,还没说几句便听到外头有人禀报,“回三爷夫人,王爷带着曹指挥使和太医来了。”
萧泽心中暗叫:“父王您早不来晚不来,偏这时候过来做什么,我这里火候都差不多了,再有半个时辰一准儿能将媳妇拿下,您这一来,儿子的功夫全都白费了。”
杜衡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忙站起来叫道:“快快请王爷进来。”说完便避到了屏风后面。与宁亲王爷同来的还有曹指挥使和太医这两个外男,杜衡正好有理由回避。
萧泽眼睁睁看着杜衡躲到屏风之后,心中那个郁闷就别提了。所以宁亲王爷进门一看,只见儿子皱着眉头黑沉着脸躺在chuáng上,看着去伤qíng很是不轻。
“泽儿……”宁亲王爷觉得自己的老心肝儿都快被儿子吓破了,急忙抢步上前叫了起来。曹指挥使与太医见宁亲王爷如此紧张萧泽,两人心头都是一沉,回头若是这萧三公子的伤qíng严重,他们两人怕是就吃罪不住了。
“父王……儿子就是受了点小伤,怎么惊动了您?”萧泽看向自己的父亲,闷闷的说了一句,只是这声音听在宁亲王爷耳中,便成了儿子身受重伤无力言语的铁证。
☆、第一百六十九回qíng意初萌
“泽儿,你到底伤在何处,苏太医,快给我儿诊治!”宁亲王爷叫了一声,任谁都听出他的声音在微微打颤,曹指挥使的心里更加惊惧了,他甚至已经开始构思自己的请罪折子。
“父王,儿子只是被个小毛贼划了一下子,划破了皮ròu出了点儿血,并没有什么大碍,儿子的媳妇已经给儿子清洗上药包扎过了。”萧泽见父王面色极为凝重,倒有些个不好意思的低声说了起来。
苏太医赶紧上前探脉检查。萧泽的脉相还算平缓,伤口也已经被杜衡仔细包扎好了,苏太医有心解开包扎伤口的素绢,却又顾忌着这是萧三少夫人包扎的伤口,若贸然打开岂不是对三少夫人的不相信么?宁亲王府的三公子宝贝媳妇儿已经是满城皆知的事qíng,他哪儿敢找这个不自在。
宁亲王爷听说是儿媳妇为儿子包扎的伤口,缓缓点头说道:“既然是你媳妇包扎的伤口,那就不必再打开了,苏太医,给吾儿开些促进愈合的汤药吧。曹大人,本王替泽儿告一个月的病假。”
曹指挥使忙说道:“应该的应该的,一个月哪里能够,下官觉得不如过了夏天再回来上差也是一样的。一定要彻底养好了,否则落下什么病根儿可是一辈子的大事。”
萧泽忙说道:“曹大人您开玩笑了,下官之伤最多一个月就能彻底养好,哪里需要休养上半年呢,莫不是大人瞧着萧泽碍眼,不想要下官了?”
曹指挥使连连摆手道:“不不,三公子千万别这么说,养伤这事可不能马虎的。”
宁亲王爷听儿子说话时还有底气,细细听来并不很虚弱,这才说道:“一个月的假也就够了,日子久了他在府里也闷不住。”
曹指挥使没有办法,只能苦哈哈的应了下来。苏太医也开好了补养气血的方子,又说回头就送些化瘀祛痕膏,等伤口结痂之后每日抹上三回,抹上一个月就能让疤痕消除的无踪无迹。
宁亲王爷见儿子没有大碍,一颗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也就踏实下来,这才有心思细问萧泽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曹指挥使忙将萧泽的所作所为加了十倍的夸张讲述起来,他极力夸赞萧泽英勇神武,智破拐卖人口团伙,力擒拐子等等事迹,听的宁亲王爷眼睛都直了,他脑子里就一句话来回的盘旋,曹指挥使是在说他的儿子萧泽的事迹么?萧泽若是真有这么神勇,大梁还需要别的战将么,只要派萧泽一人出马就能平定四海征服天下了。
萧泽自问不是面皮儿薄之人,可也被曹指挥使夸的无地自容,好家伙,他也就是抓了几个拐卖人口的小毛贼,竟被曹指挥使形容成关二爷重生岳武穆再世了。真是羞煞人啊!
曹指挥使也是说顺了嘴收不住,说完他也觉得自己说的太不靠谱了,只是话已出口不可收回,只能眼巴巴看着宁亲王爷,看他有何反应。
宁亲王爷微微皱了皱眉头,沉声问道:“泽儿,你如何也学的好勇斗狠?”曹指挥使一听这话脸儿都绿了,他忙看向萧泽,眼神中透着不安,他别不是说了什么最不应该说的话了吧。
萧泽也是无奈,只能低头说道:“父王,看到那些拐子拐了许多可怜的孩子,儿子心中窝火,这才……”
宁亲王爷摆了摆手道:“罢了,你先养伤,此事以后再说。”
曹指挥使见自己非但请罪没有请好,好象让宁亲王爷恼了萧泽,仿佛是他当面告了萧泽的黑状一般,曹指挥使越发不自在了,赶紧请辞告退。宁亲王爷也不虚留,命高管家将曹指挥使送出王府。
曹指挥使与苏太医都走了,杜衡这才从屏风后走出来给公公请安。宁亲王爷看到小儿媳妇走出来,脸色的怒意缓和了许多,开口问道:“泽儿媳妇,泽儿的伤qíng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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