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妃连忙应是。
午膳过后,元槿又陪着徐太妃和太后说了会儿话,这才准备离去。
临走前,太后又特意让她喝了一杯消食的山楂汤。
“这可是特意给你准备的。”太后笑道:“你看你,刚才光顾着吃了,也不消停点儿。怕是撑着了吧?”
元槿听闻,脸红了红,羞赧地笑了笑,接过茶一点点小口小口地喝了。
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便遣了宫人送元槿离去。元槿刚刚出门,搭眼一看,就瞧见了正在外头候着的蔺君澜。
蔺君澜的来意她已经猜出了八九分来。
想必还是为了昨日相求的那一事。
如今看她落了单,没有蔺君泓相伴,长公主就来宫门口堵她了。
元槿根本就不想让蔺君澜住到家里去。
她想装作没看见一般,可是蔺君澜就守在端王府的马车旁,想闪也闪不过去。
元槿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和她打了个招呼。
果不其然,蔺君澜正是为了那事而来。
元槿的态度十分坚定。说不答应,就不答应。
刚开始的时候,蔺君澜还耐着xing子和她慢慢说,到后来,两个人都有些压不住火气了,不由得开始争执起来。
两人正低声争论着,宫门处又转出了另一个人来。
正是萧以霜。
元槿和蔺君澜说话的声音并不大,旁人定然听不见。
只不过两人针锋相对的神色,望过去后却是一目了然。
萧以霜还记恨着刚才的事qíng。
看到蔺君澜和元槿在争执,她款款走上前去,并未理会元槿,而是向蔺君澜行礼问安道:“见过长公主。长公主万福金安。”
蔺君澜根本没有理她。而是继续盯着元槿,说道:“不过是个小忙罢了,你当真这么翻脸无qíng不肯帮?”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此事,元槿也有些不耐烦了,硬着声音说道:“我帮不了你。抱歉。”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根本没人理会萧以霜。
萧以霜见蔺君澜不搭理她,顿时急了。
她看了看淡然从容的元槿,愈发恼恨起来,娇笑道:“长公主,既然端王妃架势十足不爱搭理人,您也没必要委屈了自己。毕竟长公主身份高贵,远非端王妃可比。”
蔺君澜这次是铁了心地想要找蔺君泓来帮忙。
而且,她知道,也就蔺君泓能帮得了她。
偏偏端王爷油盐不进,旁人怎么说他都丝毫不理会。
只有他的亲亲小娘子的话,端王爷那是必听无疑。
因此蔺君澜打算着,只要劝动了元槿,蔺君泓必然会听元槿的。
如今见人拆自己的台,蔺君澜恼了,美目扫了过去,拧眉道:“你莫要胡说。”
她指的是“端王妃架势十足不爱搭理人”。
可萧以霜却以为她说的是“长公主身份高贵,远非端王妃可比”。
故而萧以霜微笑道:“我怎么胡说了?端王妃怎比得上长公主的一丁半点儿?更何况……”
萧以霜轻轻一叹,万分委屈,“端王妃好大的架子,连别人的行礼问安都不理会。”
萧以霜口中说着“别人”,其实就是指的她自己。
元槿听她这样说,也是服气了。
和蔺君澜争执的时候,元槿本就没打算答应,所以没有用十分的气力去和她吵,只一味拒绝就可以了。故而旁边发生了什么,她是留意到了的。
萧以霜根本没有给她行礼问安。
如今倒好,对方居然以此来对她说教。
元槿正yù辩驳,谁料蔺君澜当先发难。
明乐长公主眉眼陡然凌厉了起来,目光如剑,刺向萧以霜:“你何时向她行礼问安过?我们没斥责你一个小辈不懂礼数,你反倒要来教训我们?”
明乐长公主是知道萧以霜准备攀上太子府的事qíng的。因此这样说。
毕竟太子可是比蔺君泓低了一个辈分。
但是,萧以霜现在最不愿听到的就是“小辈”“长辈”这样的话了。
因觊觎蔺君泓多年不成,她本就嫉妒元槿嫉妒地发狂。
如今好不容易使足了力气,眼看着即将飞上枝头摇身变为第二尊贵的女子,谁料元槿又在辈分上压了她一头。
这让她如何不恼恨!
萧以霜的笑容就有些挤不出来了,板着脸说道:“长公主没听到而已,不见得我就没有……”
“你当我和这丫头一样傻?”
蔺君澜指了下元槿,不耐烦地道:“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哪儿那么多废话。”
蔺君澜本就五官明艳。这样骤然发怒,颇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和威严,让人不寒而栗。
萧以霜不自觉后退了半步,忙道:“长公主息怒。我并没有旁的意思。”
她望了眼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元槿,总觉得元槿好似故意这般沉默着,以方便高高在上地藐视她。
萧以霜恼羞成怒,心里又气又恨,qíng绪就有些压不住了。
她双手紧握成拳,说道:“长公主分明不喜欢端王妃,怎的如今这样维护她。”
蔺君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抱怨元槿的时候被她听了去。也懒得管到底是说了哪一句被她知晓了。
可是听闻萧以霜这样说,蔺君澜更为不耐烦了。
“我是不喜欢她,那又怎么样。”
她冷冷地斜睨着萧以霜,再开口,声音已如寒霜。
“我对她如何,那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管得着吗?”
