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chuī到他脸上,他打了个寒战,超程谨之解释:“我觉得前面太安静了,铁勒如果是从这里过去的,那么他就在前面等着我们了,峡谷的地势太容易打伏击战了。”
萧祁昱看着这寂静的有些异常的山谷,攥紧了缰绳,马匹大概也感受到了他的紧张,马蹄不安的踢了几下,萧祁昱回头看程谨之:“安排众人在此扎营,派探子再探前方虚实!”
程谨之点了下头,周烈则有些不明白,问道:“皇上,铁勒是败退啊,我们过了这焉支山就能直奔他们的老窝。一举歼灭他们!”
萧祁昱缓慢的摇了下头:“他们不像是败退,周烈你看他们所走过的一路。”
虽然雪花掩盖了所有的痕迹,可依然能够看清楚大军走过的样子,队形整齐,就算是有弃掉的兵器、水壶、粮糙,可扔的很有规律,根本不是败退之像,萧祁昱攥紧了缰绳回头喊道:“所有将领听令,就地扎营,盾牌对、弓箭队向前,扩散开,呈半圆摆开阵列!”
程谨之听从他的话,很快便指挥队伍就地摆开了阵营,就在他们刚刚摆好之后,峡谷上方便响起大笑声:“萧祁昱,算你狡诈,不过也晚了,就凭你们几个人还不是我铁勒的对手!哈哈!儿郎们,上!”
随着铁勒的话音一落,四面八方便响起了箭声,密密麻麻的箭如同飞在天上的蝗虫,幸好萧祁昱他们事先摆好了阵营,扎稳了阵脚,可就是这样,他的脸色还是沉重下来,因为从峡谷里四面八方涌出来的人不下五万。
铁勒以败退之像引他前来当然会有埋伏,他早就应该料到的,萧祁昱看了看周围的地势,如今之际,前进已经不可能,只能后退,退到一个可以作为屏障的地方,以他这三万人不会是铁勒的对手,他有自知之明。
所以萧祁昱看向程谨之:“谨之,你带着虎翼、狮翼、羽翼、鹰翼队的两万人后撤。”
程谨之大惊:“皇上!末将掩护你,你先撤!”
萧祁昱看着他:“那两万人是我的心血,你保住了他们就是对我最好的!”
周烈急道:“皇上,这里有我,你带着他们走!”
萧祁昱看着他们几个人笑了笑:“我知道你们的好意,但是我不会有事的,就这样决定了,程谨之你带着他们走,到后面的扎木林等我!周烈随我!”
他比谁都清楚,这些人之所以跟着他是为了什么,就是因为他在,他们才效忠他,就是因为他身先士卒,他们才能相信他,所以这样的时候,他怎么能先走!
程谨之还想说什么,萧祁昱冷斥道:“这是军令!”
他不再看程谨之,而是回头朝自己的将士们笑:“先锋队听令,上前五十步,立正!”
他的声音无比冷静,于是他的先锋队都很听话的向前整军。
萧祁昱看着他们快速的整军笑了下:“将士们,我们与铁勒周旋半月,五起大战,每一战都是我们一箭一刀砍出来的,他们死在我们手中的人已超过三万,北羌贼子可怕吗!”
回答他的是:“不怕!”
萧祁昱笑了下:“好!今日就让他们的血洒在我们大梁的疆土上,以慰我们的国土,我们的兄弟!”
他说完便调转马头率先冲了上去,程谨之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的内心都是酸胀的,他看着这些拼死冲入敌军中的先锋军眼睛都模糊了下,他知道萧祁昱说的对,倘若还能有谁能从铁勒的五万人冲出来,那就只有先锋队了,他们出生入死,武艺高qiáng,是萧祁昱亲手带出来的兵。
程谨之狠狠的拍了下马:“剩下的虎翼、狮翼、羽翼、鹰翼队听我号令,后退扎木林,助防御工事!”
他没有再回头,径直冲了出去,后面的喊杀声大部分是北羌士兵的,先锋队无声无息,这是他们的习惯,习惯了沉默,习惯了冲锋陷阵。他跑的非常快,怎么能不快呢,萧祁昱是在给他们赢时间呢。
铁勒看着萧祁昱这么冲过来,笑了下,这个皇帝倒是好胆量,他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萧祁昱率先出城迎敌,也正因为那一战,他五千铁骑悉数丧命于他手中,就连他也差一点儿就没命了。
萧祁昱原本他没有放在眼里的,可现在他不会让他活着了,萧祁昱活着,就是他进驻中原的一个绊脚石。铁勒冷冷的下了命令:“给我杀了萧祁昱!”
他陪他周转到现在就是为了杀了他!不惜一切的杀了他,跟与沙撒勾结,为的就是踏平中原,所以萧祁昱必须要死!
