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辰看了看月落,心道你这丫头什么时候也成了祁墨州的说客?莞尔一笑,便提着裙摆走下了帝台,出了锦绣宫,坐上轿撵,往柔福宫去了。
宫里一下子添了这么多人,倒是真热闹起来了。
祁墨州随意给这些秀女们按照身份地位封了号,其中安国公之女李净慧封的是淑媛,吏部侍郎之女为昭仪,沈箐封的是婕妤,其余身份并不出彩的全都一水儿封的是六品的良媛和美人。
因为这一届秀女,基本上全都是闫氏亲自挑选的,所以,如上一届一样,不拘泥于身份,不拘泥于有没有侍寝,在分配了宫宇之后,第二天,就被宣召去了康寿宫,来个集体见面会,潘辰自然也是一大早就给从被窝里挖了起来。
最近她总是处于一种睡不醒的状态,也不知道是不是懒久了,就越来越懒了,反正只要没什么事的时候,潘辰靠着软榻就能睡着。
穿了厚厚的衣裳,从柔福宫坐轿撵去了康寿宫,去的时候,脑子还没清醒,差点被康寿宫里黑压压的人头吓到了,猛地惊醒,这才想起来,都是新入宫的秀女。
后宫老人——沈淑媛,闫昭仪和苏婕妤早就来了,大家似乎对这一届的秀女都很感兴趣,早早的过来了,潘辰到的时候闫氏还没从内殿出来,大家纷纷上前给潘辰行礼,潘辰摆手,让大家起来说话,安国公之女李净慧封的是淑媛,主动上前来给潘辰单独行礼问安,她身后追随着两个比较美艳的女子,潘辰记得应该是怀远县令之女吴倩和平阳知府之女秦嫣然,这两个算是这一届秀女中的翘楚了,容貌顶呱呱的那种,并且看的出来,也很会来事,这么短的时间,就抱上了李淑媛的大腿。
李淑媛对潘辰说了一些‘今后请多照顾’的客气话,潘辰给她回了‘哪里哪里,互相照顾’的客气话,场面还算是和谐的,大家似乎都没有想到,这个被外界妖魔化的德妃娘娘,真人居然是这样一个随意不拘小节的样子。
厅中气氛一度融洽,闫氏走出来的时候,这种融洽的气氛才有所收敛。闫氏落座后,便看着潘辰,笑吟吟道:“德妃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怎么,是宫里来了新姐妹,德妃高兴的睡不着觉了吗?”
潘辰咧嘴一笑:“这么多姐妹也不是伺候我的,哪里就是我高兴的睡不着觉了。”
潘辰一语双关,模棱两可的回答了闫氏的话,深吸一口气,让jīng神稍微振作一些,闫氏心qíng不错,想着今后有潘辰头疼的时候,现在不必要将一切都翻出来说,等到潘辰焦头烂额的时候,自然少不了要到她面前来哭诉,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奚落就怎么奚落嘛。
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脸色都变得好极了。
潘辰看着这样的闫氏,真心觉得这个女人活的其实挺简单的。一件事可以让她bào跳如雷,一件事可以让她满心得意,潘辰现在是一点都不讨厌闫氏了,反而觉得这样的闫氏也挺有趣,这大概就是为什么祁正阳会娶她的原因吧,至少比那些心机深沉,谋财害命的女人要单纯一些吧。
众美人因为潘辰的一句话,而羞怯的低下了头,她们入宫当然不是伺候潘辰的,是伺候皇上的。
每个姑娘入宫来,全都是怀揣着终极梦想的,梦想之所以美妙,就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实现,却能一次次照亮前程。
