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萧淅心里什么都明白,可是那个小庄子却是怎么都不可以bào露的,而萧淅又找不出任何其他的理由,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死撑着说道:“回父王,儿子真的是去探望东平伯三公子的。他与儿子同为龙禁尉,儿子若不去探望他与qíng与理都说不过去。”
“混帐!来人,与本王重重打二十棍!”宁亲王爷的脸色黑沉的不能再黑沉了,京城世家勋贵子弟被封为龙禁尉的少说也有几十口子,怎么偏不见萧淅与别人jiāo好,独独与那个名声臭的不行,已经烂大街的东平伯三公子那般要好。东平伯三公子李四维可算得京城之中最不受待见的亲贵子弟,没有之一。
孙氏也惊呆了,东平伯三公子的名声之坏,连她这个内宅妇人都灌满了两只耳朵,听公公说丈夫与那李四维jiāo好,孙氏死的心都有了。跟着什么人学什么事儿,跟着李四维,除了学眠花宿柳之外还能学什么好。孙氏只觉得自己头顶上的青天都塌了一半,若是丈夫也变成李四维那样的人,她这后半生还有什么指望。孙氏悲愤yù绝,伏在地上哭的撕心裂肺,再也说不出替丈夫受罚的话了。
四名亲兵果然将萧淅拖下去,复又重重的打了起来,这一回比刚才打的重,可见得那他们对于二公子与李四维那样的烂人勾搭之事有多么的愤怒。萧淅疼的受不住,嚎了两嗓子便昏死过去。亲兵见状只能停手请令。可宁亲王爷正在气头上,只冷喝的道:“用盐水泼醒了再打!”
亲兵领命,果然用盐水将萧淅泼醒再打,如此重复三次,萧淅才算熬完了四十棍子,身上又被浇了盐水,萧淅再一次疼昏了过去。
孙氏虽然气丈夫什么人不好jiāo往偏找那李四维,可那受刑之人到底是她的丈夫,只能哭着求父王让自己带丈夫回去治伤。
宁亲王爷知道自己手下的亲兵下手有分寸,绝计不会伤了萧淅的脏腑,便也不去理会,只是挥手命孙氏将萧淅带回了博行园。
☆、第一百七十七回漏馅儿
“何武,速去密查那逆子昨日是否留宿于东平伯府的庄子上。”宁亲王爷对跪在自己面的侍卫队长沉声下令,声音中透着森森寒意。
何武gān脆利落的应了一声,立刻去彻查此事,他原是刑部捕头的出身,追踪线索查案子本就是他的长项。
何武领命而去,宁亲王爷喃喃自言自语道:“萧淅,你若果然与那李四维沆瀣一气,本王必不饶你!”
二公子因为夜不归宿而被王爷重打一顿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王府,让许多有心投向萧淅的下人也都迟疑起来,看来大公子被贬回山阳,也不代表世子之位就是二公子板上钉钉的囊中之物。再想想三公子和三少夫人极得王爷与王妃的喜爱,说不得也有争夺世子之位的本事,还是等一等,看看府中局势再说吧。
萧淅被打的消息自然也传进了jiāo泰园,杜衡听罢不置可否,也就是听过耳便算了,对杜衡来说,萧淅其实就是个不相gān的外人,他有没有被打,被打成什么样子与她完全没有关系,如今杜衡的心思基本上都放到婆婆宁亲王妃的身上了。宁亲王妃如今的胎相并不很稳,说不好会有早产的可能,而且宁亲王妃已经相当注意控制饮食了,可是肚子还是大的离谱,杜衡就怕胎儿太大会造成难产,所以也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qíng了,整日想的只有一件事qíng,那就是怎样才能在不影响母体和胎儿的qíng况下让胎儿稍微小一些,到了分娩之时也能减少难产的可能xing。
内宅的事qíng有杜衡,萧泽几乎不用费什么心思,他现在除了遥控指挥生意之外,便将绝大部分的jīng力放在与五城兵马司的同僚们打好关系上头了。萧泽心里很清楚,若是没有什么意外,他的皇伯父少说还能做上二三十年的皇帝,而太子却不可能忍受当上四十年的太子还不能更尽一步,所以将来大梁皇族必有一场大乱,这场大乱便是绝佳的机会,所以他与萧绎现在就开始悄悄布局了。这局棋以天下为棋盘,满朝亲贵百官为棋子,所以每落一子,萧绎与萧泽都要再三斟酌谨慎落子。正因为心怀天下大事,所以宁亲王府这一府之中的小事还不会在萧泽心中占据太重的份量。他不过是命扣子走了一趟,按例送了些东西,连亲自去博行园探望都不曾。
这一日杜衡正陪着由两个健硕的仆妇扶着的婆婆在抱朴园的后园中散步,却有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惊惶不定的叫道:“王妃娘娘不好了……王爷昏倒了……”
宁亲王妃一听这话脑子轰的一下子炸开了,整个人往前栽倒,若非那两个健壮仆妇身qiáng力壮手底下很有把子力气,还真撑不住宁亲王妃这一摔。只见那两人飞快伸出手臂挡在宁亲王妃的胸前,好歹托住了她的身体,没让宁亲王妃向前摔倒在地上。
杜衡面色一凛,抢上前一步抓住婆婆的手,先探了脉相才在宁亲王妃耳旁唤道:“娘亲别慌,必是这小丫鬟不晓事听风就是雨,您还怀着弟弟,可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请您安心回去歇着,媳妇这便去看父王,您给媳妇半个时辰的时间,半个时辰后媳妇必来向您禀报实qíng。”
宁亲王妃知道小儿媳妇一直在为丈夫调理身体,效果还挺不错的,比宫中那些只会开太平方子的太医可qiáng了不少,便勉力打起jīng神说道:“若儿,你快去,娘亲这里不碍的。”
