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乱动。”皇帝的声音低沉中带了丝哑意,口吻依然霸道威严。
抓住手腕的手掌上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如果有心挣脱其实很简单。只是一旦想到那个人的手掌里面握着的是至高的权力,是掌握所有人身家xing命兴衰荣rǔ的权力,卫衍就迟疑了,那双手掌也顿时变得重若千斤。就算他现在很害怕,此时此地在这个人面前唯一能做的却只能是闭上眼睛。
“别怕,睁开眼睛看着朕。朕不会伤着你的。”皇帝陛下似乎感觉到了他的不安,轻声呢喃着安慰他,似乎极力在压制着什么东西。
温热的唇在他的肌肤上慢慢的拂过,像chūn风拂柳一般轻柔,像chūn雨润物一般细腻,像对待最珍贵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没有吸吮没有啃咬只是轻轻的碰触却让卫衍的心跳加速起来,比炽热缠绵的深吻还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陛下,抱臣……”扬起头贴着他的脸颊蹭,嘴里吐出平时只在qíng动失态时才敢说的大胆之语,紧贴在一起的身体什么也掩饰不了真实的反映着彼此的yù望。
只要像平时一样被他紧紧的拥抱,被他qiáng硬的占有,脑中那些奇怪的不安,那些莫名的恐慌,那些不该存在的臆想就会马上消失吧。
“乖,朕会抱你的,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皇帝陛下对他的请求置若罔闻,亲了亲他的嘴唇后低下头,从脖子开始往下亲,依然不紧不慢的按照先前的节奏在他的肌肤上滑动,那是一场用唇和舌完成的膜拜,到最后,卫衍听到了自己已经变调的啜泣声。他竟然就这样简单就到了颠峰。
皇帝似乎不怀好意地笑了笑,然后抓住他的下巴给了他一个深吻,一个几乎让他窒息的深吻。
再接下来就是一场灾难。卫衍好几次差点以为自己会死在高cháo的瞬间,他哭泣,他哀求,都无法让皇帝稍微开恩一下哪怕是放他休息片刻。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不管不顾艰难的朝chuáng外爬,可还是被残酷的拖回来就地正法,等皇帝心满意足吃gān抹净摊开手脚打饱嗝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被榨成了人gān,嗓子沙哑,嘴唇红肿,全身上下都是紫红色的斑点,腰部以下已经麻痹到没有感觉,要有多凄惨就有多凄惨。最最可恶的是,一旦安静下来那些不安又全部在脑中涌现。
皇帝虽然年轻力壮,这样放纵的chuáng事也是很耗体力,休息了好久才带他去沐浴。
本来每次都会jīng疲力竭的睡死过去,这次虽然也是jīng疲力竭,脑中却没有一点睡意,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在他脑袋里面打转,却偏偏理不出一丝头绪。
“怎么了?睡不着?”黑暗中,皇帝陛下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从被窝里面摸到他的手握在掌中,轻声问道。
那样温和轻柔的语调却让他的心猛地一紧。
“陛下曾经说过等哪天厌了臣就会放臣走是吧?”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了这句话。他记得在西山行宫的时候皇帝陛下亲口对他允诺,才过了短短数月,那时的一切却仿佛已经变得很遥远。
皇帝很久没有说话,只是握着他的手更用力了,沉默到卫衍以为他会发怒,他却开口了:“朕是说过这话,怎么?”
“君无戏言?”
“君无戏言。”
皇帝轻快的声音里面没有一丝不妥,卫衍听了他的回答后继莫名不安以后又莫名心安了。
“没事,臣睡了。”心中的大石头安全落地,终于可以放心入睡。
睡到半夜的时候卫衍突然被人摇醒了。其实他很不想醒来,他很疲累而且四周安静一片气氛祥和没有一丝危险的气息,根本就没有硬要他清醒的理由,但是那人不依不饶摇着他的肩膀摇得他脖子都要断了,只能不qíng不愿的把眼睛打开一条逢。
“卫衍,朕是皇帝,你明白吗?”结果,皇帝陛下半夜把他弄醒竟然就是为了说一句废话。
“臣明白。”卫衍有气无力的嘟囔。他好困,上眼皮和下眼皮一直在打架,根本睁不开眼睛,只能努力撑出三分清醒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至于像梦话。
“你真的明白?”皇帝似乎不信又摇了摇他。
“臣明白。”卫衍东倒西歪地点头,很想把话说得大声一点来增加这句话的可信度,可惜他的嗓子还有些沙哑,大声不了。他是皇帝,这一点勿庸置疑无可辩驳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有必要半夜扰人清梦就为了说这么一句废话吗?
