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槿心下纳闷起来。
东西是他爱吃的。
她的做法,他也是喜欢的。
可他为什么一点都不动心?
元槿思来想去。直到蔺君泓将那块鱼上的刺尽数去了,搁到了她的碗里,她还是没理出个头绪来。
元槿想了又想。抬头往蔺君泓那边看去。
少年的唇角,还沾着些许的汤汁。
因为刚才他在全心全意的给她剔鱼刺,所以,刚才塞进口中食物的时候,即便唇角沾了汁水,他也不好去擦。
以前的时候,元槿很快就能发现,然后给他擦去。
这一回,她心里想着事qíng,居然没有注意到。
元槿心下自责了一番,正要拿着丝帕去擦,拿起来的一刹那,忽然改了主意。
她将丝帕丢到一旁,猛然站起身来,抬手手臂勾住蔺君泓的脖颈,对准他的唇角,这便吻了上去。
而后,舌尖探出口中,轻轻朝着那汁水舔了舔。
这一下,可是惹了火。
蔺君泓刚刚将手擦净,也顾不得其他了,直接将人拖到怀里,加深了这个吻。
到最后,元槿气喘吁吁的被放开的时候,碗里的鱼ròu都已经凉透了。
她看着凉透的鱼ròu,心里心疼的很。却还不忘问道:“这回你总该说了吧?”
蔺君泓轻抚着她有些发肿的双唇,腹中如同燃了火,声音微哑的说道:“说什么?”
“冯乐莹。”
听到这三个字,蔺君泓怔了怔,无奈的摇头轻笑。
“你居然还在惦记着这个。”他握了她的手,往身下去探,又朝她吻了上去,“那姑娘,应当很快就会嫁到许家了。”
徐太后的寝殿内,宫女们服侍着徐太后洗漱完毕,就陆续退下,只留下了几个守夜的。
单嬷嬷本打算chuī熄了灯后便也离开。却被徐太后给唤住了。
徐太后拍了拍自己chuáng边,笑着与单嬷嬷说道:“咱们好就都没有好好说说话了。今儿你也别走了,就陪我聊一会儿吧。”
今日自打因定北王和陛下起了冲突后,徐太后就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单嬷嬷知道太后的心里藏着那个疙瘩一直疏解不开。
在宫里待久了,单嬷嬷知道,有时候人啊,就怕想不开。
人的心能够很大,装下去很多东西。有时候有很小,简简单单一个小事,或许都能让人的思维缠绕住。若是一直想不通想不透想不开的话,恐怕人就会陷入那种思绪里,魔怔了。
皇宫里头,因了种种缘故而疯魔的人,难道还少么?
太后如果在这个事儿纠结不开,怕是也要麻烦。
看她今日忽然失态,对定北王、对陛下的态度,便可知晓。
听闻徐太后这样说,单嬷嬷心中明了,忙将屋里伺候的人尽数遣了出去,又亲手合上了房门。这便在徐太后chuáng边的榻上铺了个褥子,又抱了chuáng棉被过来,在榻上睡下了。
徐太后终是将那盏灯留下了。
有些话,还是点着灯说她安心点。
最起码,看着那么点亮光,她的心里就好似有了一盏明灯似的,不至于太过晦暗难受。
徐太后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临了,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才是。
正当她憋得快要发狂的时候,单嬷嬷轻轻开了口。
“娘娘,您是不是觉得陛下这样待王爷,着实不敬,所以才想阻止?”
短短“不敬”二字,让徐太后的眼睛骤然湿润了。
身为皇上,至高无上,对谁无礼算是“不敬”?
不过是天地父母罢了。
思绪一旦被打开,再开口,就也没那么难了。
“是。”徐太后的声音很轻,很低。在这静寂的夜里,显得有些飘渺,“原先只是想一下,看不到便罢了。如今见到阿泓那般、那般待他,心里终归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说出“过意不去”这短短一句后,徐太后的眼睛骤然明亮了下。
是了。
她的心里,终究还是有点愧疚的。只不过一直不肯承认。而且,那人又不在京中,远在北疆。所以,她总是在自欺欺人。不去面对那件事qíng。
其实她也不想那么做的。
可是,在皇上身边好些年了,她只得阿澜一个女儿。
没有儿子傍身,在这吃人的皇宫里头,那怎么行?!
即便已经进位为嫔,那也是不够的。
所以她拼了全力去讨得圣宠、去争抢皇上留宿在她宫里的机会。
可是好些年过去,都没有再有孕。
她细细观察,发现,那些年里,宫中有孕的妃嫔很少。即便有那么几个,也都没能保住。
而且,事qíng不是皇后做的。
她这便心里有了数。
必然是皇上的身体出了问题。
她十分焦急。
自己还没有儿子,还没进位为妃,怎么就能这样善罢甘休!
