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一定不是他了。”慕容岩甩袖挥了一地的纸,狠抿了抿唇,长叹一声,“可在暗夜谷时,阿宋与他几番纠葛,而后我夜观天象,的确如老国师所说,那人已经出现了。如果不是纪南,又会是谁呢?”
“殿下,请切莫急躁。”姚远沉声劝他,“如殿下所算,纪小将军的八字与那人只有一枚大运未曾对上,此人就算不是他,也该与他有莫大的关系。”
“的确如此。”
“今日王妃虽未着我为那小将军把脉,却是旁敲侧击问了不少气血运行之理,想来那纪小将军或是有何痼疾,纪家又不愿为外人知道此事,所以王妃显得忧心忡忡,yù言又止。”
“痼疾?”慕容岩慢声推敲这二字。
“你与他相处这一路,可曾发现他有何异样?”
慕容岩思索片刻,摇头道:“纪南内力一般,轻功稍好,武功路数都是纪家军那一套,没什么稀罕。他人很聪明,在兵法布阵上极有天分,只是太过年轻了,心境有时不甚坚定。我发觉不对之后,也曾借机为他把过一回脉,现在想来,他体内气血确实有些许凝滞,不如同龄的男孩子那般轻快旺盛,但除此外,没有发现其他异样。”
“你为他诊过脉?”姚远问道,“那就奇了,若没有异常,王妃何以担心至此呢?”
慕容岩的医术是他亲自传授,起码也有五分火候,比寻常御医要qiáng出百倍。
慕容岩再细细回想当初纪南的脉象,心里忽然觉得哪一处似有异样,可那异样的感觉滑溜无比,像尾鱼般一闪而过,他未能立即伸手抓住。
“想来……是我医术不jīng。”他沉吟片刻,道:“我会从这一点上查起,不管那人是纪南还是他身边人,一定要找出来。”
姚远点头,“我若有机会,再亲自为纪小将军诊上一脉。”
“如此甚好。”慕容岩言毕,踱到窗边,“砰”的一掌推开了窗子。
外间正是繁星满天,他负手身后,举头望去,面上却丝毫没有悦目赏心之意,那双醉了上京万千女儿心的风流桃花
7、第七章...
眼里,jīng光毕现,已不见了一丝一毫人前那些的慵懒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chūn困什么的好nüè!一天睡十六个小时眼皮还打架!我不是猪我不是猪我才不是猪呢!
我的老关,她在软了一年之后终于硬起来了!嫌弃我写古言的、嗷嗷叫着要看现言的,看老关的吧——
关就新文《跳吧,舞》,日更中
8
8、第八章...
第八章、纪家愿为大夜每一寸土地而战,不管战争在朝堂之上意味着什么,面对敌人与侵略,她只有一个字:战!
说来正是chūn光明媚好时节,按照往常,这时宫里的娘娘们都该换了轻便的chūn装,梳各式各样奇巧发型,然后结伴逛御花园也好,扎堆扑蝶也好,总之宫里头该热闹起来了。
可今年却反常极了,这几日宫里女眷们不仅不外出玩耍,反而个个无事即闭门不出,连争宠吃醋斗嘴都少了。
要打仗了,她们都已经知道。
事qíng就出在前几日。
灵州一案由刺史特派专员上京禀报,因此案伤及了慈孝太后心尖ròu六皇子,令他老人家吃了一顿不小的苦头,太后心疼之余,勃然大怒,亲自gān预此事,下旨督促有关官员快办重办。
皇帝为慈孝太后亲生,平日里最是孝顺,此事也依了她老人家去办。慕容岩一行从灵州回到上京时,灵州城那个姓顾的糊涂御史已经掉了脑袋。
按说此事本应就此揭过,新任御史也已走马上任。可事出意外,那几个涉案的南国军人,某日竟一个不落的死在了家中,南国人一口咬定这与大夜御史一案有关,遂bī往灵州城索要凶手。
新任御史不知是哪里来的书呆子,二话不说,将那些嚣张上门的南国人痛打了一顿,冲突之中还失手打死了两个。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南国一向自恃盟主国地位,瞧不起夜国不说,年年还要口伐笔诛,bī夜国向它上贡。而夜国,自从慕容天下继位以来,励jīng图治、国运昌隆,民风又一向彪悍,举国上下早就不把腐朽自大的南国放在眼里。
两国如此关系恶劣已有数十载,使者之间都不相互往来。
如今灵州城一事事发,南国自是借机滋事,殊不知夜国对其不满也久矣,两厢顿时硬碰硬,这一仗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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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和殿内,皇帝坐在窗前摇椅中,手持一卷,面容温和,近日宫中的紧张气氛看来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摇椅前有一竹几,慕容岩左手扯着右边衣袖,露出一只修长优美的右手,正繁复jīng巧、不急不缓的泡着一壶茶,闲适不已的模样。
再往前,慕容宋正在当地走来走去,比起父亲与兄长的淡定,他神色之间颇为不耐烦。
“启奏陛下,纪小将军请来了。”皇帝的近身大太监进来,温声细语的禀报:“大皇子殿下……因昨夜处理公事,歇的太晚,今早就起的有些迟了……此刻已在来的路上了。”
