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个称呼都介意。
还因为这个,不让人坐下。
蔺君泓的心思被她揭穿了,也不恼,反倒是唇角扬起了一抹笑。
元槿也不管他什么反应。见袁氏容颜憔悴,脸色不太好看,便自顾自拉了三皇子妃,让她坐到了一旁。
萧以霜和三皇子妃的对话,元槿并未看到。
但蔺君泓一直留意着周遭的qíng形,故而发现了。
待到袁氏坐下后,蔺君泓趁着元槿不注意的时候,目光冷冽地朝着袁氏冷冷看了眼。
袁氏一个激灵,从心底冒出一阵寒战,张了张口,之前准备好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元槿未曾察觉。
她只觉得今日的天气实在是太闷热了,连呼吸都好似受了阻一般,不够顺畅。
看到袁氏脸色不好,元槿不知袁氏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所以来这边休息。
见袁氏脸色愈发难看了,她就让人过来给袁氏轻轻摇着扇子,也好让周遭空气畅通些。
蔺君泓扫了眼外头那几个侍卫,眉间微蹙。
蔺天谌还真是他爹的亲儿子。
跟他爹一模一样的xing子。
皇上是个多疑的。
蔺君泓知道,皇帝本就不是属意太子。
不然的话,以他走一步就要往后怀疑十步的个xing,当初皇后为儿子蔺天诚选了陆氏女为妻的时候,他就不会那么gān脆地答应了。
皇后是陆大学士的女儿。
太子妃是皇后的亲侄女儿。
以皇上那xing子,不会任由陆家的女儿连续为后的。如果他真的有意于传位太子的话,断然不会答应。
若蔺君泓没看错的话,皇上属意的是三皇子。
三皇子最得他心意、与他最像。
三皇子妃的父亲虽然不过是个光禄寺的少卿,但她的祖父却是三品指挥使。是武将。
若是没有意外,袁老爷子往后的话,还能再升一升。
这便成了三皇子的助力。
只不过,在皇上身体安好的时候,袁老爷子怕是只能在这个位置上滞留了。
要升,也得等皇上支撑不住了不是?
如今看到三皇子连三皇子妃都防得紧……
蔺君泓忍不住暗暗摇头。
这老三啊,虽然xing子像他爹,却比他爹还要更甚。
竟是连妻子都不信任、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给她。
不多时,将要到考试开始的时候了。
袁氏终究是没法继续坐下去,匆忙说了几句话后,便起身离去。
元槿知晓蔺君泓事qíng繁重。今日定然是安排了不少事qíng的,不过因为要陪她,不得不将事qíng推后。
旁的不说,有一件事她是知道的。
葛雨明的任命今日会安排下来。
思来想去,元槿终是推了推蔺君泓,让他先离开。
蔺君泓勾着她的指尖问道:“怎么?不紧张了?”
“还是有点。”元槿老老实实答道:“不过比起之前来已经好多了。”
蔺君泓轻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尖,“小丫头,用得着我的时候,就赖着让我陪。一用不到了,就恨不得让我赶紧走。”
元槿听着这怨气十足的话,哭笑不得。
她知道,如果她说是因为怕他忙而让他回家,他定然是不肯的。
于是考虑之后,元槿又解释道:“其实等下开始考了之后,一直在各个考场中来回转,根本无暇来见你。”
蔺君泓见她眼中明明是万般不舍,却非要他离去,心中了然,低低一笑。
“既是如此,那我先走。”他颔首道:“等你考完了我再来接你。”
元槿知道考完之后还不到下衙的时辰,忙道:“其实也不用……”
“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骗的过我去?”
蔺君泓笑着打断了她,给她理了理鬓发,“我既是说了今天陪你,就会陪着你。今日不去宗人府了,我回家处理下政务,然后过来接你。”
他既是这样讲,定然是已经拿定主意了。
元槿被猜中心思,脸上泛了红。
按理说,这种时候应当力劝他回宗人府去才是要紧。
但今天对她来说十分重要,她真的是很紧张。
出了考场就能见到他,心里肯定会好过许多。
终究还是贪恋他的关心和温暖,元槿未曾违心地再劝,而是低着头用力点了点。
蔺君泓暗松口气,微微笑了。
他很想对她好。
倾尽全力地对她好。
但是,她若一味地推拒,他也很伤心。
似是现在这样,他愿意付出,她愿意接受,他很高兴。
天空有些发暗。
天上不知何时开始,已经聚集了许多的云。
蔺君泓看看天,似是要下大雨了,便与元槿说道:“等下若是下了雨,我便让人来给你送伞。无需着急。”
元槿点点头。
他这便一步三回头地离去了。
天气依然热得厉害。元槿忍不住往上挽了挽衣袖。
秋实也在旁抱怨:“如今这个天儿,应该穿着夹层衣裳的。如今倒是好了,穿个夏衫都不为过。早知道就不穿那么多了。”
她平日里话少,能忍则忍。
如今连她都这样抱怨,可见这天真的是让人太不舒服了。
元槿拿着帕子拭了拭额头上的汗,往天上抬头看了眼。
仅仅一眼,她的脊背上就忽地起了一层冷汗。
一条条鱼鳞状的云,缀在空中,橙色中带着诡异的蓝紫色,让人心惊。
元槿心里莫名地有些发慌。
秋实在旁念叨:“这天儿可真邪了门了。我看等下啊,要下大bào雨。不然的话,这么热说不过去。”
元槿笑笑,努力稳了稳心神,这便往旁的院子行去。
这时,秋实忽地又抱怨的一句引起了她的注意。
元槿猛地回头,问道:“你刚刚说的什么?”
