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君泓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抬起修长食指,遥指了下冀都的方向,“就一个城里的人知道便可。”
他的意思便是要在冀都内散布消息了。
繁英会意,知晓蔺君泓是索xing借了沈氏这一招来引蛇出dòng,牵出那些余党。就点了点头,回身跑回去,将话与伙伴们说了。
繁武抱胸冷笑,“有些人自己是傻子,就当旁人都是傻子。哪有人会蠢到送死也去gān?”
他这话,其他三卫俱都听明白了,跟着点头。
繁武的意思很明白。
那定北王妃这些年被定北王护得太好了,竟然不知道人心善变。
虽说灵犀在她面前是乖顺的模样,可是她这样直截了当的让灵犀送死,灵犀哪里会gān?
四卫商议了下该如何将话散发出去效果最好,这便由繁英去安排,其他三人则留下来继续护卫着蔺君泓了。
消息不多时就传到了冀都之中。
最先得到消息的,自然是宫里。
当蔺君泓想要彻底瞒住一个人的时候,多的是法子让那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外面风云变幻。
故而沈氏只知晓灵犀应当是成事了,却不知道灵犀到过元槿的寝宫一回。
她将灵犀唤了来,笑着让灵犀跪到地上。看灵犀跪得膝盖都发抖了,方才手一挥,大发慈悲的让灵犀回去继续养伤。
徐太后知道了这些事qíng后,觉得有些蹊跷。听闻沈氏将灵犀叫去,她不愿搀和到定北王府的家务事里去,睁只眼闭只眼的当做不知道就罢了。而后又派了几个人去细问陛下的病症。
——即便她觉得蔺君泓没什么可能会中了人的暗算而身子有损,但也说不定是身边的人疏忽了没有照顾到。所以还是多问一问的好。
只不过她也不知道蔺君泓去了哪里。所以是遣了人去问的禁卫军副统领葛雨明。
左右葛雨明知道蔺君泓的去处。由他带话,终归是能收到消息的。
至于旁人,压根不知道蔺君泓如今不在宫里。
听闻陛下身子抱恙的消息后,只当蔺君泓是病在了宫里,暗道难怪是定北王出面处理政事,原来是陛下病了。
蔺时谦是极少数知道蔺君泓去向的几个人里的。
他听闻蔺君泓生病的消息后,心急如焚。有心想要去探望,又怕耽搁了这边的政务。
旁的不说,这个江山,他是要替蔺君泓守好的。
当年他应得而没能得到的,他一定要给蔺君泓看守住。
是以蔺时谦即便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到了白日里,依然jīng神抖擞的去到书房里,帮忙处理政事。
他也有心去问一问蔺君泓的病症如何。
但是,蔺君泓待他这个叔父,算不得太亲近。只让人给他了一句“无恙,无需担忧”,便没了下文。
若是以往,蔺时谦定然就信了他这话,相信蔺君泓是没什么大事了。
可如今蔺时谦的心境早已与以前大不相同。
即便心里告诉自己无数回,蔺君泓定然是没事的,自己定然不需要去担忧他。心底深处,却怎么都抛不下那份忧心。
许是心里的担忧积攒了太多,许是连日的休息不够伤到了身子,许是心里积压了一件无法对人言说的秘密……没多久,蔺时谦就忽地病倒在chuáng。
而且,这一病就十分的严重,居然直接起不来身了。
第111章9新章
蔺时谦病的厉害,甚至半睡半醒间,还说起了胡话。
这可急坏了徐太后。
身为定北王爷的嫂子,徐太后责无旁贷的担负起了照顾他的重任,特意遣了心腹单嬷嬷去照顾蔺时谦,而后又让人好生守住了蔺时谦的屋子,不准闲杂人等靠近。
美其名曰:要保证病人的休息。
虽然徐太后的做法看上去冠冕堂皇没甚错处,不过,蔺时谦那里的一次争执吵闹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定北王妃沈氏想要过去亲自照顾蔺时谦,谁料,竟然也被徐太后给拒绝了。
理由还是先前那个,会打扰了王爷的休息和恢复。
沈氏不是个和软的xing子,也并非驽钝之人,哪会被三两句借口给打发去?
旁的不说,自家夫君病了她去没有过去近身照顾的资格,这本身就很让人生疑。
沈氏大怒,当即和徐太后争执了起来。
可是沈氏到底只是个王妃而已。当众对着太后撒欢,哪里能落得了好去?随即就被徐太后以不敬之罪给捉住了,拘在了她的住处,没有允许不得出院子。
沈氏虽然懊恼至极,无奈徐太后的身份在那里,她也奈何不得。只得日日在宫里吵嚷寻事。
单嬷嬷被沈氏给吵的头疼,再不肯过去她那个宫殿里。回头吩咐了旁人过去看住沈氏,她则回了蔺时谦那里。
屋子里满是药味。
定北王躺倒在chuáng上,神色丝毫不见憔悴。只是脸色泛着的不正常的红色还有他紧紧拧起的眉心,昭显着他现在身子极其不舒服。
徐太后坐在屋子的墙边,远远的看着在屋子另外一头的蔺时谦。
见到单嬷嬷回来,徐太后这才起了身,与单嬷嬷点了点头,“你来了。灵犀呢?”
“已经让人去叫了。”单嬷嬷忙给徐太后整了整衣衫,低声道:“王妃现在已经消停些了,想必段时间内也不会过来。”
以沈氏那个脾气,怎会善罢甘休?
