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嬷嬷笑道:“小芬,到车上来,大娘送你回家。”然后又向栓子招手说道:“栓子,把药拿过来我送过去,你回铺子gān活吧。”栓子认识寥嬷嬷,知道她是东家身边最得力的嬷嬷,赶紧跑上前将药包jiāo给杨虎,向寥嬷嬷行了礼便掉头朝铺子的方向跑去。
小芬苍白的小脸涨的通红,她连连摆手道:“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怎么敢叫大娘送小芬!”
寥嬷嬷将小芬拉上车,笑着说道:“没关系的,马车快,你也好早些回家给你娘亲煎药。”
小芬听了这话方才不再推辞,端端正正的给寥嬷嬷行了礼,也不上前挨着寥嬷嬷坐,只靠着车厢在地板上坐了下来。
寥嬷嬷越看小芬越满意,便旁敲侧击的打听起小芬家的具体qíng况,小芬是个实诚孩子,寥嬷嬷问什么她就老老实实的回什么,当然寥嬷嬷也很体贴的没有问小芬任何关于小芬父亲的qíng况。
杨虎将马车赶的又稳又快,不过一刻多钟的工夫,马车便在丫角胡同口停了下来,这条胡同实在是太窄,马车根本就驶不进去。杨虎放好脚踏,寥嬷嬷牵着小芬的手踩着脚踏下了马车。
“小芬,哪间房子是你家啊?”寥嬷嬷和和气气的问了起来。
小芬指着胡同尽处说道:“大娘,小芬家在胡同尾那棵大杨树底下。”
寥嬷嬷笑道:“好,我们快去给你娘亲送药。”
小芬见寥嬷嬷去拿药,赶紧将药包抢到自己怀中抱着,再不肯累着寥嬷嬷。寥嬷嬷笑道:“你还小呢,拿不了这么多,大娘帮你一起拿,这样走的也快些。”
小芬抱着药直摇头,说什么也不肯的。寥嬷嬷笑笑,硬是将其中两大包药拿到自己的手上,与小芬一起走入丫角胡同。刚走到一半,小芬看见自己家门前围了好多邻居,还隐约听到一阵吵闹之声,她吓坏了,抱着药撒脚便向家门跑去。
寥嬷嬷见状心中也是一紧,她回头看了一眼,见杨虎已经栓好马车快步追了上来,便赶紧追着小芬直往那大杨树方向跑去。
“小芬,你快跑……”一个邻居看见小芬跑来,赶紧冲上前拦住小芬,满脸着急的叫小芬赶紧走。寥嬷嬷见状越发觉得奇怪,她快步上前护住小芬沉声问道:“你要gān什么?”
那拦住小芬的是位莫约五十多岁的老妇人,她急急说道:“小芬,你爹把你们娘仨卖给那见不得人的地方,你赶紧逃吧,再不逃就全完了……”
小芬惊呆了,她愣愣的看着那位老妇人,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还是寥嬷嬷反应快,她立刻回头叫道:“杨虎快带小芬到车上去,一定护好她。”
追上来的杨虎粗声应了一句,抱起小芬便往外跑,眨眼工夫他就跑到了马车前,将小芬塞进车厢里去了。小芬被送进车厢后才反应过来,她急急想往下跳,颤声哭道:“杨大哥你让我下去,我娘和妹妹还在家里……”
杨虎粗声说道:“你别急,嬷嬷不会不管你娘和妹妹的,你在车里别动,我带人去帮嬷嬷救你娘和妹妹。”
说罢,杨虎对跟车的两名侍卫说道:“刘大哥,嬷嬷让护好这个妹妹,里头还有麻烦。”
其中一名看上去年纪大些的侍卫立刻沉声说道:“知道了,二子,你在这里保护这个小姑娘,杨虎,我们去保护嬷嬷。”年纪小些的侍卫握住悬在腰间的雁翎刀,重重应了一声,杨虎便和他刘大哥匆匆去大杨树下给寥嬷嬷保驾护航了。
刚才拦住小芬的那名老妇人见寥嬷嬷衣着打扮都象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嬷嬷,又见她很护着小芬,不由大大的松了口气,忙上前说道:“这位大娘真是好心人,您若不帮小芬,这孩子可就毁了。”
寥嬷嬷笑笑说道:“小芬是个好孩子,谁见了都会帮她的,这位大娘,小芬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不是说小芬爹卖了房子拿了家私与人私奔了么,怎么又把她们娘仨给卖了?”
