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慕容岩苦笑,“我也是不得已——我得罪了陈遇白,是他故意害了我一把。”
“国师大人深不可测,殿下不该与之为敌。”姚远劝诫。大皇子是疯子,防着即可,那位年轻的国师却已近仙,实在惹不得。
“对,是我那时心急了。”慕容岩长叹一声,又笑起来,“好在化险为夷,而且,绝、处、逢、生!”
姚远眼中一亮,急问道:“可就是殿下所说的,已经确定那人是谁?”
慕容岩含笑点头,却不答反问道:“舅舅方才为纪小将军把脉,可发现异常?”
姚远回忆脉象,缓缓摇头,“气血凝滞……如你所说,其余的并无异常。”
“舅舅不觉得‘他’体内的气血运行凝滞的诡异?十三岁的少年,又是自小习武,怎么可能脉象如同七八岁孩童细弱无力?”慕容岩的眼睛越来越亮,“您不觉得,‘他’更像是服用了某种秘药,刻意抑制住了生长发育?”
姚远幡然醒悟,“极有可能!”可刚说完,他又摇头,“不,‘他’被凝滞的气血源头是从右脉起,如果是药物抑制而非病理,脉象断断不会如此,而该是偏于右脉大,男
10、第十章...
为阳、左为阳——”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一个可能xing,顿住了,惊诧的看向外甥。
慕容岩迎着他诧异的神色,缓缓点头。
顿时他眼前,又浮现出那光洁玉石一般的婀娜腰背来。
上京城中,有那么多的女子倾心于他,他见过的妙龄少女恐怕与天上的星子一般多,香艳动人的时刻也数不胜数,但却从没有那么一个场景,能让他那般心神俱震。
“大运女为yīn,之前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那一枚不符合的大运,原来就是如此这般——舅舅,纪南是女儿身。”
作者有话要说:小岩岩呐~~~看光光了就要对人家负责的哟~~~你跑不掉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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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阿宋回过头来,压低了声音,将一年前来不及说的话说了出来:“这仗谁去打都能赢,可我不希望赢了南国的那人是你——二哥他对你很不同,我不想你伤他心。”
纪南没能完成对艳阳公主的承诺——赶在秋天回来陪她骑马踏秋。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初夏了。南国虽没有大夜那般骁勇善战的军队,但极好面子,硬着“宗主国”的头皮,艰难的支撑了一年。
这一仗夜国赢的很轻松,灵州城保住了不说,还将南国的军队打的撤退了老远,整个洛城的驻军都逃散了。
大将军韩军下令,依纪家军一贯风纪做法,不得杀、烧、抢、掠,不得任意扰民,另还派了一支小队,缴了周边几窝趁乱打劫的土匪。洛城不仅没有民不聊生,百姓反而与夜国军队相处友好。
纪南在这一战里立了第一大功。
韩军有意历练她,几次重大战役都派给了她指挥,纪家军由他们的少将军带领,每个人都仿佛注入了新鲜血液一般,上下一心,战无不胜。
在这一年里,纪南在大大小小的实战之中,将暗夜谷中所学试了个遍。奇门阵法与新式武器轮番上阵,不要说对手措手不及,连大夜自己的几个主将都啧啧称奇。
南国人骨子里守旧尊礼,何曾见过那样的奇事新物?未战,便已胆怯了几分。
到后来,纪家军里的调皮男儿威吓成瘾,有时只是一轮箭阵而已,偏在城墙上大声嬉笑,闹出大动静来,吓的南国人以为还有后招,明明已经到了阵前,也不敢上前来叫阵。
夜国人崇尚力量,崇拜qiáng者,纪南的战无不胜让她如同一颗耀眼的新星般,在大军之中冉冉升起。
很多年过去之后,当大夜已成为了这片土地上最qiáng大昌盛的国家,而所有当年曾亲眼见过神武将军王的人都已死去。史书上留下了这样的记载:时年,将军王年尚未束发,已随军出征。与蛮南一战,不费兵卒,大获全胜。一生传奇伊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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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归来,比出征时更要场面浩大。缴获的俘虏与各种各样战利品都跟在队伍里,浩浩dàngdàng绵延了几里路长。
大夜军队的好儿郎们个个昂首挺胸,一路行去,路边挤满了当地的百姓,递送茶水吃喝等不提,有富户更搭建了戏台,敲锣打鼓热闹非凡,来庆贺夜国终于扬眉吐气。
纪南没有随大将军左右而行,而是一直紧紧跟在队伍末。那里有夜国的军人看押着南国俘虏,没人喝止的话,军人们随意打骂nüè待俘虏不说,有的围观百姓也会明目张胆用石头扔砸他们。
可俘虏也有父母家人心心念念牵挂着,在战场上他们是军人,如今已下了战场,且活着,他们至少还是人。
大军行至上京城外,皇帝早派了许多人来接。
前头一停下,后边队伍渐行渐缓,纪南下马喝水休息,忽见一通信骑兵飞马往后来,隔着老远就高声叫道:“副将军!大将军请您快往前头去!”