说什么消停些了。不过被人看住了拘着,没办法发威罢了。
至于段时间不会过来……也就是她现在没法出院子而已。没人看住,保准直接冲过来,如先前那般又吵又打。
想到沈氏那不依不饶的xing子,徐太后的唇角瞬间紧绷起来。
她转向单嬷嬷,轻声道:“你辛苦了。一会儿少不得还要你在这里看着。”
“有什么辛苦的。”单嬷嬷笑道:“之前王爷半睡半醒着,不过是喂喂药而后就在这里守着就行。一会儿灵犀来了,两个人一起服侍着,到底能够轻松许多。”
单嬷嬷本是在蔺时谦屋子里看着的,而后沈氏和徐太后吵了起来。沈氏到底身份尊贵,徐太后命人将沈氏带走,单嬷嬷就亲自出面带了人将沈氏qiáng行带了过去。待到沈氏被“伺候妥当”了,这才回来继续看着蔺时谦。
徐太后看着chuáng上的男子,手中不由得使力,将指尖的帕子越捏越紧。
蔺时谦病得厉害,已然开始梦呓。
若是一般的无意识的轻声呢喃几句就罢了。偏偏蔺时谦不知道着了什么邪,居然开始不停的唤起了蔺君泓的小名。
这可是桩麻烦事qíng。
叫一叫小名本也无甚大碍。本就是叔侄,虽是皇家,到底也不为过。
可问题是,能叫出来名字,就也能说出来其他的。
徐太后怕的就是那个“其他”。
那日里她和蔺君澜两个人争吵,蔺时谦显然是发现了什么。
若他在病中将这事儿说出来……
徐太后浑身一抖,竟然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她身子晃了晃,忙扶了旁边的桌子稳住身形。
单嬷嬷见状,赶紧过来搀扶。
徐太后摆了摆手,疲惫的道:“你看着他点。我先回去了。”
单嬷嬷看着chuáng上的蔺时谦,颇有些为难,低声道:“太后,王爷……就这样子么?”
她虽然话说了一半,但是徐太后明白她的意思。
定北王如今病得颇为严重,若还只如先前那般看诊,怕是会耽搁了病qíng。
思及此,徐太后的面上现出一丝烦躁,心qíng愈发不好。
她也不想太医过来后只给蔺时谦悬丝诊脉。
可她有什么法子?
若是让太医过来近距离看诊的话,万一蔺时谦口不择言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那可是大麻烦一桩。
但如今看蔺时谦的病症,确实是耽搁不起了。
徐太后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咬着牙说道:“就这样罢。能不能熬过,单看他的造化了。”
相比起蔺时谦的命来,她的那个秘密更为重要。
如果给蔺时谦看诊需要付出秘密可能会泄露这样的代价,她宁可选择不给他看诊。
听闻徐太后的这个决定后,单嬷嬷的眼瞳猛地缩了缩。她忙垂下眼帘掩去所有思绪,而后淡然的应了一声“是”。
恰在此时,chuáng上之人又喃喃地唤了一声“阿泓”。
徐太后只觉得这个地方多待一会儿都让人窒息。就又吩咐了单嬷嬷几句,让她静等着灵犀过来。待到单嬷嬷点了头,徐太后这便快步出了屋子,往外头行去。
守在门口的几个人也是心腹。只不过不知道当年的那些事qíng罢了。
徐太后细细叮嘱了他们,务必要将除了她、单嬷嬷还有灵犀以外的人完全拦在屋子外头。待到这些人高声应下后,她才稍稍放心了点,一步三回头的回了自己的寝殿。
蔺君泓回到宫里的时候,听闻蔺时谦病了,头一件事便是过来探望。
谁知道居然被拦在了屋子外头。
拦人的是徐太后身边的单嬷嬷。
她本是在屋里伺候着,听闻蔺君泓回来了,亲自出来见了他一面,与他解释道:“太医说王爷的病症许是会传染。太后也是怕旁人会染了这病症,故而没让旁人过来伺候。”
蔺君泓听闻,淡淡的扫了单嬷嬷一眼,不置可否。
但是回到寝宫之后,蔺君泓却是和元槿说起了单嬷嬷那话里的疏漏。
“如果当真皇叔得了易传染的病症,依着太后那xing子,为何不将人送到宫外的王府里诊治?更何况,听闻太后中间也进去过屋子。那位可是个惜命的。既然知晓这病会让旁人染上,她绝对不会冒着这个风险亲自过去看望。而且,也不会将单嬷嬷留下来照顾。”
单嬷嬷可是徐太后的心腹,是她最信任的人。既然如此,徐太后又怎会冒了风险让单嬷嬷来照顾定北王?
这事儿着实是透着蹊跷。
更何况,最有资格照顾定北王的人,如今正被徐太后关起来了。
蔺君泓思来想去,也不知道徐太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元槿倒是没有太为这事儿而着急。
她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皇叔如今病着,为何不见太医过去看诊?每日里只诊脉一次到底有些少了。”
“正是如此。”蔺君泓刚才想着徐太后那边的怪异举动,所以未曾多说这个。其实他也觉得那事儿透着蹊跷。“繁英说,过去看诊的太医都没有当面对着皇叔诊治。只悬丝诊脉罢了。问起病qíng的传染xing,他也是含糊其辞说的模棱两可,并未讲出什么实质xing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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