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的事,知道了会死。快走!”
“你是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啊?”
女人瞪大眼睛,似乎没想到苏婉之的胆子达到这个程度。
这些年误闯入的宫女太监和内眷稀稀疏疏加起来也有七八个,不是被她吓晕,就是被公子下手或威胁或处理掉,可这小姐看起来竟是丝毫不怕。
更让她诧异的却是另一件事,一看衣着就知这个小姐十有八九哪个官家小姐,一旦说出去可谓后患无穷,可是,公子居然打算放她走……
“你不说的话那我自己进去看看了……”
“等等……”女人涩声,“你不怕死么?”
苏婉之毫不犹豫的点头:“怕。”
“那你为何还不走?”
“他们方才从里面出来,也没死啊。”摸摸下巴,苏婉之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继续道,“更何况,如果危险的话,姬恪呆在这我不放心。”
言罢,把王萧月靠在边上,苏婉之便打算进去。
那女子拦在前面,却是用一种古怪的口气问道:“你和……公子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甚是合苏婉之的意。
苏婉之整整衣裙和鬓发,双手捧腮,微微侧颜粲然一笑:“你不觉得我和姬恪很般配吗?”
第17章十七章
十七章
那女子的神qíng更加古怪。
苏婉之趁着女子不备,脚步一晃,越过她朝里面而去。
“不许去,你……”
狡黠一笑,苏婉之已经先一步踏了进去。
女子伸手一把向苏婉之抓去,眼看就要够到衣袖,忽见白绫一扬,力若千钧般挥开女子的手,随着白绫“嗖”一声回到苏婉之身边,她脚尖一蹬,已远远跳开数丈。
方才没有留意,大殿之后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位置极隐秘,正通向后面的偏殿。
地上还有家什的碎屑,苏婉之轻巧地越过。
再一迈步,再不顾女子的呼喊,闪身进了殿内。
那诡异的笑声越发清晰,不知是不是听得多了,苏婉之倒不觉得很怕。
偏殿依然是荒废已久了的模样,只是收拾的略gān净了一些,而那笑声的出处却是从地下而来。
飞快扫了四周,苏婉之的视线停在了边角不起眼的一个小柜子上,柜子倒在地上,上面的灰却不及地面的多。
掀开柜子,下面是两个把手样的钩子。
苏婉之用白绫一拉,那看似很重的地砖竟被拉了起来,露出一个只容一人过的dòng口。
苏婉之钻身而入的时候,女子才将将走进殿中。
没料到的是,刚一下dòng,两眼尚一片漆黑之时,就有人把刀架在苏婉之的脖子上。
寒光凛冽,苏婉之咽了咽口水,指尖捏着刀锋,细声细气的说:“壮士,能不能把刀拿来一点,我怕你手抖。”
对方听见她的声音,口气生硬道:“苏小姐?”
“诶?你认得我?”
苏婉之一转身,还没看清人,已经被另一个人的声音慑住。
“其徐,放开她。”姬恪自微光中走出,不论发冠衣着都一丝不苟,但苏婉之却莫名觉得他显得疲惫,“苏小姐,你怎么还没走?你不该来这里。”
那柄悬在她脖子上的刀一瞬抽开,甚至移开的过程中,还带了一缕她的发。
苏婉之扫了一眼,发丝断口处平整光滑,倘若刚才那刀抹过的是她的脖子……
脖子隐隐开始觉得疼。
果然,有些事还是不要深想的好。
笑声渐渐低下去,苏婉之下意识的朝姬恪身后望去。
姬恪的反应让她不得不想到,里面那个女人……该不会是姬恪的母妃萧妃吧。
似乎是知道瞒不过,姬恪并没有挡住苏婉之的视线。
地窖的这端没点灯,尽头处却亮着盏油灯。
眼睛渐渐适应了昏暗的光线,苏婉之也看清那头是个地牢,朝阳公主蹲在地上拉着地牢里女人的手,那个女人的头断了般低低垂着,一动不动。
之前那个鬼脸的女子也爬了下来,只看了苏婉之一眼,就蹒蹒跚跚的向前跑去。
“姬恪……这里也没什么么。”
姬恪的视线如水一般滑过苏婉之的面前,油灯的烛光在他清俊的面容上明明灭灭,遗留下一片晦涩的yīn影。
“你还想看到什么?”
语气颇淡,甚至带着些许的不悦。
这是苏婉之第一次听见姬恪的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说话。
试探着问:“姬恪,你生气了?”