第76章9新章
萧以霜完全没有料到蔺君澜会突然护着元槿。而且,她也没有被人这样讥讽贬低过。
心高气傲如她,怎会忍得下这口气?
萧以霜深吸口气,铁青着脸色说道:“如今长公主自然不将我看在眼里。不只长公主,‘你们的家人’恐怕都不将我放在眼里吧。”
蔺君澜已经连个眼神也欠奉了。
“好。很好。如今看着你们好似比我qiáng了一点点便这般羞rǔ于我。但要不了多久,你们定然后悔!”
萧以霜脸色惨白,不住颔首,“只不过,日后若是你们有求于我时,我也绝不会理睬你们!”
语毕,她拂袖儿走。
蔺君澜哪里去管她怎么想的?
看她走了,欢喜还来不及。
蔺君澜扭头朝着萧以霜的背影轻嗤一声,转而继续和元槿说起先前的事qíng。
谁知一转眼才发现,就她这一回头的功夫,元槿竟是已经钻进了车子。
眼看着车子就要疾驰而走,蔺君澜脚下一转,抓住车帘,闪身也进了车内。
元槿忙让车夫将车停下。
她可不愿和蔺君澜同乘一车往牵走。
说实话,蔺君澜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已经让她十分不耐烦了。
脾气再好,也搁不住蔺君澜一次次地过了界、bī人太甚。
“你究竟想怎么样。”元槿语气不耐的说道:“我说了不肯让你过去,就不会让你过去。你当我是唬你还是怎么的?莫不是要我吩咐了端王府上下,往后见了长公主就将人赶出去,你才肯罢休?”
“再怎么说,那也是我弟弟。”蔺君澜显然也恼了,哼道:“你如果这么做,就不怕被人耻笑?”
元槿微笑,“旁人耻笑不耻笑与我何gān?我家夫君不恼了我就成。莫说下一回再遇到了。如果长公主依然咄咄相bī,我现在就敢唤了人来将您赶下去。”
元槿虽然xing子和软,但一旦生起气来,也是不容小觑的。
更何况当日京城百姓离京的时候,元槿身穿骑装策马而行的飒慡身影和雷厉风行的作风,蔺君澜也深有印象。
且,除了蔺君泓外,烈日从不肯让旁人近身。
偏偏元槿可以一次又一次地驱使着烈日……
蔺君澜扒着马车边的手紧了紧,指节微微泛白。
她缓了缓神色,说道:“小幺不过是嘴硬罢了。你却是心硬。”
蔺君澜本是想激一激这小姑娘罢了。
并年纪那么小的女孩子,谁不好面子?说她心硬,不啻于说她心狠了。
谁料元槿居然十分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是挺心硬的。”元槿颔首道,又笑:“若长公主能够解释清楚一件事,我或许还会帮你一帮。”
蔺君澜警惕地看着她,“何事?”
“就是……”
元槿倾身而至,到她耳边说道:“那些粮糙的事qíng。”
蔺君澜浑身一震。
元槿莞尔,“不如长公主和我说说,您为什么要抢了本属于我家夫君的东西?您不是他亲姐姐吗?”
蔺君澜抿了抿唇,神色慢慢恢复了平静,语气清冷地道:“这不关你的事。而且,这事qíng,你管不得。”
元槿的笑容愈发畅快起来。
“长公主说的好。”元槿道:“既然长公主觉得我家夫君的事qíng与我无关、我管不得,那我夫君的姐姐,我更是管不着了。”
语毕,她扬声唤道:“来人,送客!”
不多时,外面响起了轻微的悉悉索索声。
紧接着,繁兴平静无波的声音响起。
“长公主,请。”
蔺君澜没料到元槿居然早就有四卫守护在侧。
她忽然明白过来,元槿之前肯耐着xing子和她在那边争执,已然是给了她这个“夫君姐姐”一定的面子了。
只不过她后来继续相bī,元槿这便再也不顾那些,将话摊开来说。
既是说开了、又叫了四卫来bī她走,很显然,此事再无任何转圜余地。
蔺君澜冷冷地看了元槿一眼,下车离去。
没过多久,陶志忠就归了京。
不同于去年底邹宁扬回京时候的磅礴气势,这一次陶大将军从西疆回来,却是低调的很。
如今的冀都尚在建设当中,一切都还不够完善。城中所有人都在为了恢复京城那般的繁华而努力着,根本匀不出财力也匀不出人手去安排那样盛大的欢迎场面。
因此,陶志忠进冀都的时候,和寻常百姓进来时差别不甚大。
但,就是这般低调的出现,蔺君澜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
她将安置在城门口守着的人唤回来,自陶志忠进冀都的第一刻起,就开始低调行事。大门紧闭,不出门去,也不迎客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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