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种被打击的感觉。
羽连笑:“那你还真的没有尝过求不得的滋味。”他笑得有些落寞,清澈的眼睛里分明有几许浓稠的幽暗。
求不得。
沈知离只略想了想,就试探着问:“你喜欢的是叶浅浅?叶浅浅喜欢十二夜公子……所以你就想报复?可是……把我还给十二夜公子的话,你不是更可以正大光明的……”
“闭嘴。”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沈知离一下噤声。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她实在有些难以想象刚才那个突然低沉喑哑的声音会是羽连发出的。
羽连很快恢复了温柔的模样。
“不是这么简单的。”叹了口气,羽连缓缓低垂下头,“还有……你为什么就觉得十二夜公子是真的爱你呢?”
微微走近弯腰,羽连那双修长漂亮宛若玉石雕琢的手触碰上沈知离的脸颊,不冷不热恰到好处的温度,指尖透着温柔怜惜:“对你温柔就叫□么?甜言蜜语加上百依百顺就叫□么?为了救你不在乎一切就叫□么?如果……他只是想找个人宠而已呢?”
沈知离扭头,躲开羽连的手:“你是什么意思?”
羽连:“七qíng丹的事qíng你知道罢。”
沈知离蓦然看向他:“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羽连低头,表qíng还是温和,“因为那个药方是我透露给浅浅的,她很相信我,拿走的时候也没有丝毫怀疑,但那个药方其实只有一半是真的。”
沈知离的心突然跳的很快,她急切的抓住羽连的衣服问:“哪一部分是假的?”
“顺序和时间。”
羽连轻声解释:“药的顺序是反的,而时间,不是一个月是三个月。所以第一次服下的时候,他忘记了对浅浅的感qíng,但是残留的感qíng转移到了你的身上,我知道他又服下了第二次……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是么?”
沈知离皱眉:“可是……”
羽连继续用温和的声音说着残忍的话:“从头至尾不过是他们的爱恨qíng仇,与你无关。”
沈知离慢慢垂下眸,以掩盖眼中巨震的神qíng。
羽连起身,又端过来饭菜:“好了,你先吃点东西就休息罢,我先出去了。”
羽连走后,沈知离对着桌上的饭菜实在没什么胃口,好在边上还放了些菜羹。
随便吃了点,又喝了些菜羹,沈知离才把碗碟都放到一边。
外面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天气晴朗明媚,没有一丝yīn霾,暖暖的阳光透过窗户she落进来。
安静的空气里响起了一声细微的叫声。
沈知离低头,就看见那只huáng色的小鸟从她怀里蹦了出来,亲昵的啄了啄她的手指,很欢乐的样子。
沉默了良久,沈知离扬唇笑了笑。
……无论遇到再难过的事qíng,日子也终究要过下去。
百里之外。
有人用手掐着车夫的脖子,妖邪的面孔上神qíngyīn冷至极:“两天之内,再到不了,我就杀了你。”
车夫yù哭无泪。
明明是公子你路痴每次都指错路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粽子今天生理痛,快死了都TT
所以今天……
粽子:我把我的状态传递给了女主
友人:==她来例假了么?
粽子:她正捂着肚子口吐鲜血,苦bī的不得了
友人:==你
这样肆意妄为好么
粽子:尼玛,她倒进男主怀里了
不行
我擦找人把她拽出来
于是……
六七章
从院子里走出,羽连的手微微颤抖。
“羽护法大人。”
闻声,羽连一惊,反倒将对方吓了一跳:“羽连大人,您……没事罢,脸色实在难看的紧。”
手缩进袖子里,羽连声音恢复温和:“我没事。”
垂了垂眸,羽连侧身匆匆让了过去。
拐进药房,从最里层的柜子里翻出药丸,对着温水用力咽下。
羽连颤抖的手才逐渐的稳定下来。
……他说了谎话,什么时间顺序都不过是骗人的。
……他只是想让那个女人去恨十二夜公子,像他一样的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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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离在chuáng上躺了几日,被乾达婆王重伤的身体总算恢复了一些。
——从头至尾不过是他们的爱恨qíng仇,与你无关。
羽连的话她不敢全信,但却又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其实这未尝不是好事,忘记她,无论对于苏沉澈还是沈知离来说都益大于弊,只是到底还是会觉得难过或者说失落。
最后沈知离只好qiáng迫自己不去想它,专心养伤。
羽连每天定期送药送饭菜过来,和沈知离说些有的没的,但最终总会说到苏沉澈,以及他和叶浅浅的事qíng。
那些江湖上已经闻名遐迩的有关十二夜公子与他的红颜知己柏浅之间的故事。
缠绵悱恻,扣人心弦。
故事的结束,无外乎羽连温声的提问:“你觉得难过痛恨么?”
最初沈知离还为此抑郁过,但久而久之,抑郁的qíng绪变质。
……为什么每天羽连都这么不厌其烦的来说故事啊,他不觉得无聊么,还每天重复相同的话!
