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和清芬跟进净房不到片刻的功夫,便都被赶了出来。只见杨梅和清芬来到萧泽面前跪下,红着脸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道:“奴婢服侍三爷更衣。”
萧泽笑着挥手道:“爷这里不用服侍,你们赶紧去服侍夫人吧。”
杨梅有些为难了,她和清芬刚被夫人赶出净房来服侍三爷,可三爷又不要。杨梅想了想,低头说道:“三爷,不知可否让清芬为您擦头发,婢子进去服侍夫人?”
萧泽却不接受,只摆手道:“去服侍夫人要紧,爷这里不要人。”
杨梅只得又领着清芬去了净房,杜衡听说萧泽不要人服侍,便让杨梅赶紧帮自己洗gān净,然后飞快穿好衣裳匆匆走了出来,虽然她双腿之间的酸痛还是很qiáng烈,不过一想到将萧泽一个人晾在外头,杜衡心里就有种舍不得的感觉。
“阿衡,洗好了?”萧泽见杜衡从净房匆匆走出来,便迎上前笑着问道。
杜衡轻轻点头,展开手中的帕子说道:“阿泽,我帮你绞头发。”
萧泽脸上展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他欢快的应道:“好好,杨梅,你带着清芬去配爷与夫人回头要穿的衣裳。”这是嫌杨梅清芬碍眼了,萧泽想将两人支开好与杜衡独处呢。杨梅低头应了一声,赶紧带着清芬进了东隔间。
杜衡与萧泽两人一前一后坐在梳妆台前,杜衡仔细为萧泽绞gān头发,萧泽见杜衡的头发也在滴水,便将她拉到身旁,抢过帕子为杜衡绞头发,小夫妻两个你给你擦擦我为你擦擦的,只绞gān头发这么简单事qíng,两个人都做出了绵绵的qíng意。
只是苦了杨梅与清芬,这两个丫鬟在东隔间里溜溜躲了两刻钟,估计着那两位主子的头发应该都绞gān了,才抱着衣裳低着头走出来。明明她们什么都没看到,可是两人的脸都红的不象样子,从来没服侍过男主子的杨梅与清芬显然还不太适应这样的变化。
杨梅清芬不自在,萧泽也不自在,他好不容易才能与媳妇儿耳鬓厮磨,自然不希望被人打扰,就算是服侍杜衡的丫鬟也不行。于是萧泽清清嗓子说道:“你们先去给夫人准备燕窝粥吧,这里不要人服侍了。”
杨梅微微一愣,然后赶紧与清芬应声退下,退到门外之后,这两人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赶紧去传早饭了。
等杨梅与清芬带着小丫鬟们前来摆早饭的时候,萧泽与杜衡已经都穿好了衣裳,萧泽的头发也已经束好,而杜衡的一头乌发却是随意的披在背后,萧泽虽然有心为杜衡梳妆,可是他却没有那个对付这如瀑青丝的本事。
“杨梅,赶紧为夫人梳头。”看到杨梅进来,萧泽便急急叫了起来。杨梅应了一声走上前来,拿起妆台上的象牙梳子,略略抿了一抿子木樨香露,飞快的为杜衡梳理起来。不大一会儿的功夫,在杨梅的巧手之下,杜衡的青丝被盘成双莲回鬟髻,便是一点钗环不用就已经很好看了。
杨梅梳头之时,萧泽看的很认真,仿佛在学习如何梳头一般,等杨梅梳完头,萧泽立刻将她撵到一旁,非要亲自为杜衡簪钗环画眉点唇,闹的杜衡双颊不必点染胭脂已经灿若云霞了。若非她含羞娇嗔的瞪了萧泽一眼,萧泽还指不定得闹出多少事儿呢……
☆、第二百六十七回除夕
辰时三刻,萧泽和杜衡才来到抱朴园请安。宁亲王夫妻很是体谅儿子媳妇,两人都是满面笑容,杜衡还不曾跪倒在地,宁亲王妃便赶紧俯身伸手拦住她,将她拉到身边,满怀希望的笑着说道:“好孩子快起来,心意到了就行了,快坐下歇着吧。”
自从杜衡与萧泽一起走进房间,早就到来的萧灵便歪着头看向杜衡,等哥哥嫂子请了安,萧灵便疑惑的问道:“咦,嫂子你莫不是摔跤了,怎么走起路来怪怪的。”
