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乍一听说自己身边就有这样狠心的,到底是有些难以接受。
然后,她就更加担心蔺君泓了。
与这样一个狠戾的人对抗上,也不知道蔺君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蔺君泓将她轻轻揽在怀里,说道:“我不急。我先送你回屋。比起这些事qíng来,你更重要。”
元槿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在她看来,是她耽搁了他的事qíng。若非她觉得害怕,他哪里需要耽搁时间来安慰她?
不过,蔺君泓却不这么认为。
在他看来,若是不需要关心她、若是不需要照顾她,那他做再多的事qíng又有何用?
他所期盼的,仅仅是她的开心、她的笑容罢了。
能够照顾好她,才是他最重要的事qíng。
和蔺君泓相对抗,元槿从来没有赢过。
在端王爷的坚持下,她到底是顺从地由他陪着睡下了。
不过,元槿这一夜睡得极其不安稳。
她的睡梦里总是出现着让她惊惧的片段。
有前世里地震里的哭喊声,故去之人的尸体碎片。也有这一世地动时的惊惧景象。
不时地还会闪过蔺君淙令人惧怕的眼神。
蔺君泓一直抱着她,柔声和她说着话。直到两个时辰后,元槿的呼吸方才绵长,陷入沉睡之中。
蔺君泓悄悄起身,叫来了繁盛和繁兴。
他眉目冷冽,沉声吩咐道:“钟太医那边,可以行动了。”
繁盛应声而去。
繁兴疑道:“钟太医离开后,陛下病qíng骤然恶化,必然会引起有心人的质疑。不知该如何安排?”
蔺君泓淡淡一笑,道:“三皇子这些天在朝中动作颇多,还处置了不少我们的人。既然如此,终该让他吃些苦头才是。”
繁兴会意,领命而去。
第二日,发生了两件震惊京城的事件。
其一,皇上遇刺,太子被押入宗人府监牢。
其二,三皇子暗中阻挠钟太医为皇上看诊,致使钟太医受伤。皇上刺伤未愈的qíng形下,脚上病qíng忽然恶化,两相叠加下,xing命岌岌可危。皇上大怒,病痛之中下了旨意,让人把三皇子押入了刑部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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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9新章
太子和三皇子出了事,满朝皆惊。
大臣们分成三派,一些为太子求qíng,一些为三皇子求qíng。另有一些人,只关心朝中之事,对这两人的事qíng态度不温不火,好似漠不关心,旁人问起,也是三缄其口不表态。
蔺君泓便是属于最后一种。
无论是谁,但凡问他有关太子和三皇子的事qíng,他都是含笑不语,在不知不觉间三两句话就给扯到了旁的事qíng上。
虽临近新年,但是冀都里没有欢声笑语。所有人都过的小心翼翼,生怕有个风chuī糙动就会引来变数还有无穷的麻烦。
如今皇上刺伤未愈,脚伤复发。太子被打入宗人府,三皇子被抓去刑部。
这三件事,哪个都不省心。
二皇子幼时早夭,其他皇子年少不成事。小皇孙尚且年幼。所有人都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许多人都在想,皇上许是会让端王爷来主持大局。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皇上下了让人十分惊讶且震惊的决定。
——第三日,皇上下旨,命福建水师提督邹宁扬回北疆镇守边关,命定北王蔺时谦三日内快马加鞭赶回冀都监国。
一时间,满朝哗然。
皇上对端王爷的不信任溢于言表,已经懒得遮掩了。镇守边关不用他,监国,也不用他。
对此,有人同qíng端王,有人暗中嘲讽,有人愈发沉默。
蔺君泓对此倒是没甚大的反应。他每日里照常上朝下朝,和同僚言笑晏晏,看不出半分的不自在。
有好事者在他面前透出一两句同qíng之语。端王爷只淡笑着看看对方,而后不发一语转身就走。
在这样的qíng形下,端王妃元槿也不由得引起了万众瞩目。
不过,没多久,关注元槿的人就大失所望,再也不将视线投入到她身上了。
只因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变化。
依然深居简出,依然和友人们小聚。与平日里根本无甚不同。
当有人问起她来朝中的风起云涌时,她一脸茫然,而后奇道:“你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这时大家方才晓得,端王爷根本不和端王妃说起朝中之事。
好事者渐渐的熄了从端王妃这里旁敲侧击的打算,转而继续关注该关注的人了。
这日是赏梅宴。
说是“宴”,其实不过是好友们相聚时候用的一个名头罢了。
早先就定下了这一日大家聚一聚。只是没料到事发突然,朝中局势变幻莫测,一时间举办宴席倒是不合时宜了。
不过少女们还是聚在了一起。只不过再没用“宴”的这个名头罢了。单单提起赏梅,宴字舍去不用。
其实,依着许林雅的意思,倒不如不用赏梅的名头,用诗令或是旁的什么,免得被人揪住把柄在皇上面前乱说一气,惹得皇上不快,给端王府带来麻烦。
葛雨薇说这事儿算不得什么。
“越是太过遮掩,越是更要惹了皇上猜忌。他又不是真的那什么样了,无需如此。”
贺重珊本想要辩一辩,转念一想记起了另外一件事,就没怎么反驳她。
葛雨薇没有注意到贺重珊那yù言又止的模样,只和元槿说着话,问她近日端王府有没有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qíng。听闻没有后,葛雨薇到底是松了口气。
“你不知道,我哥最近都要唠叨死了。”葛雨薇忍不住抱怨,“天天担心王爷这个。担心王爷那个。恨不得把王爷每件事qíng都问清楚了才作罢。偏偏让他去问王爷,他又不敢。你说他,只能当个口上的英雄,算什么本事?有胆量的话,自己去问啊!”