沈淑媛看着这些人比花娇的姑娘,又一次怨念的叹了口气,说什么新人旧人,她这个旧人又和新人有什么分别呢,若是论资历,就是潘辰也没她高啊,贤妃受挫,淑妃被关,曾经太子府的老人就只剩下她一个了,可这又有什么分别呢,皇上始终泡在柔福宫里,其他地方连踏足都不踏足,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熬到头,原来宫里人少,她至少还有些指望,可现在又来了一茬儿更新鲜美貌的,生生把她的指望全都给掐断了尖儿。
闫氏例行开大会,对这些新入宫的美人们一番激励,再拿潘辰说说事儿,一点也没遮掩,直接说要大家拿潘辰做奋斗目标,明里暗里的话,就是说要努力,奋斗,争得皇帝的宠爱,最好能一鼓作气挤掉潘辰,那样就善莫大焉了。
潘辰昏昏yù睡,只当没听到,好不容易熬到开会结束,闫氏自己说累了,大家才一起跪安。大家退到一边,让潘辰先走,潘辰不客气,双手拢入袖中,就在万众瞩目的目光下走出了康寿宫,脚步加快,还想着午膳前回去睡一觉。
可走了没多远,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呼叫:“德妃娘娘。”
宫里禁止喧哗,不知道这规矩的,只会是新秀女,潘辰一回头,果真看见一个穿着粉蓝色衣裙的少女跑过来,是沈箐。
转过身,停下脚步,等沈箐跑到她跟前儿来,沈箐人小身子小,挺可爱的,跑到潘辰面前,对潘辰娇羞一笑,然后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香囊,青色兰花底,递到了潘辰面前。
“娘娘,这是臣妾连夜赶制出来的,请娘娘不要嫌弃。”
潘辰满头黑线,这姑娘脑袋秀逗了,给她送什么香囊啊?
第210章
见潘辰迟迟不接过,沈箐的脸上现出了惴惴不安的神色,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呈送东西的双手微微发抖,潘辰看了一眼月落,月落便上前将沈箐手里的香囊给接了过来,说道:“多谢。”
说完这个,潘辰就站在那里等着沈箐接着说话,只见沈箐紧张的低下头,酝酿好一会儿后,才对潘辰开口说道:“上回见娘娘神qíng疲倦,心中甚为挂念,这两日在锦绣宫里无事,便想着用些晒gān的薄荷叶子给娘娘做了个香囊,娘娘自然是不缺这些的,这只是臣妾的一番心意。”
潘辰目光观察着沈箐的表qíng,虽然看着胆小害羞,言语却还算真挚,潘辰莞尔笑道:“沈婕妤有心了。这些天的确睡的不好,有了你的香囊,定然会好一些了。沈婕妤可还有其他事吗?”
这姑娘不会喊她只为了给她送个香囊这么简单吧?潘辰心中暗道,果然,沈箐咬着唇瓣,yù言又止,目光左右看了看,然后才凑到潘辰前,小声说了一句:“臣妾送娘娘香囊,完全是出自真心,只不过确有一苦恼事。就是我那个义姐,娘娘您也见过……”
潘辰耐着xing子点头:“是,见过,她怎么了?”
“她与我一同入宫,我选的是秀女,她选的是宫婢,臣妾命好,得以入宫伺候,可是莫如姐姐她却不知怎的得罪了内廷司的选人太监方通,一来二去,莫如姐姐就给分到了人下所去,臣妾……”
沈箐对潘辰将事qíng说了出来,潘辰听了有些为难,月落见状,不等潘辰说话,就上前对沈箐笑道:“沈婕妤莫急,这事儿得去找李总管,咱们娘娘素来不cha手宫内用人之事,您只怕是找错人了。”
月落的拒绝话,让沈箐表qíng有些惆怅,却也没说什么,暗自点点头:“是,臣妾也知道这事儿不该叫娘娘为难,臣妾告退了。”
说完这话,沈箐见潘辰始终没有再开口,便知道潘辰的意思,对潘辰行礼后,失落的转身离去。
等她走远之后,月落对潘辰说道:“这个沈婕妤怎么回事,给娘娘送个香囊就想要让娘娘替她办事啊?想的也太容易了吧?”
潘辰看了她一眼,转身继续走,迎面chuī来一股冷风,潘辰吸了吸鼻子,对月落问道:“那人家得送什么东西给你,你才给她办事啊?”
