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出来,有刺客。”
江梨:“……”
大哥……我很老实的,有没有刺客都一定不会出来,你们真的不用特意提醒我的。
暗卫来去如风,听声音也不是秋娘和孟陵,于是江梨越发惴惴。
自己难道是真的被所有暗卫关注了么……
好可怕。
想了想,江梨收拾了一下笔墨,一水儿把铺盖抱去了画夜房间,死皮赖脸的和她挤了一个晚上。
刺客一事秘而不宣,第二天江梨顶着两个不甚明显的黑眼圈,没从晋阳公主那里听到任何有关刺客的说法,只听小宫人说昨晚围场动物有些闹腾,折腾得驯shòu的人一晚上没睡。
虽然很想找易北去问一问,但思来想去,江梨还是没有这个胆子。
进入秋天,属于夏天闷热的天气终于开始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缕秋日的凉风,晋阳公主是个享乐至上的人,自然不乐意来了行宫还蹲在房间里,于是早早起来换了猎装,挑一匹温顺的母马,跨起小弓,带着侍卫,直奔树林。
江梨于骑she一窍不通,却也在晋阳公主公主的bī迫下,选了一匹脾气好的老马,由画夜监督,在开阔地方溜达。
美其名曰跟在公主身边的人怎么能不文武双全。
尽管江梨也不觉得这样溜达几天她就能文武双全了。
“女官大人,外面有人找您。”
猎场伺候的小宫女提着裙摆,一溜烟跑来江梨身边,搭着手扶江梨下马,又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画夜看了江梨一眼。
“应该是我嫡姐,那天晚上碰到了,只是不同席,人又多,没说上话。”
“女官姐姐想家了?”
江梨一时拿不准自己该点头还是摇头。
说想吧,她是真的不想。
说不想吧,万一晋阳公主认定她是个养不亲的白眼láng怎么办?
画夜笑吟吟的不说话。
江梨轻轻叹了口气。
“来的小姐是不是圆圆脸,皮肤白白的,说话让人觉得……嗯,有点不太舒服?”
小宫女乖巧点头。
江梨便又叹了口气。
“嫡姐找我,我总不能推的,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姐姐替我和公主说一声。”
她和江婉真没什么贴己话好说的,只求嫡母不要往死里整她,她就感恩戴德了。
自进宫以来,除了最开始意思意思休了封书回去,表示自己在女官所里一应都好,请父母放心之类的请安套话,她就再没往家里递过消息,相对的,家里也从来没有找过她。
大概是纯粹当她已经死了,或者是觉得她一介不起眼的庶女,哪里能混出头来,根本就没抱希望。
而自从到了晋阳公主身边,江梨越发谨言慎行,坚决不往出宫记录上添上自己名字,即便要查,也无法查出来一个她和外界有什么勾结往来的证据。
画夜推了推她,表示这点时间自己还能替她在公主面前圆过去。
“你怎么会也来了秋狩?”
江婉本以为自己见江梨是个十分简单的事qíng,找人递个话,然后人就会巴巴儿凑到自己面前来。
结果试了才发现,别说见江梨,就是递话都花了她不少功夫。
最初以为她是跟着女官所的大人来的,结果打点一圈发现竟然没人知晓这件事,最后还是一个小太监猛然想起来,晋阳公主身边的伴读似乎是姓江,也是从女官所里出来的,这才算把人找着。
但问题是,找着人之后,想递话就更困难了。
那些个原本以为只不过是找个低位女官的宫女太监们,竟然连打赏的银子都不收了,一个两个头摇得和拨làng鼓一般,死都不肯把话传去內幔开什么玩笑,这已经属于私相授受的范畴了,没有点jiāoqíng,谁敢担这个风险?
江婉最后只能快马托人回去传话,请了母亲找了关系,这才顺利塞上银子,把话递了进去。
然后一等就是一个晚上,收了银子的人连个音信都没回,和她说话时鼻子差点没翘上天,恨得江婉咬碎了银牙,生生撕破了三条锦帕。
不过一个庶女,借了公主的势,竟然敢这么和她摆架子。
她还真忘了在家时怎么在自己母亲手底下讨生活的日子了么!
江婉看向江梨时,表qíng十分不友善。
江梨低眉垂手,微微弯腰,和江婉见了礼。
“晋阳公主承蒙皇恩,来了秋狩,也就顺道带着我,那晚人多,妹妹还要赶着回去伺候公主笔墨,没来得及和姐姐多说说话,是妹妹的过失。”
虽说皇上放宽了秋狩的随行人员名额,但真正能陪驾的也不过是那么几个,像江婉这种托了关系加塞进来的,从秋狩开始到结束,都没办法真正进入到內帷圈子里去。
江梨也不打算和江婉多说。
“母亲在家中可还好?父亲身体安康?妹妹在宫中,无法侍奉母亲左右,只能请姐姐多多费心,实在是妹妹不孝。”
江婉哼了一声。
“你不是在女官所么,怎么会去公主身边?”