“是谁来了?”纪南笑问,边翻身上马。
“是二皇子殿下!”那通信兵显然也是慕容岩的忠实拥趸,眉飞色舞激动不已。
纪南眉眼间却是不易察觉的一动,随即不明语气的“恩”了声,再不多话,一夹马肚往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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暌违一年,这个人比去年更挺拔英武了。就像一块美玉,经年摩挲,光泽越发温润。
纪南远远的瞧见他,还是穿着那月白的衣裳,轻袍缓带,在万人之中顾盼而笑,仿佛这天下的目光都集中于他一身,也是理所应当的。
她走近时,慕容岩其实也在仔细的打量着她。
才一年,她已经又窜了个子,虽然此时骑在马上,也能看出来高了不少。
而因为他此时已存了别样的心思,于是就更能敏锐的看出她身形之间的另一种变化,虽然只有那么几分,却足够让他狭长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动人的光华。
“纪南。”按理说代表皇帝来,该正式隆重才是,然而慕容岩却并不呼她官阶,驱马上前,他只微微笑着叫了她一声名。
纪南对此似乎出奇的敏锐,竟有些微尴尬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下马来拜倒。慕容岩也随之翩然下马,伸手来扶。
那袖口处金线描着蟠龙,那月白的颜色与香气,俱都让纪南觉得熟悉。
“起来。”他温柔的开口,扶起了她,后一句话却拔高了声调,是对面前所有凯旋的将士说的:“辛苦了——欢迎回家!”
惊天动地般的欢呼声与激动吼声回应着他。
万千大夜好男儿面前,慕容岩扶着纪南的手,坚定而沉稳的微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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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胜仗,赢了百年傲邻,皇帝自然十分高兴。纪南前脚刚到家,后脚各式赏赐就已经陆续下来,镇南王一家领赏谢恩,跪了一地。
起身时纪霆扶了王妃,另一旁的艳阳公主就颇为不高兴,连随后纪南许诺她第一个挑选赏赐宝物也不理睬。
“本宫贵为大夜长公主,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稀罕这些!”她一甩脸,立刻有jīng奇嬷嬷上前扶了她,娉娉婷婷的往后面去了。
艳阳公主的长子纪东出征北方,距今已经快两年,中途只回来过一回,还是第二天天一亮就赶了回去的。公主心疼大儿子,又见纪南一年就立了大功回来,心里更觉得纪霆是将硬骨头扔给纪东,立功的机会则留给纪南。年初纪家军的捷报刚传回来,她就已经开始闹了,这两个月王府颇为不安静。
王妃却没心思与艳阳公主较劲,她谢了恩就欢天喜地的将纪南拉进了后院房中。母女间自然又是一番嘘寒问暖,末了王妃关切的问:“小四,你有没有觉得……身体有哪处不妥?”
“没有啊。”纪南一开始并没有听懂,笑眯眯的摇头,“在军中吃得下睡得好,娘你看,我又长高了!”
“不是……”王妃拉近她,伏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纪南一下子脸涨的绯红,低着头默了半晌,声如蚊纳:“没有……”
“一点没有?”王妃又是松了口气,又是愈加担忧不好。
“一点……没有。”纪南脸更红,见她娘面有忧色,又急忙宽慰:“那布缠的那样紧,想来有一点点……也看不出来的,别担心了。”
“你年纪越来越大了,我怎么能不担心?真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才好,”王妃说到心头痛楚,眼眶也红了,“说来,都是我的错……”
“娘!”纪南针扎一样跳起来,摆手敷衍:“好了不说了,我要进宫去了。”
说完她果真往外就跑,连王妃在身后唤她换身衣服再去也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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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进宫,纪南快马加鞭,风驰电掣般。
上京的初夏傍晚是凉慡宜人的,她却觉得点点滴滴都是煎熬。许多事qíng她都愿意以一生去努力,可这生来的xing别,任她多努力也是无力回天。
纪霆当年,多少王公贵戚许以家中娇贵千金,连大夜第一尊贵美丽的长公主都倾心于他,但他满心满眼只有王妃一人。
王妃婚后久无所出,各方压力之下纪霆bī于无奈娶了长公主。艳阳以一国公主之尊下嫁,却在他的qiáng势之下只得了一个妾的名分,委屈王妃之下。
可纪霆那委屈的不止是长公主,还有整个大夜的皇室。皇帝与太后无时无刻不在盯着纪家,一点风chuī糙动都会成为借口,纪霆夫妇如履薄冰。
就在艳阳公主连生了三个儿子,王妃的正妻之位再也难以保全之时,纪南来了。
她出生时,门外候着宫里来的太监嬷嬷宫女侍卫,等消息的人几乎站满了整个院子,人人翘首以盼。
终于门内一声响亮啼哭,镇南王夫妇却相顾无言——是个女儿。
那意味着王妃起码需得让出一半的妻位,与艳阳公主平起平坐。
可还没等他们夫妻俩恍惚过来,倩姨已飞快的给产婆喂了颗药,随后拉她抱着纪南出门,双双喜极而泣:“上苍保佑!是位小公子!”
母亲的正妃之位就这样被保住,而纪南艰难而平安的长到了现在。
如果她来的早一些,父亲不会被bī纳妾,母亲不用担忧半生。如果她生来就是个男孩子,今日艳阳公主这般的为难,父亲与母亲本都不必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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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宫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身旁的风声忽然变了,另一匹马加了进来,与她先是并肩,后又越身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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