百般无奈之下,她想到了皇上的双胞胎弟弟。
定北王当时恰好因为一些事qíng回到了京城。
她想,定北王和皇上相貌一般无二。定北王的孩子,定然也会和皇上相像。
发现了这一点后,她的心qíng既忐忑又兴奋。
所以,她寻到了当时的陆太太,来帮她一个大忙。
当时的陆家,遇到了一些困难。陆老爷在官场上得罪了一些人,陆家的qíng况颇为危急。
因此她找陆太太来做一个jiāo易。
一个改变了她一生命运的jiāo易……
第104章9新章
“听闻那陶志忠……将要到冀都了?”
黑夜中,徐太后的声音骤然传来。
单嬷嬷赶忙应是,又道:“听说就这几天了。”
“阿澜那边,让人留意着点。”徐太后轻叹一声,“这事儿,到底也是我托大了。不该找她。”
因为当年那件事的关系,徐太后万万不敢让蔺君泓即位。
她想方设法都没法阻了皇上对蔺君泓的喜爱,只能在那个关键时候,将事qíng告诉了女儿蔺君澜,让蔺君澜帮忙阻了蔺君泓的步伐。
谁曾想,蔺君澜居然寻了陶志忠来帮忙。
想到陶志忠看着蔺君澜时候的痴迷模样,徐太后的心里忍不住泛起了恶心。
她是看不上陶志忠的。
无论从才学还是从人品上来说,陶志忠都绝对不佳。
也不知道阿澜当初怎么样鬼迷了心窍,居然会觉得这人不错。竟然还和他纠缠不休那么久。
早知道会让阿澜到了如此境地,早知道阿泓会登上皇位,倒不如、倒不如……
徐太后又是一叹。
哪里就有那么多的“早知道”了?
单嬷嬷听了她的叹气声,在旁轻声道:“太后不必担忧。有陛下在,长公主必然无事。”
徐太后点了点头,“想必是无事的。”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毕竟现在陶志忠还未回到冀都,一切都未可知。蔺君澜的事qíng不是最紧迫的。
想想蔺君泓和蔺时谦和乐融融、极为投契的样子,徐太后心里一阵烦躁。
她再不愿多想此事,拉过被子盖好,侧身往里躺去,淡淡说道:“歇了吧。”
看到她的举动,听到她这清冷的语气,单嬷嬷知道她这是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
单嬷嬷便应了一声,再不开口言说。
一转两日过去。
这天,是杨可晴入宫来找元槿的日子。
元槿早早的就让宫人们准备好了杨可晴喜欢的吃食,又吩咐人备好了琴和案几,好让杨可晴过来的时候随时能够用上。
蔺君泓执笔处理着政务,时不时的抬头往元槿这边看上一眼。
虽然两人没有一字一句的jiāo流,但是,繁重的政务间隙能够时时刻刻看到她开心的笑颜,他便已经知足了。
转眸望见旁边的案几,蔺君泓这才有些愕然,拿着鼻尖朝着案几遥遥的指了指,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元槿正看着今日中午的午膳菜单,听了这一句问话后,就抬头望了过去。
瞧见蔺君泓指着的东西,元槿笑的有些无奈,说道:“可晴上次来的时候说是要和我比试比试琴艺。拗不过她,就答应了下来。也不知道等会儿见了面后会不会出糗。”
她说可能会“出糗”,蔺君泓倒是明白她的意思,有点了解了她的心qíng。
元槿比不得杨可晴,平日里除了上课外,便是练习各项技艺。
元槿要管着宫里这么多的人,如今闲暇时间少,练习琴艺的时候自然少了许多。虽然不至于生疏,但必然比如以往进步快了。
故而元槿一想到之后的切磋,就有些心虚。
蔺君泓看到她那为难的模样,忍不住摇头轻笑。
将笔丢掷到一旁,他缓步踱到桌案外,走到她的身边,拉了她的手在旁坐下。
“哪就需要那么紧张了?”蔺君泓笑道:“左右不过是简单的曲目罢了。你若是赢不过她,我代你和她比琴。终归是能让你赢了就成。”
看着蔺君泓随随便便就说出那“赢了琴艺”的话语,元槿不由得十分怨念的看了他一眼。
所以说,人比人,是能气死人的。
蔺君泓学什么都快,学什么都好。无论什么都能信手拈来,而且能够做到极致……
虽然心知他也是很用功学习方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可元槿还是觉得,他的天赋也是极高的。不然的话,也不至于什么都能做的那么好了。
看到自家小妻子怨念的眼神,蔺君泓忍俊不禁,“怎的?不乐意?不乐意我不帮你就是了。”
“倒也不是。”元槿老老实实说着,拽过了他的手翻来覆去的细看,道:“就是不知道你这手是什么做的。怎么什么都能做好?”
他的指修长白皙,又很有力道。握在手中,淡淡的暖意通过指尖传递而来,让人有种莫名的心安和心静。
蔺君泓任由她摆弄着他的右手,左手支颐,笑看着她挑眉问道:“你觉得我什么都做的很好?”
“嗯。”元槿理所当然的应道。
蔺君泓笑意愈发深浓,“你觉得我做的每样都很好。可是旁人却不这么认为。文官总觉得我太激进,武将却说我太保守。学武的说我武艺不够jīng致,学文的说我笔法太过粗糙。凡此种种,总有人能挑出我的百般不是来。也就你觉得我什么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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