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外挂来篡位_滚来滚去的团子【完结+番外】(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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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上并未将盐权收回,市面上也就不存在所谓官盐私盐,只是大多数人都认可几个世家经营的字号,而谢家把控的盐价,也并不是高到让百姓完全无法接受。

  恰恰好,正好卡在百姓觉得贵,但又不至于买不起的一个微妙价格上。

  如今朝廷想要修生养息,今上位了减轻百姓负担,并不敢随意提高盐税,毕竟商人倒卖,朝廷向盐商征收的赋税,最后仍然是转嫁到百姓头上的。

  近日自己跑来封地,又在郡守的带领下跑来跑去体察民qíng,大概是怕自己看到盐权所带来的巨大利润,然后起了分一杯羹的心思,谢老爷很是安生的在家待了大半个月,手底下盐商一个都不许来,到如今,也是忍不住了。

  盐商的名单他手里有一份,但第二世到底距离现在过得太久,有些他拿不准,但这并不影响他让曹仝的人注意一下最近都有些什么人和谢府往来密切。

  有了名单,对一对最近频繁造访谢府的人,再看看这些人在哪些铺子出入,心里也就有数了。

  易北拿着长言画来的谢府jīng细地图,对着家丁巡查的路线,三绕两绕,跑来了书房。

  卖盐的生意不比黑帮打打杀杀,都是正大光明的,谢老爷也就没在密室里神神叨叨的见人,左不过谢府的人都知道老爷在谈生意时不能打扰,周围三丈远都没有下人。

  易北回头,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神游物外的曹仝,指了指屋顶。

  后者胸有成竹的冲他笑了一下。

  "谢老爷这么jīng明的人,屋顶上怎么可能不留人,要想偷听,只能这里。"

  曹仝指了指屋外位了附庸风雅,效仿古人读书破万卷儿而放置的小竹简堆。

  易北脸都绿了。

  那就是个小书堆,用来作装饰的,别说藏两个人,就是一个人弯下腰来,也只能勉勉qiángqiáng缩个脑袋在yīn影里,怎么可能藏人。

  "没人会想到有人在窗户底下光明正大的偷听,就算是看到了,你装作理直气壮一点,说不好屋顶的家丁们以为你是留下来要随时听吩咐的下人。"

  在没有电话的时代,清场意味着当你想喊人使唤的时候,很有可能喊不到人,所以,大户人家的屋子外头,一般都会巧妙的留一点点的小yīn影,好让下人能意思意思的藏身,等屋里喊来人时能第一时间应下吩咐。

  谢老爷书房外的小书堆恰巧就是这么一个存在。

  "你家那位暗卫用这个地方不是第一次了,你用一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曹仝说得很轻巧,语气也很轻松,把易北推出去时,甚至还拍着他的肩膀。

  "万一被人发现了,你不还有我呢么,有我把你带出去,这么点家丁我还不放在眼里,别的不信,我的武功你总信得过的吧。"

  易北暗暗磨了磨后槽牙。

  曹仝武功的确不错,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快坐稳帮主的位置,但让他藏去那种地方典型的属于曹仝自己的恶趣味发作。

  书房周围修得别致雅观,意味着周围绿树篱笆,花糙环绕,随便蹲去哪里不比这里qiáng?

  当然,很快,易北就没时间再去挑剔曹仝给他选的地方了。

  很明显,屋内有关于买卖盐的内容,要不是还没开始谈,要不就是已经谈完,总而言之,当他开始认真听时,屋里谈话的中心,竟然是他自己。

  "谢老你也太上心了,不过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哪里需要那么紧张,我那儿盐户都在问,到底什么时候能给他们把这一期的银子给结了,再过上个把月,雨水来了就没那么好晒盐了。"

  第一个声音提起毛头小孩子的时候,易北还真没把人往自己身上套。

  毕竟再怎么样,他也活了五辈子,无论如何都没有把自己当一个孩子的自觉。

  "王爷也到了一个月了,到现在都还没把府官选出来,到底还是年轻,京中也未免太大惊小怪了。"

  正在凝神听墙角的易北愣了愣。

  里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不过谢老不是说,无论如何这三个月都不能有什么动静么,怎么今天把我们喊得这么齐?"

  谢老虽说被称个老,但实际上也并没有多老,只不过是在安乐郡里地位尊崇,大家觉得老爷二字已经不足以称呼他尊贵的身份了,最近又添了个新孙子,便顺理成章的给他脑袋上安了个老字。

  "如今盐户也艰难,我想了想,王爷来归王爷来,总不能王爷来了,大家都不用吃饭了,只是如今盐户手里囤的盐多了,诸位回去翻翻账簿,看看能不能按先前的价一次xing收上来啊。"

  盐这玩意儿,家家户户每天都要用的,流通起来特别快,一般来说商户都是新盐收走,再和盐户结上一批盐的钱。

  一来可以保证盐户一定会把新盐卖给自己,二来也不用担心自己的资金一时半会周转不过来。

  左不过各大世家有自己的招牌在那儿撑着,盐户也不怕他们拿了盐跑路。

  如今易北来了快一个月,刚好卡在各家给盐户结了钱,新盐又出了两批的空档,如今盐户家里都快被白花花的盐给埋了起来,也不见有人来收,急都快急死了。

  能够坐进谢老爷书房的,都是已经跟着做了很久生意的心腹,很多事qíng并不需要说得太透,谢老话音刚落,各位掌柜就开始了此起彼伏的哭穷喊困难。

  一个说最近盐卖得不好自己仓库里还有囤货。

  一个说资金周转不灵账面亏空入不敷出。

  一个说如今漕运涨价骡车难租,又有其他家的盐铺还在虎视眈眈,bī得他们不敢涨盐价,实在是世道艰难无法生存。

  谢老爷听完大家困难,沉吟许久,终于决定,再为百姓着想,也不能亏着自己的饭桌,既然其他地方无法省俭,就只能在收盐的价格上再压上一压了,左不过现在盐户手中盐也卖不出去,亏些收了,但结现钱,也是好事一桩。