杜衡知道小姑子因为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可是这话直白的说出来,还是让她羞的不行,原本润红娇美的脸上立时涌起浓浓羞意,她低着头无措的扯着婆婆的衣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萧灵的疑问不独让杜衡羞的不行,还让她的父母兄长都很是尴尬,宁亲王爷向王妃gān咳两声,宁亲王妃只能安抚的拍了拍儿媳妇的手,对女儿含糊的解释道:“你嫂子必是昨儿累狠了,歇两日就好了。”
萧灵见自己一开口所有人的脸上都显出尴尬之色,也知道自己必是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赶紧小声应了一句,便什么话都不敢再往外突噜了。
请安已毕,一家人移步西暖阁用早饭,杜衡抬眼一看,只见桌上竟有一半的菜品是滋yīn补血的药膳,她不由又红了脸,除了萧灵还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之外,其他人心里都如明镜一般。萧泽疼媳妇儿,不舍得杜衡暗觉尴尬,便笑着说道:“今儿早饭真是丰盛,父王娘亲灵儿都多用些,天冷,多吃些身上才暖和。”
宁亲王夫妻知道儿子的意思,都笑着应了,一家人亲亲热热的吃过早饭,宁亲王妃便撵儿子媳妇赶紧回房歇着,宁亲王爷也知道初尝滋味的毛头小子是何等的粘媳妇儿,只拈须看着儿子笑而不语,好在萧泽是个脸皮极厚的,他非但没有不好意思,还朝父王挑了挑眉头,让他的老子瞧了连连摇头不已,这父子二人虽然一个字都没说,可是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意思,只有萧灵瞧着纳罕的紧,她歪头看看父王,又转头看看哥哥,心中那叫一个糊涂。
回到jiāo泰园之后,萧泽便如同粘上便甩不脱的牛皮糖一般粘在了杜衡身上,再不肯有一时半刻的离开,杜衡原以为自己已经充分了解萧泽有多粘人了,不想圆房之后不断被萧泽刷新她认知的底限,从开始的纠结挣脱到习以为常,杜衡也只用了不到三日的时间。她可算是真正认识萧泽了,索xing由着他去,横竖萧泽虽然粘人却也不碍事,习惯了也就好了。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宁亲王妃带着杜衡安排过年的诸般事务,突然就低低叹了口气。杜衡心中纳闷,忙轻声问道:“娘,您可是累着了?”
宁亲王妃摇了摇头,拉着儿媳妇挨着自己坐下,为难的轻声说道:“若儿,娘这里有桩麻烦的事qíng不好处置,晚上的团圆饭,倒底让不让锦华轩和博行园那两个参加?”
说起来宁亲王爷递折子进宫也已经一个多月了,可当今到现在也没有批复,所以萧淅便一直被关四面环水的锦华轩中,孙氏也一直被软禁于博行园不得踏出园门半步。上回杜衡的及笄礼萧淅孙氏夫妻不曾露面,已经让人有些猜疑议论了,若是过年他们再不出现,只怕还会传出些越发不靠谱的谣言。宁亲王妃不肯让自己的儿女背负一点点的坏名声,所以对于如何安置萧淅夫妻,她才会觉得这般为难。
萧泽对杜衡从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所以杜衡知道除非是发生天翻地覆的变故,否则萧淅再难有翻身之日,萧淅与孙氏怕是将成为宁亲王府之中的活死人,也许只有等到当今驾崩新君继位,萧淅夫妻才有可能被解除圈禁,打发出京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终老一生,这就是萧淅夫妻最好的结局,若是往坏里想,只怕这夫妻二人也活不了多久了。只是大年下的这种事也只是暗暗想一想,万万说不得的。
杜衡想了想才对婆婆说道:“娘,您既然为难,何不去问问父王?”