“他恐怕是还未起呢吧?”慕容天下抬了抬眉,放下手中书卷,“这都什么时辰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再着人去催!让纪南先进来吧。”
大太监依言退下去,不一会儿纪南就被领了进来。她因为是刚从军营直接赶来的,利落的短褐外只罩着件金丝甲,显得清慡而神气。
她向皇帝与两位皇子问了安,皇帝赐了她座。
“纪南,今天并不商议什么朝中大事,你不必拘束。”皇帝和善的说。他与纪霆半生jiāoqíng,是君臣,更是挚jiāo,纪大将军重视这个嫡子,他便也对纪南另眼相看。
“是。”纪南毫无心机的一口答应。
“如今南国十万大军压境,灵州一战一触即发,你怎么看?”皇帝依旧是那个姿势,悠闲的发问。
慕容岩仿佛正陶醉在茶香里,慕容宋却往这里走了几步,站到了纪南身侧。
纪南没有多想,昂首便答道:“纪家愿为大夜每一寸土地而战。”
皇帝一愣,随后莞尔一笑,道:“朕没有问你愿不愿意出征,你是威武神勇大将军的嫡子,朕当然知道你天生就能打仗。”
可打仗毕竟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qíng。南国大军压境,打的是讨说法的旗号,若是夜国肯低声下气了了此案,再添些赔偿,或许就不用打了。
皇帝这样说着,一旁的慕容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就连慕容岩也是面带笑意,盈盈的看向纪南。
纪南这才琢磨过来,皇帝是问她对这时事的看法,她憋了半晌,红着脸跪下去,“臣愚钝。”
“起来起来,”皇帝笑着示意慕容宋扶她一把,“你们几个都是难得的青年才俊,朕看重你们,想听听你们对灵州一事的看法,有话尽管说。”
慕容宋扶了纪南,手指在她手臂内侧抠了抠,纪南心里一毛,差点没当场给他一脚。
她不易察觉的挣开慕容宋的手,正色答皇帝的问话道:“回圣上:臣亲历灵州一事,南国人在我大夜国土之上目无法纪、嚣张跋扈、扰我子民,实在可恨!先御史有罪,他们是共犯,理当绳之以法,以儆效尤,否则灵州边境一带再无宁日。”
皇帝点头,“你是说,那几个南国人本就该死。”
纪南眼神清澈,摇头坦然道:“臣并不认为他们该死,但南国妄图用几个罪人的名目向大夜宣战,大夜绝无受此侮rǔ之理!”
到底是没有上过战场的年轻人啊,慕容天下在心里暗暗的感慨,正气浩然、热血激dàng,像极了当年的纪霆。
“岩儿,你觉得纪小将军这番话可有道理?”皇帝不置可否,却又转向慕容岩。
慕容岩不紧不慢的撇着茶沫,“纪小将军的话,当然是有道理的,”他慢声说道,“只是,我也想请问小将军一句:小将军也到过灵州城,且对灵州美食qíng有独钟……相信也对当地百姓生活安乐知足的场景记忆犹新?可,一旦开战,灵州城就是那前线边关,pào火与死亡会将那里变成另外一个地方——纪南,你记忆中的灵州城将消失。”
他提起“灵州美食qíng有独钟”一句时,纪南便立刻回想到了那夜自己撑圆了肚子,他揉按着她内关xué,牵着她手腕在灵州城逛了一夜的qíng形。
字谜摊前,月白衣袍的年轻公子一身风华,她此生难忘。
纪南一时语塞。
以为她那么轻易就被慕容岩给说服了,慕容宋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qíng恢复,他笑嘻嘻的cha话说道:“父皇,我也觉得这一仗还是不打的好!”
“哦?说来听听。”皇帝一向将这个宝贝儿子当做个可爱小玩意儿似的,此时逗笑着说。
“灵州城挨着南国的洛城,这再有一两个月,石榴花就该开了啊!若是这仗打起来,今年咱们可就没有好吃的石榴了!”慕容宋一本正经的说道。
皇帝哈哈大笑。
“此言差矣,”一个优雅而森冷的声音,这时由远及近,“用人血浇灌洛城的土地,这一年的石榴花,会开的比往年更灿烂。”
那人移的极快,话音刚落,一抹冷气bī人的紫色已经站在了众人面前,只见他的笑容比他的声音更好也更冷几分,“六弟可放心,你爱吃的石榴,一定比往年鲜甜的多。”
“呕……”慕容宋被他形容的变了脸色,直yù作呕,“大哥你别说了,我这辈子再也不吃石榴了……”
大皇子慕容磊径直在皇帝面前坐下,聊胜于无的问了声安。
大概是有千密血统的缘故,他的长相格外的好,与那风采出众名动上京的二皇子殿下隔着一张竹几坐着,也丝毫未见逊色。
皇帝大概已经习惯他那目中无人的轻狂模样,只皱了皱眉,并不见怒。
慕容磊随手取了杯二皇子殿下用古法几十道步骤泡出来的茶,漱了漱口,漫不经心的问道:“几时出征?”
“谁说咱们要和南国打仗了!”慕容宋顶了句嘴,言毕,不安的看了眼他二哥,见慕容岩还是不动如山,他撇了撇嘴,扭头再不看慕容磊。
“不打?”慕容磊冷笑起来,“为什么不打?!自大夜开国起,就被南国凌驾于顶。以前他们国富力qiáng,夜国打不过,现在南国已经腐朽的只剩一个空架子,夜国还是怕它么?怕它什么?哦,南国文人的嘴皮子是出了名的厉害,怕被他们骂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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