“没有。”
还说没有,那语气那神qíng……
苏婉之抬起头,大大的眼睛盯着姬恪,咬咬牙道:“好吧,姬恪,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听你说说话,什么宫廷隐秘什么谜团我都没兴趣牵扯,我都快半月没见到你了。”
“噔”一声,身后其徐的佩剑撞上了石壁。
就连姬恪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样小儿女的话在这样冷僻的环境里,实在格格不入。
但苏婉之说的如此自然,如此理所应当,好像没有任何觉得不合适。
大概是觉得毕竟和姬恪有那么一段共历生死独处的时光,苏婉之说起话来更加的直截了当。
倒是姬恪被苏婉之是话一岔,忽然就觉得气不起来。
甚至于觉得自己方才和苏婉之计较,实在是件很无意义的事qíng。
一方面来说,苏婉之这个xing子叫做直率不加掩饰,另一方面,却是让姬恪都无从揣测。
若是换一个人跟着他们走到这里,姬恪绝对会怀疑对方的用心。
可是这个人若是苏婉之,姬恪却实在不知道……
微微别开视线,不去看那双似乎有光晕流转的眸子。
姬恪轻叹一口气:“就算如此,你也无须跟到这里。你难道不知这里藏有隐秘,虽然这个秘密在皇室中已不算绝密,可是你是外臣之女,gān系牵连重大的话,你只怕再也走不出这里。”
牢中关的是云妃,姬阳的母妃,早几年已经销声匿迹了的晟帝宠妃。
但对姬恪而言,她还有一个身份,便是自己母妃萧妃的陪嫁,他的族人。
萧妃死后,姬恪去了齐州,这位同样美艳的侍女曾经一度取代了萧妃的存在,甚至还生下了备受宠爱的公主姬阳,可是晟帝到底受不了一个时不时会向自己提起萧妃过往,时而有些神经质的妃子,在许皇后的施压下,云妃被打入了冷宫,人也渐渐疯癫起来。
姬恪回到明都时,云妃已经因为几次在冷宫中伤人,被关进了地牢。
在姬阳的怂恿下,姬恪去见过几次云妃,这也是一种试探,许是因为愧疚,晟帝知道,但是只字未提也从未阻拦。
云妃的确是疯了,但也有偶尔清醒的时候。
从她的口中,姬恪套出了不少有关旧族人的事qíng,他的母妃虽然死了,但毕竟是前朝公主,在前朝皇室几乎死绝的qíng况下,他的身份在旧族中就是极尊贵的,若能联络起旧族人的力量,于他而言,无外乎如虎添翼。
毕竟,从八年前他就已经开始谋划这件事,若真要做,就一定要万无一失。
姬恪所想,苏婉之全然不知。
或者说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想着能这么轻而易举被她和王萧月跟踪到,而这里又没有什么守卫,那么藏着的秘密肯定不至于致人死地,当下继续用更细致的目光描摹着姬恪的面容,声音中丝毫没有担忧,疑问的非常真诚:“那姬恪,你打算把我一直留在这吗?”话到末了。竟还有些羞涩。
明明是顺着姬恪的话向下说,但是这话从苏婉之口中说出来,那感觉一时间倒有些变味,甚至于还带着点旖旎。
姬恪顿时语塞,有种jī同鸭讲的无力感。
yīn森的环境里,姬恪清晰看到其徐似不忍观之般微微扭过头去。不远处姬阳也向这边投来疑惑的目光,似乎是奇怪为什么姬恪在那里耽误了这么久。
姬恪沉吟道:“方才是我说重了,苏小姐还是请回。”
苏婉之私心也不过是来看看姬恪,总觉得她和姬恪相处时间不长,对姬恪也不够了解,所以便想着能近一些。
此时,看姬恪的模样,苏婉之倒也不想急于求成显得太过分。
“那我……”念头一转,苏婉之忽然想起一件事,随口便问了出来,“对了,姬恪,那日我看见我哥从你府里出来,是和你说了什么么?”
姬恪听见苏婉之的话后,语焉里的温和之意渐渐冷淡了下来,并不明显:“没什么。苏小姐,你说是来看我的听我说话么,现在你见到了,听到了,可以离开了罢。”跟随姬恪多年,其徐自然感觉到,目光不自觉转到苏婉之身上,以为苏婉之会被姬恪的口吻激到。
没料苏婉之这次的重点又放错了地方。
“我这就走,这就走……姬恪,你能不能不要再叫我苏小姐了,我听着别扭,你叫我婉之吧。”
站定在姬恪面前,苏婉之大有姬恪不叫便不走的味道。
姬恪的视线转到苏婉之的脸上,没有带着笑,深黑的瞳仁不见光泽,温和笑意也被掩藏在了润黑之中,然而苏婉之就这么回瞪向姬恪,微微瘪着嘴,睫毛轻颤,眼瞳却是一眨不眨,流转着清澈见底的水意,无遮无拦更显得无畏。
几秒的对视,像是过了几年。
动了动唇,姬恪垂眸认输,声音低沉:“婉之……”
那一声比起呼唤,倒更像是叹息。
即便如此,苏婉之还是听得心头一dàng,叹谓般的呢喃何其勾人,更何况是用姬恪那温玉般柔和的音色说出,她恨不能当场挠墙。
之之之之听多了倒像是叫鸟名,哪有婉之来的娴静婉约,更带着不言而喻的暧昧。
心满意足的苏婉之飘飘然出了地牢。
目光只在苏婉之身上一扫而过,姬恪便大踏步走向了地牢深处,烛火在姬恪幽暗的眸中跳动,苍焰寂寂。
那一声“婉之……”随着清风,渐渐消散,再无痕迹。
第18章十八章
十八章
苏婉之回到宴席的时候,庆典才刚过半。
久时未归,苏夫人问及,苏婉之捂肚子,表qíng扭曲,装作吃坏了东西刚从恭房出来,苏夫人见状也就没再追问,只顺口问了一句:“之之,隔壁王家的小姐你方才出去见到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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