“那水啊,蹊跷的很。”秋实拧着眉满脸的不耐烦地道:“一直冒泡泡。刚才我想打水给王妃细细帕子,谁知道那水灰huáng灰huáng的,根本没法用。还有啊,这边养着的jī鸭鹅什么的,到处乱飞乱窜,抓了拴住都没用,根本安静不下来。到处都是掉的鸟毛,怕是也有飘到了水里的。”
元槿心里打了个突,又仔细问了问。
秋实依然是那般的回答。
元槿暗暗告诫自己万万不可随意乱了心神,这种qíng形特殊qíng形下偶尔也会出现的。顿了顿,终究是往考试之处行去。
三个院子是举行不同考试的地方。
女孩儿们择了自己擅长的项目,往考试之处行去。
元槿第一个选择的是琴。
虽然她练的时日不算太久,但经过姚先生的悉心教导,已经颇能拿得出手了。
抽了一张等候的序号纸,看着上面的十七,元槿暗松了口气。
虽说要等上一会儿才轮到她,从另外一个角度想,稍稍等等能多冷静一会儿,也是好的。
她坐在屋子里,不时地想要透窗去看一看那诡异的天色。
但,想到将要到来的考试,又觉得自己不能分心,需得好好应对。
……哪儿来的那么多意外?
或许是她太过紧张了罢。
元槿坐立不安地胡思乱想着,又时不时地暗示自己要集中jīng力,细算还有几个才轮到自己。
突然,外面传来了女子的惊声尖叫。
有人惊慌地四处逃窜,尖叫着喊着什么。
“狗!大狗!”
“救命!”
紧接着,是几只狗儿嘶吼的狂吠声。
元槿一下子就听出了那是阿吉阿利和纽扣。
细细算来,这个时候是狗狗们出去散步遛食的时间。
元槿慌忙跑了出去。
果然,自家的三只大狗正在院外不住狂叫着,正朝着她这个方向。
十几名艺苑的护院拽着它们的绳索,手持棍棒击打着它们的脊背,它们依然不停歇。
不伤人。
只是焦躁地朝着元槿这边不住狂叫。
元槿赶忙拎着裙摆跑了过去。
狗狗们看到她,发出了一声类似于呜咽的凄厉叫声。而后拼着全力挣脱了后面那些人的拉拽,扑到元槿身边,撕扯着她的衣裳往外走。
它们的眼神,惊恐而又绝望。
元槿心里忽然觉得愈发不对劲起来。
她看了看天空中那诡异的乌云。
那橙色和那蓝紫色愈发明显,也愈发惊心了。
天气这样燥热。
chuī着的风里,似是夹杂着gān燥的尘土,有些呛人。
不安的动物。
狗狗们惊恐地想要带她逃离……
忽然间,一个念头从心里冒了出来。
元槿紧张得牙齿都发了颤。
她想要奔进屋里,和众人说、和所有人解释。
可是刚迈开了脚步,她又骤然停了下来。
这种qíng形下,没有人会信她。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想法可信不可信。
可是,万一是呢?万一是呢?
元槿努力定了定神,闭眼快速思索了下。
而后拔足狂奔。
她的心里,如今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蔺君泓!
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元槿顾不得其他,根本来不及坐马车。
她让秋实和车夫都赶紧回府,又吩咐狗儿们也赶紧回去。
而后问艺苑的护卫要了一匹马,骑马狂奔,往端王府行去。
路上,大片的蜻蜓掠过,急急飞走。
有人看到了,惊叹不已,高声说这是百年难遇的场景。
还有人说,天降七彩祥云,那是大吉之兆。
蛇虫鼠蚁齐齐出现,四处乱窜。
牛马不肯受缚,挣扎着和主人们对抗着。
元槿骑的这匹马,亦是狂躁不安。
元槿只能伏在马背上,不住地小声安慰着它,驱使它赶紧前行。
空气里,燥热四处弥漫。
缤纷的云,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元槿咬着牙硬撑着,策马狂奔。
葛雨明的任命,今早终于下来了。
他靠着荫封,得了个护军副参领的职位。掌领护军宿卫宫禁。
蔺君泓本是属意让葛雨明进前锋营,做正四品的前锋营侍卫。
谁料那地方着实进不去。
前锋营属禁卫军。禁卫军的人,皇上看得很牢。安排的都是他自己的人。
虽说前锋营侍卫和副参领同为正四品官阶,可是一个能够近身靠近皇上,另一个,则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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