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怒气冲冲,然而沈郁不接他的话,于是他语气落寞下来:“我会好好养我的母后,让她安享晚年,她本来就是一个小宫女,没有那么大的志向,也从没有过过那种金贵的生活,你让她一夜之间成了尊贵的皇太后,她享不了,她整日整夜的为我筹划,cao碎了心,就跟我一样,呵呵。”
呵呵,他低笑了几声:“皇叔,贪得无厌这个词你知道吗?我就是因为登上了这个皇位,心里一点点儿的不平衡了,我也想当九五之尊的皇上啊!我也是我父皇的儿子啊,我也同样的上过尚书房,我的功课从来没有比别人差过,我的骑she,我的政文,从没有比萧璟差过,尽管我的父皇从来没有看过我,可我依然做的很好,我想着他不看就不看,我会做的很好,我会做的比大皇子、比任何一个皇子好,我做这些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为了得到他的夸奖。”
他说的又急又快,不知道是不是心中埋着qiáng烈的不甘,是啊,这么多年他做的那么好,没有一样比别人差的,为什么他就什么都没呢?比不上大皇子他认了,可为什么连四皇子、五皇子……他后面的弟弟都不如呢?为什么他们都有个一官半职,而他什么都没有,除了一个三皇子的名号,他一无所有。
他曾无数次的想过,等了成了年后会是什么样呢?在宫里时还有一个名号,出了宫就什么都没了吧?
萧祁昱低低的笑,小的时候不在意,大了想在意的时候也不能了,谁让他的自尊心那么高呢,不给他的,他也不会去要,会时刻的记着他自己的身份,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行一件事,努力的克制着他的yù望。哈哈。
现在不用克制了,沈郁给了他一切,他父皇都不肯多看他一眼的,可沈郁看上了他,其实心中早已经不在意了,他父皇对他不好的那些,沈郁都补给了他,所以他笑的肆无忌惮,只说大实话:“皇叔,人啊都是贪心的,我想要那个皇位啊,我之前没有表现出是因为我知道那个皇位不是我的,所以我压下去了。
可皇叔,你却给了我这个皇位,给了我这个皇位后却不肯给我实权,我恨透了你,我每夜每夜都恨不得掐死你算了,你不仅用皇位勾引我,还用这张chuáng勾引我,而我该死的就是抗拒不了。”
他使劲的托了一把沈郁的屁股,没有想gān什么,就让他往上趴一点,等托好沈郁后,他接着往山上爬,边爬边骂:“皇叔,你这辈子不喜欢女人也就罢了,你为什么也要把我拖下水呢!我喜欢女的啊!我看着那些翩翩起舞的女的也心动,也……”
他把那些yín词咽了回去,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无比的正常,看着她们苏胸半露的时候他也忍不了,边关打仗的那些时候,青楼的女子格外的开放,他喝多了酒qíngyù上头,可等他发泄完后,他才发现那么的空虚。
当他知道这空虚是因为沈郁时,他便越发的难受。萧祁昱想着那时候有过的荒唐磨了磨牙:“皇叔啊,如果没有你,我会找一个普通侯门的女儿大婚生子,她不用太高的门第,只要温柔就好,只要通qíng达理就好。我会好好的待她,陪她到老。”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人,停顿了下,语气都温和了:“皇叔,云清出现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是我一直想要组成一个家的人,温柔大方,知书达理,而她那么巧就是我的未婚妻。可皇叔你却把她给害死了。”
萧祁昱一只手揽着沈郁,一只手拽着一根老树根,喘着粗气爬了上去,爬上去后,他摸了摸沈郁的屁股,还结结实实的在,于是继续说:“皇叔啊,我那个时候真的是不想看见你了,你跟我想喜欢的人差那么多,谁会喜欢你这样的人呢!哈哈。”他当时那么义无反顾的恨沈郁,可谁知道越恨越是……
萧祁昱自己哈哈了两声:“你害死了我的未婚妻,我却还念着你,我有时候真的很想掐死你,掐死你再掐死我自己。”
他想着那些岁月深吸气,他一点儿都不想回想,那段岁月太痛苦了,像是蝴蝶反应一样,楚云清出现了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乱了,他跟沈郁开始没日没夜的吵架,再也吵不动后,他远走边关,远离沈郁……以至于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他并不是要怨一个姑娘,因为所有的错都是他自己做出来的。
萧祁昱使劲的托着沈郁的屁股,沈郁的屁股还稳稳妥妥的在他掌心后,他开始深刻的剖析他自己,承认他自己的错,把他这些年的错都说给沈郁听。
他看着脚下的路说:“皇叔啊,我知道你怨我,恨我,恨我不爱你,恨我日日跟你作对,可我就是想跟你作对,我不跟你作对,我就不知道我能gān什么!”
这句话多么的幼稚啊!他在沈郁面前多幼稚啊。
那些年他多气沈郁啊。他恨沈郁,他恨他bī他。
他的自尊都是被他bī出来的,沈郁爱他给了他太大的压力,他夜夜在他身上,可日日被他压制着,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心里的难堪倍增,任何一个男人都想要在jīng神上qiáng于他爱的人的,更何况是他了。
他的年龄小于沈郁,在朝政上被他压着,没有兵权,没有后台,没有任何可以跟沈郁门当户对的地方!
萧祁昱狠狠的踩在了一个坑里,这么多年,他日日夜夜想着要qiáng、于沈郁,要让沈郁对他刮目相看!