葛雨薇剥着果子,语气愤愤然,说完这个后,转而又道:“小雅的事qíng怕是要耽搁了。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竟然闹成了这副模样。”
原先提起许林雅和邹元钧的事qíng,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调侃语气。如今再想起来,倒是没了那般模样,只剩下同qíng了。
贺重珊忍不住低声提醒葛雨薇:“乱说什么呢?这话像是正常人讲出来的?”
她的意思,葛雨薇懂。
如今局势未明,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是在嫌弃皇帝父子三人闹出这样的动静来,害的她好友的亲事推迟——皇帝病重,这样的qíng形下,许家和邹家暂时不能举办亲事。太惹眼。
葛雨薇的这话若是被旁人听见,恐怕就是掉脑袋的事qíng。
葛雨薇却不甚在乎的摆了摆手,拧着眉示意贺重珊少提这个来烦她,“平日里不能好好说话就也罢了。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能张口讲话的地儿,你就别再总和我说这个了。”
她们镇国公府虽然是地位超然,但整府里头,也保不准有哪个人信不得。
在葛家,她们说话举止也十分注意,生怕被有心人留意到了,再参上一本。
可是端王府不同。
自打朝中出了事后,元槿屋子里新近请的那位妈妈已经寻了借口离去。
剩下的人里,除去元槿的人外,整个府里都是端王爷的人。可信。旁的事qíng暂且不提,在这里,起码能够好生说上两句,畅所yù言。
贺重珊在哥哥贺重凌的影响下,早已养成了谨言慎行的xing子。抛去平日里惯常的嬉笑打闹外,在对于敏感的话题和敏感的事qíng上,她从来不多说一句,也从来不在外透露半分的心思。
毕竟她的一言一行受到许多人的关注。她的态度,或许就代表了贺家的态度,又或者是代表了贺重凌和贺太师的意思。
可是现在听了葛雨薇这半真半假的抱怨后,即便是警惕如贺重珊,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平日里谁不是这个样子?关键时刻,自然是要谨言慎行,管好自己的手、管好自己的口。”
许林雅轻轻扯了扯贺重珊的衣袖,示意她不需要多说。
看贺重珊明白了她的意思,许林雅又转首望向元槿,看葛雨薇不注意的时候,就轻声和她解释道:“其实雨薇不是故意如此的。她心里不畅快,便这样了。”
这事儿元槿多少也知道一些。
前些日子西疆的兵士回来了几位回京述职。
原本大家都以为穆效会回京,都做好打算要给他接风了。谁料等人到了这里后才发现,穆效竟然不在其中。
看他缺席,大家不由得都想到了前些日子陶志忠回京之事。
当时陶志忠处处针对蔺君泓,但凡不是眼瞎的人都看了出来。
因此,友人们俱都猜测穆效在西疆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好过。毕竟陶志忠是个连蔺君泓的面子都不给的,又怎么能指望他给穆将军府面子?
转念一想,友人们又有些担忧起蔺君泓来。毕竟当时陶志忠对他的针对太过明显了,也不知道到底两人是结了什么仇怨。
元槿知道大家的顾虑后,好生与大家说道,其实不用担心。这事儿说容易也容易,说麻烦,虽然不简单,却也不至于太过难以处理。
这话元槿倒不是凭空的说。
蔺君泓与她讲过一些,说是陶志忠所求很大。不过,求的不是蔺君泓这里,而是长公主那边。
但是蔺君澜之所以和陶志忠牵扯不清,其实到了如今,两人的关系里陶志忠主动的成分更大。
陶志忠为的什么,蔺君泓不知道具体的。但是那驸马的位置,陶志忠恐怕是想要的。不然的话,凭着蔺君澜的脾气,还不至于躲他跟老鼠躲猫似的。
——长公主如今最忌讳最紧张的,就是婚事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蔺君澜嫁给了杨驸马后,杨驸马做出那些事qíng来,不仅仅让她丢尽了脸面,还让她对亲事二字不甚喜欢。
虽然蔺君泓觉得蔺君澜躲避陶志忠是因为这些事qíng。不过,元槿倒是觉得蔺君澜还因为些旁的什么。
只不过蔺君泓查过后,没有发现其他的什么异常,元槿就觉得许是她想多了,事实也许并没甚特别的地方。故而作罢。
现在友人们看着穆效没能回来,就都想到了陶志忠或许还想要和蔺君泓对着gān,所以回到西疆后他就将穆效扣住了,不准他归京。
人人都在担忧穆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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