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公子虽然纨绔,但谢老爷既然把他送来自己这里,一来是想借此机会让儿子有出仕机会,二来也是明面上看一看自己府中到底有何动向,三来若是双方有什么话,借小公子之口,传得总比让外人来传话让人放心。
谢小公子不靠谱,身边一定会跟一个靠谱的人,把自己这番话传进谢老爷耳朵里,自己来安乐郡,虽说宴请过几次当地乡绅,但到底碍于官面,不好直接私下与大户接触。
"谢小公子和下官说,明堂寺里的jú花开得最负盛名,如今入秋,正是赏jú之时,让下官敬告王爷,若是来明堂寺随喜,若是不赏jú花,也是不小的遗憾。"
易北点点头,侧头看向江梨。
"既然有人推荐,不如去看看?"
江梨表示自己完全没意见。
如今正是多事的时候,若不能在最初一年把根基扎稳,再后来想立足,那便困难了,为了以后的美好生活和自己在各位夫人之间屹立不倒的地位,江梨完全理解现在易北随时都在打算着会人赚钱的举动。
至于夫妻qíng愫你侬我侬,那都要建立在有钱有闲的基础上,早几年和晚几年都不是问题,她一贯都很相信易北。
"自上次来王府见面之后,谢夫人似乎身子有些抱恙,就一直再见,我也挺悬心的,回去我让碧云下个书,问问夫人是否安好了。"
袁麓退后两步,然后就觉得自己手腕上被什么东西碰了碰。
再回头时,曹仝正冲着他挤眉弄眼使眼色。
"你怎么会知道王爷这次来是想见谢老爷的?"
别人不知道,他还是很清楚的,王爷这次出游就真的是和王妃赏着赏着花,然后就拍了脑袋做的决定,而且袁麓一直在王府外院当差,根本没有机会进到内院,唯一和王爷接触到机会,就是王爷出门之际随口和他闲聊两句以示恩宠到时候,怎么就给他办了这么多事。
袁麓稍稍放慢了脚步,退到曹仝身边。
"曹兄说笑了,下官无福,不能时时侍奉王爷身边,若说是揣度王爷心意,不还是曹兄最得天独厚么?"
曹仝一脸哔了狗的表qíng。
"我gān嘛要去揣度王爷的心意。"
他好歹堂堂一帮之主,混的又是江湖,从骨子上来说,他压根没把自己当成易北的手下来看,对于这种事qíng自然毫不热衷。
大不了就一拍两散,自己从头混起去闯dàng一番,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袁麓头疼扶额。
"据说陈管事这人很是jīng明,做事也很稳妥,如今王府岁说也很好,但毕竟是刚来没有多久,王妃娘娘手中能用的人也不多,以王爷对王妃娘娘的看重,若无理由,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撤走王妃能放心用的心腹,所以王妃娘娘的贴身侍女绝不是无缘无故去顶陈管事的事qíng的。"
曹仝点点头,表示袁麓说得很有道理。
"若是王爷有不得不做的紧急事qíng,又不能经过王妃娘娘的手,一定要自己的心腹去做,把陈管事派走,这就说得通了,要猜是什么事也不困难,如今王爷刚来安乐郡不久,什么都是缺的,但若是我在这个位置上,最缺的东西,不是人,就是钱,现在府中人也置得差不多了,要养这么多人,没有钱是绝对不行的,而外间的钱,又不好直接从内院里支,所以陈管事外派,多半是要办这些事qíng的。"
曹仝摸摸脑袋,越发坚定了过了这段时间,说什么也要把袁麓拐走到自己身边一段时间,别的不说,光说这脑子就太够用了。
易北就告诉他了一句话,结果被他猜出来这么多东西。
"这里毕竟是安乐郡,不比京中,地方乡绅有时甚至能左右官府的行为,王爷若是想让心腹赚些钱来贴补,不论是铺面还是地租,都绕不过地方乡绅去,最有效也是最快的方法,就是和他们联合,如今安乐郡以谢老爷为首,王爷若是要见人,第一个要见的必然是谢老爷,但这些事qíng毕竟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又不能为这种事qíng特意找人,也没有熟到这个份儿上,所以只能是在游玩中恰巧碰见,提上一句,想必谢老爷为了讨好王爷,不会拒绝这种合理的提议。"
曹仝嗯了一声,让袁麓继续科普。
"可这种事qíng,到底不能说得太过明白,谢小公子恰巧在府中当差,他知晓王爷的行踪是再正常不过的事qíng,何况王爷若借他之口和谢老爷转达自己的意思,也有拉拢亲近之意,以谢老爷的jīng明,这些事qíng是想得到的。"
曹仝恍然大悟,只觉得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自己面前打开。
江湖中人,讲究的就是一个快意恩仇打打杀杀,有什么事qíng是一顿拳头解决不了的,如果有,就两顿,哪里会去想这种弯弯绕。
就算是有狗头军师,也不过是使些小伎俩,哪里会像袁麓这般想得透彻,悟得明白,还和自己说得如此深入浅出。
这人自己是要定了,王爷不给他就绑,无论是用拳头说话还是拿美人诱惑,他都得把人拐自己帮里来,估计漕帮离一统江湖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等等,你怎么知道王爷和王妃感qíng甚笃?"
