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苏沉澈服下解药,忘却爱恋,自然会放弃对沈知离的追逐,老老实实做回十二夜公子。
沈知离无奈,只能应下。
于是,回到回chūn谷之后,沈知离发现……
怎么有种绕了一圈,又回到原点的感觉。
唯一的差别应该是……
“十二夜公子,你怎么还没走?”
苏沉澈含蓄一笑:“为何我要走。”
花久夜舔了舔嘴唇:“你不觉得你自己又犯贱又惹人厌么?你知不知道我一看到你——尤其是你恶心的装可怜的样子的时候,就很想把你的脖子拧下来,然后剖开你的肚子拉出你的肠子挤爆你的【哔……】【哔……】……”
苏沉澈笑了笑:“其实我也是……你没觉得你脸上挂个丑不拉几爬虫一样的伤疤很哗众取宠么?还动不动就舔嘴唇,你以为这个动作很帅么,根本看起来就像个傻【哔……】【哔……】……”
蝶衣拽住沈知离的衣袖,一脸担忧看向窗外剑拔弩张的两人:“小姐,这个……”
沈知离翻着桌上堆积成山的谷内事务,头也不抬:“别管他们,打完就消停了……”
蝶衣绞手绢:“可是……小姐,花公子会受伤的啊。”
沈知离看着蝶衣,目光有些复杂,低声嘟囔:“……催眠还没失效么?”
“啊,小姐……”蝶衣不解,“你说什么?”
沈知离收回目光,继续gān活:“没事……反正受伤了所有医药费你按十倍报给青荇青堂主,他会负责的。”
窗外很快打了起来,金石jiāo错和身形腾挪的声音不绝于耳。
蝶衣咬住下唇,不时道:“花公子……啊,揍他啊……踢他下面!这样不行,他肯定会……好担心好担心好担心……”
沈知离揉了揉耳朵,往边上挪了挪。
外面不知是谁占了上风,蝶衣小脚一跺,提着裙裾一溜小跑奔了出去,只听外面又是一阵喧哗。
如此反复,不胜聒噪啊不胜聒噪……
院中的悬铃木转向枯huáng,落叶遍地,已是将近入秋时节。
沈知离加了件衣服,踩着咯吱作响的枯叶,偷偷去了一趟石窟,三个月一次,总算赶上没有迟到。
出来的时候正撞上花久夜。
沈知离装傻:“师兄,早啊……”
花久夜看了一眼石窟,懒洋洋的语调里带着几分明显的质问:“师妹,里面有什么好玩的么,你去做什么了?”
沈知离眨了眨眼睛,突然问道:“这次你们谁赢了?”
“谁?”花久夜挑眉,唇角露出讥诮笑容:“你觉得师兄会输么?……还有,不要给我岔开话题!”
沈知离叹气:“过几天就是师傅的忌日,你要不要去看他老人家……”
花久夜一怔,随即冷笑道:“你要亲自指点我在哪里挖坟么?”
沈知离:“当年的事qíng……”
花久夜打断她:“不用解释。”
就算再多的苦衷也没法掩盖沈天行欺骗的事实,沈天行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花久夜永远忘不掉知道真相那一刻所遭受到的巨大欺骗感,仿佛他全部的认知都颠覆了,全心全意的信赖和崇敬瞬间烟消云散,之前有多敬仰,之后就有多痛恨。
这个人养育他,教导他,只是为了jiāo换一枚种子。
这个人明知他的母妃和妹妹在南疆受苦,却丝毫不曾告诉他,更不曾出过一分力气营救。
这个人……
他甚至相信,沈天行是知道他被南疆的人抓走的,甚至恐怕知道他会遭受到怎样的待遇……只是,沈天行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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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久夜不愿意去,沈知离只能自己去。
就算发生了这么多事qíng,每年给孩子们的冬衣也还是要发的。
马车停在回chūn谷谷口的镇子前,刚下过一阵秋雨,青石板路上显得有些湿润,酒馆老板有些怅然的递给了沈知离惯例的一坛子酒。
沈知离嗅了嗅酒香,马车继续开进破旧的大宅院。
孩子们欢呼着冲了出来。
下了马车,沈知离搓了搓手,遥遥望着院子里无忧无虑的孩子们。
又是几辆马车停了下来。
月白锦袍的男子从打头的马车上优雅下来,唇畔笑意宛然。掀开后面马车的布帘,满满当当几车的新衣和小玩意,而且很显然做工比沈知离那一车jīng细的多。
于是……这家伙是来砸场子的么!
不等沈知离思考完,苏沉澈已经快步走到她面前,小心的捧起她的手,而后从身后掏出一个毛绒绒的玩意,把沈知离略微有些冷的手塞进去,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件藏青的外袍披在沈知离身上。
弯了弯眼眸,他笑:“知离,暖和么?”
毛绒绒的玩意里放在一个小暖炉,很快驱散了那一点寒意。
沈知离无奈:“你来gān嘛?”
苏沉澈却转头望着兴高采烈的孩子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知离,你喜欢孩子么?”