那位老妇人重重叹了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谁说不是!那个天杀的被狗吃了良心的混帐王八蛋花光了钱就把主意打到孟娘子娘仨的身上,把她们卖给十九楼,真是夭寿哦!老天爷怎么不一个雷劈死那个王八蛋!”
十九楼是京城很有名气的一座青楼,以满足客人各种变态yù求而出名,但凡沦落十九楼的姑娘,那就是进了人间地狱,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象小芬这种十岁左右相貌清秀的小女孩,正是十九楼某一类客人的特别爱好,所以十九楼才会重金收购,这也是小芬爹将妻女卖给十九楼的根本原因,若是将她们卖做一般奴婢,娘儿三个也不过卖出十两银子,可若是卖给十九楼,只小芬与双生妹妹两人就能卖上四五十两银子。
寥嬷嬷听那位老妇人说完,气的脸都青了,正好此时杨虎与侍卫赶了过来,寥嬷嬷立刻沉声说道:“刘侍卫,杨虎,我们进去救人。”
刘侍卫是身上有功夫的人,刚才那位老妇人在愤怒之下也没压低声音,所以他将什么都听到了,刘侍卫也气的不行,他立刻应道:“嬷嬷放心,我刘克武保证把人救出来。”
围观的邻居们见为小芬娘儿三个撑腰的人来了,赶紧将路让出来,寥嬷嬷带着刘侍卫与杨虎冲入小芬家,看到了让她们愤怒到极点的一幕……
☆、第六十七解救(上)
狭小的院子里,两个男人正对一个极瘦弱的女人拳打脚踢,那女人完全不去保护自己,只躬着身子用双臂死死的搂住怀中的小姑娘,不叫那小姑娘受一拳一脚,而那个小姑娘正竭力挣扎着,想用自己瘦小的身体去保护被殴打的母亲。
寥嬷嬷与刘侍卫大怒,不等寥嬷嬷招呼,刘侍卫便冲入院中,双手各揪住一名打人的男子往外一甩,那两个男子便被刘侍卫丢到墙角,被殴打的母女俩总算暂时得了安全。
寥嬷嬷快步走上前,蹲在那母女俩的身边,极和缓的温言说道:“你小芬娘么,别怕,有我们在,不会再让你们娘仨受欺负的。”
“哎哟喂……这是谁的裤裆破了dòng,漏出你们这几个鸟……也不睁开你们的狗眼瞧瞧,我们十九楼的闲事也敢管!你们俩个还不快爬起来给老娘打……”一道尖利的声音突兀响起,倒吓了寥嬷嬷一跳,刚才她只看到院中有两个男人殴打小芬母女,可没看到其他什么人。
刘侍卫是杜大海特意留给杜衡的侍卫,身手一等一的好,他刚才那么一甩,将十九楼的两个打手摔的七荤八素,别说是爬起来打人,他们两人此时连气都喘不顺溜了,脑袋嗡嗡直响,满眼都是金星。所以赁十九楼的鸨儿怎么叫唤,这两人都再难爬起来的。
刘侍卫见那老鸨子呱噪个不休,抬脚一踢就将脚边的一把秃了头的扫帚把子踢飞,不偏不倚正堵在老鸨子的嘴巴里,那老鸨子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的,只用两手抱着扫帚把子拼命往外拽,她这一摇头晃脑,脸上厚厚的脂粉扑漱漱的直往下飘,不一会儿就落了一地红红白白的粉面儿。
“嬷嬷,您先把人带进屋里去,外头的事qíngjiāo给我来处理。”刘侍卫沉沉说了一声,伸手帮了一把,寥嬷嬷才顺利的将小芬娘扶了起来,一直被小芬娘护在怀中的小姑娘挣脱出来,她先向寥嬷嬷和刘侍卫行礼道谢,然后才吃力的扶着娘亲,焦急的叫道:“娘亲您怎么样了,您疼么?”
