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知道萧泽暗中习武,取xué的准头比自己还要好些,而且他是有内力之人,虽然因为受了伤内力受损,可比她这个一丝内力也无的人可qiáng多了。轻轻点了点头,将消过毒的三棱针递给萧泽,杜衡便站到了一旁。
萧泽手持银针对准萧淅的人中,可是却没有猛的一针扎下去,他有意将速度放的极慢,装晕的萧淅越发清晰的感觉到三棱针那极尖锐粗大的针头一点一点刺破自己的皮肤,剧痛也随之而来。
萧淅还在死撑着忍下去,身体却因为剧痛而轻轻颤抖起来。一旁服侍的小丫鬟见了立刻惊喜的叫道:“二爷有反应了……”
萧泽心中暗笑,以三个手指头捏住三棱针,一股细如发丝的内力打着旋儿钻入萧淅的人中xué,那股子极酸极痛的滋味根本无法言说,萧淅又不是那种意志坚qiáng如钢之人,他如何受得住这样的刺激,只“嗷呜……”一声惨叫,直挺挺的从chuáng上蹦起来,边跳的同时边将扎在人中处的三棱针拔了下来。
萧泽在萧淅惨叫之时已经松开手向一旁侧行半步,将手搭到萧淅的肩头,大声叫道:“二哥,你总算是醒了!”宁亲王爷见儿子醒了,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心qíng这才放松下来。孙氏见萧淅受不住煎熬“醒”了过来,只能暗暗叹一口气,心知今日之事再不能善了。
萧淅拔下唇上的三棱针,又想故计重施向后跌倒,可是萧泽已经站在他的身后,一只手正捏住萧淅的肩头蓄力未发,只要萧淅敢再次装晕,萧泽手下可就不会客气了。
“泽儿媳妇,给你二哥诊脉。”宁亲王爷在紧张过后,脑子也清明了一些,他眼中蒙起一层怀疑之色,便对杜衡如是吩咐。
杜衡应了一声,萧泽半扶半qiáng制的将萧淅的胳膊拉出来,杨梅立刻送上脉枕,还在萧淅的手腕上覆了一方帕子,萧泽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心中暗道:“杨梅真是个好丫头,回去一定要重赏于她。”
杜衡替萧淅诊了脉,面色微微沉了下来,她接过杨梅送上的温热的帕子擦了擦手,来到宁亲王爷面前躬身说道:“回父王,二哥身体无恙。”
孙氏一听这话立刻冲上前来尖声叫道:“你胡说,二爷若是没有病怎么会晕倒,分明是你医术不jīng诊错了脉。”
杜衡根本就不理会孙氏,只向宁亲王爷说道:“父王,儿媳从脉像上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
宁亲王爷点点头道:“嗯,泽儿媳妇的脉案本王自是相信的,且一旁站下。”
萧泽此时也离了chuáng边,来到宁亲王爷身边出声问道:“父王,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儿子便和阿衡先回去了。”
宁亲王爷微微迟疑片刻,然后点点头说道:“也好。”杜衡随萧泽一起行礼告退,夫妻二人肩挨着肩一同走了,孙氏看了他们的背影一眼,心中酸涩妒恨jiāo加。她曾经也有过这样幸福的生活,只是自从杜衡嫁入王府,她便从幸福的云端坠入痛苦的深渊,日日受着煎熬不说,还失去了女人最珍贵的生育能力。孙氏越想越恨,看向萧泽杜衡背影的眼神便如此淬了毒一般yīn狠。
许是恨意太深,孙氏都忘记掩饰,她的神色让宁亲王爷看了个正着,宁亲王爷心里咯噔一下,原本已经想好的决定又涌上心头,看来他一定得做些什么了,否则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qíng。
“孙氏,你且带人退下。”宁亲王爷冷声喝了一句。孙氏被喝的一激灵,赶紧掩了神色带着下人们退到门外。
萧淅心中极为不安,他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父王,正盘算着是不是再次装晕。就在他盘算之时,宁亲王爷冷冷说道:“萧淅,你再敢耍花枪,本王立刻亲手打折你的双手双腿,我宁亲王府不在乎养个把废物!”
