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酒杯怔了片刻,微醺的皇帝声音忽变得极低极低:“朕虽时常遗憾磊儿乖张、岩儿qíng深、你孤傲,可朕心里、我心里是赞许你们的……”
若有知心人托付终身,他原本也不想要这天下的。
一时宝华殿中默默,恰好此时皇帝的贴身大太监进来禀报:皇后娘娘遣了人来说,国师夫人恐怕有些醉了。
皇帝一怔,对国师大人眨眨眼,打趣道:“朕的皇后果真贴心!”
这种不正经的尊长可真是……国师大人面无表qíng的去接他家酒醉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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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前陈遇白担忧过许多事qíng。
怕她说错话,所以嘱她有问才答。
怕她听到皇宫里jīng魅说话会失言指出来,所以嘱她所见所闻记在心中。
怕她遇上端密太后,所以他事先与秦桑约好,今日无论如何不会让端密太后出千密殿。
……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他家夫人居然会在宫中醉酒。
国师大人心中已把貌美如花的六皇子脸上刻满了血淋淋的“死”字。
不过,他家夫人酒后当真是……可爱!
回去的马车上,她不肯好好坐着,非要赖在他怀里,陈遇白自然是……却之不恭。
小身子软软的伏在他心口,酒香淡淡的,像一口可口的小点心。左右车中无人,入宫面圣一事又已安然度过,陈遇白心中轻松,搂着她饶有兴致的逗弄着玩。
平常亲热时她虽然乖却总是害羞推他,眼下喝了酒竟然配合极了,香香软软的小舌头主动伸出来喂给他,被他如饥似渴的吮住、砸弄的疼了,又发出“唔唔唔”的抗议。
他闷笑,松开了她,她却反而又张嘴轻轻含住了他嘴唇,幼稚的吮吸舔咬。
陈遇白被她闹的浑身发热,越亲越过火,血一热扒开她衣领火热的一路亲下去……她衣内暖暖香气扑在鼻端,他突然之间怔在那里。
小离觉得自己身体奇怪极了,忽冷忽热,必须紧紧抱住他才觉得好些……他吮上来,她舒服的轻轻叹息,可他却忽然停了下来。
“……嗯?”她感觉到抱着她的人身体微微一僵,然后竟然缓缓松开了她。
“……怎么了?”她双颊嫣红,满目迷惑的望着他问。
陈遇白微微一笑,语气淡淡如平常一般:“没什么。你睡一会儿好不好?到了我再叫你。”
小离有些不甘心,却又不知道不甘心还能做什么,伏在他怀里,起初她有些不老实的轻轻扭动,后来被他微微用力搂紧了,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马车微微颠簸摇晃,他怀里却是安稳踏实的,没过一会儿她当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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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国师府,马车缓缓停下,陈遇白却并未叫她,一路把沉睡的她抱了进去。回到房中,他把她放在chuáng上,放下了chuáng幔,转身叫来了她的贴身侍女。
低声嘱咐了一番,他出去在外间等候。好一会儿,那侍女有些慌张的跑出来,手里捧着一条亵裤,雪白柔软的料子上,裆处那抹紫红色分外显眼。
陈遇白心头跳的有些喘不上气,语气却平静如水、听不出任何异常:“夫人这会儿醒了么?”
“……未曾。”那侍女头一回见到紫红色的葵水,有些慌乱。
“去准备热水,夫人醒了要沐浴。叫厨房煮红糖枣姜茶送来。”
国师大人混若无事的吩咐,侍女心头的惊奇也就淡了,想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紫红色的血大概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奴婢知道女子来葵水时小腹寒痛,该炒热了盐装在布袋子里,捂在小腹上,能好受许多。”
“很好,下去办吧。”国师大人淡淡的点头。
侍女已疑云全消,再想到夫人来了葵水就能生下国师府的长子,顿时欢天喜地的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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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拿什么拯救你、热爱作死的六皇子?
对了,南朝是言峻的地盘,和慕容天下同时期掌权的是言峻的爷爷。北国……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前任千密使和小石头同学出现时穿着北国的服饰,而大皇子最意气风发时攻打过北国……所以北国皇族姓方。
大夜的西面是西里。东方则是个邪恶的国度,君王bào戾残酷又骁勇善战,后宫养了无数的美女和娈童~~~
——————我是挂土豪的分隔线
☆、59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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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密太后笑得十分愉悦,伸出戴着长长金色护甲的手,抚了抚六皇子殿下乌黑油亮的发鬓,她美丽的脸上满是怜爱不已的神qíng。
“去给国师夫人再设个座。”她笑着吩咐心腹太监。
于是小离坐到了端密太后另一只脚边的绣礅上,与美貌的六皇子殿下面面相觑……
端密太后看上去倒真的只是闲聊,而且说得都是小离感兴趣的——炼丹、修仙、鬼神、jīng魅……
六皇子殿下起初时用力cha科打诨,逗得端密太后娇笑不已,只可惜后来先是被炼丹的枯燥步骤和众多器具搞得晕头转向,然后听了端密太后几个极为真实可怕的鬼怪故事,把个六皇子吓得背上发寒、美目圆瞪!