寥嬷嬷见小芬娘脸色腊huáng,满脸都是水,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泪,她的身体一直在发抖,若非她用极qiáng的意志力撑着,只怕此时早就昏死过去了。寥嬷嬷叹了口气,对小芬娘温言说道:“小芬娘,先到屋里躺着,你不用担心,这事我们管定了,绝不叫你们进那种见不得人的腌臜地方。”
小芬娘听了寥嬷嬷之言,身子一软便跪倒在寥嬷嬷脚边,连她的女儿也被带着跪倒在地上,“谢谢大娘,谢谢大……”小芬娘话没说完便晕了过去。
寥嬷嬷摇头叹了口气,对院外看热闹的邻居们喊道:“请诸位高邻搭把手,帮老妇人把小芬娘抬到外头的马车上,也好送她去医馆治病。”
几个中年妇人赶紧跑进院中,七八手脚的将昏倒的小芬娘抬了起来,寥嬷嬷抱起哭的直抽气的小姑娘,柔声细气的说道:“小芳不怕,大娘带你和娘亲一起去医馆。”
“大娘,您怎么知道我叫小芳,还有,我们……我们家没有钱……”
寥嬷嬷替小芳擦了脸上的泪,微笑着说道:“你姐姐小芬央大娘来救你们娘俩的,小芳乖,一会儿就能见到姐姐了。”
小芳惊喜的叫道:“真的么?”
寥嬷边抱着小芳往外走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大娘从来不骗人的。”
十九楼的老鸨子好不容易才将口中的扫帚把子拽出来,她见煮熟的鸭子要飞了,立刻冲上前大叫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当街qiáng抢我们十九楼的人,老三老四,给老娘上……”
刘侍卫一听这话便猛地转身大步走到那老鸨子的面前,冷声怒喝道:“老虔婆,你好大的狗胆,竟敢bī良为娼,你道没人管你不成!”
那老鸨子刚才吃了大亏,见刘侍卫bī到自己面前,她本能的倒退好几步,抓着一张契书摇晃着叫道:“老娘才没有bī良为娼,是这家的夫主将妻女卖给我们十九楼,老娘足足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这娘仨现在就是我十九楼的人,我叫她们做什么她们都得gān!”
刘侍卫眯起眼睛沉声道:“果然是这家的夫主签的契书?”
老鸨子一听刘侍卫的话里有松动的意思,立刻将那张契书送到刘侍卫的面前,夸张的大叫道:“可不是这家夫主亲笔所写,壮士您请看。我们十九楼可是一向照规矩办事的。”
刘侍卫见那张契书上的墨迹很新,手印也是刚刚印上去的,只有一个看上去象是男人的手印,并没有小芬娘仨的手印。刘侍卫心念一动,飞快抢过契书两三下撕成碎片,还将碎片掖入腰封之中,完全不给老鸨子一丝抢回去的机会。
老鸨子哪里能想到刘侍卫会来这么一手,她立刻拍着大腿嚎叫起来,刘侍卫猜的一点儿都没有错,老鸨子手里的契书还没有到官府登记,所以小芬嬷娘仨儿还没有正式成为十九楼买下的奴仆,如今契书被撕,什么证据都没有了,十九楼的人纵然去告官都告不赢的。
老三老四这会儿才缓过劲来,两个摇摇晃晃的走到老鸨子身边,老鸨子一见他们走过来,仿佛有了靠山一般大叫道:“老三老四,快把契书抢回来,赏你们一人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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