萧淅大惊,猛的抬头看向他的父王,他真的不敢相信那句话是他的亲生父亲亲口说出来的。
“父王,我也是您的儿子!”萧淅心中恨极,双眼圆睁的瞪着他的父王恨声嘶叫。
“你也知道自己是本王的儿子?本王问你,刚才与你密谈之人是谁,你们密谋何事?”宁亲王爷冷冷喝问。
萧淅立时哑了pào,他哪里敢实话实说,若是真说了实话,只怕不仅仅是被打断双手双脚这么简单了。他死也不有招出恪郡王之事,否则就再没了翻盘的可能。
“他……他是儿子从前结识的好朋友,因为好久没有儿子的消息很是担心,这才混入王府前来探望儿子,看儿子是不是还活着。”萧淅心里憋足了怨气,说出的话自然酸气冲天。
“是么?”宁亲王爷淡淡问了一句,让萧淅身上一紧,若只有他一个人,凭怎么编理由都可以,但是那何子房已经落到他父王的手中,若是何子房扛不住什么都招了,他可就彻底完了。
“是……”萧淅咬着牙关硬挤出一个字。
“好,萧淅,你最好没有说谎,否则……”宁亲王爷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了出去。萧泽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摊软在chuáng上。只是他这口气都没有松到底,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道命令,“将二公子带到锦华轩看守,不许任何人接近。”
萧淅一听这话脸色立时惨白一片,锦华轩座落于王府之中荷塘中间的孤岛之上,进出只能乘船或是游水。如今水面上已经结起薄薄一层浮冰,想要到锦华轩只能乘坐小划子打破水面上的浮冰才行,萧淅一但被送进去,再想离开就比登天还难了。就算萧淅略识水xing,以他的小身板也受不住那冰水刺骨的寒冷。
“父王……”萧淅凄厉的大叫一声,可是没有人应他,不过倒是有四名王府侍卫从外头走了进来,萧淅认得他们身上的衣服,可是却不认识这四名侍卫。“你们……你们想gān什么?”萧淅见四名膀大腰圆身材雄壮的侍卫走到chuáng前,不由惊骇的叫了起来。
四名侍卫异口同声说道:“奉王爷之命,请二公子前往锦华轩。”说罢,便有两名侍卫上前一左一右搭住萧淅的双肩,萧淅只觉得身体一阵酸麻,竟是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了,就连想大声喊叫都喊不出来。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两名侍卫架着下了chuáng,被挟持着走出房门,身不由己的往外飘去。
“二爷……”孙氏见四名侍卫将丈夫架了出来,立刻扑上前大叫。一名侍卫伸臂一挡,孙氏便被反弹出去,向后爷着跌倒在胡嬷嬷的怀中。
孙氏大怒,站直身子正要发作,可是那四名侍卫却已经架着萧淅走出了垂花门,她只能看到一点衣裳影子。孙氏立刻提裙去追,只是她刚刚追到垂花门前,便被两个粗壮的看门婆子挡了回来,孙氏眼睁睁看着两扇黑漆大门在面前紧紧闭上,听到哗啷啷的上锁声音。
孙氏一怔,继而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她哭的极为凄厉,哭声中充满了绝望。之前被禁足,也只是锁了博行园的大门而已。可是现在她却是被锁在垂花门内,垂花门内是只占博行园面积四分之一的内宅。所有的主子下人都住在这里面。垂花门一锁,什么活动空间都没有了,便是想做些什么无法掩藏行迹。
☆、第二百五十八回关心
“禀王爷,那人已经招了,这是口供。”一名暗卫拿着一张供状前来向宁亲王爷复命,他的神qíng看上去很是凝重。
宁亲王爷唔了一声,接过供状翻看起来,只看了一半,宁亲王爷便勃然大怒,咬牙恨声怒骂道:“逆子!”
那何子房只是个谋士,动动脑子还行,若要让他熬刑打死不招,可就真的太为难他了。暗卫只是抽了他两鞭子,何子房便疼的呼天抢地,立时来了个竹筒倒豆子什么都招了。他原是温岭人士,虽然屡试不第,却很有些个偏才,三年上京赶考落第后与萧淅相识,萧淅与他一见如故引为知音,很快便将他推荐给还未封王的四皇子萧经,萧经便纳他为门客,从此便为萧经出谋划策,颇受萧经的器重。此番当今顺水推舟将萧经带进宫,以给皇后侍疾的名义将他软禁于宫中,断绝一切消息,何子房进宫无门,这才不得不求到了萧淅的头上。
虽然宁亲王妃下令闭门拒客,可是王府那么多人都要吃喝,每日里还是要派人出府采办的。何子房便使钱买通了采买之人,扮成贩南北货商铺里的帐房先生进入了宁亲王府。进入宁亲王府之后,何子房混到博行园后门,许守门婆子以重金,那守门婆子贪图钱财,很痛快的用钥匙打开后门溜进博和园,何子房便寻到了萧淅。
这何子房委实是天下头一等倒霉的,他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宁亲王爷回府的第二日混进来,偏偏宁亲王爷又因为当今的一番话而踏足博行园,所以这何子房还不曾与萧淅商量出个对策便被逮了个正着,他是个文弱之人,根本熬不住酷刑,所以暗卫刚一用刑他便全都撂了。
宁亲王爷看罢供词冷声下令道:“严加看管何子房,不许任何人与之接触。”暗卫领命而去,宁亲王爷独坐书房,陷入沉思之中。
沉思许久,宁亲王爷方才提笔写密折,他将何子房之事没有丝毫隐藏的全都写了出来,然后以火漆封印,命人即刻送入宫中。送走密折,宁亲王爷无力的倚在座椅靠背之上,他知道呈上这道密折对萧淅意味着什么。但是这道密折他又不得不上。宁亲王爷心里很清楚,他的皇兄其实在诸王府身边一直都安cha了眼线,只要当今想知道,就没有他查不清的事qíng。何子房混入博行园之事当然瞒不过当今的耳目,所以宁亲王爷只有毫不犹豫的上奏折,才能保住除了萧淅以外的所有人。
“王爷,三公子求见。”书房外传来小厮的禀报之声,宁亲王爷立刻坐正了身子,高声道:“泽儿进来吧。”
萧淅走了进来,宁亲王爷见他脸色有些个苍白,立刻迎下来说道:“泽儿,你身子不舒服何必自己过来,命人过来说一声,为父去看你就是。”
萧泽摇摇头笑着说道:“父王,儿子没那么娇气,您快请坐。儿子听说您将二哥送去锦华轩了,不知道……”
宁亲王爷与儿子面对面坐下,沉痛的说道:“泽儿,你二哥投靠老四,刚才老四府中的幕僚潜入博行园与他密谋,被为父逮了个正着,如今那幕僚已经招了,为父刚刚上了密折,全看皇上怎么发落了。”
“啊!他们好大的胆子!万幸只是幕僚!”萧泽倒抽一口凉气,心中一阵后怕。倘若混入府中的不是幕僚而是刺客,那么……萧泽真的不敢想下去。这才叫灯下黑,他怎么就疏忽了对王府的监控与保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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