江梨笑了笑。
“承蒙女官大人抬举和公主不嫌弃,这次是从女官所里选的公主伴读。”
她才不会告诉江婉,女官所里是会给公主送伴读,但第一公主未必收,第二收了你也未必伺候得好,第三公主还能自己从外面挑闺中好友一起来读书呢。
不是次次女官所都有机会来选伴读的,也不是次次选的伴读都那么幸运能长久留在公主身边的。
毕竟若真有那么好的机会,待在女官所里的人,怎么都是些被家族放弃了的庶女?
第43章蓄势
江婉还想继续问,但很明显,别说江梨,就是别人也没给她这个机会。
很快就有人横cha一脚,以一种无法逆转和拒绝的姿态,加入了她和江梨好不容易才见上面的谈话二人组。
左相家的嫡小姐,王萱。
这位真正的世家贵女,就带着一个侍女走了过来。
光是那个侍女,就比江婉有气派得多,更别说是江梨这种渣。
直接被王萱秒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薛从安放着这么好看的姑娘不去爱,往自己身边转悠个什么劲儿啊。
不过这位小姐后来是嫁了谁呢?
反正是没嫁进皇家。
没嫁进皇家好啊,起码薛从安还有机会的嘛。
江梨打定主意,一定要弥补自己上一辈子的缺心眼,这辈子势要帮薛从安把王萱追到手。
“江女官?”
王萱压根没理会站在一边的江婉,目光直接对上江梨,语气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声音要多好听有多好听,笑容要多温婉有多温婉。
江梨和她站在一块儿,简直就是正品行货和地摊山寨的区别,连高仿都算不上。
“昨日宴中一见,女官特立独行,实在让人过目难忘,心折不已。”
王萱大概是把江婉当成了江梨的侍女,又或者是其他伺候的侍女,又或者是觉得就江婉这个身家,根本不配和她说话,直接就把人当成了空气,微笑着和江梨见礼。
江梨赶紧肃衣整容,调整表qíng。
“王小姐天人之姿,一舞秋水得圣上金口一赞,下官心生仰慕,只是小姐得皇后娘娘厚爱,随侍在侧,下官不敢打扰,着实遗憾。”
江婉在一边,脸色黑得和锅底一个色儿。
左相家的嫡小姐,她当然认识,只是别人不认识她而已。
去一趟女官所,居然会有这么好命么,连左相家的嫡小姐都要来和她和颜悦色的说话见礼?
她江梨凭什么!
“晋阳公主风采光芒,家父私下说来,只觉颇有先帝风仪,女官能得公主青目有加,将来青云直上,心愿得偿,只要女官开口,在公主许可范围之内,想来都是可以的。”
江梨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萱和她来说这些做什么?
她一个女官有什么青云直上的?又有什么心愿要得偿了?
当然,身为高门嫡女,王家小姐还是很忙的,能抽出一点空闲来和江梨说话都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没等江婉想出来什么可以和对方攀谈的说辞话题来,王小姐就已经笑着和江梨告辞了。
“此次承蒙娘娘垂青,能来秋狩陪驾是王萱之福,只可惜家母突然患疾,召我回去侍奉,只得和娘娘告罪,还好皇后宽宏,未曾计较失礼之罪,便不和女官多说了,若女官下次有空,我在家中时常与好友相聚小酌,若不嫌弃,还请女官赏光。”
江梨赶紧连声道不敢。
但很明显,王萱也没给江梨拒绝的机会,又笑着客套两声,直接带着侍女出门登车。
江婉瞪着江梨,只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
王萱与闺中好友的相聚小酌那是什么概念啊!
那是整个京中最具权势的贵女圈啊,能让王萱开口相邀的,放眼京中也不过就是那么寥寥数人,撑死都不超过二十个,像自己这种家世的,别说是去瞄一眼,光是想一想都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王萱居然开口请江梨?
江梨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脸了,不就是仗着在公主身边么!
若她也有机会的话……
江梨送走王萱,装模作样的看看天色,惊叫一声。
“哎呀,要迟了,只怕公主找我,还劳烦姐姐替我和父亲母亲请罪问安。”
然后脚底抹油,跑得比兔子还快。
不趁着江婉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跑,难道等着她问到自己脸上说是怎么和左相家的小姐搭上话,继而蹬鼻子上脸说下次她也跟着去赴宴么?
开玩笑,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江婉大把银子花了出去,又托关系又找人qíng,最后什么有用的都没问出来,还被江梨压得死死的,有火没处发,气了个仰倒。
虽然晋阳公主没问,但江梨依然一五一十的给她汇报了自己见江婉,以及和王萱说话的所有qíng形,包括对白表qíng一字不差,全学了一遍。
态度端正,毫无藏私。
以至于晋阳公主都觉得,这孩子是不是忠心得太过于死心眼子了。
不过就是一个小户人家的嫡女,能和她说些什么叛国通敌的内容嘛,你乐意说,我还没功夫听呢。
至于左相家的嫡小姐,大概就是看自己面前多了个生面孔,所以才开口和江梨客气一下,也不算什么大事。
充实而又悠闲的秋狩生活,很快就过了一大半。
王家小姐回家侍疾,huáng鹤一去不复返,于是跟在晋阳公主身边苦练骑术的江梨,就经常能看见谢倾歌带着侍女,太子带着随从,二人并肩共驰,言笑晏晏,闪瞎狗眼。
52书库推荐浏览: 滚来滚去的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