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亲王妃不置可否,她现在也不再象从前那样反对萧泽做世子,对于丈夫如何处置前头王妃留下的孩子,她不发表意见便是表明态度了。
宁亲王爷又降低了萧淅贵妾的身份要求,宁亲王妃选择起来就更容易了。她想着孙氏着实可怜,便对宁亲王爷说道:“王爷,淅儿媳妇也是个可怜的,妾身觉得倒不如将这纳妾之事jiāo给她来办,纳妾又不是娶二房,也不用过礼,只送点子东西一抬小轿的事儿,孙氏想来也是能做好的。这也是给她正妻的体面,您看如何?”
宁亲王爷想想的确如此,便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那就这样做吧,明早请安之时你便jiāo待下去,尽快办了就是。不要拖到腊月里冲了泽儿的喜事。”
宁亲王妃正有此意,如何会不应承,她笑着点头应了,心中却已经开始盘算了如何为亲儿媳妇举行及笄礼以及cao持两个孩子圆房之事。
父母说什么还不满百日的源哥儿自然完全不能明白,他无聊的chuī了一会儿泡泡便玩累了,张开小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宁亲王妃命*进来将源哥儿抱下去睡觉,她自己则服侍宁亲王爷安置了。
还是宁亲王府之中,jiāo泰园内,萧泽正兴奋与杜衡说着到庄子以后的安排,杜衡却显得有些意兴阑珊,萧泽见杜衡秀眉微蹙,忙柔声问道:“阿衡,你怎么了?”
杜衡轻声说道:“我在想孙氏下毒之事。在这个时候我们去庄子上真的合适么?娘亲虽然出了月子,可还是该好好将养身体,源哥儿又那么小,灵儿如今要学的功课又多,况且她又不懂这些,若是我们都走了,孙氏对娘亲和源哥儿下手怎么办?”
萧泽忙说道:“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在各处都放了人,特别是博行园中,有人专门盯着孙氏的。”
杜衡摇头道:“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再者百密还有一疏,我们怎么也冒不起这个险的。”
萧泽想了片刻,低声说道:“这个你不用费心,我来想办法。”
杜衡摇摇头道:“她已经下毒害我了,我如何能不费心,阿泽,这事我自己办。”
萧泽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彩,他笑着点头道:“好好,我听你的,我给你打下手可好?”
杜衡歪头看着萧泽,微微皱眉问道:“你知道我想怎么做?”
萧泽笑道:“我猜你会配些让孙氏浑身酸软无力又不至于要了她xing命的药。”
杜衡白了萧泽一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立刻要了她的xing命。”
萧泽信心满满的说道:“我早就知道你是个嘴硬心软的姑娘,别人就算是负了你,你都不一定会置对方于死地。何况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若是萧淅好好待她,她又何至于变成这样。再者,以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内宅妇人,如何能得到那样罕见的毒药,我总觉得这事与萧淅必脱不了gān系,若是直接除了她,这线索也就断了。”
杜衡轻哼一声不理萧泽了,萧泽说的没错,她的确没打算毒死孙氏,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一条xing命。何况孙氏在王府之中处境日渐尴尬,杜衡也不是没有看在眼中,同为女人,说心里话杜衡觉得孙氏也挺可怜的。随着杜衡与萧泽之间的关系渐渐融洽,杜衡身上的冷冽在渐渐消退,接人待物也比从前温和多了。
萧泽在杜衡面前一向有没皮没脸的死缠烂打jīng神,小小白眼对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他挨挨蹭蹭凑到杜衡面前笑着说道:“阿衡,我觉得软筋散就很好,不伤人,也查不出来,用起来还方便。”
杜衡此时真是有些后悔了,她当初怎么会答应萧泽给自己打下手呢,萧泽的脑子着实好用,记xing好悟xing也好,这才半年的工夫,就已经快赶上她自学四五年的水平了。真真让杜衡很有些郁闷。
杜衡却忘记了当初她学习毒术之时完全没有人指导,只有一本毒经,而且没有什么药材。而萧泽学习之时可有她这个明师在一旁指点的,各种药材更是应有尽有,萧泽自然要比她少走了许多的弯路。
萧泽那双眼睛似是能轻易看透人心,只见他极夸张的向杜衡深深做揖道:“小子萧泽多谢杜先生教导……”杜衡见他那夸张到可笑的动作,不由抿嘴轻笑,刚才那一点子小郁闷也就消散无踪了。
☆、第二百二十六找抽
次日一早,萧淅孙氏还是象从前一样到抱朴园请安,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中间足足拉开一丈宽的距离,可见得他们如今连面子qíng都不愿意做了。萧淅恨孙氏bī自己立字据,孙氏更加恨萧淅让自己这一世都不能生儿育女。
进了内堂,萧淅见萧淅杜衡夫妻还有萧灵已经在这里了,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酸了一句,“到底三弟与妹妹殷勤。”
宁亲王爷听了这话心中相当不喜,立刻虎着脸喝道:“放肆!你自己来的晚倒还有理了!”
原本在王府之中,萧淅惧怕的就只有他父王一人,他再没把宁亲王妃母子三人看在眼中的,如今萧淅连他的父王都不怎么忌惮了。这是因为萧淅心里清楚,在发生了那许多事qíng之后,他的父王是绝对不可能将他立为世子,让他继承王爵的。所以萧淅也就死了走正途继任亲王的念头。他如今只想着全力扶持四皇子上位,挣下一份从龙拥立之功,将来由新君赐封他为亲王。就因为没了这层顾忌,所以萧淅在面对他的父王之时,态度便也没有从前那般小心翼翼了。
“父王不必生气,儿子是按着时辰前来请安的,未到时辰,儿子如何敢打扰父王休息。”萧淅还真有话可回,果然又让宁亲王爷生了一层气。
萧灵一见二哥顶撞父王,立时就恼了,跺着脚气恼的叫道:“二哥你太过份了,怎么可以这样顶撞父王?”