王府里的传言曹仝不是不知道,毕竟他的人也在王府里,而且还是充当心腹的那一批,传言什么的,怎么说也能听到一耳朵。
袁麓再聪明,也是在外院行走,不可能聪明到猜到内院qíng形啊。
"现在想给王爷进献美人到人多了去了,找门路找到我这里的都有不少,你何曾见过王妃面前出现一个不安分的人?若是没有王爷授意,王妃的内院哪里能如此服帖。"
袁麓和看傻子一样看了曹仝一眼,想了想,又拍拍曹仝肩膀,安慰他。
"传言都是不靠谱的,自己眼睛看到的才是事实,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如今王爷信任你就行了。"
曹仝彻底服气。
易北和江梨一路优哉游哉逛到后院jú花圃,果然看到了正在花圃中喝酒吃蟹的谢老爷夫妇。
于是重铺毡毯,再开两席,夫人对夫人,老爷对老爷,喝酒谈天,各自为政。
第128章生意
所谓一个成功男人背后一定会有一个不给他拖后腿的女人。
江梨是一个,谢夫人也是一个。
虽说府中小妾无数,但谢夫人的正房之位始终屹立不倒,除开自己本身家世摆在那里之外,为丈夫解语排忧的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
谢老爷到底和易北会说些什么,谢夫人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但自己能和王妃说些什么,她还是想得很明白的。
"上次夫人说明堂寺不错,我就想着要来走一走,只可惜王爷事忙,一直不得闲,前些日子听说夫人抱恙,不知身体可好了?"
虽说谢夫人是地头蛇,但到底江梨身份高得不是一星半点,再没架子也得摆点谱。
谢夫人笑得端庄优雅,颇为感激。
"劳娘娘挂念,不过是时气所感,有些风寒,已经好了。"
女人之间纯粹的话题不过是些首饰打扮,江梨有宫中的积淀打底,说起来如数家珍,让谢夫人听得很是神往。
"到底还是京中贵气,不比妾身,待在这边远之地,无缘得见。"
说到兴起,江梨随手褪了腕间一个纯金镶红宝的镯子,递给谢夫人当闺蜜之间的馈赠。
"京中贵气是京中的事儿,只是自由不比在外间,这里的女眷以夫人为尊,这份自在,可是京中比不了的,这都是敞开了说的事儿,我也不瞒夫人,空有个王妃的名头,但在京中,区区一个王妃算得了什么,皇后娘娘,各宫得宠的娘娘,太子妃,哪个不比我身份贵重,倒还不如夫人自在了。"
想要拉近距离,上位者最好的办法就是自曝一点短处,再捧一捧他人最得意的事qíng,谢夫人在安乐郡的女眷中是最有脸的,又是唯一一个被王妃单独宴请过还进了内室说话的,这份尊荣,也不是一般的夫人能够有的。
如今江梨自己说起京中的不如意,也是侧面哭一哭穷。
谢夫人想起自己拜托娘家去打探这位王妃的底细,传回来的结果简直让她跌破了眼睛,再想想当初自己提议江梨多选些侍女近身伺候时,江梨那一副浑身都是刺的拒绝模样,大概也是担心丈夫纳妾自己地位不稳得紧。
又想一想自己空有家世,丈夫还不是想纳妾就纳妾,夫妻之间除开公事公办,竟是再无昔日亲昵,便觉得有些凄凉。
如今安乐王是还没有那么多闲qíng逸致来纳妾,也就只能由得江梨肃清内院,一旦站稳脚跟,是不是还能如现在这般洁身自好,那就很难说了。
万一有家世比江梨高的妾室入府又得宠的话,这个王妃在王爷心中的分量只怕是要低到没有,面子qíng上保着一个王妃之名,终究没趣。
"娘娘也要放宽心些,到底也不是在京中了,如今安乐郡中,哪个不以娘娘为尊?"
都是少年夫妻一路走过来的,再铁石心肠的人都会生出感qíng来,有谁会愿意自己深爱的丈夫去别的女人chuáng上过夜,不过是自持身份,不想掉价去和那些个身份低下的妾室去争宠,闹得难看罢了。
江梨叹了口气,摆出愁容。
"在京中这么些年,我也算是看得开了,名头终究不过是个空的,哪能长久。"
谢夫人深表认同。
钱与权,总归是要抓在自己手上才能安心。
"妾斗胆,也要和娘娘说句贴己话,能抓在手上的,总要抓牢一点才行。"
江梨越发长叹。
"夫人耳目灵通,我也没什么可瞒的,能抓的自然是要抓,可也得要有不是?京中权势争斗,王爷能活下命来到封地都该念佛了,哪里还能有别的东西,王府里看着热闹,实际上底子是虚透了。"
易北在京中的处境,只要稍微打探一下就能知道,更何况还有个很熟悉朝堂局势的谢相和谢老爷互通有无,这种事qíng根本不需要瞒,大家都是清楚的。
"如今王爷说,郡守治理井井有条,很是妥帖,谢老爷也是明理之人,他都不需要如何管,就已经很好了,只是王府的支撑着实让人头疼,别说王爷外间如何,就是我这内院,这么多人的吃穿用度,每个月都是一大笔银子。"
大家都是掌中馈的,银钱这种事qíng根本就绕不过去,一大家子有多费钱这种事qíng谢夫人也清楚得很。
"我是很想为王爷分忧,可光靠地租总归是不够,我那些嫁妆还不够贴补内院的,这些可都不敢和王爷说,就怕王爷听了更发愁了。"
谢夫人差点没扑上去捂了江梨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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