双方既然知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那么便什么话都没有了,拼死一战,这一刻,什么都不用想,只为了活着。
双方在风雪jiāo加的时刻遭遇了。
雪花一片片的大了,厚了,将士们挥刀的手也渐渐的慢下来,像是被风雪僵化了,然而就算是这样,他们依然在砍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倒下,可活着的又补了上来,因为萧祁昱一直在前面,这里已经不再需要指挥,也不再需要任何的方阵,因为地方就这么大。
大梁军队一万先锋队加上北羌六万人,在这个并不宽敞的地方战成了一团,热血扑在脸上又风雪很快chuī散,地上厚厚的雪都被鲜血染红了,尸体一个个堆起来。又被雪一点点的盖上。
没有时间去看是自己的兄弟还是敌人,他们只是机械的一个的杀,只要扑上来的就杀,他们跟随萧祁昱三年了,是萧祁昱的先锋队,更是他的他御林军,这三年萧祁昱对他们严厉异常,藏在不知名的山谷里,就是为了今天,能够杀出一番名堂,能够光明正大的上战场。
萧祁昱不知道砍杀了多久,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六十个,七十个,还是一百个,他的胳膊已经酸麻,刀卷了刃,他捡了一把北羌士兵的刀接着砍,身上有多少伤,也看不出来,因为身上全是血。
他不在乎这些,只一个劲的向前杀,他必须要杀到铁勒的面前,擒贼先擒王,他是要给程谨之留出撤退的时间,可也没有想死,他不能让他先锋队悉数葬送在这里。
周烈知道他的用意,所以一直护在他的身边,一直护着他杀到了铁勒的阵前。铁勒没有想到他真的能杀到这里来,六万铁骑竟然没有挡住他的脚步,他眼睛狠狠的眯了下,攥紧了手中的弯刀,他也被萧祁昱激起了血气,一个儿皇帝竟然一次次的挑战他的权威!
他的副将安抚住了他:“将军,让我去对付他!”
他拿了一柄铁锥,力大无穷,这么一锤过去夹带着风雪,有雷霆压人之感,让人心底骤沉,萧祁昱侧身避开了他这一捶,大刀挑他宽背,萧祁昱的刀毫不留qíng,非常快速,这么一刀过去险些劈开,要拜他这些年孤僻的xing格,他在宫里的时候不想跟沈郁面对面的吵架,所以便一日日的练兵,所以此刻尽管他已经疲累至极,可依然凭着本能迎敌。
那柄铁锤,他绕了几次之后终于找到了应对的法子,北羌众人的打法都是凭着蛮力,一股硬气,如果是刀,那刀法狠辣,到了这柄铁锤上,就是力大无比,这个人不仅练就了一把大力气,还能灵活的挥舞,萧祁昱冷笑了几声,在他又一重锤砸下来时,弯身到了马肚子底下,然而在他的背后狠狠的辟出了一刀,那一刀血光漫天,铁勒看的目眦尽裂!他的一员大将就这么没了!
该死的萧祁昱!
眼看萧祁昱很快骑上了另一匹马,铁勒狠狠的咬牙:“给我she他!she死他!”已经顾不得前方是他的将士了,他原本还想着跟他对阵的,现在不用了,萧祁昱太狡诈,中原的武功更是诡异莫测,他不会再给他留余地了。
万箭飞she,萧祁昱在马肚子下面坚持跑了几米,然而马终于跪倒了,萧祁昱从马肚子底下翻身而起,他已经离铁勒不远了,他踏着马匹,接着盾牌飞跃到了铁勒的身边,那些士兵看见他这么过来,都本能的竖起了盾牌,反而给他带了落脚之地。
铁勒的反应比他身边的士兵好多了,他不是后退,而是迎面之上,铁蹄一跃直扑萧祁昱,萧祁昱在地上打了一滚,再起来时,已经将铁勒的马腿砍断了,铁勒从马匹上翻滚下来,斜刀直刺萧祁昱,还是那一招,又狠又快。
铁勒冷笑的看着萧祁昱,他知道萧祁昱已经是qiáng弩之末了,杀了他无数士兵,两员大将,就算是铁人这一刻也拿不住刀了。
萧祁昱满面鲜血,已经看不出表qíng,那把大刀cha在在身前,他跪在了地上,他在要qiáng攻的那一刻竟然起不来了,不知道是哪里受了伤,大概是腰吧,他回头去看,原来是一个士兵在他身后砍了他一刀,萧祁昱捏着他的刀柄把他使劲的拽了过来,再回头时,铁勒的刀已经过来了,风雪仿佛将他所有的动作都僵化了,他就这么看着铁勒的弯刀刺过来。
在周烈急切的喊声中,他把那个士兵挡在了铁勒的弯刀上,那一刀直接穿透了这个士兵,在鲜血喷溅的时候,他把他身上的刀拔了出来,横在了铁勒的脖子上。
第92章
铁勒还想徒手挣扎,萧祁昱毫不留qíng的往他脖子上一送鲜血顺着刀刃留下来,纵然铁勒再狠这一刻也终于举起了手,他眼眶子冒着恶狠狠的光,都是他太大意,是他看着萧祁昱快要死了太大意了!
这个时候周烈大喊起来:“住手!让你们的士兵住手,你们的大将已经被俘虏了!住手!再不住手我就杀了他!铁勒被俘虏了,住手!铁勒被俘虏了!”
他的声音很大,激动万分,在这风雪厮杀中犹如惊雷一样,正在厮杀的北羌士兵被这一声都惊住了,回头看向他们的将军,等看到铁勒被萧祁昱一点点推着出来,看到他们的兄弟一点点儿让开一条路时终于都停下了,铁勒的脸色yīn沉,可毫无办法,萧祁昱将刀狠狠的划在他脖子上,他知道他死期不远了,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乐—文萧祁昱冷冷的道:“放下兵器!要不然我就杀了他!”
周烈护在他身边,超着自己所剩不多的先锋队挥了下手,那个动作他们都懂,整兵后撤,萧祁昱一直拖着铁勒,看着跟随过来的北羌士兵,他冷声道:“就站在那,不然我就杀了他!”看到他又往铁勒身前送了一刀,另一副将大喊:“停下!都给我停下!将军!”
铁勒愤怒的看着他的副将,想说让他不要管他,可说不出来,萧祁昱死死的掐着他,而且他心里的寒气这一会儿也渐渐的生出来了,任何人都怕死的,尽管他这么多年横征西战、偷抢掠夺,无数次从刀口下活下来,也终究是怕死的,谁不怕死呢,拼命抢夺不就是为了活的更好一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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