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立刻问道:“馨儿,你这弟妹都是如何服侍婆婆的?”
孙氏立刻说道:“娘娘有所不知,臣妾这弟妹最是孝顺,每日除了晨昏定省之外还一日三餐都亲自做了送给婆婆,还每日给婆婆诊脉,调配药膳等等,婆婆每常说弟妹可算是世上最孝顺的儿媳妇了。对了,婆婆刚刚有孕之时弟妹便已经诊出婆婆怀了男胎,如今生下来果然就是个极结实的小子。”
容妃挑眉笑道:“哦,原来杜氏竟还有这等本事,杜氏,本宫也听说过你jīng通医术,不如你来给本宫诊个脉,看本宫怀相如此,腹中怀的是皇子还是皇女?”
杜衡轻轻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二嫂谬赞了,弟媳何曾有那么大的本事。二嫂许是不记得了,是张太医先诊出娘亲怀了男胎,我们才跟着这么说的。娘娘莫信二嫂的过奖之辞,臣妾不过是粗通药理,于方脉上还差的很远。娘娘有宫中最好的太医诊脉,臣妾焉敢班门弄斧,请娘娘爱惜,莫让臣妾当众出丑了。”
杜这番话说的很软,可内里却有骨头,若是容妃硬要她诊脉,便是不爱惜小辈了,这个帽子可不算小,若是传到太后耳中,容妃少不得要吃些瓜落儿。需知皇上因为太宠爱容妃,已经让太后心中有些不满了。若是让太后抓了容妃的错处,至少也是一番训斥。容妃还没有得宠到让皇上为了她与太后顶着gān的地步,所以她得想一想再走下一步……
☆、第二百零四回宫中风波(中)
“馨儿,你这弟妹倒是生了一张好牙口,怪道你说得熬日子呢。”容妃眼中冷意更盛,打脸的话明晃晃说出来,若是一般妇人听了这话,还不得羞愧的立刻跪下请罪。
可是杜衡却没有,她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仿佛容妃在说与她完全不相gān的其他人。当然杜衡心中也不是没有怒意,只不过她自小便受过无数委屈,容妃就点儿段位还真不够她瞧的。无非就是言语上讽刺几句罢了,难不成她还真敢喊打喊杀?只要自己沉的住气,不说任何逾矩之话做逾矩之事,容妃就不能将她怎么样。
孙氏见杜衡直挺挺的站着一动不动,便立刻沉声说道:“表妹,还不快向娘娘请!”
杜衡看了孙氏一眼,冷冷问道:“请二嫂明示,我罪在何处?”
孙氏被噎了个大窝脖儿,原本并没有多少血色的脸腾的涨的通红,气恼叫道:“弟妹,在娘娘面前你也敢放肆!你好大有胆子,竟敢不把娘娘放在眼中!”
容妃正等着有人给自己递话把儿,双眉高挑厉声喝道:“杜氏,你可知罪?”
杜衡骨子里是个极倔qiáng之人,她抬头看着容妃,淡淡说道:“臣妾不知错在何处,但臣妾知道有孕之人常会xingqíng怪异,若是不能很好的平复心qíng,恐对胎儿不利,请娘娘多多保重。”
“你,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诅咒本宫的孩儿!来人,将这小贱人拿下,重打二十杖。”容妃大怒,指着杜衡大喝起来。
两个嬷嬷上来便要擒拿杜衡,杜衡冷声喝道:“住手,为娘娘计,臣妾不敢领刑!”容妃并不是后宫之主,自然没有责申斥发落外命妇的权利,这是只有皇上太后皇后才有权利,容妃若敢越权,岂不是正好给想尽法子寻她错处的皇后极大的把柄。当然杜衡不太乎容妃是不是有把柄让皇后抓住,可这事儿临到她的头上,她也不能白白挨打不是。
刚才确认过萧三公子给了二百两银子的打赏的牛嬷嬷此时上来说话了,她在容妃耳畔低语几句,容妃虽然怒气未消,却挥手命那两个站在杜衡面前,随时准备动手抓人的嬷嬷退了下去。
孙氏见此qíng形心中一阵失望,因着心中的妒恨,孙氏的心早已经扭曲了,她现在完全不在乎自己过的好不好,只想看着杜衡落泊倒霉,杜衡过的越惨她就会越痛快。
一计不成还有一计,容妃也着实不想再面对杜衡了,说实话,她虽然是宫中宠妃,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可是她没有杜衡那空谷幽兰的气质,更没有杜衡那什么都不在意的洒脱。杜衡原本相貌就极好,再加上那清雅洒脱的气质,更给她增添几份韵致。容妃真是越看心里越慌,她知道皇上最好这口儿,若然皇上心中的绮念占了上风,只怕……不行,她得立刻毁了杜衡心中才踏实。
“来人,带杜氏去御花园逛逛,若是逛累了便领她去歇息。”容妃突兀的说道。
杜衡也不愿意面对容妃,这个徒有其表虚张声势的女人着实令人厌烦,真不明白皇上如何会宠爱这样的女人。杜衡当然不知道容妃面对皇上之时可不是这样的,那是要多娇柔妩媚便有多娇柔妩媚的。
牛嬷嬷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之色,不过她也是人老成jīng,那丝怜悯闪的飞快,根本没有人看到。一名宫女过来引路,杜衡躬身告退,带着彩霓随那宫女走了。以杜衡的身份,她进宫只能带一个丫鬟,而彩霓又是宁亲王妃特意派过来的,杜衡便没办法带上自己最信任也最了解自己心思的杨梅。
离开戏鱼台,彩霓上前塞了一个荷包给那名引路宫女,笑着说道:“烦劳姐姐送我们夫人去奉圣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前日太后赏了我们夫人许多赏赐,我们夫人还不曾向太后娘娘谢恩呢。”