所以他自己藏着练了两万兵马,他的自尊让他不想用沈郁的兵马,他说不出口,尽管他夜夜同沈郁那么的亲密,可到了白天,他又无比疏离的疏远着他。他已经是靠着皮相上位了,就别再那么无耻的再去用他的兵马了。沈郁握着他的兵马跟握着宝贝一样,北羌那么欺负他了,他也不肯出兵!
萧祁昱捏了一把沈郁的屁股,他这个皇叔握着宝贝不知道用,他以为他握着了就能天下无事了。萧祁昱想骂他,可又该死的赞同他,因为沈郁不善于统兵,这几十万大家就是他的依仗,他必须要牢牢地握着。
所以后来他亲自去沙场,那时候他已经有兵马了,理应在京师安安稳稳的指挥别人冲锋陷阵了,可他不放心。他还是不能用沈郁的兵马,那是他的依靠,所以他必须要靠这有限的兵力打垮北羌。那个时候他想的未必不是要打给沈郁看呢?他要让沈郁看看,他有多厉害。
可后来啊,沈郁还是把虎符给了他。他就跟没事人一样的把虎符藏在一块玉里!还这么多年不肯跟他说!他到底是幼稚呢还是……
萧祁昱想着那个虎符恨的磨牙,他使劲的抓着沈郁的屁股,想把掐醒的,然而沈郁兀自睡在他肩上,恬静安然,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以前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沈郁总是把所有的一切都不当回事,在宫里伴读的时候所有皇子都捧着他,他不屑一顾,明明大皇子已经把他旁边的位置留出来了,明明二皇子也特意给他擦了桌子了,但他都没坐,他一屁股坐到了他的前面,让那些皇子脸色都很怪异,他坐的这个位置是角落啊,他那时候找个角落坐着,就是为了不想招人厌,可,这下好了,沈郁给他把所有视线都吸引过来了。
为了沈郁,太傅不得不多看几眼他的功课,为了沈郁,那些皇子不得不围过来嘘寒问暖,请沈郁吃这个点心,吃那个点心,沈郁那个时候太狡猾了,他不独享点心,不独受大皇子的好意,他把他拉下了水,把点心放到他桌上:“一起吃吧。”
萧祁昱愤愤的磨了磨牙,他才不吃大皇子的东西呢!御膳房大厨亲手做的又怎样呢?他从来不是一个享口福的人。
但他推不掉了,沈郁眯着眼看他:“皇侄,你不吃吗?不好吃吗?”他能说御膳房大厨师亲手做给大皇子吃的东西不好吃吗!
后来的日子就那么过了,沈郁没有太过分,他没有坐在他的旁边,他就是坐在他的前面,碍不着他什么事,所以他要是起身走了,那才是招人嫌呢,于是两跟人前后位的过了好几年。
萧祁昱也是那个时候喜欢上骑she的,因为那不是沈郁擅长的,沈郁一听要骑she了就不去了,于是他终于清闲了。
他以为他跟沈郁也不过是这几年同窗的事了,等书读完了也就结束了,可谁想到后来越发的离不开了呢,沈郁彻彻底底的赖上他了,他爬上了他的chuáng,成了他这辈子都丢不掉的包袱了!
沈郁跟了他好长好长时间,一直跟到他说他不喜欢他,他说他喜欢别人了,他说别人都比他qiáng。
萧祁昱使劲的吸了几口气,那天晚上沈郁骂他的话他记得,不是只为了记着他骂他无能,而是怎么也忘不了,忘不了沈郁给他戴绿帽子,沈郁背叛他,沈郁喜欢了别人!这就想一根大刺一样狠狠的cha进他的心里,让他不动都疼。
萧祁昱把头往上仰了下,看着天上那团团的白云笑:“皇叔啊,你是这辈子对我最好的人,所以你怎么能够背叛我呢,你不爱我了,那我就什么都没了,所有人都背叛我,你不能!所以那个时候我真的想掐死你算了,掐死你再掐死我自己,一起死了算了!可我掐不死你,我恨死了你却还要一日日的想要见你,我知道那个时候你一定讨厌死了我,一定会觉得我无能又赖皮,可我没有任何的办法。”
萧祁昱想着那段时间,心口依然是疼的,他看了沈郁的信,心口却越发的疼,疼的让他无法去面对沈郁,是啊,怎么还有脸去面对他呢?他已经不能再跟那些荒唐的日子一样,不能再把他摁在花丛里,不能再去侮rǔ他。
是他配不上他,沈郁骂他的那些话都对,任何人都比他要好,可他就是接受不了,他不能接受沈郁不爱他了,他不能接受沈郁爱上别人了,他不能接受沈郁要走。所以他走了。
走了的那段日子痛苦,所以他拼了命的打仗,以为打仗能够缓解这种痛苦,可他依然无能的白了头发。
萧祁昱缓慢的回头看沈郁,沈郁闭着眼睛睡的安安静静,萧祁昱心中的那根刺疼一再加剧,他极轻的说:“皇叔啊,你看我们最难熬的日子都熬过来了,你为什么就不再坚持一会儿呢?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啊。”
大概是因为他的声音太轻,沈郁不肯醒,萧祁昱声音大了:“皇叔,你不是恨我吗?那你现在睁开眼看看我啊!我不去打仗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现在背着你像个到处乞讨的乞丐,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求人了啊。我已经落魄成这样了,沈郁,你为什么不肯睁开眼看看啊!你看一看我啊,你以前不就最喜欢看我被你压着一头吗!你现在一定很高兴看见我背着你到处求人!沈郁!”
他终于喊他的名字了,喊一个qíng人一样的喊他,可沈郁闭着眼睛不肯睁开,他听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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