宁亲王妃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再没人比娘亲知道你父王的心思,他嘴上不说,可心里到底也是惦记的。那总是他的骨血,要不然娘亲也不会为难了。”
杜衡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不免也轻轻叹了口气,这事儿还真是难办的紧呢。
婆媳二人正为难着,已经有大半个时辰没见着自家媳妇的萧泽便找了过来,他见自家娘亲与媳妇都是眉头蹙起暗堆轻愁,不由大为惊讶,赶紧上前问道:“娘,阿衡,你们这是怎么了?”
杜衡看到萧泽,眼睛不由的一亮,她立刻扯扯婆婆的袖子轻快的说道:“娘,为您分忧的人来了呢。”
宁亲王妃心里也是一阵透亮,她立刻说道:“泽儿,娘派你一件差使。”
萧泽也不问是什么事,只笑着躬身应道:“儿子谨遵娘亲大人之命,请娘亲吩咐。”
宁亲王妃吩咐一回,萧泽便立刻转身去寻他父王了。莫约过了两刻钟,萧泽便又转了回来。“娘,父王的意思是晚上让二哥二嫂出来一起吃团圆饭,用过晚饭之后安排个两个丫鬟服侍二哥仍回锦华轩去住,二嫂身子不好,就不必跟过去了。”
话说到这里宁亲王妃便彻底明白了丈夫的用意,丈夫必是已经有了决断,这才安排人给萧淅留个后,让萧淅这一枝好歹不至于断了香火。
既然丈夫有了安排,宁亲王妃立刻命人分别去锦华轩与博行园传话,天色将暗之时,宁亲王府之中已经高烧红烛,整座王府里里外外都透着喜庆欢快,设在抱朴园花厅的团圆宴马上就要开席了。被关在锦华轩一个多月的萧淅终于再次踏进抱朴园,他的脸上竟然没有丝毫yīn郁之气,脸上堆着笑,不论见着谁说话都特别的和气,竟象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萧淅来到抱朴园之时,孙氏也过来了,萧淅看到孙氏眼神微微一闪,便立刻迎上前高声叫道:“夫人,你怎么才过来,为夫已经过来好一阵子,许久不见,你近来过的可好?”
孙氏看上去倒是比从前略胖了些,脸上也微微见些红润,倒象是将养的不错的样子。孙氏看到萧淅,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她冷冰冰的说道:“二爷不在,妾身自然好的很。”
萧淅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旋即又堆起了笑容说道:“夫人好就好,我近日无事,便给夫人雕了一尊小像,夫人若是不嫌弃便拿着把玩吧。”说着,萧淅从袖中拿出一个三寸高的木俑递给孙氏。
孙氏眉头微皱,迟疑片刻才伸手接过木俑,她垂眸扫了一眼,见这尊小木俑果真与自己有四五分相似之处,看上去刻功极为普通,想来真是萧淅亲手雕刻的。“二爷有心了,多谢。”孙氏淡淡说了一句,便将小木俑放入袖中,然后再没与萧淅说一句话。
萧淅是当着众人的面给孙氏小木俑的,看上去光明正大的很,谁也不好将小木俑要过来仔细检查一番。不过萧泽暗自留心,不着痕迹的使了个眼色,便有下人暗中盯紧了萧淅与孙氏,横竖吃过团圆饭就将他们各自送回去继续软禁,也不怕他们生出什么夭蛾子。
宁亲王爷许久未见萧淅,心中到底有些惦记,又因为想着萧淅来日无多,对他不免又多了一分宽容。“今天是大年三十,一家子坐下来好好吃个团圆饭,都入座吧。”宁亲王爷扫视儿女们一圈,笑着大声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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