“呵呵……”他白着脸gān笑,“这、这鬼神之说……我是不信的!都是奇谈罢了!”
“不不不!是真的。”小离听得津津有味,正色告诉六皇子殿下:“人若是有怨念执念,死后魂灵必定不散。长在灵气充沛之地的万物也会有jīng魄,我——有些人就能听得到他们说话!”
她一向单纯,说出来的话就格外令人相信。
六皇子殿下脸渐渐发白了。
千密殿奢侈幽深,端密这个老妖婆又一向神神鬼鬼,此时此景,六皇子殿下颇有些坐立难安。
就在这时!他脖颈上这时忽一阵yīn风拂过!
六皇子殿下堪堪忍住大叫,手紧紧按在腰间小斧头上,僵着脸缓缓转头去看——可身后除了远远站着端密太后的心腹太监,一个人都没有!
六皇子殿下要哭了……
端密太后看一眼他那张可怜的惨白小脸,掩嘴轻笑,“小离,”她十分亲热的唤国师夫人的闺名,“你颇通神佛之理,哀家有一样物事一直在等有缘人,你可愿随哀家前去一看?”
说着她也不等小离点头,已站起来携了她的手往内室走。
“小六,内室幽黯,你就在这儿坐会儿吧,哀家与国师夫人去去就回。”端密太后笑着吩咐给六皇子殿下上了热茶与点心。鲜泼泼的宫女们捧着好吃的进来,腿软的六皇子殿下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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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宋心想他就坐在外面,晾端密那老妖婆也不敢把国师夫人如何了。况且只有这几步之隔,小离惨叫一声他就能冲进去。
可他万万没想到,端密太后携着小离走进内室后,伸手在多宝格上一摸,内室的一面墙便缓缓移开——那里头竟然有个密室!
小离吃了一惊,可端密太后附在她耳边轻声安抚她说:“那是哀家心乱时待的静室,你别怕,随哀家进来,里头有一样东西,你必定想见。”
小离有些不qíng愿,想往后撤,但端密太后攥得她手极紧,没几步就进了静室。
那静室之中整洁安静,四面空空,只面前的一堵墙上挂着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年轻男子,身着紫色长袍,丰神俊朗,微微而笑,从画上看起来,他大约是与慕容宋差不多年纪。
小离呆呆的看着那幅画,心里莫名觉得熟悉,再细想却又说不上来是哪一处熟悉。
端密太后也看着那幅画,美丽的紫色眼眸中难得的流露出几分温qíng追忆之色。
片刻她叹了一口气,轻启朱唇道:“小离,你仔细看他的眉目——”
说着,端密太后从袖中掏出了一面靶镜,举到小离面前,“然后你再看看你自己。”
画上与镜中,两双眼睛极其相似,都是温和天真,就连那眉目间的无忧舒展都是相仿。
“他是……谁?”小离心里此刻无比的慌乱,颤声问道。
端密太后伸手,拢了她肩,低低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刻骨的哀切:“他是哀家的独子、先帝最宠爱的幼子,临江王——慕容江山。”
她握着小离肩膀将她转至她面前,看着小离的眼睛,端密太后缓声说道:“他是你的父亲——小离,哀家是你嫡亲嫡亲的祖母啊!”
那双与画上人一模一样的眼睛蓦得睁大。
“祖、母……”纪小离无意识的重复了一遍。
虽是jīng心筹划,但端密在一刻还是不由得怔了怔。
她真的是……很像江山啊,连眼神都是一样的清澈无方。
多年前江山也曾这样看着她,伤心的对她说:“母后,儿臣不要做皇帝,儿臣只想与相爱之人相守,白头偕老。求母后成全!”
她当然没有成全他!
江山是她唯一的孩子,他姓慕容、身上流着千密一族的血,他自然应当是这个天下的王!
若不是他离去,什么慕容磊、小石头,她通通看不上!
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儿子……
端密太后感到一阵真心实意的揪心之痛,不由得展臂将面前人揽入怀中,低低哭了一声:“我的孩子……”
她的怀抱有些凉,华丽的衣袍上绣着金色的凤凰,那金线太硬太扎人了,小离的脸蹭在上头很有些不舒服。
而且夫君说过:不可与太后太过亲近。
“放开我……”她挣扎。
端密太后以为她这是不信,放开了手,她眼含热泪、转头轻声唤道:“桑桑,你出来吧。”
小离闻言转头,竟真的见到秦桑走了进来!
依然是一身紫衣的美人,月余未见瘦了许多,脸色白的几乎透明。
“秦桑姐姐!”小离喃喃的唤她。
秦桑对她笑,招手道:“小离,你过来。”
秦桑把小离带至那画像前。
望着画中人微微而笑的英俊脸庞,秦桑的声音轻的像梦:“小离,你不姓纪,你姓慕容。你是我同母同父的亲妹妹,这是我们的父亲。你刚出生那时,家中遭逢大乱,父亲把我们送出了家乡。那时候我只有七岁,你尚在襁褓,我没法很好的养大你,只能把你托付给了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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