  各位掌柜齐齐大赞谢老爷高瞻远瞩菩萨心肠,实在是商家表率万民景仰。

  夜已深,各位掌柜奉承许久才各自散去,回去好好清点一下自己手中还能周转的银钱,好第二天去和盐户杀价。

  曹仝摸来易北身边,想把人带走,却见后者冲他摆了摆手。

  "不太对,再听听。"

  盐价一贯稳定,各个世家都有各个世家的渠道,市面上不太可能会出现大幅度的涨跌波动,为何谢老爷想要压下收盐的价格?

  成本降低的直观后果就是利润增加。

  想想谢家和太子的联系,易北第一反应就是太子缺钱了。

  太子最近为何需要大笔的银钱周转?

  易北很是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几辈子以来最近三年的动向,实在是没想出来最近京中能有什么大变动。

  如今太子和易贤的势力都被打压,按说应该是好好待在家里修身养xing,提高自己在天子心目中度过形象才对。

  就是因为现在局势如此,他才敢放心大胆的离京啊。

  大概是从屏风后又转出了一个人,曹仝听得清楚,便没再动作,又缩回了自己蹲着的墙角。

  "老爷。"

  年轻的声音还带着三分书生的谨慎和恭谨,易北从没来过安乐郡,也没和谢相的族弟打过jiāo道,只觉得这大概就是个军师幕僚清客一类的人,用来出谋划策,便也没太在意这个声音是不是自己从前听过。

  谢老爷嗯了一声。

  "京城里怎么说。"

  "十一皇子……不,现在应该叫安乐王殿下了。"

  年轻的声音似乎是笑了笑,又像在模仿谁一般。

  "谢大人说,安乐王此人,绝非善类,这次一定要做得滴水不漏,给他些好处都无妨,但绝不能让他抓住半点把柄。"

  谢老爷沉吟片刻。

  "京中给我的信上又是缺钱,如今盐价就明摆在这里,若不能以次充好,那便只能在收价上做些功夫了,这些都是能经得查的,我看王爷这会儿也没功夫管这个,官家那一堆事就够忙的了,但就算是这样,也不够京中这次要的缺口啊。"

  年轻人便又笑了笑。

  "谢大人知道老爷年轻有为,对老爷也很是器重,他相信老爷能够想得出妥善办法的,比如说,适当多收一些盐来,也不是不行,左不过只要本收回来,京中这次也没说是急用,缓个两三月,也是可以的。"

  谢老爷大概是叹了口气,没有再反驳。

  易北朝曹仝做来个走的手势。

  就在帮主大爷拎起易北飞檐走壁离开书房的那一瞬间,鬼使神差一般,易北回头,恰巧看到书房门开,年轻的书生走出房门,月光照下来,印在男人脸上。

  易北顿时默默倒抽了一口冷气。

  跑出这么远了居然还能见到熟人,前几辈子这个人他都打过jiāo道,太子面前首席狗腿军师,晋商。

  手段够狠心思够毒还死心塌地忠贞不二,在自己的记忆中,这人似乎是一直跟在太子身边,从未离开过。

  到底是太子把他给了谢相,如今又派来安乐郡。

  还是这人本就是谢相手里的人,只不过后来给了太子使用?

  曹仝没给易北看第二眼的时间,怕巡查的家丁走过来,迅速的拎着易北窜回了王府。

  江梨的设宴已经结束,和谢夫人的把臂jiāo谈也已谢幕,谢夫人在王府受到了如沐chūn风一般的招待,心满意足的睡在了客房,江梨唯恐谢夫人睡得不够死,还特意找孟陵弄来了助眠安神的药包,神不知鬼不觉下在谢夫人的茶饮中,保证无色无味,牵条狗来都闻不出。

  曹仝一步到位,把易北放在江梨门口,自己晃晃悠悠回屋补眠。

  于是,晚饭一直悬着心的王妃娘娘,一开门,就看到自己屋门口站着个全身黑还蒙面的男人,差点没张口就喊有刺客。

  "谢夫人说了什么没?"

  易北及时扯下面巾,制止了江梨喊人的举动。

  江梨赶紧把人扯了进来,还鬼鬼祟祟往门外看了看,确定没人,才紧张兮兮的关上门。

  "没什么,左不过是女眷聚会,王爷也不方便露面太久,吃到一半我就让他找了借口先撤了,过后谢夫人也没说什么,不过是说一些谢老爷平时的善政,还和我说如今家道不如先前,都是看着热闹,实际上没亏都算不错了之类的,不过谢夫人说我府上的盐用得不是上好的,如今市面上卖的都是普通,她过后送些上品来给我,我应了。"

  今天江梨安排的菜色除去京中流行的几样,其他都是安乐郡中的特产,虽说一桌子的菜,只有最中心的那一道和盐品有直接的关系,但江梨一直在席上拉着谢夫人,请她介绍安乐郡的特产吃食,无论如何也绕不过那道菜去,谢老爷做的就是盐的生意,没理由谢夫人不熟这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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