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侧的宫女都被杜小曼的蠢震惊了,娘娘你和带头造反的那位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啊。这会儿主动提起,真的给自己添不上什么。
一个宫女振奋jīng神捧哏道:“娘娘这是又思念陛下了。陛下与娘娘心有灵犀,娘娘思念陛下,便是陛下正在思念娘娘呢。”
杜小曼假笑:“哎呀,皇上若是在此时思念本宫,便会从政务上分心,这就是本宫的罪过了。不,我不希望皇上思念我,我思念他就好。”
宫女们都被她麻到了,竟都不帮那个捧哏的宫女接话,那个宫女只好再振奋了一下,道:“娘娘是皇上的解语花,想起娘娘,亦可让皇上稍微缓缓jīng神。”
杜小曼也正在入戏的兴头上,遂作西子捧心状道:“本宫不擅言辞,怎能配解语花三个字。”转目望向虚空,“本宫只愿做皇上的忘忧糙。”
那个宫女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了,只能努力笑道:“娘娘在皇上心里,一定是的。”
“奴婢听说,皇上今日传召诸王皇子进宫。”一直不言语的晴照忽然开口,“昨晚便下旨到十七殿下的府邸了。想来此时已经入宫了吧。”
杜小曼一惊,顿觉不是什么好事。
十七皇子没权没势,但确实是皇帝同母的亲弟弟,其实比璪璪更有身份优势。应该是因为个xing太软了,宁景徽和那些大臣才选了看起来jīng明qiáng势的璪璪。
现在裕王造反,假皇帝和月圣门,第一防备的,必然是十七皇子。
且十七皇子和璪璪及宁景徽一直很亲密。
天啊,召他进来,难道是……
杜小曼腹中的疑惑正在翻滚,有宫女来报:“皇后娘娘请宸妃娘娘速往绮华宫。”
杜小曼立刻更衣起驾。
绮华宫的宫人们正在准备新皇后迁宫的事宜。道路两旁皆用屏障遮蔽,不合皇后礼制的纹饰亦被帷幕遮挡。
杜小曼来到正殿,先在门槛外行拜贺礼,女官转皇后口谕,宣她入内。杜小曼进了殿,正要偷眼看一下端坐在上首的贤妃新皇后的姿态,肖皇后轻启朱唇:“唐宸妃,跪下。”
杜小曼一怔,哇,这成了皇后立刻状态就不同了。
也是,她和新皇后之间都说开了,大约也不需要维系什么虚qíng假意的表面现象。
杜小曼便跪下:“恭贺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万福千岁。”
几个宫人抬来一架案几,将一物摆在几上。
肖皇后又开口:“宸妃妹妹暂莫恭贺本宫,先告诉本宫,这柄如意,可是你阅后,送到本宫这里的?”
杜小曼看了看那个架子,点点头:“嗯,这件礼物是妾亲自挑选,请问……”
肖皇后一拍椅子扶手:“来人,除唐氏钗服,暂押回住所。”
怎么回事?
杜小曼愣怔住,几名宫人上前,捋拔下她的钗环,扒下她的袍服,将她扯起。
怎么她是和皇后这个岗位犯克吗?贤妃一升级,立刻玩起宫斗戏码了?
杜小曼甩了甩披散下来挡住眼的乱发:“请问皇后娘娘,妾犯了什么错?”
肖皇后再一击扶手:“皇上封赐之物,汝竟如此不敬待之,犯此大过,还敢诘问本宫为什么?来人,请杖,责唐氏九杖!”
几个壮实的宫人立刻拖来了一个杖凳,将杜小曼按在其上。一个宫人抡着一根大棍子向她走来。
没搞错吧!
“我以前也送过皇上赐的东西……”
怎么这回如此上纲上线了?
肖皇后再重重一拍扶手:“放肆!掌嘴三下,再加九杖!”
杜小曼抬头高声冷笑:“原来娘娘在这宫里的真正意义是欺负其他女人。”
一个宫人喝道:“放肆!”一掌掴向杜小曼,杜小曼偏头躲避,听见肖皇后道:“住手!”
那一掌还是扫在了杜小曼的脸颊上,杜小曼抬起火辣辣地发木的脸,再扯了扯嘴角。
“娘娘的做为,真是无愧于明月。其实这个世界上,女人欺负女人,绝不少于男人欺负女人。甚至下手更狠,可能是对付同类,会有种特殊的快乐吧。”瞥向那个打她的宫女,“就像你,因为皇后的命令,可以打我一巴掌,应该心里也充满了愉悦吧。”
肖皇后深吸了一口气:“住口。”
杜小曼当然不会听:“娘娘,想来你也知道,根据御医的诊断,我正怀着龙嗣。不可能扛下这么粗的大棍子。娘娘是要打出个一尸两命?我倒无所谓。”
肖皇后逸出一声长叹。
“你犯下此错,岂会是本宫安排。本宫成了皇后,你有错,就要由我来罚。你觉得是我在欺负你。我又怎想这般里外不是人?”
杜小曼微怔。
肖皇后合上双眼:“我也不知,身在这皇宫中,到底是为了什么。”微微抬了抬手,“撤杖,将唐氏直接带回住所。”
杜小曼被左右宫人架出,丢上辇车,回到含凉宫中。
为首的皇后贴身女官冷冷通告,宸妃唐氏犯大不敬之过,奉皇后娘娘懿旨,暂将宸妃禁于殿中,等候发落。
杜小曼被架进寝殿,殿门喀拉落锁。她走进内殿,又听见锁响,晴照和另一名宫女闪了进来,满脸忧色,将杜小曼扶到梳妆台前,帮她梳理头发,那名宫女轻声道:“娘娘,怎会如此?”