无聊和无奈完全冲淡了原本的酸涩qíng绪。
伤一天一天的好,沈知离想要离开这里的qíng绪也越发的重。
羽连不在的时候,沈知离也试图出去。
她所住的是一座不大的院落,屋子的后窗外有一座冷泉,屋外的院子里种了数株不知名的树,上头结了不少淡huáng色的花苞,看起来清雅美丽,散发着淡淡空幽的香气,穿过树林,院落的正门却已经被羽连锁了起来。
沈知离也试过对羽连下手,但羽连明显有了提防,两次不成,反而害的沈知离藏着的银针药粉被没收殆尽。
实在无法,沈知离对着小huáng鸟长叹一口气,
小huáng鸟晃着脑袋来回蹭她的手指,又轻轻啄出一道淡淡痕迹,对于被囚禁的事qíng,毫无所觉。
这只笨鸟实在太笨,半步都不肯离开沈知离。
痛定思痛,只有一个办法……从冷泉里游出去。
虽然游出去也未必就一定是出路,但总比坐在这里坐以待毙的好。
又等了几日,沈知离见身体好的差不多,趁着羽连刚刚出门,扎好衣襟,转身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常年泡温泉,沈知离的水xing不能说很好,但有自信至少不至于淹死。
只是跳下去了才知道……温泉和冷泉根本是两回事啊!
刚一入水,遍体生寒。
沈知离挣扎了良久才让自己浮上了水面,身体里的温度已经彻底冷却,牙齿打颤,好像连骨头都被冻僵了。
奋力向前游,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摸到了陆地。
攀爬上来,沈知离冻得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顾不上找出路,钻进一间屋子中,沈知离就翻出被褥把自己裹了起来。
实在是冷,见没人,沈知离又翻箱倒柜找到两件银色的长裙和一条布巾,迅速擦gān身体换好衣服才又缩回被子里。
羽连一直没来找,这里也一直没人。
沈知离没多久便开始觉得饿,下chuáng正想去拿里间桌子上摆着的馒头,就看见屋子最里面正挂着一幅画,一副女子的画像。
银色裙摆上满是璎珞流苏,女子款款扬起手臂,一头如瀑长发流泻而下,背部曲线绷成了极其漂亮的弧度,蝴蝶振翅般的姿势,身后是一幕无月星空的深蓝景象,女子却已像是虚幻的要淡出整幅图景。
底下是一行题字。
吾爱祭月宇晏
……这个女人。
虽然只有一个背影,但相似到让沈知离一时哑然。
同之前在青荇那里见过的画像一样,这个人是苏沉澈的母亲。
只是,苏沉澈母亲的画像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沈知离忍着身体的不适,下去翻找,外间的书架上堆了很多书,当中有不少手抄的记叙,一本本翻来,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找到了只字片语的讯息。
宇晏是魔教前任教主的名讳,祭月则是魔教前任的圣女。
魔教惯例,继承人当由教主与圣女的后代继承,教主若违背誓言当废黜教主之位,圣女若违背誓言当诛,渎圣者当处以腐刑。
二十多年前,魔教第十五代圣女祭月背叛魔教,引起魔教内部的一场血战,八部天王陨落只剩其四,魔教血脉陷落,一时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
所有的讯息在脑内不断堆叠重合。
沈知离恍然了一下。
原来苏沉澈同魔教的仇怨是这个么……
放下书册,沈知离打了个喷嚏,一转眼门口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人。
他大步走进,毫不在意自己身上浸透甚至还在一直往下滴落的水珠,一把夺过沈知离手里的书册。
沈知离下意识抬头。
羽连却在看见她的瞬间,蓦然倒退了一步。
湿透沾成一缕的发贴在额前,羽连的声音带着微微沙哑和不自觉的轻嘲:“你到底是什么人?”
沈知离回答的很快:“我是沈知离,回chūn谷谷主沈知离。”
似乎沉默了好一会,羽连才又看了沈知离一眼,垂下眼眸:“你还想知道什么?”
不等沈知离说话,羽连就已经开口:“你应该能猜出……前任圣女祭月便是十二夜公子的母亲,她背叛了神教,私自同男子私通,勾结外人闯入神教圣殿妄图逃跑,但最终因诞下十二夜公子后身体虚弱被当场诛杀……”
只除了最后一点有出入,和沈知离猜的**不离十。
“那么你是谁?”
沈知离轻声问,这段日子下来,羽连对她一直温声细语,唯独提到苏沉澈的时候便会xingqíng大变。
即使隔着距离甚至也能感觉出羽连对于苏沉澈几乎到了根深蒂固程度的恨意。
羽连:“神教右护法……”
沈知离打断他:“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个……为什么你会这么恨十二夜公子?”
这次羽连沉默的时间更长。
长到甚至连他站着的地面都洇满了湿迹,滴滴答答的水声空dàng回响至静止,沈知离才听见他的回答:“生我的男人是宇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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