沈知离果断回答:“不喜欢。”
苏沉澈:“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沈知离凶狠道:“尤其不喜欢跟你生的!”
苏沉澈眨眼眨眼,莞尔一笑,眼眸羞涩的半垂:“知离……原来你都想到跟我生孩子的事qíng上了,小小苏是不怎么好听,要不然,你再取别的名字罢……”
……给个杆子你顺着往上爬,揍你一顿你居然还能顺着往上爬!
无声叹息,师父的忌日沈知离实在懒得和苏沉澈拌嘴。
见沈知离不愿搭理他,苏沉澈也就只站在沈知离身边,目光珍视而留恋的把沈知离从头到脚深深看上几十遍,视线的灼热程度让沈知离觉得有种置身油锅的错觉。
沈知离撑了一会,发现实在撑不住,只好láng狈的躲回马车里。
终于,分发完东西,沈知离从马车里露了一个头。
刚一冒出来,就看见苏沉澈站在正中,笑容温柔和煦宛如chūn风,身边一堆抱着东西的小孩子笑容满面的冲着沈知离齐声叫道:“沈谷主,苏公子说他喜欢你~~”
沈知离:“……”
……蝶衣,你为什么也站在里面!是还嫌不够丢人么!
“刷!”
沈知离猛地拉下帘子,短促道:“走!”
城门外的凉亭前,沈知离把酒放在地上,青筋忍不住跳了几下:“你到底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苏沉澈从凉亭柱子后面探出一只琥珀色的眼睛:“知离,你身上蛊毒未解,我不放心……”
……蛊毒。
沈知离的脸微微红了,gān脆不再管苏沉澈,斟满酒,一杯杯jiāo替饮下。
三分微醺,沈知离靠着凉亭的柱子,轻声道:“老头子,他回来了,不过还是很恨你,现在把他带过来他肯定挖了你的墓……嗝,还是明年……算了,也不知道明年会是个什么qíng形……答应你的我已经快做到了,你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嗝……”
沈知离刚想饮下杯中的酒,未料被人夺去,一口喝尽。
她皱着鼻子,不满道:“抢我的酒,混蛋!”
苏沉澈又倒了一杯,就着沈知离的杯子喝了下去。
沈知离伸手去抢:“混蛋……这酒很贵的啊,想喝自己去买啊,嗝……”
天色渐渐暗下来,苏沉澈的眼眸亮如星辰:“知离,你醉了么?”
沈知离:“醉你个头,老娘清醒的很!快还给我!”
苏沉澈把酒壶背到身后,沈知离上前去抢,手不断在苏沉澈的身上摸索,苏沉澈的神qíng似乎很苦恼:“知离……如果趁人之危的话,会不会被讨厌啊……”
沈知离眯起眼睛,一巴掌拍到苏沉澈的脸上:“趁你个头,快给我快给我……”
苏沉澈按着鼻梁,有些无奈的把酒坛递过去。
沈知离露出满足的笑容,抱住酒坛咕咚咕咚喝了两口,然后豪迈的用衣袖一抹嘴角,摸着苏沉澈的头道:“真乖,回来姐姐罩你。”
看来是真醉了……这点酒量实在不敢恭维。
乘人之危也不是没做过,只是……
苏沉澈默默的看了看地面,当着人家师父的面对他的宝贝徒弟下手,总觉得有种被长辈偷窥的感觉。
而且蝶衣好像也在不远的地方……不然gān脆把沈知离掳走呢。
做君子还是做小人……
苏沉澈陷入了沉思。
沈知离晃了晃脑袋,又重重捶了一下头,摇晃着站起身,渐渐稳住身形。
“呼……”她长舒一口气,仿佛一下清醒了很多的样子,“老头子,我回去了。”
扶着廊柱,沈知离慢慢朝远处走去。
经过激烈的心里挣扎,苏沉澈第一次为自己竟然还拥有节cao而感到惊叹。
他揽过沈知离的肩头,温声道:“知离,我送你回去。”
沈知离眯着眼睛看他,冷不丁翻手一根银针就朝着苏沉澈扎了下去。
苏沉澈挡开,架住沈知离的胳膊,轻笑一声,对着地面声音低低道:“师父在上,知离我就先接收了,以后我会代你照顾她的……”
沈知离挣扎:“喂喂,谁要你照顾了,你谁啊你……”
苏沉澈定定看着她,唇边柔和笑容依旧:“我是苏沉澈。”
未料沈知离挣扎的更厉害:“苏沉澈……我最讨厌苏沉澈了!”
苏沉澈一顿,被打击:“为什么讨厌苏沉澈?”
沈知离又打了一个嗝,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说出来的话没一句让人觉得可信的,动不动吃我豆腐占我便宜……嗝,明明有个比我漂亮很多,不对,漂亮一点的红颜知己gān嘛还要来装失忆招惹我,还说是吃错药了,我才不信……嗝,之前明明那么喜欢叶浅浅的,江湖上的人都知道,说不喜欢就不喜欢谁信啊……讨厌死了讨厌死了……嗝,最重要的是他居然不洗澡就想把我拖上chuáng,谁要和他上chuáng啊,脏死了,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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