那名宫女收了荷包,脸上也多了些笑影儿,她低声说道:“这位姐姐,不是我不引路,实在是娘娘命我引三少夫人往御花园去的,与奉圣宫可不在一条路上。姐姐不知,我们娘娘如何脾气大的很,若是我引三少夫人去了奉圣宫,回来娘娘必定要打死我的。”
杜衡听了那宫女之言,便淡淡说道:“这位宫女姐姐,请你去向容妃娘娘禀报,就是我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请娘娘允准。”
那宫女愣住了,片刻之后回过神来她就立刻跪倒在杜衡面前,连声哀求道:“求三少夫人开恩饶了奴婢吧,奴婢万万不敢回去禀报的。”
杜衡眉头皱起,这可是在宫中,若是让人瞧见宫女跪倒在自己的面前,这事闹开了可是个大麻烦。“罢了,你既然为难就算了。”杜衡只能这样说道。那宫女这才长出一口气赶紧站了起来。
“我也不想逛园子,你送我去休息吧。”谁知道逛御花园会生了什么事端,杜衡便淡淡吩咐起来。这回那宫女倒没有推三阻四,很慡快的应了下来。
七拐八绕,杜衡觉得自己的头都被绕晕了,她才被带到一处房舍之前。杜衡抬头一看,只见门上悬着一方香芫居的匾额。
“这是何处?”杜衡问道。
那宫女笑着回道:“这就是平时贵人游玩累了在此暂时歇脚的处所,三少夫人请。”
杜衡暗自加了小心,随着那名宫女慢慢走了进去。这香芜居并不大,小小的一明两暗三间屋子,刚走正房门,杜衡便闻到了一阵极淡的香气。杜衡眸色一沉,她基本上已经猜到了容妃到底藏了什么险恶用心。
那名宫女将杜衡引入香芜居,便匆匆说道:“三少夫人稍等,婢子这便去准备茶水点心。”
杜衡淡淡应道:“去吧。”那名宫女便匆匆走了出去。
宫女一走,杜衡立刻从荷包中取出两粒湛青的小药丸,将一粒递与彩霓,然后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压在舌下含服。”
彩霓忙将过小药丸含服,一股子异常的清凉之感直冲头顶,进入这屋子之后产生的迷糊之感立时消散全无。彩霓惊的瞪大眼睛,
杜衡拉着彩霓的手低低说道:“跌倒装晕。”彩霓会意,忙用力点点头。然后这主仆二人便假摔在地上,双眼紧紧闭着,仿佛被迷晕过去一般。
那名宫女其实根本不曾走远,杜衡也正是没有听到她走远的脚步声才觉得假摔装晕的。果然房中传出闷响之后那名宫女便飞快的冲了进来。她用力推了推杜衡与彩霓,还叫了几声:“三少夫人……”杜衡自然不会答应于她的。这名宫女便飞快的跑开了。
那名宫女一走,杜衡立刻坐了起来,低声问道:“彩霓,你可认得往奉圣宫的路?”
彩霓连连点头道:“奴婢认得。”
杜衡与彩霓都站了起来,两人简单整理了衣裳,便匆匆离开香芜居往奉圣宫而去。
却说容妃派人去请宁亲王府的两位少夫人进宫,这事儿自然瞒不过六宫之主皇后,她听了这话消息咬牙恨声说道:“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她就这般张狂起来了。”
皇后打听到的消息是容妃怀了个女胎,这才息了对容妃下手的心,毕竟皇上如今正宠着的容妃,皇后不值得为了弄掉一个公主与皇上做对。若容妃怀的是皇子,只怕皇后会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也要将容妃连同胎儿一并除掉的。
“娘娘,只怕未必是张狂,老奴觉得这里头有事儿。”皇后最信任的杨嬷嬷上前低声说道。
皇后双眉一皱,沉声问道:“有什么事?”
“到底有什么事儿老奴一时也说不上来,可是娘娘您想,容妃娘娘如今正是要紧的时候,而且从前也没见她对宁亲王府的二少夫人有多重视,怎么忽儿八喇的就这么着急的给那府里的二少夫人撑腰呢?您想想,容妃娘娘也不是刚进宫就得宠的,她岂能是没有心机之人?”杨嬷嬷皱眉说了起来。
皇后想了想,点头说道:“你说的也对,打发人盯紧些,若是不牵涉到经儿,何妨将水搅的更混一些,宁亲王府也是该给个教训了。”杨嬷嬷应了一声自去安排。
说来这杨嬷嬷也真有些个手段,果然让她打听到了一些极为隐密之事,原来容妃所图不小,竟然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先将宁亲王府的三少夫人迷晕,再将十三皇子引过去,再使些手段让十三皇子萧络毁了宁亲王府三少夫人的清白,这样一来,十三皇子必定会失去圣宠,而宁亲王府也会遭受极大的打击。到时谁人渔翁得利自是不言而喻。
皇后听罢想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想法子将太子引过去。”
杨嬷嬷心头一颤,皇后这招更狠,皇家闹出那样的惊天丑闻,以皇上的xing子,不被活活气死才怪。若是皇上驾崩,太子与十三皇子又丢尽了颜面,除了皇后娘娘所出的四皇子之外,谁还有资格承继大统呢。果然还是娘娘计高一筹!
☆、第二百零五回宫中风波(下)
彩霓引着杜衡往奉圣宫而去,不想在路上却遇到了一个浓眉大眼,生的极为英武的少年,这少年头戴虎面束发紫金冠,身着一袭湖蓝绣金云龙纹箭袖,看上去清慡gān净又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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