萧淅看了萧灵一眼,用不怎么正经的语气调笑道:“哟,灵儿都长成大姑娘了,怪不得要讨好父王呢,可是想让父王给你选个好婆家!”
萧灵是个姑娘家,如今又认真学了近一年的规矩,如何能听得了自家哥哥这般不正经的调笑,她脸上涨的通红,扑跪在地伏在她父王的膝头呜呜哭了起来。这小姑娘如今真象是开了窍似的,脑子好使多了,她知道这种qíng形之下娘亲做为继母是很难做的,只有她的父王才能为她出气。
果然宁亲王爷大怒,他怒视着萧淅,大手却轻轻落到了萧灵的肩上,“灵儿别哭,父王为你做主。”
萧淅用隐隐含着挑衅的眼神看向他的父王继母和弟弟弟妹,宁亲王妃眼中自有怒意,萧泽脸色如寒冰一般,杜衡却是连看都不看萧淅一眼,只快步走到萧灵身边,轻轻扶她起来,拿帕子拭了萧灵脸上的脸,用不大不小,刚刚好能让萧淅清楚听到的声音说道:“灵儿莫哭,孝顺父母原就是我们做儿女的本份,咱们每日里晨昏定省是正道,且莫被那巧言令色之人的歪派给气着了,不值当的。”只这一句话便将萧淅贬的到烂泥地里,直把萧淅气了个五内俱焚。
萧灵果然很听劝,自己也拿帕子拭净了面上的泪水,昂头怒视萧淅,再不肯输了气势。萧淅冷声讽刺道:“果然你们才是亲兄嫂亲妹子,你们才是一家人!”
宁亲王爷本来已经极为愤怒了,又听萧淅说出这样的诛心之语,更是怒不可遏,他腾的站起来大步走到萧淅面前,扬起胳膊狠狠扇了萧淅一记极为响脆的耳朵,宁亲王爷身上也是有功夫的,这一巴掌运足了劲儿扇下去,萧淅便被便打的噔噔噔倒退好几步,结果还是没有卸下那股劲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父王……”萧淅捂着已经麻木的面颊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句,他觉得满口牙齿都松动了,口中还有些咸腥之气,想来口唇已然被打出了血。
萧淅出言不逊,被打,这一切孙氏都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连一句话都不说,仿佛那个被打之人与她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似的。萧淅看着堂上之人,见没有一个人给他好脸色,也没有人来扶他起来,萧淅心中悲愤异常,他用手撑着地站起身来,冷冷看着堂上之人,咬牙道:“好……你们好……”说罢转身便要走。
就在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宁亲王妃淡淡开口了,“萧淅你站下……”
萧淅猛的转过身子,瞪着宁亲王妃咆哮道:“你终于忍不住了,你想gān什么!”
宁亲王爷听了这话越发愤怒,大喝骂道:“孽障,还不跪下与你母妃认错。”
萧淅似是被那一巴掌扇出了xing子,竟然梗着脖子昂头叫道:“我无错可认!”
宁亲王爷大怒,又想走上前狠踹萧淅几脚,这时宁亲王妃淡淡开口了,“王爷息怒,他一向不视妾身为母,妾身已经习惯了,王爷不必动怒。萧淅,本宫叫住你并没有其他的事qíng,只是告诉你一声,你房中纳妾之事全由你媳妇做主,她看中谁就纳谁,王爷和本宫都不会有任何意见。”
萧淅与孙氏都愣住了,既而,孙氏眼中流露出一抹意外之喜,而萧淅则是面色灰败,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如今他与孙氏已经势成水火,孙氏怎么可能按着他的心意为他纳妾。
“大哥被逐出王府,我便是王府的大公子,我纳妾之事王妃岂可不亲自张罗,只让孙氏出面,王妃也不怕人看了我们王府的笑话。”萧淅这会儿倒开始想面子问题了。
宁亲王爷拍桌喝道“纳小本就是正妻之事,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劳烦本王的王妃!”冲着萧淅喝完,宁亲王爷缓了声气对孙氏说道:“孙氏,你是我宁亲王府以大红花轿从王府正门抬起来的二少夫人,二房之中凭是什么人也不会越过你的份儿,务必要给你夫君选个出身清白xingqíng和顺的女子为妾。尽快选好了人派管家去下礼,一乘小轿从角门上抬进来也就是了。”
孙氏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嫁入王府也算是三年了,可从来没听过公公这么仔细的吩咐这种小事。孙氏微微一怔便想明白过来,心中不够生出一丝感激之qíng,她知道这是公公在维护自己这个正牌儿媳妇的体面与尊严,想来,自己不能生育的原因公公也已经知道了。
“是,儿媳谨遵父王之命。”孙氏的声音颤抖而哽咽,她原本想拖着宁亲王府一起下地狱的,可是如今却有些犹豫了,公公和继婆婆已经明明白白的表达他们的立场,这让孙氏心中生出一丝愧意。
杜衡看了萧泽一眼,眼中有疑问之意。孙氏不能生育之事萧泽已经知道了,可是这种话题他也不便和杜衡谈起,就压下没说,不想这事的后果这么快就显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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