杜小曼叹了口气:“我送给皇后娘娘的那柄如意,是皇上的御赐之物。皇后娘娘说,犯了不敬之罪。”
但是,刚才肖皇后叹着气说的那番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分明就是——不是姐要整你,姐也不想这么做。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小曼于是再叹了口气,放话试探道:“本宫真是不明白。皇后娘娘还是贤妃娘娘的时候,我也曾拿过这含凉宫的东西送她,我进宫时两手空空,所有东西都是皇上赐的,为何这次……”
晴照的手停住:“娘娘选的那柄如意,难道是娘娘封妃时,皇上的御赐之物?”
杜小曼顿了一下。跟着封妃圣旨一道来的是有很多箱子盒子,都直接被抬进放置珍宝的房间了,她没好意思立刻去观赏流哈喇子,真的不知道是不是。
晴照再问:“娘娘,是怎样的如意?”
杜小曼道:“huáng玉镶红宝石,穗子也是红的。我看珍宝册子上写它的名字叫禧福天宝,很吉利。”
晴照倒吸了一口气:“娘娘,那应该正是封妃之时,皇上的御赐之物啊。”立刻跪倒在地,另一名宫女也跟着跪下。
“是奴婢们的错,奴婢们未有禀告娘娘,册封之物,不能转赠。”
杜小曼皱眉。
晴照伏倒在地:“皇后娘娘与各宫娘娘册封时,御赐的物品乃礼部特制,均镌有御印与娘娘尊号,凡损之,妄动,皆为大不敬。”
杜小曼道:“起来吧,这是我自己不懂犯的错,我挑礼物的时候你们两个都不在旁边,怎么能怪你们呢。”
晴照再叩首:“娘娘入宫时,奴婢们就应该将所有规矩都禀报娘娘,是奴婢们有罪。”
另一名宫女微微抬起头:“可是,当时,掌仪姑姑就在旁侧。如意应该是薛典宝帮娘娘取的,娘娘册封后,含凉宫的珍宝都由薛典宝掌管,那如意她应该认得。”
晴照沉声道:“意菡,不得妄言。”
意菡垂下头。
杜小曼在心里无奈地呵呵两声。掌仪和薛典宝何只是不做声,薛典宝捧来的册子里,禧福天宝如意在第三页的前几行,前后都是些荷花宝瓶、双蝶戏萝镯子之类本身与名字都不合适的东西。她挑了这柄如意和其他一些,两人还帮她筛选,只差把这柄如意直接塞给她了。
她又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是我不懂规矩咎由自取罢了。你们起来吧,再跪着,可没人帮我梳头了。”
晴照和意菡站起身,意菡的眼眶红红的。
晴照道:“意菡,听外面没什么动静了。你让她们备些水来服侍娘娘沐浴吧。”
意菡点点头,行礼退下,晴照又道:“再沏些茶水。”
意菡小碎步走到门前,在门框上轻叩,自门扇闪出的fèng隙中出了殿外,咔哒又是门锁一响,晴照手中的梳子继续在杜小曼的发上梳着。
“此时其他人不能过来服侍,委屈娘娘了。”
杜小曼道:“不委屈。”
晴照半跪下,假装替杜小曼整理衣领,用最低的声音在她耳边飞快道:“十七殿下处境危险,求郡主设法搭救。”
杜小曼假装咳嗽,挡住嘴:“我现在自身难保,又在深宫,怎能……”
晴照起身,往妆匣探身:“宁相已有安排,请娘娘顺势而为。”
啪嗒,门锁声又响,晴照取另一把梳笼起杜小曼的发,意菡急切切入内:“娘娘,皇上驾到。”
总算来了。
杜小曼抬手甩散被笼住的头发:“我乃有罪之身,皇后娘娘命令不准戴钗环,穿妃子服饰,给本宫取件素袍来。”
上锁的门扇大开,杜小曼迎门而跪。
“罪妇唐氏,叩见皇上。”
龙袍的下摆来到她面前。
“今日的事,朕都听说了。这次你的确犯了过错,朕也无法免你的罪。”
清冷的声音,措辞冷静简洁。
杜小曼抬起脸,迎上一双清澈的眼眸。
不是A版。
她再垂首:“罪妇知道自己错了,不敢求恕,请皇上和皇后娘娘责罚,死也是自找的。”
“别说这种话!”
皇帝的语气蓦地一寒,继而轻轻一叹,声音又转为温和。
“朕不许你如此自称。”
他弯下腰,握住杜小曼的双肩,扶她站起。
“但,这件事,朕必须得给众人一个jiāo待。”
肖皇后果然是被B版命令这么做的。
为什么啊?
B版大人你有病一定要治疗,要吃药!神经分裂真的不能轻视!
杜小曼哑声道:“皇上怎么判,我都认。”
握在她双肩上的手紧了一下,她的身体被往前稍一拉,又顿住。
B版松开了手,声音又变得平淡。
“朕会去你宸妃之衔,从今日起,你暂时就待在含凉宫,不可前往别处。”
杜小曼不禁又抬起眼。B版已拂袖转身,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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