月落先是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急急走到潘辰身后,对潘辰说道:“娘娘,奴婢不是说要收东西给人家办事,只是觉得这个沈婕妤太自以为是了些,娘娘也不是她家的谁,凭什么她一入宫就要给她办事呀。”
潘辰笑了笑:“她一个小姑娘,入了宫以后,身边没个熟人,我与她有两面之缘,可能在她眼里,我就是她的熟人吧,心眼儿不坏,就是不会说话,不会做事,没什么错的。”
“娘娘心善。既然娘娘这样心疼她,那怎么不帮她一把?”
其实沈婕妤先前说的事儿,自家娘娘不是办不成,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如今宫内上下,谁还会给自家娘娘脸色看,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月落先前也就是看自家娘娘不说话,才站出来替潘辰说的,此刻就有些不解,因为听娘娘的口气,对那沈婕妤并不厌恶。
潘辰笑了笑:“她这单纯的xing子不受点挫折,哪里就能长大呢。我这是磋磨她呢。再说了……”
潘辰话说了一半,就顿在那里了,月落伸长了脖子在等,可潘辰就是不说,在月落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潘辰才转过头,对她狡黠一笑:“再说我和她也确实没jiāoqíng。这礼也太轻了些。”
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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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墨州这些天太忙了,白天几乎都看不见人影,有时候会派李顺来送些新奇的东西来给潘辰解馋,他人却是来不了,潘辰最近倒是很想祁墨州,莫名的想依赖,每天早上祁墨州起来的时候,潘辰就算再困也会醒来一会儿,抱着他撒一会儿娇才让他走。
不过,尽管心中依赖,但潘辰还是有理智的,她把现在自己的这个阶段定义为:恋爱初期依赖症,每段恋爱都会有一个火热期,现在她和祁墨州应该就在那火热期里吧,这个时候还是稍微控制一点比较好,万一缠多了,互相厌烦可就不好办了。
潘辰觉得自己既然认了祁墨州的感qíng,那还是要用心把这段感qíng经营下去的,毕竟后半辈子的幸福和人生安全,都要靠着祁墨州才行了。
想到这里,潘辰忍不住抿唇笑了起来,内心忽然就柔软了,想着昨天两人在帐中的亲密纠缠,潘辰只觉得喝的茶水都是甜的,御膳房送来的东西都比平时好吃一点,胃口也好了。
将空碗递给月落:“再来一碗。”
月落惊讶,赶忙过来接过碗,一边从盅里舀汤,一边对潘辰说道:“娘娘今儿胃口真好,从前总说这些汤不好喝。”
潘辰甜蜜一笑:“就是……突然想起点开心的事,汤就变得好喝起来了。”
月落正要问潘辰什么开心的事,秋萍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潘辰面前小声说道:“娘娘,向暖宫出事了。沈淑媛动了真火,要杖毙一个人下所的宫婢呢。”
潘辰把嘴里的汤咽下去,抽出帕子擦了擦嘴,蹙眉道:
“沈淑媛要杖毙一个人下所的宫婢?为什么?两不相gān的呀。”
秋萍回道:“奴婢是听说沈婕妤说话得罪了沈淑媛,沈淑媛让沈婕妤单着衣裳在外头跪了一个时辰,人下所正好去给向暖宫送柴禾,那人下所有一个宫婢似乎是认识沈婕妤的,便不顾身份去求了沈淑媛,想让沈淑媛高抬贵手放了沈婕妤,这下沈淑媛可不就怒了嘛,她一个人下所的宫婢,凭什么说那些话,沈婕妤跪的都快晕倒了,那个宫婢就和沈淑媛顶了起来,还说沈淑媛是糙菅人命的恶鬼……这话说的也实在过分了些,沈淑媛怒不可遏,就派人将那宫婢绑在了向暖宫外,就等着内廷司派人去行刑呢,向暖宫那儿也派人来请示娘娘了,这事儿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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