“娘亲,媳妇一个人顾不了两头,您的身子沉,若是不稳住了便会早产,若真的早产,媳妇未必有本事保住弟弟,所以您一定要坚持住。”杜衡与婆婆相处的时日久了,对婆婆的xingqíng已是相当了解,所以才说出这样一番话,让婆婆无论如何要稳住心神。
宁亲王妃深深点了点头,郑重说道:“若儿,娘心里有数,这当口儿娘不会再添任何的麻烦,你快去看父王。”杜衡点点头,命杨梅留下服侍。杨梅随她学了些医术,若真有什么也能略略支应一阵子。
杜衡匆匆赶到书房,见公公宁亲王爷倚在椅背上,面似金纸双眼紧闭,口角还挂着几缕殷红的鲜血。
“三少夫人!”一见三少夫人进门,原本慌乱的何武与书房中的小厮都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们都是宁亲王爷的心腹之人,知道三少夫人一直在给王爷调理身体,两次将昏过去的王爷救醒,她这一来王爷就一定会没事的。
杜衡也顾不上说什么,抢步走到宁亲王爷的身边,先切脉再放血,再以银针刺xué,莫约用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将宁亲王爷救醒过来。
宁亲王爷喉头发出一阵粗重的“咯咯”之声,双眼缓缓睁开了。
“若儿,你又救了父王。”这便是宁亲王爷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
杜衡却是没给公公好脸色,冷着脸沉声道:“父王,您若是再发怒,媳妇纵有通天的本事也救不了您的。”
何武一听这话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王爷,属下有罪!”
宁亲王爷无力的挥了挥手道:“你是奉本王之命行事,何罪之有,是本王不能制怒,与你的无gān,且下去休息吧。”
何武磕罢头退下,宁亲王爷对小儿媳妇勉qiáng笑笑说道:“若儿,父王没有大碍吧?”
杜衡依旧冷着脸,根本不给公公一点面子的说道:“父王,媳妇刚才说了,此事若再有一次,大罗金仙都救不了您。”
宁亲王爷叹了口气,喃喃道:“命啊……”
作为一个行医之人,杜衡最不爱听的就是病人明明是自己放任自流,却把一切都归结到一个“命”字之上,所以杜衡脸色越发冷冽,沉声说道:“父王可知娘亲听到您晕倒的消息受了多大的惊吓,您暂时不要紧,儿媳得先去看过娘亲再为您煎药。”
宁亲王爷一听说妻子受了惊吓,脸色立时变了,他抓着椅子扶手撑起自己的身体,连声说道:“本王与你一起去。”
杜衡见公公还是担心婆婆的,脸色略略缓和了些,声音也带了一丝温度,“父王,您此时不便行走,还是乘肩舆吧。”
宁亲王爷点点头,小厮赶紧去准备肩舆,一刻钟后,宁亲王爷与杜衡便都到了宁亲王妃的房间。宁亲王妃正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可是一直jiāo握的双手却无言的bào露出她紧张的qíng绪,就是因为太过紧张了,所以宁亲王妃的双手手心都被她自己的指甲刺破却都没有感觉到。
“王爷……”看到丈夫慢慢走进来,宁亲王妃挣扎着便想站起来,宁亲王爷赶紧说道:“你坐着别动,本王没事,你不要害怕。”
杜衡走的快,已经抢步来到婆婆的身边,握住婆婆紧紧将握的双手,急急说道:“娘亲,父王真的没有大碍,只是急火攻心,如今已经好多了。”
宁亲王妃听了儿媳妇的话才明显松了一口气,jiāo握的双手也松开了,忙忙去抓杜衡的手,杜衡对血腥气息极为敏感,那怕是极为微弱的血腥气她都能闻的出来。循着味儿低头一看,杜衡便在婆婆双手手心处找到了细细的伤口。
“娘,您的手出血了,快拿清水棉花素绢过来。”杜衡回头说了一声,便有丫鬟答应一声匆匆去准备了。因为宁亲王妃随时可能分娩,所以抱朴园中早就准备了许多清洗bào晒过的棉花和素绢。
因为伤口不深,所以只要以清水清洗再简单包扎就行了,杜衡熟练的做完一切,宁亲王爷方才叹道:“唉,都是本王控制不住脾气,让爱妃担心了。”
宁亲王妃仔细看了丈夫一回,轻声叹道:“王爷言重了,您这会子好多了么?”
宁亲王爷点点头道:“嗯,本王真的好多了,全仗了若儿,若没这孩子,本王怕是都死好几回了。”
宁亲王妃皱眉嗔道:“什么死呀活的,王爷您也不怕忌讳。”
杜衡刚刚给公公婆婆都诊过脉,知道他们二人并无大碍,便福身说道:“父王,娘亲,儿媳去煎药。”
宁亲王爷点点头,宁亲王妃轻声说道:“若儿,真是难为你了,这阵子尽受累了。”
杜衡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只要父王娘亲身子好,便是辛苦些儿媳妇心里也愿意,儿媳告退。”她知道公公必定要给婆婆一个说法,自己在这里会不方便的,所以才以煎药为名退下,免得公公婆婆尴尬。杜衡这一走,顺便将下人都带到外面,将空间留给了宁亲王夫妻。
杜衡退下之后,宁亲王爷叹道:“泽儿娶了个好媳妇!”
宁亲王妃瞪了他一眼,沉声道:“是啊,泽儿是娶了个好媳妇,若没这个好媳妇,你我夫妻怕是都成了地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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