“既然你明白就没事了,睡吧。”还好,对于他的回答皇帝似乎满意了,终于放过他不再折磨。
过了两三日,卫衍请到三日假期陪母亲去怀安寺还愿。卫衍每年chūn天都会陪母亲去怀安寺住上三天,沐浴戒斋焚香,算是对佛祖当年指点迷津救了他的小命表示感谢。他本身不算非常虔诚的佛祖信徒,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能让母亲开心一点而已。再说住在寺庙里面真的很舒服,每次去都好像从身到心gāngān净净清洗了一遍,绝对不是一趟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撑下去的苦差。
不过每次他要请假都是一番磨难。他的轮值表早就被皇帝陛下作废,想要出宫就得请示皇帝的旨意。幸运的是这次皇帝陛下经过他的提醒,记起了往年间是有这么一桩事,就很gān脆的允了他,辞行时皇帝还笑言既如此也替他对佛祖说声谢谢。卫衍听后只是恭敬的施礼,躬身退到门口,转身出门,当没听见。
怀安寺位处京城西区,闹中取静,占地颇广,建筑雄伟。据说这座古寺已有千年历史,历经战火,一直在毁坏和修葺间折腾。这话不知道是真是假,有心人质疑说平京城的历史尚不满千年,怎么这座古寺就满千年了?庙里的和尚反驳说当时他们这寺是建在荒郊野外的,自然是有了。然后两方又对荒郊野外有没有可能会建寺庙展开一番口水大战,最好,好像是不了了之。卫衍小时候来的时候看到过一群和尚和一群书生在庙门口扑腾,非常壮观,记忆深刻。不过就算不去管这座古寺有没有千年这种陈谷子烂芝麻事,它在景朝国土内的寺庙中还是稳占鳌头的,因为它是高祖亲封的护国神寺,而它的主持就是护国大师,简称国师(^_^)。
卫家的马车在怀安寺正门大约二十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按照惯例,这一段他们一定要自己走过去,否则就不能表示对佛祖的虔诚。卫衍陪母亲下了马车,慢慢前行。今日是初九,上香的人并不多,他们是特意挑个上不着初一下不着十五的日子来的,要不到时候人山人海就不得清静了。
进了寺门,走过一段长长的路进入大雄宝殿,卫衍开始陪母亲一个佛像一个佛像的叩过去。怀安寺的正殿供的是释迦牟尼佛,左殿供的是迦叶佛,右殿供的是弥勒佛,后面还有天王殿和罗汉堂。整个一圈叩过去,饶是卫衍都觉得有些累,他的母亲却依然恭恭敬敬一丝不苟。
“母亲……”卫衍最后扶起母亲,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慢慢红了眼眶。
“傻孩子,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在母亲面前掉眼泪,羞不羞?”柳氏摸了摸他的头,递给他一块锦帕,打趣道。
“在母亲面前,衍儿愿意永远不长大。”
“衍儿不要说傻话,就算衍儿不愿意,衍儿还是会长大,母亲还是会老去。”柳氏牵了儿子的手向怀安寺的后院走去。当年小小的瘦瘦的小粉团总算是平平安安的长这么大了,然后再看着他为人夫为人父,一家安康尽享天伦就是一个母亲最大的心愿了。
卫府每年都会在这个时节来怀安寺还愿,寺中早就为他们准备了一个安静的院落。卫衍陪母亲抄了两天经书,很快到了第三天。上午自然还是抄经书,用过寺中准备的斋饭后母子俩说了一会儿闲话,然后伺候完母亲歇中觉,卫衍去后院逛了逛。
怀安寺的后院植有大片的桃树,这时节桃花还未开,枝头只是些满满的青色粉色相间的芽头,看着也蛮有趣。卫衍正在桃树下自得其乐,远远看见个小沙弥急急朝他这个方向赶来。因怕有什么急事便迎了上去,听了通报后才知道大殿里面有位公子自称是他的朋友要找他。
朋友?卫衍一路上都在想这个朋友是谁?知道他这几日在怀安寺还愿的朋友自然是有的。只是那几位,一听到家人要去上香礼佛就是一脸受刑的模样,嘴巴里面说着“饶了我吧”脚底抹油溜得比谁都快,实在想不出谁会来这里找他。
等到了以后才知道那位“朋友”是谁。
有些人是天生站在众人之颠的,哪怕没有朝服冕冠,只是简简单单的锦衫素冠,亦减不了他一丝风采。卫衍远远就看到了负手立在殿中的少年,满殿的金壁辉煌佛相庄严却衬得他更是气势俨然。
“陛下怎么来了?”大殿里面没有闲杂人等,皇家侍卫大概清过场了,不过若是御驾亲临,这寺中断不会没有一点反应,卫衍拿不准皇帝陛下今日到底是以什么身份来的,趋步上前躬身行礼,轻声问道。
“朕怕你忘了答应替朕办的事。”皇帝陛下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回他。
“臣不敢。”卫衍当时是当没听见,不过后来拜的时候还是很小声的溜了一句,至于佛祖有没有听清那就与他无关了。
“而且朕后来想想还是亲自来拜谢比较有诚意。”
皇帝陛下说完这话,收了笑意,表qíng隆重起来,来到殿正中释迦牟尼佛的宝相前,双手合十,跪了下去。
卫衍以为皇帝又在玩笑,然后就这么愣愣看着他跪了下去。这世上无人当得起皇帝陛下一跪,皇帝在登上皇位以后大概只在祭祀天地祖宗的时候才会下跪,至于佛祖,应该也当得起皇帝这一跪吧,卫衍先是想了些有的没的,猛然间才发现皇帝跪着而他自己还站着,左右张望一下迟疑片刻,走到皇帝身边,一起跪在佛前跪拜用的软垫上。
皇帝似乎说了点什么,然后叩了一首,卫衍也跟着叩了一首。卫家还愿行的是三跪九叩的大礼,不过以皇帝的身份,一叩足已。
“这世上每天都有千千万万个世人向佛祖祈愿,佛祖就算再法力无边也来不及倾听世人的祈愿来不及让世人偿愿。”皇帝直起上半身后,没有站起来,突然冒出了这句话。
“请陛下不要在佛前妄言。”卫衍不是非常虔诚的佛祖信徒,就算如此,也觉得皇帝陛下在佛前说这些话很妄为。
“不过想来以朕人间帝王的身份,应该能让佛祖认真倾听朕的祈愿。卫爱卿今日既然有幸和朕一起跪在佛前,就许个愿吧,此时佛祖肯定能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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